誰知更讓人不能相信的事情還在後邊,大奎與這元兵校尉一錯身,左肘向後一搗。正搗在元兵校尉後心上。元兵校尉喉頭中刀一時未死,竟是身不由己的向前奔了兩步。說時遲那時快衆元兵侍衛只覺眼前一花,大奎已是去蹤影。眼前卻換成了自己人。
衆侍衛齊齊的一招圍殺沒傷到大奎,卻全招呼到這校尉身上,一時間亂刀入肉慘不忍睹。變故來的太突然了,待到衆侍衛回過神來,只見大奎已殺出重圍縱身而起,揮刀向坐在正堂的張良弼當頭劈去。
從衆侍衛圍殺大奎之時,張良弼就一直這麼坐着,雖處驚濤尤弄潮爾。
自己的這班屬下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精兵良將,大奎能殺出重圍讓他頗感意外。轉瞬間大奎殺到眼前,刀光一閃直奔面門。張良弼依然安之若素,只是右手一揮打出一道綠光。
綠光快若閃電直奔大奎面門,大奎身在空中卻是無法閃躲,情急中長刀收勢刀身一橫,正擋在眼前。‘啪’一聲,那道綠光正打在大奎的刀身上。原來這綠光卻是張良弼手上的那塊玉佩,被張良弼當做暗器打了出來。
雖是一塊小小的玉佩,但是大奎刀神受力,縱躍的身形竟被打的硬生生後落而去。身後衆元兵侍衛剛剛誤傷了自己人的屍身,此番見到大奎身形回落,各自散開又將大奎圍在當中。
兩柄長刀左右砍到,大奎身形一擰長刀使個 ‘纏頭式’已向左欺身而進。剛好架開左側襲來的長刀,令右側偷襲落空。接着長刀橫斬而出,一篷血光迸現,已將左側元兵侍衛一刀砍翻在地。
不等這元兵侍衛倒地,大奎一探左手將他手上長刀奪了過來,雙刀在手大奎如虎添翼。一時間刀光翻飛,進招者一招之內必死於刀下,衆元兵侍衛畏其勇猛一時無人敢近身前三步。
如此便是機會,大奎趁勢再次向張良弼殺去。
此刻張良弼難免託大,廳內三十名侍衛已剩下不足二十人,但張良弼依舊安然端坐在太師椅上,就這樣眼看着大奎第二次殺到身前。
廳門外有五百元兵甲士列隊擋在門口,只是未得將領誰也不敢進廳。張良臣默默地站在門前看着廳內的廝殺,他的心中也很安然。張良弼根本不相信,憑藉此刻手上的兩把長刀能傷了大哥張良弼。大哥的武功僅次於元庭兵馬大將軍擴廓帖木兒,當今世上能傷他的怕是少見,此刻大哥甲冑在身寶劍在側,安危自然無慮。
再次近身,大奎右手長刀當頭直劈,氣勢如虹快若閃電。張良弼臉上帶着笑,左手持了帶鞘長劍向上格擋,神情動作悠然隨意哪裡像是對敵搏殺。大奎右手刀還未砍實,已是腰身一擰左手刀自下而上撩砍張良弼雙腿。動作不可謂不快,甚至比右手刀尚快了三分。
張良弼大驚失色,哪裡想得到大奎的左手刀竟然如此之快。情急中身子向後一躺,雙腳蹬地發力‘譁’ 甲冑一響,張良弼身形已向左側撲出。張良弼坐過的椅子竟然‘咔’一聲被大奎劈成兩半,若是再慢那麼一點,怕是張良弼的雙腿總要被卸去一條。
大奎沒有再進招,站在原地已是滿臉驚駭。他震驚的不是張良弼的武功身法,他震驚的是張良弼手上的那把長劍,竟是‘龍吟劍’。
明軍徵虜副將軍常遇春的佩劍,也是武林至寶之一。常遇春暴斃柳川河,‘龍吟劍’從此不知所蹤。今日在這慶陽城守備府竟然重見故人之物,怎麼能不叫大奎心神巨震。
張良弼一改從容,他沒有想到大奎的刀法竟然如此精深,雙方不由一陣沉默。
“這把劍你從何得來?”大奎聲音中已帶了幾分顫動。
張良弼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龍吟劍’,這才道:“這把劍是故友所贈,本將軍留在身邊一是爲了防身,二是爲了留作紀念。”
“誰送你的?”大奎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張良弼微微一笑道:“你有如此武功,想必在明軍中是有些名望的。你既然識得此劍,自然應該知道這把劍的來歷。”張良弼說着話,望着大奎竟是一臉得色。頓了頓張良弼又道:“我這人一向心善,將死之人有何心願,本將軍從不拒絕。告訴你也無妨,這把劍乃是明軍大將常遇春之物,但其人不識好歹已被除去了。殺他的便是本將軍的至交好友,亦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人物。”
大奎聽到這裡不僅怒火中燒,冷聲問道:“方九天?”
張良弼顯得很意外,看着大奎竟是啞然失笑:“呦,看不出你還有些見識。”
大廳內一片死寂,大奎身後尚有十餘名元兵侍衛各持長刀虎視眈眈,大奎就這樣看着面前的張良弼,張良弼一身甲冑看樣子也非凡品,必能防刀劍之傷。而大奎手上的兩柄長刀經過一番拼殺已經現出幾個豁口。若要以這兩柄長刀殺了張良弼,怕是要費些周折。
再看張良弼手上的‘龍吟劍’,大奎心中不由得一陣絞痛。定是方九天害了常大哥,然後將常大哥的‘龍吟劍’送於了張良弼,既如此今晚便生擒張良弼,一來到元帥徐達那裡領功,二來替常大哥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當下大奎再不遲疑,雙刀一分再向張良弼撲去。空中挽個刀花,右手長刀直奔張良弼迎面扎到。龍吟乍起劍氣如虹,‘龍吟劍’出竅了,大奎心中卻是波瀾不驚。
‘嚓’一聲輕響,大奎右手長刀已被斬爲兩段。張良弼冷聲一笑,一引長劍向大奎當胸刺到。張良弼的武藝着實不俗,斬斷大奎的長刀隨之便探臂刺劍,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隱有大家風範。
刀光再起,一閃而沒。大奎左手刀試出纏刀式,輕而易舉擋開‘龍吟劍’,就在張良弼驚駭欲死之際,長刀橫斬而出。張良弼輕哼一聲,持劍的右手腕已被大奎長刀所傷。
當年在天台山,大奎便是以這招勝了玉虛子。今日故技重施,一舉成功。
長劍不等落地,已被大奎探手抄住。
不等元兵侍衛上前救援,大奎手上的長刀便已架在了張良弼頸項間。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等到張良弼受制於人,衆侍衛再想上前已是投鼠忌器。廳外兵甲鏗鏘,張良臣已帶着甲兵衝進了大廳。他萬萬沒有想到刺客的武功竟是高深如斯,轉眼間大哥張良弼已被人所擒。
“放開大將軍饒你不死。”張良臣奔到近前厲聲喝道。
大奎右手持劍左手持刀,長刀架在張良弼的脖子上直抖。刀鋒銳利,大奎的手這般抖動,張良弼的脖子上已被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哎呀,我膽子小,小時候叫狗咬過,你不要嚇我。”大奎一副膽戰心驚的摸樣,手抖的更厲害了。
張良臣見狀連連擺手:“壯士手下留情,刀劍無眼莫要傷了大將軍。”嚥了口唾沫,張良臣忙道:“你要怎樣?只要你放了大將軍,我們自然不爲難你。”
大奎聞言輕輕一笑,確實是對張良弼道:“教你的手下讓開,放我走。”
張良弼此刻受制於人,哪裡還敢不從。心想:如今城門緊閉,還怕你飛上天?
“都讓開,不得攔阻。”張良臣回頭吩咐道。話音一落,身後衆兵將連忙讓出一道路來。
大奎狀似十分滿意的道:“恩,今晚先這樣吧,我與大將軍一起出守備府,還勞煩二將軍相送。”說着將右手‘龍吟劍’還入張良弼左手中的劍鞘,接着連同劍鞘一併拿在手中。
“大將軍請。”大奎微微一笑,張良弼倒也算爺們,擡腳便向廳外行去,大奎緊跟左右,手上長刀一刻不離其頸項。
張良臣帶着衆兵將跟在大奎身後,時刻準備伺機救下大將軍,無奈大奎早有防範,剛到大廳門前便即道:“只需兩位將軍跟我走一趟便可,其餘人等留步吧。”說着一推張良弼,二人出了守備府的大廳。
院子裡早就擠滿了人,元兵元將數百人各持兵刃圍在大奎身周,都在對着大奎虎視眈眈。
大奎恍若視而不見,押着張良弼向大門處走去,到了門前這才又停步,回首笑道:“我剛剛說了,閒雜人等止步。二將軍跟我走便可,有敢擅出此門者,殺無赦。”
跟在身後的元兵元將剛要有所動作,張良臣雙臂一展道:“都不要動,就聽他的。本將軍與大將軍跟他走,其餘人等留守此地,不得擅動。”說着越衆而出來到大奎身前。
“我跟你走,莫要傷我大哥。”張良臣臉上一副堅毅之色。
大奎不由點點頭,曾聽湯大哥說起過這個張良臣,不光武藝高強況且足智多謀,既然今日有幸相見,當要斬草除根。
"你還拿着刀做什麼?切菜啊?“大奎一臉戲謔的對張良臣問道。
張良臣嘆息一口氣,將手上長刀隨手扔在了地上。
大奎這才推着張良弼,領着張良臣出了守備府大門,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隱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