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朝中重臣當然也和崇禎是一個想法,認爲這正是除去建奴或者於孝天的一個最佳時機,不管是建奴擊敗了於孝天,還是於孝天擊敗了建奴,對於大明來說,都剪除了一個心腹之患,所以完全不用去管他。
反倒是有些大臣提議,趁此機會,就算是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起兵征討於孝天,也完全可以在建奴大軍和於家軍決戰之後,立即起兵對其進行討伐。
如果建奴這次擊敗了於家軍的話正好,但是一旦於家軍打贏了建奴,那麼此獠定會成爲大明的最大禍患,務必要儘快將其剪除纔是。
所以一旦要是於家軍此次和建奴會戰獲勝的話,朝廷決不能再作壁上觀,務必要第一時間調集重兵,趁着於家軍剛剛和建奴激戰過後,處於虛弱狀態的時候,一舉將於家軍討滅。
崇禎對此深以爲然,自然是從善如流,下旨令大臣下去悄然安排,如果這次於家軍獲勝的話,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務求要儘速將於家軍覆滅在天津衛。
接下來幾天時間裡,於孝天像是吃錯藥了一般,天天都派人朝京師告急,催促朝廷速速撥發糧餉給他,另外公開要求朝廷調集官軍,配合他剿滅這些建奴大軍。
甚至於一天兩次朝京師告急,好像他們於家軍當真已經彈盡糧絕了一般,而且這種事情,似乎他有心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一般,往往他派往京師的信使一到京師,京師裡面坊間便會得到消息,立即吵吵的人盡皆知。
老百姓一聽可不知道內情,心道這就是朝廷不對了呀!人家於家軍萬里迢迢的來這邊爲大明誅除建奴,現如今糧餉斷絕,朝廷就該給人家撥發糧餉,爲啥卻視而不見,讓人家天天來催呢?
這建奴入關半年來,也就人家於家軍打了一場大勝仗,朝廷就算是現在困難,也不能虧待這些將士呀!
所以坊間百姓議論紛紛,都認爲朝廷這麼做簡直太涼人家於家軍兵將們的心了。
這時候又有消息傳入京師,說奴酋多爾袞率領大軍抵達天津衛,在天津衛和於家軍展開了連日激戰,戰事打的極其激烈,數十里之外便可以聽到戰場上隆隆的炮聲和密如暴雨一般的火銃聲。
於孝天好像是要故意噁心朝廷一般,每天都會派人把昨天的戰況送抵京師,動輒就是奏捷,又打死多少建奴,幾乎每天都有過千的建奴被於家軍殲滅。
而且於孝天天天都吵吵着說他兵糧已絕,眼看着就要彈盡糧絕,要求朝廷速派援軍,另外速從通州給他撥發糧餉彈藥,供他繼續率軍和建奴死戰。
崇禎這些天簡直要被於孝天給活活噁心死了,一方面他聽聞於家軍屢屢大捷,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也沒有想到,於孝天麾下的福建兵居然如此強悍,居然以少勝多,在天津衛能死死的堵住建奴北歸的去路,並且屢戰屢勝,令建奴大軍不得寸進。
於家軍越是能打,他就對於孝天越發忌憚,想想建奴可以讓大明各路官軍畏懼如虎,建奴大軍入關之後,簡直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無人能敵,可是偏偏碰上了於孝天麾下的兵馬,就撞了個頭破血流,十萬建奴大軍,居然數日無法攻破於家軍的封鎖,就這麼被堵在了天津衛。
崇禎越想越怕,於家軍如此能戰,要是於孝天當真心懷叵測,意圖謀叛的話,那麼這天下還有誰能剋制他呢?
於是他趕緊下旨,派人快馬加鞭趕往陝西傳旨給洪承疇,令洪承疇和孫傳庭速速率領精銳陝軍入衛,至於清剿流民軍的事情,現在他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於孝天一日不除,他便一日無法安寢,現如今於孝天就領兵陳駐在距離京師僅僅三百里左右的天津衛,如何能夠讓他安心,這簡直就是臥榻之側趴着一頭猛虎,分分鐘都能要了他的命呀!
於孝天在和多爾袞約定了三日後決戰之事以後,便開始在於家軍中做了決戰總動員,親自召見了此次北上的陸軍各部中尉以上的軍官,親自對他們進行了一番訓誡,要求各部此戰之時,都務必要奮勇當先。
不管任何人遭遇敵軍猛攻,寧可戰至最後一人,也不得擅自後退,此戰關乎於家軍的生死,同時也關乎中華民族的未來。
這些軍官聽罷之後,各個深以爲然,都暗自告誡自己,千萬別在這節骨眼上掉鏈子,這一次可是事關於家軍生死存亡之戰,要是這個時候誰掉鏈子的話,那可是滅門的大罪,他們死一個不是問題,但是要是因爲他們導致戰事失利的話,可是牽扯着無數人的性命,故此這些軍官紛紛拍胸脯,立軍令狀,保證絕不會臨戰脫逃,一定會力戰不退,哪怕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會退後一步。
於孝天更是當着所有人的面,高聲說道:“諸位兄弟!此戰不單你等要奮勇當先,我於某也絕不會躲在你們後面作壁上觀!此次決戰,我於孝天當親臨一線,假如我於某戰死,那麼就由孟飛接替我指揮,要是孟飛戰死,那麼就由第一旅旅長閆福成接替,閆福成戰死,就由第二旅旅長張長傑接替指揮,以此類推,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我等也決不能後退半步!
我們背後就是大海,此番我於某率領諸君前來力戰建奴,可是朝廷卻不發一粒糧餉給我們!甚至於暗中調集大軍,對我等虎視眈眈!試圖聯合建奴覆亡我等!
此朝廷對內無力給百姓以平安,既不能富國,又不能富民,更不能強軍!對外無力抵禦外侮,任由建奴入關大掠,置大明子民於不顧,這等朝廷,要來何用?
所以你們休要指望有明軍會前來助戰,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我們戰敗建奴大軍之際,恐怕就是大明派遣重兵前來圍殺我等的時候。
你們要給我記住,除了死戰不退之外,你們還要想辦法活下來,老子要帶着你們,去把拿無德無能的皇帝給掀下他的龍椅!
此戰我們沒有任何退路,唯有向前,方能殺出一條生路,就算是死,咱們也要朝着前面倒,都記清楚了嗎?”
聽罷了於孝天這番豪言壯語之後,中軍大帳之外頓時響起了一片震撼雲霄的厲吼之聲,幾乎所有於家軍兵將,在這個時候都熱血沸騰了起來,一個個扯着喉嚨,舉着他們手中的武器,振臂高呼了起來。
就在三月初一當天,天尚未亮的時候,於家軍的大營之中,便早已燈火通明,火頭軍在軍中各處,埋鍋造飯,早早的熬了一鍋鍋熱氣騰騰,噴香噴香的肉粥,蒸出了如山一般高的雜麪窩頭,並且準備好了碗筷。
五更天未過,營中便吹起了嘹亮的起牀號,所有參戰兵將,都聞聲而起,迅速的披掛起來,收拾起了他們的裝備,去領取了熱騰騰的早餐,一個個呼呼嚕嚕的吃了下去,各個飽餐了一頓,吃的是渾身熱乎乎的,丟下了碗筷之後,便迅速的開始將裝備整理齊備,該背在身上的背在身上,該裝車的裝車。
一匹匹戰馬被牽出馬欄,馬伕早已餵過了這些戰馬,並且給它們收拾好了皮毛,騎兵們將他們的鞍具給戰馬裝上,收緊了肚帶,最後檢查了一下,調整了調整,讓戰馬更舒服一些,這才牽着它們緩緩的溜達了一圈,集結了起來。
而更多的轅馬或者馱馬還有騾子,這時候也早被餵飽了,牽出了馬圈,被前到了炮車或者輜重車輛前面,將騾馬套在了車輛上。
整個大營之中,人喊馬嘶,好不熱鬧,但是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頗爲凝重,因爲今天乃是他們出兵去和建奴一決生死的時候,雖然他們心中不懼,但是卻也感覺沉甸甸的,過了今天,不知道多少弟兄可能就不在人世了,每個人見到自己的好兄弟的時候,都輕聲的道一聲保重,然後奔向了集結地點。
於孝天同樣早早起牀,在親衛的幫助之下,全身披掛整齊,一身金燦燦的明光鎧,被穿在了他的身上,背後披上了一件猩紅的呢絨大氅,腰間懸掛了一柄做工精緻但是卻又絕不花哨的寶刀。
當時辰已到,天光開始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於孝天翻身躍上了他的那批黃驃馬,沉聲大喝一聲:“全軍都有!出發!”
說罷之後,二百名親衛各個都頂盔掛甲,一個個盔明甲亮,飛身躍上了他們的戰馬,在劉旺的率領下保護着於孝天,一抖馬繮,雙腳輕輕一磕馬腹,隨着於孝天便朝着轅門馳去,身後揚起了一溜的土塵。
於孝天端坐於戰馬背上,立馬於官道旁邊一個土坡上面,目視着一隊隊精悍的於家軍兵將從他面前經過。
一面巨大的上書着巨大的於字的絲綢做成的猩紅大旗,在土坡上隨風獵獵招展,於孝天就立馬於大旗之下,高大的身形,映襯在晨光之下,身體四周似乎鍍上了一層金色一般,如同一尊戰神,挺立在土坡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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