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裡他們這些人都要受山東人的白眼,小心翼翼夾着尾巴做人,現如今他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他們這段時間殺也殺了,搶也搶了,更是天天新郎,每天晚上都換着新鮮女人玩兒。
這日子過得可以說是着實舒坦,至於那些以前瞧不起他們的山東兵將,現如今不是被他們宰了,就是被他們抓了,活着的現在跟灰孫子一般的瞧着他們的眼色過活,想想都覺得痛快。
當他看罷了西山村和西山村背後養馬島上的土圍子之後,決定不等後面跟着過來的那門紅夷大炮了,馬上開始進攻西山村,今天晚上起碼先睡到西山村裡面,舒舒服服的暖和暖和,再找幾個漂亮娘們,好好的折騰折騰。
他就不信了,一幫鄉勇,能擋得住他這麼多兵馬的進攻。
於是他一聲令下,一大羣臨時收編的土匪亂兵,立即擡着一塊塊門板,一張張八仙桌,並且將大羣衣衫襤褸的百姓,驅趕到了陣前,令他們背上裝滿了冰雪的布袋,扛上了成捆的柴禾,或者是扛上一些木頭。
“你們這些人都聽清楚了,一會兒軍令一下,你們就揹着東西朝寨子那邊跑,貓下腰朝前只管衝,只要把你們背上背的東西,填入到溝壕裡面,就算是你們辦完事兒了,回來之後給你們熱湯喝,幹得好的還給一塊餅子吃!
誰要是不聽話,擅自後退或者逃跑的話,小心你們的腦袋,老子手裡面的刀不是吃素的!殺你們跟殺雞一般!”一個叛將站在那一大羣被強行裹挾來的百姓面前,歇斯底里的對着這些百姓狂吼着,威脅着他們,並且用一碗熱湯,還有一塊黑乎乎小小的說不清是什麼東西做成的雜麪餅子作爲對他們的誘惑,告訴他們該做什麼,怎麼做!
這些被強行裹挾來的難民或者百姓,一個個面如死灰,渾身上下哆裡哆嗦,沒人說話,只有人在人羣之中小聲的啜泣着,他們被抓來之後,一個個都餓了很長時候,幾乎快被餓死了,今天這些叛軍又逼着他們去攻寨,想必今天很多人活不成了。
但是活不成就活不成吧,活着也是活受罪,誰也不知道未來他們能不能活下去,但是假如他們幹得好的話,能活着跑回來,那麼好歹就能得一口熱湯,一塊餅子,能吃口東西,現在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奢望了。
所以現在這些難民,根本連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只能麻木的聽着這些叛軍的吩咐,用羸弱的身軀,扛起了那些裝了冰雪的布袋和那些柴捆。
至於另一邊,那些被當成炮灰,第一輪押上去的土匪和亂兵們,這會兒也臨時編組了起來,讓一些叛軍率領他們,告訴他們該怎麼做,做什麼,另外還懸出了賞格,說只要攻下?攻下西山村,便讓他們好好的享受一番,第一個攻上寨牆的人,還可以賞給一個漂亮娘們。
這些土匪和亂兵,也知道他們自己是炮灰,可是現在既然他們投了叛軍,便只能給叛軍賣命,所以一個個倒也顯得很是興奮,嗷嗷叫着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隨着張濤一聲令下,軍中擂起了戰鼓,隆隆的戰鼓聲響起之後,有人吹響了牛角大號,低沉的號聲,滾滾傳去很遠,這時候那些難民和亂兵們,紛紛被驅趕着,開始朝着西山村衝了過去。
吳勝天冷冷的站在寨牆上打量着外面的這些亂軍,亂軍的數量不少,多少讓他感到有那麼一點點壓力,但是卻並不足以讓他害怕,這點亂軍,對他來說還可以輕鬆應付,但是爲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他這次沒有率部再出寨迎戰叛軍。
他下令海狼步兵登上寨牆,進入到了預設的陣位之中,做好迎敵的準備,並且從劉家大院之中,搬出了幾箱鐵殼手榴彈,放在了寨牆上面,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眼看着外面有近千亂軍還有難民,扛着桌子門板,還有柴捆之類的東西要發動攻擊,他下令道:“所有人穩住,進入一百五十步之後,可以開火射擊,但是最好瞄準了打,儘量少殺那些難民,一排在寨門處準備,一旦需要的話,你們要出去,將難民截下來,圈在寨門外面!所有人準備吧!”
各排的排長都立即挺身接令,紛紛跑回到了他們負責的那段寨牆,開始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這種守禦戰沒有什麼花俏,只要能把敵軍打退就成,而且吳勝天很清楚,這是叛軍試探性的進攻,叛軍還沒有打算全軍壓上,拼一個魚死網破。
雖然海狼的士兵並不算多,但是還是可以基本上控制住整個寨牆,每隔兩步便會立有一個士兵,手持着步槍做好戰鬥準備。
難民們踉蹌着在亂兵的威逼之下,艱難邁動着雙腿,扛着那些布袋和柴捆,在尚未融化的積雪上面蹣跚而行,地面上還時不時的可以看到,有一灘灘發黑的血跡,估計就是上次叛軍來攻,被打死時候留下的血跡。
地面上的積雪因爲這些大片的血跡,顯得一片斑駁,但是這卻無法嚇阻那些難民和亂兵,朝着西山村前進。
空中迴盪着叛軍大陣之中不時響起的隆隆戰鼓之聲,還有催命一般的號角聲,但是西山村之中,卻顯得靜悄悄的,遠遠的只能看到一個個人影,標槍一般的站在垛牆後面,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村外涌過去的那些叛軍和難民。
叛軍推進速度並不快,他們小心翼翼的舉着門板桌面,遮擋着他們的身形,難民亦步亦趨的扛着東西,朝前挪動着雙腿。
有些人已經極爲虛弱,別說朝前奔跑了,就算是每挪動一次腳步,都要大口喘氣,有些人乾脆走到一半,就累的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可是他們並未引起任何人的仁慈,有叛軍專門跟在他們背後,用長槍或者鋒利的刀威逼着他們前進。
當看到有人倒下爬不起來,他們便用力的用刀背去抽打,用長槍的槍桿去抽打他們,如果還不起來繼續扛着東西前行的話,那麼他們便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或者是用長槍將他們釘死在冰凍的地面上。
難民瀕死的慘叫聲,充斥着戰場,但是這裡沒有同情,剩下的僅僅是人性之中的殘暴。
寨牆上的海狼步兵,一直都在默算着敵軍的距離,一直當敵軍進入到二百步左右的距離之後,火槍手纔將步槍架在了垛牆上,甚至連預留的射孔都沒有用。
“狼牙步槍開火!”一個排長眼看着敵軍已經進入到了一百五十步的預定射擊距離之後,終於下令開始開火。
這些手持狼牙步槍的火槍手,早已將槍身上的標尺,設定在了一百五十米,做好了一切發射前的準備。
當命令聲一下,這一個排的火槍手們,立即紛紛開始了射擊,他們此次也沒有采取齊射的方式,而是准予火槍手自行選擇目標進行射擊。
主要原因是這幫亂軍,扛了不少門板之類的東西,走的也比較散亂,毫無章法和陣型可言,集火齊射,反倒是起不到足夠好的殺傷,倒是讓士兵們自行精確瞄準,反倒是可以爭取多射殺一些叛軍。
另外現在西山村之中,雖然儲備了一批彈藥,但是數量並不是非常多,在渤海灣海冰融化之前,他們暫時無法得到更多的彈藥補給,所以彈藥能省還是省一點用,加之狼牙步槍不同於滑膛槍,它的射擊較爲準確,在二百米之內,基本上可以做到精確瞄準射擊。
於是吳勝天這次決定,讓士兵各自發揮,爭取儘可能多的打死一些亂兵和叛軍,而減少對那些可憐的難民的殺傷。
槍聲在命令之下,頓時開始響起,一段寨牆上不時的閃出一小團火焰,騰起一股硝煙,緊接着響起一聲銃響。
張濤這會兒也在觀察着寨牆上的動靜,當看到火光和硝煙騰起之後,他瞳孔也微微一縮,心道果真姓萬的說的不假,這夥西山村的鄉兵,真的是在一百步以外就開始放銃了。
但是他還是不怎麼相信,有什麼鳥銃能在一百步之外,就能把人打死,而且看樣子這次鄉兵們,並沒有亂哄哄的齊射,而是零零散散的在進行放銃。
這樣做也能打死人嗎?鳥銃是什麼水平,他當然也清楚的很,五十步外能打中人,就算是運氣相當不錯了,想要七十步打中人,且不說能不能把人打死,起碼要靠着老天爺眷顧,估計才能打中人吧。
可是西山村鄉勇,居然在一百步之外,就這麼零星的開始朝着他手下派出的亂兵進行射擊,簡直就是開玩笑嘛!這距離難道也能打中人嗎?
所以他不禁心中也升起了一種蔑視的情緒,並不爲此感到一點緊張,覺得這些西山村的鄉兵,也不過爾爾,接下來他很有把握,能拿下這座西山村。
可是往往事情的進展,都不按照叛軍的心理進行發展,就在幾乎所有叛軍,都以爲西山村鄉兵這麼做,是純粹浪費火藥,根本不可能給他們的人構成威脅的時候,卻發現事情似乎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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