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朱萬年的家丁明知無幸,在眼看着叛軍騎兵的戰馬就要踏上他的時候,他沒有躲避,而是突然間就地一滾,躲開了一個叛軍朝他刺來的一槍,手中單刀一閃,一刀便削去了一個叛軍坐下戰馬的前蹄,那匹戰馬慘嘶了一聲,立即便翻倒在地,把背上的叛軍騎兵,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當即便被其他叛軍的戰馬踩在了腳下。
而這個親兵一刀得手,卻沒有機會再次出刀,一個叛軍一刀揮來,他的左臂便被當場砍掉,飛落在了地上,鮮血飈出了老遠,隨即他剛剛慘叫一聲,一匹叛軍的戰馬便撞上了他,把他撞得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全身骨頭都撞碎了好幾塊,當場便大口噴出了鮮血,可是他居然愣是還沒有丟掉手中的單刀。
躺在地上的他,依舊還是咬着牙揮出了一刀,又砍中了一匹戰馬的腿,只是他身負重傷,已經無力將戰馬的腿砍斷了,可是這一刀還是把戰馬腿上砍出了一個大口子,戰馬當場又悲嘶了一聲,撞翻在了地上,把一個叛軍摔到了馬下,瞬間後面奔來的戰馬便將他們都淹沒在了馬羣之中……
這個小插曲並未阻止住叛軍追擊朱萬年,但是卻讓城上的守軍上下,都唏噓不已,頓時各個勃然大怒,一方面感嘆朱萬年的這個親兵的忠勇,一方面痛恨叛軍的狡詐兇殘,眼瞅着朱萬年已經接近了城門,城上炮手厲聲大吼道:“點炮!轟死他孃的賊廝鳥!”
城樓上頓時噴出幾團烈焰,騰起一團團硝煙,黑黝黝的炮彈,呼嘯着便飛出炮膛,砸向了下面衝過來的那些叛軍騎兵。
實心彈打騎兵,命中率不高,但是這會兒叛軍騎兵正在你爭我搶的追擊朱萬年,隊形相當密集,只要不打得太偏,落入人羣總是能有所收穫,故此幾炮過去,叛軍騎兵之中立即人仰馬翻,騰起一片血霧,人和馬的殘肢內臟,飛揚起來,場面相當慘烈。
這樣的炮擊,頓時打亂了叛軍追擊的節奏,使得叛軍不得不趕緊撥馬,分散開隊形,以免被炮彈落入人羣,一打一溜,死傷太重。
這也就阻攔了一下叛軍騎兵的追擊速度,使得朱萬年一行人終於又距離城門近了一些,等叛軍聚攏起來,再加速追擊的時候,朱萬年一行人已經距離城門吊橋很近了,這時候城門之中衝出了數十匹戰馬,在吊橋外面列隊,做好了接應朱萬年入城的準備。
城門樓上集結的弓箭手還有火銃手,也紛紛開始準備發射,數百名弓箭手高高揚起手臂,奮力開弓,將箭矢指向半空,在軍官的一聲令下,紛紛鬆開弓弦,只聽一陣密集的嗖嗖聲,數百支箭矢如若下雨一般,撒向了城門外面,落在了叛軍衝擊的隊形之中。
不少叛軍騎兵趕緊擡起手臂,舉起騎兵護盾,遮住自己的要害,但是還是有一些叛軍騎兵人馬中箭,慘叫着紛紛摔倒,或者是戰馬中箭受驚,開始在戰場上亂竄了起來,逼得騎兵不得不死命的趕緊控馬,以免自己被摔下戰馬。
眼瞅着朱萬年已經衝到了吊橋處,城上又防禦森嚴,城門外面還有幾十個騎兵護住吊橋,叛軍騎兵之中的叛將心知今天他們沒法子抓住朱萬年了,繼續衝過去,憑藉着他們這些人,也奪不下城門,於是只得無奈的呼嘯一聲,招呼手下趕緊圈住馬,撥轉馬頭逃回本陣。
朱萬年被親兵護着逃回城中之後,也嚇得是臉色蒼白,暗自連連稱幸,要不是叛軍背後突發事件,導致叛軍行跡敗露的話,今天他就算是完了,現在能逃回城中,也算是命大福大,拉住馬繮之後,好半天都下不了馬,還是被親兵攙了下來,半晌還心慌的要死,心臟撲通撲通的猛跳不已。
好一陣子朱萬年纔算是恢復了過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帽子這會兒已經不知道丟哪兒了,只能稍微攏了一下頭髮,去見謝漣。
見到謝漣之後,衆人連聲給朱萬年道喜,這次的事情吧衆人也都嚇得不輕,爲朱萬年能險死還生,感到欣慰。
好一陣子之後,他們纔想起來外面叛軍的事情,於是都趕緊扭頭去觀察叛軍的情況,叛軍這會兒雖然拉足了架勢,準備攻城,可是他們只是試探性的攻了一下,很快便被楊御蕃率衆擊退,於是灰溜溜的便退了回去,收兵而去,退回他們大營的方向。
一支叛軍騎兵,被孔有德派出,朝着萊州城南面快速奔去,但是因爲距離遠,他們也看不到遠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這些人在仔細分析了一下之後,都感覺今天的事情恐怕對他們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原本叛軍已經騙得朱萬年出城受降,只要再堅持一會兒,朱萬年就到了敵陣那邊,到時候他們想怎麼收拾朱萬年,就怎麼收拾,朱萬年就是他們砧板上的肉,決計不可能再逃回來。
但是眼瞅着他們就要奸計得逞的時候,卻突然間後陣大亂,遠處傳來一陣號炮聲,還隱隱間有喊殺的聲音,甚至還聽到密集的火銃的聲音。
這又是爲何?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在叛軍背後,出現了一支叛軍的敵軍,叛軍的敵軍還能有誰,那肯定是官軍了!
一想到這裡,萊州城內的衆人,無不頓時歡欣鼓舞,幾個月了,朝廷未給他們派來一兵一卒的援軍,讓他們困守孤城,在這裡和叛軍籠城死戰,看不到一點希望,也不知道朝廷到底會做出什麼決定,這樣漫長的等待,令人絕望。
可是今天他們卻突然間看到了希望,如果他們沒有猜錯的話,一支官軍已經來到了萊州城附近,既然官軍過來,那麼肯定是來討滅叛軍的,是來給萊州解圍的,這一下他們有救了!
在猜到這一點之後,雖然暫時還無法證實,可是舉城上下萊州軍民,還是頓時沸騰了,一個個在城中奔走相告,只差跳起來了,不少人得知消息,頓時嚎啕大哭了起來,幾乎差點心理崩潰。
但是這個消息,還是給萊州城內的上下人等,帶來了巨大的希望,也令他們士氣大振,起碼他們知道,現在朝廷已經下決心,要對叛軍進行進剿了,他們已經不再是孤立無援,估計很快就會有大批官軍前來爲他們解圍了。
這一下萊州城算是熱鬧了起來,一個個都頓時興奮到了極點,摩拳擦掌的準備和叛軍繼續大幹下去。
再說城外的孔有德,氣的鼻子都歪了,到嘴的鴨子愣是飛了,這全因爲那姓於的率領福建兵馬,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把他的好事攪黃了。
在眼瞅着朱萬年一溜煙的逃回了萊州城,而他的詐降計劃也暴露,使得他騙開萊州城城門的計劃也徹底泡湯,孔有德差點氣的當場吐血。
於是他怒不可遏的立即派出了手下大將陳有時,率領了一千多精銳騎兵,立即疾馳向萊州城南方向,令其去把那夥福建的騎兵給全部幹掉,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一個都不許跑掉。
於是陳有時立即點齊了兵馬,脫離大陣,疾風一般的朝着萊州城南面方向捲去,一路上叛軍兵將們個個都氣的要死,大呼小叫着櫓胳膊挽袖子,誓要把這夥壞他們好事的福建騎兵給全部宰了。
剛纔發生激戰的地方,就在萊州城南十里左右的地方,一夥大概有七八百人左右的叛軍,在一個叛將的率領下,在這裡設卡,負責看住平度方向過來的這條官道。
就在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在萊州城那邊的時候,突然間在官道盡頭,揚起了一片塵土,緊接着便漸漸的感覺到地面上土塵微微的開始震動,叛軍兵將感覺到腳下傳來一種輕微的震動感,於是紛紛朝着官道盡頭望去。
忽然間有人便發出了一聲驚呼:“有騎兵朝着這邊過來了!”
於是有人登高手搭涼棚,逆着陽光朝着官道盡頭望去,這時候官道盡頭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面面旗幡,遠處看不清這些旗幡,但是卻大致可以看出顏色,這些旗幡代表的是官軍的旗號,於是這些人立即便驚呼大叫道:“是官軍來了!官軍來了!敵襲!敵襲!”
這些叛軍頓時就亂了起來,他們這幫人被留在外圍,本身說明他們就不是孔有德等叛將的嫡系人馬,所以只能幹一些打雜的事情,戰鬥力自然也高不到哪兒去。
但是帶兵的叛將,卻還是東江舊部的嫡系,聞聽敵襲之後,還是趕緊把手下這些雜兵給收攏了起來,堵在了官道之上,試圖攔截住這支突然間出現的官軍騎兵,並且趕緊派人趕回萊州陣前,把消息通知孔有德,向孔有德求援。
這時候官道上這支騎兵,已經出現在了他們視線範圍之內,這支騎兵數量並不算太多,最多也只有五六百人左右,但是當他們衝近之後,叛軍兵將立即發現,這夥福建的騎兵裝備精良,人人有甲,就連戰馬也披上了一些毛氈或者是半身皮甲。
(看來今天還要繼續鳴謝蝦蝦色狼和大漠笑西風兄弟的打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