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於孝天想打這些勞力的主意,也不太現實,現在畢竟是朱大典在此坐鎮,兩軍陣前,他也沒法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些勞力給弄走,養活着他們,要消耗自己的兵糧,所以他肯定是不會留下這些俘兵的。
但是這麼白白送給山東兵和浙兵,讓他們補充兵力,又太便宜他們了,所以於孝天對此支支吾吾推三阻四,最終朱大典表態,以後軍前將以於孝天爲主將,其餘人等,除了他之外,都要受到於孝天節制,於孝天這才答應,把這些俘兵交給吳安邦和高國柱等人。
接下來連續十多天時間,雙方都沒有再發生大規模的交戰,可以說雙方都在暗自添傷,養精蓄銳,只等接下來再次一決勝負。
十幾天之後,也就是八月初的時候,氣溫越來越高,和冬季的酷寒不同的是,夏季萊州的氣溫也相當熱,太陽烤灼這大地上的一切,似乎想要把所有東西都燃燒了一般,對官軍和叛軍雙方來說,這樣的氣候都不讓人那麼喜歡。
而且頭些天下了一場大雨,又連陰了幾天,天晴之後,氣溫急劇上升,把地面的積水蒸騰起來,人更感覺着溼熱溼熱,彷彿如同在蒸籠中一般。
所有人都對這樣的天氣感到不舒服,如此對峙下去,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於是朱大典終於忍耐不住了,再次集合諸將,要求速戰速決,先把萊州之圍解開再說。
於孝天也不願意在這邊浪費時間了,現如今登萊之地早已被叛軍破壞的滿目瘡痍,他帶領數千兒郎住在這裡,每天消耗都很大,雖然朝廷調來了一批兵糧,也確確實實算是優先供應給了福建兵馬,可是這些兵糧在於孝天看來,卻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
這些朝廷調來的兵糧,一是數量上不足,於家軍的兵將日配給糧食數量,要遠超過其它官軍三分之一以上,每日三餐一頓不少,其餘官軍都是每日兩餐。
而且這些兵糧多是陳年舊糧,不少糧?
?已經黴變,而且多是高粱、麥子、黃豆,甚至麥子連磨成麪粉都沒有,只能摻着煮成麥飯或者是雜糧粥,供給官兵食用,於家軍多爲南方兵,平時多習慣吃米飯,或者是糙米,並不習慣吃這些糧食。
加之糧食質量差,黴變很多,除了口感不佳之外,還容易造成大面積的腹瀉,就算是於孝天極力避免,可是軍中也出現了水土不服的情況,不少官兵不斷的腹瀉,這對於他麾下的戰力影響不小。
所以於孝天的軍中,食用的糧食,多要從浮山所那邊長途轉運過來,在萊州城沒有攻克之前,無法用水路進行補給,這樣浪費也很大。
叛軍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今日三次試圖切斷於家軍的糧道,幸好於家軍的糧道上佈置了一溜兵站,纔沒有被叛軍得手。
所以繼續拖下去,於孝天已經沒有了耐性,更何況現在他已經把觸角伸到了登萊,大批人員都已經派至了山東以及登萊一帶,把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大批難民,現如今已經開始分批轉移向了牟平縣養馬島或者是直接轉運向了浮山所那邊,每天都有船隻到這兩個地方,轉運這些地方集結的難民,近期已經收集了大量的難民。
這邊大片區域遭了兵禍之後,對於這些地方的經濟和地方包括鄉紳豪強來說,都是一場劫難,使得整個登萊地區,都幾乎陷入了一種荒蕪的狀態,使得於孝天可以輕鬆的把手伸到不少地方,並且在海狼集團強大的支持之下,迅速的在當地形成新的豪強。
這些人今後便是他於孝天的種子,暫時只要不立起山頭打出反旗,朝廷根本無力來管,對於未來於孝天揭竿造反來說,無疑將會起到巨大的作用。
既然這些事情都已經做了,那麼於孝天自問,也沒必要繼續在這邊耽誤時間了,於是朱大典一提要和叛軍決戰,他立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下來。
現在官軍之中,於孝天是除了朱大典之外,說了算的人物,所有人都很清楚,想要對付叛軍,就要看於孝天的了,於孝天不想打,其他人肯定拼了老命也沒戲,但是於孝天要是想打的話,其他人說不行,恐怕也沒用。
見到於孝天點頭,其餘諸將屁也沒有一個,只能跟着表示同意,願奉朱大典之命,前去遇敵決一死戰。
叛軍那邊孔有德也等得不耐煩了,雙方這麼耗下去,對他來說也沒有多大的好處,雖然他可以就地籌糧,可是現如今周邊方圓幾十裡甚至百里之內,他能搶的都已經搶光了,久困在萊州這裡,如果再不能擊敗官軍,打下萊州城,並且揮師西進的話,他這邊也要斷糧了。
正好官軍要跟他決戰,他也沒有避戰,直接傾巢而出,再一次在萊州城南十里左右的地方,擺開了戰場,拉來了決戰的序幕。
叛軍方面這一次除了傾巢而出之外,還把能動用的大炮都請了出來,一共四門紅夷大炮被他們一字排開,擺在了陣前。
於孝天也當然不客氣,把這次隨軍攜來的三門二十四磅陸軍用攻城重炮請出了大營,第一次擺在了戰場之上,這時候朱大典才知道,原來於孝天留了一手,他手頭上居然還帶來了三門這樣的大殺器,於是頓時信心更足了一些。
雙方排開陣勢之後,並未立即相互立即發動攻擊,倒是雙方的大炮先幹了起來,來了一場標準的大炮對轟。
雖然叛軍方面火炮數量不少,裝備在明軍之中來說,也相當先進,可是跟於孝天的於家軍一比,就什麼都不算了,他們唯一可以拿出手的也就那四門紅夷大炮和十幾門相對來說口徑較小,重量較輕的西式火炮,還算是比較不錯。
可是這些仿造的西式火炮,在質量上卻完全跟於家軍的大炮沒法比,精度上更不用說了,於家軍的火炮現在操作機構完善,還有簡易的瞄準機構,大大簡化了操作。
原本孔有德這一次準備先用他們手頭的幾門紅夷大炮,給官軍方面特別是於家軍方面,來一次重擊,打算先挫一挫於家軍的銳氣,讓於家軍也嚐嚐他們大炮的厲害。
可是炮陣一擺開,孔有德才發現,於家軍的炮陣豪華程度,一點不比他的差,而且他們軍前的炮陣之中,居然還出現了三門從來沒見過的重型紅夷大炮。
說是重型,其實於家軍的二十四磅炮總重量,還沒有叛軍手頭使用的那種仿西式的十八磅紅夷大炮的三分之二重,但是威力卻遠超過了叛軍使用的那種紅夷大炮。
更重要的是於家軍的攻城重炮配備了不少開花彈,這些開花彈鑄造質量相當不錯,皮薄餡兒大,裡面塞了不少精緻粒狀黑火藥,而且黑火藥在裝填的時候,還經過了壓實處理,威力絕非一般十二磅炮配備的那種開花彈可比。
這種二十四磅炮的開花彈,一旦爆炸,可以產生出五十片左右的破片,雖然沒法跟後世現代化的榴彈相比,可是威力在這個時代也着實不小了,一炸一片,炸點四周十米半徑之內的敵軍,就算是不被彈片殺傷,起碼也會被震得七葷八素,半晌無法恢復過來。
雙方列陣之後,於家軍這邊首先發難,炮陣之中的大炮依次鳴響,傳出了一片悶雷般的轟鳴聲,騰起了大片的硝煙。
炮彈立即呼嘯着便砸向了叛軍的炮陣,第一輪炮擊精度不佳,未能有效摧毀敵軍火炮,但是這僅僅是炮兵進行的校準射擊,使用的也都是實心彈,威力不大。
叛軍看到官軍發炮,也趕忙開始發炮還擊,可是叛軍大炮的落點就更慘不忍睹了,大部分炮彈落在了於家軍炮兵陣地很遠的地方,根本對於家軍炮兵陣地構不成任何威脅。
接下來雙方展開了近半個時辰的炮戰,隨着於家軍炮兵越大越準,手頭也越熱,炮彈開始紛紛落入到了叛軍炮陣之中。
開花彈一個接着一個的炸響,僅僅半個時辰下來,叛軍手頭的三門紅夷大炮便被掀翻,或者是將叛軍炮手差不多炸死炸傷,使之失去了繼續炮戰的能力。
而最後剩下的一門紅夷大炮,也因爲叛軍炮手過於緊張,裝填入了過量的火藥,炮響人翻,大炮當場炸膛,整個大炮的屁股都炸開了花,就不要想那些圍着大炮的叛軍炮手的下場了,幾十名操炮的炮手,當場便被炸得血肉橫飛,就算是沒被炸死,也都被震翻在地,耳朵裡面流着血,眼瞅着是被震聾了。
所以炮戰的結果,又是於家軍完勝,叛軍的大炮紛紛被他們打啞,隨即於家軍爲首,山東兵、浙兵、川兵結陣緊隨左右,開始朝着叛軍那邊壓去。
而且於家軍的炮兵也沒有坐等,那些十二磅榴彈炮和六磅輕炮,都全部隨軍一起朝前推進,直接進入戰場,在較近距離上給官軍方面提供火力支援和火力壓制。
(心中的感動無以言表,非常感謝弟兄們的支持!今天土匪哥的歌兄弟,又一次給了重磅打賞,另外還有白雲過隙和冬至1979兄弟的打賞!兄弟我在這裡再次表示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