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孝天琢磨了一陣之後,發現搞出一套這樣的旗語和燈語,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畢竟這東西是建立在摩斯密碼或者字母之上,想要輕鬆編制出來,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於是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先制定一套簡易的旗語,效仿當時的官軍水師和同行,制定一些簡單的旗號,來傳遞信息。
同時晚上也臨時採用燈籠,以顏色和數量代表不同的含義,來臨時滿足夜間的通訊指揮,這麼做雖然信息承載量很小,但是起碼比沒有要強一些。
爲了這事兒,這些天於孝天頭髮都快折磨的掉了,甚至連蘭兒都被冷落到了一旁,忽然他想起曾經看過的幾本穿越的小說,豬腳動輒不是歷史學家,就是帶了個超級電腦,各個都好像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可是換做他,做點事咋就這麼難呢?
黃魚號來之後,便僞裝成了一條漁船,於孝天依舊將羅賢彬派了出去,充當了他們的哨船,在航道附近監視過往的船隻動向。
如此他們足足在這裡等了兩天時間,可是雷家的兩條船,卻還是沒有出現,這不由得讓船上的這幫傢伙們都有點不耐煩了起來。
孟瘋子看於孝天還在船上沒事寫寫畫畫,也看不懂他搞得是什麼東西,帶着兵夫們在船上練了一通之後,滿頭大汗的走到於孝天身邊,對於孝天說道:“舵把子,你看咱們都來這兒藏了兩天了,雷家的船卻還是連個影子都沒有,會不會是李家那邊消息不對?不會讓咱們白等吧!”
於孝天合起了手中的記事本,擡起頭看了看天,又是快到了中午時分了,於是他搖搖頭道:“按理說李家應該不會消息有誤,他們想要報復雷家不是一天兩天了,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着,雷家這趟南下,肯定不會有錯,只是具體他們什麼時候出發,李家也無法得知!
所以這種事不能急,咱們再等等看!想辦成點大事兒,沒點耐心是不成的,這一次咱們是勢在必得,即便是多等幾天,也定要將雷家的這兩條船給拿下!
李家爲什麼這段時間,對咱們這麼好?想必你們也都明白其中道理,說白了,在他們眼中,我們就是他豢養的一條狗,雖然這話很難聽,可是我們卻不得不承認,既然他們這麼養着我們,圖的就是在需要我們的時候,讓我們替他們幹髒活,咬人!
不管我們承認不承認,這都是明擺的事情,如果我們不做的話,以他李家的能力,便可以再找一家扶植,將我們棄如敝履一般的丟到一旁,可是我們目前還真就不能離開他們!所以我們就必須要替他們幹一些髒活!
李家這是第一次託咱們辦事,要是咱們辦不成的話,今後誰還肯跟咱們打交道?告訴下面的弟兄們,都給我沉住氣,該幹什麼幹什麼!
讓他們把刀槍給我磨利了,火銃也都擦乾淨了,火藥炮彈都給我準備好,別到用的時候給我掉鏈子!”
孟瘋子點頭答應了下來,正要轉身走開,又掉頭過來對於孝天問道:“奶奶的,聽了舵把子的話,這心裡還真是不舒服的緊,可是又不能不承認你這話是對的!唉!
對了,舵把子剛纔說掉鏈子,掉鏈子是啥意思?我以前咋沒聽說過?”
於孝天一聽,兩隻眼直翻白眼,這纔想起來,這時候還沒有什麼鏈條,再說這掉鏈子的話也是出自東北人的俗語,孟瘋子他們根本不可能聽有人說過。
於是他只得說道:“這個掉鏈子嘛!這個嘛……在我生活的地方的意思,就是關鍵的時候,辦不成事的意思!你知道了就行了!
至於心裡面舒服不舒服,想通了自然也就沒啥了!他們利用咱們,咱們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現在咱們離不開他們,可是以後等咱們坐大了之後,恐怕就是他們離不開咱們了!到時候他們李家就成了咱們的狗,這也叫店大欺客,客大欺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何況如果咱們乾的好的話,根本用不了三十年!
好了,你下去照我的話安排去吧!”
孟瘋子撓着屁股扭頭一邊走一邊嘟囔:“掉鏈子,這話倒是有意思,你們都給老子聽了,舵把子說了,你們都他孃的別急,老老實實該幹嘛幹嘛,把手裡傢伙都給老子準備妥當了,別他孃的到用的時候掉鏈子……”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海角外面的海面上還是悄無聲息,羅賢彬那邊依舊是沒有一點動靜。
於是於孝天便派了一個手下,上岸到附近看看,替換下附近設的暗哨,繼續監視岸上週邊的動靜,這一帶雖然人不多,可是他也不想當地的官府知道他帶着兩條船在這裡貓着,省的沒截住雷家的船,反倒把官軍給招了來,那就笑話大了!
就在船上的人們百無聊賴,按照於孝天制定的作息時間在船上找地方坐下休息的時候,海面上忽然間響起了兩聲炮響。
於孝天聽到之後立即精神一振,厲聲吼道:“全體都有!起錨升帆!該幹活了!”
兩條船上的人們聞聲之後,都頓時興奮了起來,紛紛如同屁股下裝了彈簧一般,嗖嗖嗖的蹦了起來,飛一般的奔向了各自的位置。
鐵錨嘩啦啦的被碇手提拉出了水面,船帆也在繚手們的操作下,被絞盤拉動緩緩的升了起來。
兩條船很快都開始動了起來,開始緩緩的朝着海角外駛去。
舵工不斷的扳動舵杆,作爲繚手頭子的胡成也大聲喝令手下繚手調整船帆角度,使船帆開始吃風,推動船隻加速。
剛纔那兩聲炮響,其實是放在外面的黃魚號的羅賢彬放的兩個大雷子鞭炮,兩個爆竹被綁在箭支上,點燃之後用弓發射到空中,然後在空中爆炸,這麼一來可以讓聲音傳的更遠一些。
黃魚號這兩三天都一直呆在航道附近,裝作打漁的樣子,監視着過往的船隻,尋找雷家兩條船的蹤跡。
這麼做可以不驚動過往的船隻,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同時也可以避開同行,一旦發現雷家船隻出現之後,他們便立即用這種辦法來向躲在海角內側的於孝天報信。
現在羅賢彬發出了信號,便代表了他們發現了目標,立即放出了響箭通知於孝天。
於孝天也不敢怠慢,立即便帶船衝出了海角,朝着響箭升起的海面駛去。
海豹號交給了孟瘋子暫時帶領,他帶着手下駕着海豹號緊隨在海狼號的後面,上鬥更是打起了十足的精神,極目向海上望去,搜索着海面上一切可疑的目標。
很快他們便看到了海面上的黃魚號,黃魚號的船首位置,一個人揮舞着一面橘黃色的旗,不斷的將小旗指向一個方向。
於是海狼號和海豹號立即調整航向,朝着黃魚號指引的方向駛去,沒多久便看到了海面上遠遠的出現了兩條海船。
船上視力不錯的人漸漸的便可以看到,這兩條船和李家提供給他們的情況一樣,是一條福船和一條趕繒船,主桅船帆上,都寫着一個雷字。
如此一來,就不會錯了,這兩條船正是李家請他們劫的兩條雷家的商船,於是於孝天立即命舵工轉舵,直奔那兩條雷家的船而去。
兩條雷家的船這會兒在聽到海面上響起兩聲響箭之後,也已經提高了警惕,再等看到海狼號和海豹號兩條船出現在海面上之後,他們更是意識到攤上大事了!
於是兩條雷家的船這會兒都保持了高度的緊張,升起了滿帆,開始調整船帆吃足了風,並且轉舵開始試圖甩脫於孝天的兩條船。
黃魚號雖然這會讓幫不上啥忙,可是也儘可能的升起了船帆,遠遠的綴在海狼號的後面,希望能趕上這場行動。
於孝天呲牙咧嘴,瞅着前面兩條雷家的船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他現在正想要兩條這樣的好船,今天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們跑了。
“弟兄們,都打起精神,繚手們,就看你們的本事了,別平時咋呼的歡,覺得你們了不得了,有本事現在拿出來,胡成!給我加緊了,吃足風加速追上他們!”於孝天大聲的呼喝着。
“遵命舵把子!放心吧!跑不了他們!”胡成立即大聲答應道,現在的胡成已經徹底死心塌地的跟着於孝天干了,年前的時候,李家在福安縣那邊,找到了他的家人,並且將他們的家人幫忙帶到了大練島,過年的時候便被接到了金銀島上,和他一家團聚了。
所以胡成眼下再無什麼掛念,只得老老實實把這行幹下去了,他本來就是個不錯的繚手,這半年來又沒少操練操船的技藝,伺候船帆的本事更是突飛猛進,看風調帆的水平可以說已經是爐火純青了。
而且他還帶出了十幾個操帆的好手,現在兩條船上的繚手,都不算差,加上兩條船現在處於輕載的狀態,又都是剛剛清理過船底,船隻速度比以前快了許多。
所以在海上追趕兩條處於滿載狀態的商船,對他們來說不在話下,僅僅是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兩條船便基本上追上了那兩條雷家的船。
雷家兩條船上的人們也都知道今天跑不掉了,於是便試探着吆喝,試圖跟於孝天他們談判花點小錢買路,於孝天下令兩條船都升起海狼旗,並且抄起大喇叭大聲喝令雷家的兩條船落帆停船,不接受他們的談判。
兩條雷家船上的人們一看,談判是沒有可能了,這兩條海狼的船已經擺明了要吃掉他們,於是兩船放棄了談判,繼續調帆轉舵逃走。
於孝天也不再跟他們羅嗦,命令海狼號和海豹號先盯上前面跑得快的那條中號福船,先控制住它再說另外一條趕繒。
孟瘋子得令之後,立即駕船朝左側包抄了過去,和海狼號一左一右向那條福船夾擊了過去。
這時候隨着距離拉近,雷家船上的人們也做好了抵抗的準備,當距離拉近到百米左右之後,福船和趕繒船上,都騰起了硝煙,響起了炮聲。
這雷家也是有錢人,船上同樣也準備了一門火炮,但是作爲商船,他們的武備畢竟要弱一些,船上的火炮也好不到哪兒去,炮手的水平自然不必說了,他們很少操練,只是知道該怎麼使用罷了。
百米距離上,用他們的炮想要打中於孝天的船,基本上跟撞大運差不多,最多也就是散子能打中,但是也基本上構不成什麼傷害。
於孝天根本不管他們的炮擊,下令炮手準備,聽他的吩咐開火,火槍手也同樣點燃火繩做好準備,弓箭手在船舷就位。
幾條船的距離繼續拉近,當距離五十米左右的時候,於孝天開始下令開炮,海狼號和海豹號上的百子銃、大碗口銃頓時一起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