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了有段時日的隔離營在二月下旬的時候,再一次熱鬧了起來,呼啦啦一下又填入了六十餘人。
這六十餘人之中,除了馬梟帶來的手下之外,於孝天還派劉老六帶着孟瘋子到陸上的走了一趟。
現如今他們又新添兩條船,以前的人手已經不足以分配,形成了船多人少的情況,所以即便是沒有馬梟來投,於孝天也已經考慮到了添置人手的事情。
這一次他沒有再採用武力去綁架的手段,以防給官府一個對他們進剿的口實,而是派劉老六和孟瘋子等人,帶了海象號出海,去福州東南部的鎮東衛一帶,採用了徵募的手段。
當然他們不能對應募者說是讓他們出海爲盜,而是讓劉老六和孟瘋子以替商賈招募船伕爲名,化妝登陸,找到了散於沿海一帶的部分流民。
於孝天給每個應募者開出了凡是應徵者上船可獲米五十斤外加安家費一兩銀子,不限攜帶妻兒家眷,如果有妻兒家眷的話,每個人還可以另給米三十斤。
這段時間福建一帶的流民數量有增無減,各地府縣的城中都限制流民進入,以防流民在州府縣城之中鬧事,所以許多流民,只能在城外走村串戶行乞,甚至於乾脆在道邊插上草標賣身爲奴。
運氣好的可以被有錢人家買去爲奴,運氣不好的便只能流落鄉間成爲乞丐,這麼一來也就爲於孝天招募人手創造了一個良好的條件。
李家這一次也沒有推脫,派了兩個李家的管賬裝作掌櫃的,替劉老六他們打掩護,並且搞來了連江縣開出的路引,幫於孝天招募人手。
所以這一次他們招募人手的事情,進行的還算是頗爲順利,雖然上岸之後,鎮東衛有人過問過此事,但是看到他們手中連江縣開具的路引之後,又收了劉老六暗中塞的小錢,於是也就不再多管了。
在鎮東衛地方官軍的眼中,有些商賈招募一些流民,去給他們幹活或者爲奴,總是好過放任這些流民四處亂轉。
流民居無定所,聚集起來之後爲了生計,經常會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對於地方來說,也是一種不安定的因素,有人將其招募走,正好也還地方一個安定,所以這種事他們根本也不願多做過問。
本來這種事還應該到縣衙之中登記備案,可是劉老六他們豈能去做這事兒,所以縣衙對於這種事也是民不告官不究,再說流民也不是他們地界上的百姓,本來就沒有什麼身份,少一些根本也不是什麼問題。
於是一些流民聽聞有這麼豐厚的條件,雖說是讓他們出海,可是也覺得能幹,於是應募者倒也不少。
這麼一來,劉老六和孟瘋子在李家的暗中支持之下,很快便在鎮東衛一帶招募了幾十個青壯,另外順便還買了十餘個年輕女子,一併帶回到了金銀島。
說來就在帶這幫人回來的路上,還出了點小插曲,幾十個青壯在上船之後,有人發現這腳下的船不像是按照當初告訴他們的那樣,去福州那邊,而是出海之後便朝着外海行去,於是便有人找船上的孟瘋子質問,問孟瘋子和船上的那些人這是要把他們帶往何處。
既然出了海,那麼孟瘋子就不管那麼多了,當場撕下了僞善的僞裝,變得粗暴了起來,喝罵那些出面質問他的人,讓他們老實呆着就成了,總之會送他們到一個不錯的地方。
看到孟瘋子這樣說,一些人開始擔心,感覺勢頭不對,於是有人便煽動船上其他青壯,跟着他們起鬨,要求把他們送回岸上去,這安家銀和米他們都不要了,只要回岸上去。
孟瘋子冷笑着告訴他們,想都別想,既然上了船,就只能老老實實跟着他們走,以後會讓他們知道去幹什麼的。
這時候船上那些船伕們,也都取出了刀槍棍棒,喝令這幫人回到艙中,這一下這羣人有點看出來孟瘋子他們是幹什麼的了,有人叫道:“他們是海賊!這是要騙咱們去跟着他們當海賊去,大傢伙不能去呀,去了之後就成了賊身了!……”
一有人鼓動,於是這幫人便亂了起來,死活不肯回到船艙之中,紛紛吆喝着要回陸上,孟瘋子是什麼人呀!這傢伙脾氣火爆,動不動就跟爆竹一般的爆炸,豈能讓這幫傢伙如願。
於是他立即下令船上的手下們動手,先從人羣中拉出了兩個帶頭鬧事的,在船上好一通狂揍,還把他們綁起來頭朝下吊在船舷外面,頭緊挨着海水,船隻搖晃着,他們的頭便不停的被浸入在海水裡面,嗆得兩個傢伙大聲求饒。
其餘的那些傢伙們,則也都捱了一通棍棒,又被嚇唬了一通,一個個都只得老老實實的被趕入到了幾個船艙之中,蓋上了艙蓋,封在了船艙裡面。
隨同被買來的十來個女子,也都嚇得臉色青白,嚶嚶哭泣了起來,但是也沒人安撫她們,而是將她們單獨關入到了一個船艙之中。
如此一來,才把這些人都拉回到了金銀島。
等到了金銀島打開船艙之後,裡面的味道是夠嗆人的,有些人出海稍微遇上一些風浪之後便開始暈船,在船艙裡面吐得是一塌糊塗,爲了在回程不出事,孟瘋子不讓這幫人出來,大小便也都在船艙裡面解決,更是搞得船艙裡面惡臭不堪。
於孝天接船的時候,到船艙裡面一聞,就被衝了個跟頭,趕緊把這幫人都卸在了金銀島旁邊的隔離島上。
女人則留在金銀島的寨子外面,單獨一處地方,交給了趙麻子的女人處理。
這幫人來了之後,更是確定了於孝天他們的身份,一個個嚇得要死,被丟到隔離島上之後,一幫兇神惡煞般的海盜們,撲上去便扒光了他們的衣服,接着就一個人脖子上套了個枷鎖,嘁哩喀喳把他們全都剃成了禿瓢。
一轉眼島上就成了和尚廟,全都變成了光頭,搞得島上殺豬一般的慘叫連連,不少人哭的是一塌糊塗,要不是枷鎖套着脖子,他們肯定死命的會護着腦袋不讓剃頭。
女人那邊的待遇好一點,頭髮沒有剃,但是衣服也都被幾個女的扒了個精光,接着便用刷子沾着清水,又用皂莢好一通的刷洗,搞得這些女人也都被嚇得亂哭。
正好這個時候去接馬梟的船回來了,於孝天親自去接這幫人下船,對於他們,於孝天沒有太過粗暴,而是一個個給他們見禮,詳詳細細的親自給他們解釋了爲什麼要隔離還要剃光頭的原因。
這幫人來之前已經被馬梟打了預防針,知道到了這裡之後,頭髮肯定是保不住了,有些人不願意也沒有辦法,少數服從多數,更何況他們以前也都見了,海狼的大部分部衆,也都是光頭,猛地一看不習慣,但是跟他們在一起幾天下來,倒是也覺得挺精神。
而且他們也看到了,跟着於孝天的海狼們,小日子過得忒滋潤了,不管是在船上,還是島上,一天三頓,乾的稀的都有,每天還有一頓可以見到葷腥,每個月還有餉金可拿,有功還能再給加賞,這麼好的待遇,換別的地方也沒得拿!
這些事兒在他們上一次上了於孝天的海狼號之後,便從海狼部衆哪兒聽說過了,馬梟的不少手下都爲此有點心動,連馬梟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都是幹海盜出身的,都是舵把子,這人與人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而且這些時日當舵把子下來,馬梟也真是感到累了,這舵把子不好當,要管一票人的嘴,吃喝拉撒睡都要操心,還要帶人出去玩兒命,還要防備着人家吞了他們,分贓不均還要擔心手下不樂意,總之這舵把子,他乾的非常累。
現如今決定投靠於孝天,給於孝天干,反倒讓馬梟覺得一下子輕鬆了不少,以後這麼多雜事兒,他終於不用再去操心了,雖然老大當不成了,可是也省心多了,以後於孝天讓他幹啥,他就幹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讓幹活就掂刀上,總比他自己當舵把子,事事操心來的輕鬆許多。
這也是當他們被張虎逼迫無路可走的時候,大部分人最終支持來投奔於孝天的原因之一。
所以有了心理準備之後的馬梟和他的手下們,在到了金銀島之後,對於即將剃髮這件事,並未有太強烈的反應,只是心裡面覺得有點有點不太捨得罷了,而且於孝天將他們移至隔離島之後,他們也看到了這裡先到的一批人,已經被剃了個精光,一個個光溜溜的正亂哄哄的坐在地上乾嚎不已,反倒覺得好笑。
在馬梟的領頭之下,這幫人也沒有太抗拒,很快也都剃成了光頭,他們的衣服也被收去,交給了專人處理,現在猛的一下來這麼多人,於孝天也無力給他們每個人都提供一套新衣服,而且現在是三月初,天氣還不穩定,時冷時熱,也不能讓這幫傢伙跟上一批人一樣,一人一條大褲衩,先光着,弄不好會感冒,那對他們這樣的條件,可是會死人的!
於是他便命新來的人之中,選出幾個去將這批從這些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用海水浸泡,又用清水和皂莢洗乾淨,丟入一口碩大的鐵鍋之中燙煮一番,將這幫人的衣服上帶的跳蚤蝨子和卵都徹底殺死,晾乾之後再發還給他們。
另外所有人的私人物品也都全部收繳起來,安排人登記造冊,由於孝天安排專人代爲保管,這幫人說實在的,也都沒太多的私人物品,整理下來也沒多少東西。
(今天特別鳴謝一醉人和鐵手有情二位兄弟的打賞!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