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似乎永遠趕不上變化,整個海狼集團全部都被調動起來,一派厲兵秣馬準備迎接褚彩老大舉來襲的時候,褚彩老卻偏偏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來。
在周師爺回去都足足半個月之後,怎麼算他都該見到褚彩老,把來南日島談判的結果告訴褚彩老了,褚彩老按理說肯定會氣的七竅生煙,應該召集部衆,浩浩蕩蕩的殺奔南日島尋仇了,時間上來算,他怎麼都該來了!
可是奇怪的是撒出去放到湄洲灣一帶和臺員水道(臺灣海峽)之中的巡哨船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大批船隊的跡象。
這一下於孝天就有點傻眼了,他無法猜出褚彩老爲何沒有按照他的預料那樣,大舉來犯,褚彩老到底這會兒忙啥呢?
雖說他們沒有如期等到褚彩老大舉來襲,可是於孝天和手下們可以斷定的是,褚彩老不是那種可以忍得下這口氣的人,現在事情等於已經揭開鍋蓋了,他如果這麼不了了之的話,對他的聲望會造成很大的損失,褚彩老絕不敢這麼做。
但是到底這傢伙這會兒在想什麼壞主意,這會兒卻沒有人猜得出來,他們只能眼巴巴的等下去,這樣一等又是好多天過去,依舊沒有發現褚彩老大舉來犯的動靜。
當然也不能說褚彩老一點行動也沒有,從湄洲灣的巡船反饋回狼穴的消息來看,這段時間確實有越來越多的不明身份的船隻開始出現在湄洲灣外海一帶,有些船隻更是突破了海狼巡船設下的外圍防線,直抵鸕鶿嶼甚至是逼近了南日島鬼鬼祟祟的到處遊蕩。
而且這樣的船隻越來越多,使得海狼有限的巡哨船這段時間顯得有點捉襟見肘,忙不過來了。
另外在二月中旬之後,在海狼控制的福州一帶的海域裡,突然間開始接連出現不明船隻在這一帶搶劫過往商船的事件,而且被搶的商船,基本上都是給海狼繳納了買路錢的商船。
而且下手之人非常狠,往往劫船成功之後,先將船上的船伕屠殺一空,卻偏偏只留一個船老大或者掌櫃的,然後將貨物轉移回他們船上,之後乾脆將整條船隻放火燒燬,有時候則是分出人手,將劫到的船隻直接駛走,一點都不留餘地。
這樣的手段可以說有違了海盜做事的潛規則,海盜圖財不圖命,一旦劫船成功,除非對方反抗太過激烈,給他們造成過大損失,他們纔會採取這樣激烈的手段來報復商船上的人員,但是一般情況下,也僅僅是殺一些人,不至於將全船人都給殺光。
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些莫名出現在這一帶的海盜,殺人的時候,偏偏要把船上一個重要的人員留下,並且還告訴這些倖存下來的人,說他們是海狼的人,是海狼做的這件事!
這麼一來,倖存之人便找到了南日島,哭天搶地的要討個說法,讓海狼告訴他們,爲什麼他們已經交過買路錢了,爲何海狼部衆自壞規矩,還要對他們下此毒手!
當這種事接連發生之後,於孝天和手下們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太妙了!如果這種事只是一件兩件的話,那麼他們還可以認爲這是個別新到此地的小股海賊所爲,但是二月中旬之後,這種事情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生,那就不是一般人所爲了,因爲一般小股海盜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所有矛頭都可以指向褚彩老了。
於孝天於是立即下令從集結的船隊之中,抽調出了部分船隻,兩條一組派至了福州一帶航線上開始過往船隻加強檢查,並且放消息給福州一帶沿海的漁民,請他們也幫忙留意一下一些行蹤可疑的船隻,最好是能找到他們臨時的落腳點,報知海狼,海狼必將重謝。
在於孝天採取了行動之後的二月底,海狼的船隻開始有了收穫,連續在福州一帶海面上攔截抓捕了幾條這樣的可疑船隻,並且多次和一些身份不明的船隻發生摩擦,凡是遇上這樣可疑的船隻,海狼都遭到了極爲強烈的抵抗,有些船上的人甚至不惜拼個魚死網破,使得海狼在對其追剿的時候,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這其中福州沿海一帶的漁民們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雖然海狼船隻不少,但是放在偌大的大海之上,卻還是顯得十分單薄,很難編制出一張嚴密的大網,將這些可疑船隻抓住。
可是漁民就不同了,這兩年福州一帶漁民和漁船數量增長很快,他們分散在很廣的水域進行捕魚,幾乎可以覆蓋幾乎所有水域。
而且海狼的聲譽這兩年在福州一帶極好,有了海狼之後,漁民日子好過多了,小股海盜幾乎被一掃而空,漁民可以基本上不用像以前那樣擔心,出海的時候,可以安心打漁,漁霸也懾於有海狼的威懾,不敢太過盤剝漁民,使得漁民這兩年來日子好過了很多。
所以漁民得知海狼傳給他們消息之後,絕大多數人都開始在海上捕魚的時候,留意起了附近出沒的可疑船隻。
所以很快漁民們便在一些地方發現了一部分可疑的船隻,立即便跑去找海狼報信,使得海狼得以在較短的時間裡,逮住了幾條這樣的可疑船隻。
在捕獲了幾條這樣的可疑船隻之後,海狼便可以確定的是這些船上的人,確確實實全部都是隸屬於褚彩老的手下各個掌櫃,而且通過嚴刑拷問之後,據抓獲的一條船上的一個小頭目交代,他們接到掌櫃的命令就是讓他們到這邊探查海狼的實力,並且在海狼的地盤上,想辦法打着海狼的名義製造事端。
他們的掌櫃命令他們單獨或者兩條船一起行動,深入到海狼控制的海面和航道上想辦法多搶劫一些過往的商船,另外想辦法抵近南日島,多探查一些海狼船隻的情況。
這樣的情況反應到了於孝天這兒之後,於孝天感覺到事情有點棘手了起來,褚彩老這一次應該是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派出一批襲擊船,進入到海狼控制的海域,對海狼進行報復。
不過褚彩老很聰明,他知道自己沒有類似海狼的飛字號快船那樣的船隻,所以也沒法採用“鬼船”的戰術,專門找海狼的船隻下手,對他們海狼進行鍼對性的報復。
於是褚彩老和他的手下便想出來了這個損到家的主意,派他的手下,偷偷通過各種途徑,潛入到海狼的地盤之中,然後打着海狼的名號,開始在福州沿海一帶大肆行掠。
暫時他們主要的目標還是商船,他們的目的其實就是通過截殺這些給海狼交了買路錢的商船,以此破壞海狼的名聲,漸漸毀掉海商們對海狼的信任,使得海商們不再向海狼繳納買路錢,以此來斷掉海狼的一條重要經濟來源。
這一招真可謂是陰險到家了,褚彩老正是看到了海狼和他的不同之處,海狼的生存策略和褚彩老的生存策略可以說是完全大相徑庭,褚彩老基本上除了做買賣之外,最重要的生存方式就是靠着行掠海上和洗劫沿海陸上村鎮來獲取生存資源和大發橫財。
但是海狼卻沒有走他們這條路,而是採取了另外一種生存策略,一改海盜常用的那種基本上全靠暴力爲生的方式,這兩年在福州一帶行事極重聲譽和信譽,以此來收買人心,同時又從過往商船哪兒收取買路錢,以此來支撐他們海狼的運作和生存。
在褚彩老看來,收取過往船隻買路錢這塊收入,對於孝天和他的海狼幫來說,極爲重要,可以說是他們的生存之本。
於是他便想出了這個釜底抽薪的辦法,想要通過這樣的辦法,先徹底先斬斷海狼來錢的這條路,毀掉海狼的聲譽,使之陷入到財政危機之中。
而於孝天沒有很好的應對方法,他除了抽調更多的力量,在福州一帶的航道上巡視,加強對過往船隻的盤查力度,來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並且在短時間之內,就要取得成效,否則的話,過往商船在安全得不到保證的情況下,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給海狼交錢買路。
但是於孝天雖然有點實力,但是他手頭的那些船和部衆們想要有效控制這麼長的水路,卻還是力有不逮,褚彩老其實不用抽出太多的力量,只需要讓手下各掌櫃抽調有限的一些船隻和人手,想辦法混到福州一帶海面上,伺機而動,冷不丁的瞅機會劫幾條船,就足以讓海狼疲於奔命了,他的這個辦法可以說是非常有效,而且十分毒辣。
於孝天在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不由得感到開始頭疼了起來,事情開始朝着他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最初他只是想要逼得褚彩老狗急跳牆,帶着手下部衆和船隊興師動衆大舉來犯,他正好可以利用他的技術上的優勢,和褚彩老正面丁對丁卯對卯的大幹一場,因爲他擁有火力上絕對的優勢,同時還有指揮和戰術上的優勢,這一場正面衝突,他其實是有相當把握能戰而勝之的,這麼一來他便可以通過此戰,在海上徹底揚名立萬,成爲一方真正的霸主。
可是當現在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的時候,於孝天發現他太過小看古人的智慧了,這個時代的人們,其實比起他並不笨到哪兒去,他唯一擁有的優勢,其實並不在智慧上,而是他從後世帶來的一些技術使得他佔了不小的便宜罷了。
雖然於孝天在二月底的時候,增派了船隻和人手到福州一帶的海面上加大巡邏的力度,試圖加強對過往船隻的保護,可是多少天下來,他便發現,他這麼做其實是杯水車薪,褚彩老這一次派來的襲擊船數量遠比他想象的要多。
在他增強了巡邏船隻力量之後的這段時間裡,雖然通過一些漁民的暗中通風報信抓到了幾條褚彩老的襲擊船,可是依舊無法阻止褚彩老手下在福州一帶興風作浪,依舊每天都有過往商船,在福州一帶被人劫掠,而且做這些事的人依舊還是打着海狼的旗號。
這一下消息傳開之後,過往商船不幹了,以前他們之所以交錢買路,是圖一個在通過福州一帶的時候,可以買一個平安符,順利通過這一帶,不再冒險。
可是這段時間過往福州一帶的商船卻開始出現屢屢被劫的情況,交錢買路和不交錢買路,結果基本上就差不多了,而且據說有些被劫的船,已經交過買路錢,可是還是被海狼的部衆劫了,而且下手還極狠,往往還會屠船。
雖說海狼的人一再表態,這些事情都是褚彩老所爲,並非是他們海狼部衆所爲,但是商船上的人卻不管這些,事情曲直不是他們來判斷的,他們對海狼的話將信將疑,但是有一條很實在,那就是現在交不交買路錢,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橫豎他們在通過福州沿岸的時候,安全已經沒法再得到保證,索性有些船便不再像以前那樣,主動給海狼交買路錢了,而且越來越多的商船,開始加入到這個行列之中,直接繞過作爲收費站的鸕鶿嶼,闖入到了福州沿海,開始成羣結隊的強行通過福州沿海,拒絕再給海狼交錢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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