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孃的滾遠點,別碰老子,讓老子躺着!奶奶的!誰要是再敢碰老子一下,老子就把他扔海里去!嘶……疼死老子了!趕緊給老子拿金瘡藥呀!護兵呢?死哪兒了?還不過來給老子把傷口裹上!奶奶的想讓老子的血流乾不成?……”劉一刀躺在甲板上這會兒再也沒有硬漢的摸樣了,捂着胳膊破口大罵,毫無一點大將的風範。
可惜的是他船上的救護兵,這會兒已經戰死了,剩下的人只好手忙腳亂的去找來了一些消毒的繃帶,又翻出了死了的救護兵的藥箱,找出了一包金瘡藥,給劉一刀簡單包紮了起來。
劉一刀這纔在手下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又被人攙扶着站起來,坐到了一張椅子上,這才繼續指揮着船隊,開始對褚彩老的船隊發動追擊。
羅賢彬作爲快船支隊的管隊,豈能放過這個機會,雖然馬梟有令在先,讓他忙完這邊的事情趕去後山灣那邊,負責追剿從後山灣之中逃出的敵船,但是羅賢彬這傢伙盯住了褚彩老的這條座船,哪兒還肯讓褚彩老這麼輕易逃掉呀!
於是羅賢彬臨陣抗命,沒有率領他手下的快船支隊趕往後山灣那邊,而是立即開始帶着他的快船支隊,追向了正在慌忙向南日水道逃竄的褚彩老的這支船隊。
就在海狼各部都高奏凱歌的時候,突然間有人指着船隊中的一條船發出了驚呼聲,那是一條中號福船,船首的位置用白漆畫了一個猙獰鯊魚嘴,船首兩側還畫了兩隻目露兇光的鯊魚眼。
這條船熟悉船隊的人都一眼就可以認出,它是王宏的座船,船名虎鯊號,是近兩年來,王宏一直使用的座船,也是二分隊的帥船。
原本這次船隊的帥船就是這條船,可是因爲王宏受傷昏迷,無法指揮船隊,指揮權交給了馬梟,帥旗也轉到了馬梟的座船上。
而這條虎鯊號則成爲了船隊中的一員,本來馬梟是想要讓虎鯊號不參與這場大戰的,想要令這條虎鯊號的船員們載着王宏,在戰場之外等候戰事結束馬上將其送回狼穴救治。
可是這條船上的船員集體反對馬梟的這個決定,堅持要載着王宏參加這場大戰,並且以王宏的名義,說這是王宏的心願,如果不讓他們參與這場大戰的話,王宏肯定醒了之後,也不會饒過他們的。
於是馬梟考慮再三之後,還是答應了他們的請戰,令其隨隊參戰,開戰之後這條虎鯊號始終都衝在前面,船上的炮手亡命一般的不斷髮炮猛轟褚彩老手下的船隊,表現的非常兇悍,而且還攔截了兩條試圖突出後山灣的敵船,將其撞傷一條,逼退了一條。
所以虎鯊號雖然不再擔任帥船之職,可是它的表現還是非常搶眼,帶動了相當多海狼的部衆,與之並肩猛擊褚彩老的船隊。
眼瞅着褚彩老的船隊已經大勢已去,敗局已定,接下來就是逼降和掃尾的工作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間發現了虎鯊號的桅杆頂上升起了一面黑旗。
海狼的船隊之中有一個明文規矩,那就是一旦某條船的船長或者是船隊之中重要的頭領,在船上戰歿或者病卒的話,船上要升起一面黑色的旗幡,讓其他人得知,以便與讓船隊之中指揮者做出及時的調整。
而虎鯊號這個時候突然間升起了一面黑旗,也就代表着船上有重要人員在戰場上死去,這個人能會是誰呢?所有人心中都馬上就有了一個答案。
當馬梟看到虎鯊號升起的這面黑旗的時候,心突然揪了起來,馬上也意識到了發生什麼事情,當即便忍不住熱淚盈眶,對着虎鯊號噗通一聲跪下,磕頭大叫到:“王兄!你怎麼這個時候走了?你怎麼能這個時候走呢?你倒是看看呀!弟兄們沒有辜負你的重託,咱們已經打贏了!你倒是看看呀!我馬梟沒有辜負你的重託……”
叫道這裡,馬梟便已經是泣不成聲了,而其他那些平時和王宏交情不錯的海狼部衆們,在看到這面黑旗升起之後,許多人也都忍不住當場淚崩,嚎啕大哭了起來。
原本興致高漲的海狼船隊,在見到了虎鯊號這面黑旗之後幾乎是瞬間便陷入到了巨大的悲慟之中,很多船上都傳出了嚎啕大哭的聲音。
王宏這個人在海狼部衆之中很有人緣,爲人很講義氣不說,做事的時候認真公正,但是下來之後私下裡卻喜歡和下屬們打成一片,而且王宏好友,也不勢利眼,不管是上到平級的頭領,還是下至最普通的小卒,只要他高興,就能跟他們混成一片。
所以王宏在海狼部衆之中,是一個頗受愛戴之人,這個時候當得知王宏已逝的消息之後,許多人都覺得承受不住,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馬梟擦擦眼淚從甲板上站了起來,大吼道:“傳我命令,給老子狠狠的打!殺光這些王八蛋!不是他們的話,王統領也不會出這等事情!給我殺!殺!殺”
馬梟這個時候是悲憤至極,因爲他很清楚自己的命是王宏捨身救下來的,如果王宏當時不挺身衝出來,擋在他前面的話,他當場就會被馬峰和他手下用短銃打死在王宏大帳之中,正是因爲王宏及時衝上來擋住了他,纔會被馬峰他們開槍打成重傷,以至於今天死在了這個時刻。
所以他將一腔怒火都發泄到了眼前這些褚彩老的手下身上,下死令要屠光這後山灣之中的褚彩老手下們。
船隊之中各船上的部衆們,也都受了刺激,聞令之後更是發了瘋一般的開始朝着灣內的敵船開炮,有些船上的大炮因爲連續發射了十幾二十餘發炮彈之後,炮身變得滾燙,不得不暫時停止發炮,於是船上的部衆們乾脆就駕船衝了上去,專挑那些衝出海灣的敵船下手,甚至不惜衝過去和他們進行接舷戰,短兵相接廝殺在一起。
戰事進入到這個時候,褚彩老的手下們早已都打的是精神崩潰了,他們被堵在後山灣之中,灣子外面是海狼的主力船隊,對着他們不停發炮猛轟,灣內的岸上也是海狼的人,真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剛纔他們還指望着褚彩老能帶着另外一批船隊殺回來,衝散這海狼的主力船隊,爲他們打開灣口的封鎖,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見到褚彩老殺過來,只見到遠處褚彩老的船隊被海狼的另一支小船隊死死的纏住,無法脫身。
褚彩老不走的話,他們還有一絲希望,可是這個時候他們發現褚彩老的船隊忽然之間卷旗而去,調轉了船頭開始朝西敗退而去,擺明了是要腳底抹油撒丫子逃命,根本不再管他們這些被堵在後山灣之中的手下們。
這一下褚彩老這些被堵在後山灣不得脫身的手下們算是徹底精神崩潰,接着打他們也都十分明白,是死路一條,既然徹底沒有了希望,再繼續在這兒耗下去,等着海狼把他們宰了,那豈不成了傻子了嗎?
更何況褚彩老集團本來就是由一個個小一些的海盜團體聚集起來形成的,他們大多數只是分屬於一股股的海盜,並不直接隸屬於褚彩老,平時聽命於褚彩老,是要跟着褚彩老分一杯羹,可不是跟着褚彩老送死的。
褚彩老對手下的控制力,絕對沒有於孝天對海狼部衆的控制力那麼強,現如今再加上褚彩老已經腳底抹油,把他們這幫人丟在這裡逃之夭夭了,這幫剩下的傢伙們當然不會給褚彩老盡忠到底了。
所以眼見褚彩老跑了之後,這些被困住的褚彩老的手下們立即便做出了他們最明智的選擇,那就是挑白旗投降。
一條條尚未被摧毀或者燒燬的褚彩老手下的船隻上,紛紛開始升起了白旗,不少褚彩老的手下丟掉了手中的兵器,有些人乾脆已經跪在了船板上,擺出一副聽天由命的架勢,等待命運對他們最終的裁決。
只有極少數褚彩老的親信手下,這個時候還是不肯放棄,依舊試圖進行反抗,或者阻止其他人投降,並且繼續試圖移動他們的船隻,衝出海灣逃回東山島去。
但是這些傢伙的頑抗很顯然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幾條褚彩老的船在這些傢伙們的操作之下,雖然勉勉強強的脫離了錨地,朝着灣口衝去,試圖亡命衝開海狼船隊的封堵,可是這會兒海狼部衆因爲王宏的死去,陷入到了瘋狂之中,各船都盯住了這些試圖繼續頑抗下去的敵船,開足了所有火力,亂炮像是下冰雹一般的朝着他們猛轟了過去。
這幾條好不容易脫離錨地衝出來的敵船,就如同一支支被巨人玩弄於掌心中的玩具一般,在炮彈激起的海浪之中顛簸着顫抖着,船上時時刻刻都有炮彈落下,激起一片片的碎片,騰起一團團的血霧,飛起各種人體的殘肢斷臂。
這幾條船隻是在頃刻之間,便成爲了又一批犧牲品,在海狼兇猛的炮火之下,被擊成了碎片,其中一條船已經從中間被折斷了,船尾翻扣在了海水之中,但是船體的前半截還飄在水面上。
(又見老朋友鷹之武兄弟打賞!寒風抱拳說聲謝謝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