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孫寶強的話之後,於是馮十二紅頭漲臉的趕緊立正雙腿一併,舉右手對孫寶強行了一個軍禮,大聲叫道:“遵命!孫統領訓斥的極是!是屬下愚鈍!”
轉過頭他便立即對着炮臺的那些忙活着的炮手們大吼道:“都停止開炮,給老子暫停開炮!都給老子聽清楚了,現在全部都給老子瞄準正面的那條船,集中火力先打那條船!誰都不許再隨意開炮,只許給老子打那條船!先幹沉了它再說其它的!都聽清楚了沒有?”
炮手們有些人沒有聽明白,耳朵這會兒已經被震得有點失聰的感覺,傻乎乎的愣在那裡,於是馮十二氣急敗壞的在炮臺之中到處亂竄,像一條瘋狗一般再一次提耳面命,把他的要求告知了每個炮長。.
這一下炮長們都明白了馮十二要他們做什麼了,趕緊趴在炮門處尋找馮十二給他們指定的那個目標,很快便都將目光鎖定在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條西班牙人的戰船上。
這條船其實並不是什麼戰船,而是臨時被徵召的西班牙人的武裝商船,這條船排水量大概在四百噸左右,也是一條蓋倫船,船上裝有十五門火炮,並不是西班牙人的主力戰船。
但是今天他被安東尼分派到了打頭的位置上,靠近和平島直接對和平島炮臺進行炮擊行動。
這會兒船上的那些西班牙水手們,正忙活的熱火朝天,不停的大呼小叫的爲火炮進行裝填,然後怪叫一聲閃開點火發炮。
而他們卻不知道,這會兒他們已經被炮臺裡面的炮長們鎖定爲了唯一目標,炮臺中的一門門大炮,在炮長們的高呼聲中,緩緩的被挪動着,炮口緩緩的指向了這條船。
黑洞洞的炮口緩緩移動着,各炮炮長親自瞄準,炮臺暫時陷入到了安靜之中,只能聽到海面上傳來的隆隆炮聲,還有就是炮彈落在炮臺上發出的轟響和震動。
“開炮!”當看到各炮都完成了瞄準,做好了開炮準備之後,馮十二突然間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來。
“開炮……開炮……”炮臺中接二連三的響起了一連串炮長們的吼叫聲。
只聽炮臺裡面緊接着便響起了一連串震天動地的炮聲,一門門火炮劇烈的抖動着猛然後退了出去,炮臺中再一次硝煙瀰漫,嗆得不少人都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孫寶強也顧不得嗆鼻的硝煙,揉了揉被硝煙嗆得開始發紅的眼睛,趕緊趴在了觀察窗處,朝着海面上望去。
只見他們選定的那條敵船的那片海面,頓時便如同開鍋了一般,一顆顆炮彈接二連三的飛過去,砸在了那條船的四周,也有一些炮彈準確的直接命中了那條船,打的那條敵船上揚起了一片片的碎木片,甚至他還隱約透過硝煙,看到那條船上有一門炮被打的蹦了起來,咣噹一下便翻倒在了甲板上,而甲板上的不少西班牙水手們,則在船上是抱頭鼠竄。
這一下孫寶強高興了起來,狂笑着對馮十二叫道:“好!就這麼打!揍死這幫洋王八!接着來,把他給老子打殘了再說!”
一連串的炮聲把馮十二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半天聽不清聲音,只能看到孫寶強沾滿灰塵的大臉,露出呲牙咧嘴的狂笑的表情,但是卻聽不到他再叫什麼。
不過馮十二卻可以猜到孫寶強說的大概是什麼,於是點了點頭接着又一次像瘋狗一般的狂吠了起來:“就這麼打!把這條船給老子打沉!”
和平島炮臺忽然間改變了戰術,其他船倒是好受了許多,但是這條作爲目標的船,卻倒了大黴。
和平島炮臺上的所有大炮,這會兒都把它給牢牢鎖定,此起彼伏的炮聲不斷響起,炮彈接二連三的朝着他們飛來,他們的船隻四周不停的騰起一團團的浪頭,有些炮彈甚至落在了他們船舷旁邊不遠處,激起的海水甚至於直接便潑到了船上,澆的甲板上的水手們響落湯雞一般。
這條船的船長,站在艉樓上,這會兒心情不用說了,是要多惡劣就有多惡劣,心道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偏偏被這幫該死的中國海盜盯上,成了他們的靶子,這條船可是他的私人財產,這次是被馬尼拉總督徵召過來的。
雖然參與這樣的行動,如果他的船隻受損或者船員被打死打傷的話,總督會給予他一些賠償,不會讓他賠很多錢,可是他也不想自己的船就這麼被人家打殘或者擊沉了,因爲就算是他的船被打沉了,總督大人不耍流氓,照價給予他賠償,但是他也只能返回西班牙國內,重新訂購新船。
而訂購新船的這段時間,是沒有人給他進行補償的,這要耽誤很長一段做生意的時間,而時間就是金錢,這個道理現如今西班牙人都很明白,像他這樣的一條雙桅船,在海上跑一年下來,來回運送貨物和人員,可以賺取到大量的金錢,一年如果幹得好的話,起碼可以賺取造一條新船的利潤,甚至可能更多。
就算是最差,在海上跑兩年下來,也足夠他們賺取建造一條新船的利潤,而建造一條新船,要從他乘船返回西班牙開始計算,到下訂單,排船期,直至最後交船,起碼需要兩年多的時間,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他是沒有辦法再賺一個銀幣了。
而且新船造好之後,他還要重新招募水手,這又需要相當長的時間,現在水手並不是很好招募,就算是招募到了,水手之間不熟悉,也不能立即遠航,要先進行一段時間適應姓的訓練,更何況現在招募到的水手之中人渣很多,很不容易控制,經常會有水手在航行途中違抗船長的命令,甚至於發動暴動,殺死船長或者把船長大副丟到荒無人煙的小島上任其自生自滅。
所以當這條船被海狼炮臺鎖定之後,這個船長既驚慌又鬱悶,趕緊下令船隻做機動航行,躲避這些炮彈。
但是即便是這條船動起來之後,也未能逃脫被集中火力攻擊的命運,不多時這條船便連捱了數顆炮彈,打的船體上出現了一個個的大窟窿,船上的水手也被打死了好幾個,迫使他們趕緊後退,拉開和炮臺之間的距離。
可是在他們掉頭後退的期間,卻被炮臺上的一個海狼的火槍手盯住了。
一個火槍手手持着一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的燧發槍,將槍口探出一個射孔,透過射孔仔細的觀察着海面上的情況。
這個時候西班牙人的船隻距離炮臺大概有二百多到三百米的距離,正常情況下這樣的距離上,也只有大炮才能夠得着,根本沒有人會去想用火槍朝敵人射擊,這樣距離下普通火槍就算是把銃子打到敵人那裡,且不說精度的問題,單是說威力方面,就基本上跟用石頭子砸也差不多了。
但是這個海狼的火槍手,還是煞有介事的端着一杆燧發槍,趴在射孔上用心的尋找着他的目標,通過照門和準星,不斷的微微調整着火槍的指向。
只聽砰的一聲響,這個槍手的身體微微震動了一下,燧發槍射擊產生的後坐力,將動力傳遞到了他的肩膀上,使得他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
他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失望的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但是馬上便又開始裝填了起來。
孫寶強和馮十二的命令他也聽到了,這會兒他把注意力也鎖定在了那條被集中火力攻擊的敵船上,在船上搜尋着目標,船上有一些幹臘絲人的水手在甲板上來回奔走,不知道忙活着什麼,對於活動着的這些目標,他沒有把握能準確命中,他要找的是一個相對比較穩定的目標,來作爲他的狙殺目標,最終站在艉樓上的一個人影落入到了他的眼簾之中。
他於是立即開始調整槍口,緩緩的太高了一些槍口,用照門和準星鎖定了那個人的身影。
他先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着微微調整了身體的各個部位,使身體處於一種十分舒服的姿態,然後平心靜氣的用手中的燧發槍鎖定了目標。
接着他輕輕的扳動扳機,直至扳機向後運動到了馬上就要擊發的狀態,整個人都似乎和槍融爲了一體一般,這個時候幾乎在他自己都無意識的狀態,火槍的扳機終於被扣到了擊發狀態,燧發槍砰的再次被打響,槍口吐出了一團火焰,隨即騰起了一團硝煙,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黑火藥這一點很討厭,不管是大炮還是火槍,在開火的時候,就算是火藥質量再好,也會騰起一團硝煙,只是顏色深淺不同罷了,火藥質量越好,硝煙的顏色越淡,反之則越濃,火藥燃燒越不充分。
射手往往在開槍或者開炮之後,因爲硝煙的問題,無法看清他們射擊的效果,排槍射擊的時候,是集火射擊,倒是影響不太大,畢竟靠的是密集射擊,總會有一些子彈能打中一些目標的。
可是單人射擊的時候,這個問題就很討厭了,射手往往沒法在第一時間觀察射擊效果,必須要等硝煙散去之後,才能觀察射擊的情況。
(這次感冒還真是難纏,又是發燒又是咳嗽,肺都快咳出來了!下午接着輸水去!倒黴!快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