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劉通率部毫不休息的直抵滸茂城東門,那邊幾條海狼的戰船就已經到了滸茂城外面的江道之中。.
海狼的船隻是二話不說,便立即開始炮擊滸茂城,炮彈呼嘯着便砸入到了滸茂城的城牆上還有城中。
滸茂城就建在九龍江中道的岸邊,這些戰船雖然不是重型炮艦,每條船火力也不算太強,但是船上最差的也是裝備的十二磅山地榴彈炮,個別沒有換裝的,還裝備有一些六磅輕炮,其中一條船上,還裝備了一門三十二磅卡隆炮。
這種卡隆炮別看射程近,可是威力卻相當強大,近距離炮擊的時候,三十斤的炮彈咋砸過去,就算是磚石構建的城牆,也有點架不住。
一時間江面上炮聲響成了一片,硝煙烈焰充斥了整個江道之中,炙熱的炮彈呼嘯着紛紛落在了滸茂城之中,砸的滸茂城內外是磚石橫飛。
更可怕的是海狼在炮擊滸茂城的時候,那條裝載了三十二磅卡隆炮的炮船,居然是用了並不太常用的榴彈。
現在因爲火藥和炮彈鑄造的原因,榴彈的威力並不算很大,碩大的炮彈之中,只能裝填少量的火藥,炮彈落地之後,也一般都是一炸幾瓣,殺傷力並不是很大,但是因爲炮彈可以爆炸,對於敵人的心理壓力卻很大。
當一顆榴彈落入滸茂城之中,並且轟然炸響之後,當場炸得一個倒黴的兵丁飛起老高,內臟也被炸的四散橫飛,這一下可把官兵們給嚇傻了,一個個嚇得是抱頭鼠竄。
正在曹千總忙活着四處彈壓手下的兵卒們,指揮他們發炮還擊,並且做好抵禦海狼步卒攻城的時候,劉通這邊也開始行動了起來。
先是他們攜帶的兩門十二磅山地榴彈炮對準城頭髮火,這次他們冒險直接抵近城牆,採用了霰彈射擊,每一炮過去,城牆上都跟下了一場暴雨一般,稍有不慎就會被當場打成篩子。
最先在這邊抵抗的一些官兵,猝不及防之下,便被打成了碎肉,嚇得活着的官兵,只能躲在女牆後面,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甚至亂放火銃和弓箭,打的是毫無章法,根本對海狼構不成任何威脅。
劉通緊接着便命令半個連的火槍手,對城牆上進行精確射擊,只要發現有人活動,便對其進行射殺,甚至連躲在女牆後面,從射孔之中,朝外放銃的人也不放過。
官兵起初還敢躲在女牆的垛口的射孔朝外觀望,時不時的還放一下火銃,或者放幾支箭下去,可是當海狼的鳥銃開火之後,他們發現這麼做照樣也不安全。
好幾個官兵正趴在射孔朝外張望,突然間腦袋便被開了花,還有一些官兵,在垛口露出了身子,也馬上便中彈撲倒。
官兵們才發現海狼的鳥銃居然可以在很遠的地方,還打的非常之準,甚至於能直接穿過狹小的射孔,將銃子射入射孔,將躲在後面的人給射殺。
這一下官兵徹底就崩潰了,一個個在城牆上矮着身子,只差趴在城牆上了,到處亂爬,有些人乾脆丟了傢伙,就逃入了城內。
剩下的海狼部衆,也不去強攻城牆,擡了幾個火藥桶,在火槍手們強力掩護之下,直接便舉着盾牌,衝入到了東門的門洞之中,將其堆放在了城門處。
隨着幾個士兵狂奔出城門洞之後不多會兒工夫,只聽得城門那裡突然間便發出了一聲震天的轟鳴聲。
一大團塵土硝煙,夾雜着大量的磚石沖天而起,本來就不算很結實的城門,頓時便被炸得四分五裂,朝着城門洞內部飛散而去,甚至連城門洞上面的小城樓,也同時轟然坍塌了下去。
躲在城門洞之中的一些官兵,當場便被炸得是粉身碎骨,屍體碎片飛的老遠老遠,甚至有的碎肉乾脆直接便糊在了牆上。
“弟兄們,上刺刀!衝呀!”劉通眼看着城門被炸開,將鋒利的腰刀高高舉起,朝着滸茂城猛然一揮,大聲的吼了起來。
一柄柄刺刀咔嚓咔嚓被士兵們卡在了槍口上,在東門外面同時響起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喊殺之聲。
數百名海狼步兵,端着刺刀在各自的連排長和班長們的帶領下,狂叫着如同潮水一般的便灌入到了滸茂城之中。
在海狼部衆強力進攻之下,原來看似堅固的滸茂城僅僅在海狼部衆的進攻下堅持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宣佈告破,攻入城中的海狼部衆,遠處用火槍射,近處用刺刀捅,又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便將整個滸茂城控制在了手中。
城中那個曹千總倒是忠君,眼看城門被破,還是義無返顧的率領着他手下的二十餘名親兵,對城門發動的反撲,可是在海狼部衆犀利的火槍面前,他們的反撲僅僅是曇花一現,迅速的便被海狼部衆淹沒,曹千總身中數彈,當場被打死,所率親兵也大部陣亡,只有幾個被生擒活捉。
曹千總一死,城內更是羣龍無首,守軍官兵見勢不妙立即打開西門狂奔而出,紛紛逃往了岸邊,有些水姓好的人乾脆脫了衣服,直接跳入江中,朝着對岸游去,但是大部分人因爲不諳水姓,在海狼的追擊之下,最終跪地投降。
滸茂城被破,也就宣佈了月港失去了最後的屏障,整個月港就如同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一般,接下來海狼想怎麼上就怎麼上了。
雖然在月港東部岸邊,官軍還有一處炮臺,留了大概一二百官兵鎮守,也佈置了幾門大炮,可是不等海狼的船隊到,鎮守這裡的官兵便已經聞風而逃,甚至連大炮都直接丟在了炮臺上。
可笑的是官軍跑的實在是太快,以至於連大炮的炮杆之類的附屬用品,都乾脆丟在了炮臺上,這要是換成別人的話,直接就可以將大炮調轉炮口,對準月港開始炮擊。
幸好海狼並不喜歡用這些官軍鑄造的大炮,因爲這玩意兒安全姓實在是值得懷疑,但是讓於孝天高興的是,這幾門大炮之中,居然有三門是五百斤的銅發熕,這可是好東西,於是在步兵奪佔了炮臺之後,他下令將這裡的大炮全部拆除,裝船回頭運回淡水城回爐再造。
這個時候月港一帶到處都停滿了商船,足足有數百條之多,這些商船的主人們,一個個都如喪考妣一般,雖然各個急的跳腳,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只能乾瞪眼看着海狼的船隊緩緩駛來。
而這個時候鎮守月港的官兵,在剛剛見到海狼的船隊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便當場來了個鬨堂大散,一個個撒開了丫子,落荒而逃,使得月港頓時失去了最後的保護。
但是海狼的船隊抵達這裡之後,卻並未對這裡的商船下手,於孝天立即便派出了多條舢板,由水手划船駛向了那些江邊碼頭停靠的商船。
這時候商船的船東們,早已各個都嚇破了膽子,眼瞅着船貨都要完蛋了,卻沒有一點辦法,反抗是不敢的,因爲這個時候反抗只能說是找死,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海狼將月港控制了起來。
商船之中,有幾個大船東,每個人都有十幾條各式海船,當看到海狼並未馬上對他們下手,作爲精明的商人,馬上意識到事情可能還有一線轉機。
於是他們趕緊便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紛紛派出管家或者手下的管事,大傢伙每家湊了幾百兩銀子,有的船東船比較多,乾脆拿出了一兩千兩銀子,一共湊了大概一萬兩銀子左右,又趕緊置辦了幾十頭豬,幾十只羊,還有幾百只雞鴨,另外又湊了一百多罈好酒。
這些被派出來的人,戰戰兢兢的駕着十幾條小船,打着白旗,小心翼翼的朝着海狼的船隊駛去。
他們在半道上便被海狼的長龍快舟攔住了去路,問清楚了他們想要做什麼之後,將他們押送到了船隊那邊。
於孝天讓他們上到了他臨時的座船上,在船上接見了他們,對於這些人湊出來的這些勞軍的東西,他自然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
而這些船東們派來的人,則順勢提出,希望海狼能放過他們的船貨,對此於孝天點頭答應了下來。
但是於孝天也提出了他的要求,命令這些船東,立即將他們的船駛出九龍江,先在中左所和金門島停駐,等候下一步的處理,但是於孝天也給他們吃了一個定心丸,那就是海狼不會強行沒收他們的船隻還有貨物,但是前提是他們必須要先按照他的吩咐做,如果有人想要趁機開溜的話,那麼對不起,船和貨都是海狼的了,但是隻要他們聽從安排,那麼便保證他們船貨安全。
於孝天這樣的承諾,頓時讓這些船東們鬆了一口氣,現在人家海狼是老大,當然是他們說了算的,現在逃跑肯定是不成的,他們能跑得過海狼的那些快船嗎?既然跑不了,那麼只有聽人家的吩咐了。
只要能保住他們的船貨,那麼他們就還有翻身的機會,要是船貨都沒有了的話,那麼他們也就徹底傾家蕩產了,要知道這些海商們做通海貿易,可不單單只是用自己的錢,他們的船貨很多是採用的合股的方式,集合了不少人的銀子才能做這樣的大買賣。
往往每條船出海的時候,都要採辦很多貨物,這些貨物要動用大量的資金才行,僅憑他們手頭的流動資金,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所以這些海商便會採用招股的辦法,來解決資金缺口的問題。
不少有錢人手頭有閒錢,但是又不敢冒險去自己做這樣的通海貿易,可是銀子放在地窖裡面不能生錢,他們就要想辦法找到生錢的門路,正好有海商缺少流動資金,於是他們很樂意將這些閒錢交給這些商人用。
就連許多當官的自己,暗中也把銀子放在海商手中,來吃紅利,或者是拿利息,一旦要是這些海上的船貨都沒的話,他們這些出錢的人可不會管這些事情,他們肯定會堵住門去找海商討債。
許多海商在出海的時候,遇上海盜劫船,船貨兩失之後,最終落得一個傾家蕩產的下場,不少人甚至被債主活活逼死,連家眷都被人奪去抵債充當奴僕。
所以於孝天答應他們,不會強行奪取他們的船貨,這一點已經讓這些船東們很是感激了,現在要他們暫時去中左所和金門島等候下一步的處置,他們自然不敢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