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狼的戰術其實很簡單,大炮轟,步兵衝,火槍手列陣排槍壓制,工兵和擲彈兵進行破障,依靠火力,壓制住莊牆上的鄉勇,讓他們無法擡頭放箭或者放銃,剩下的步兵開始放心大膽的攻寨,雖然簡單,但是卻非常有效。.
少數幾個自持武力強,人手多的村子,這一下倒了黴了!他們本以爲憑着他們的實力,應該可以擋住海狼的進攻,雖然海狼部衆看上去軍容很整肅,跟普通海賊土匪的區別很大,但是他們自持武力強,還是想試試。
結果他們往往只能堅持不到半天,莊子就被海狼攻破,對於這些膽敢抵抗的莊子,海狼部衆是不會客氣的,攻入莊子之後,殺掉首惡,將其全家綁上帶走,至於他們的家產就當然更不會客氣了,立即裝車運到江邊裝船運走。
包括莊子裡面參與抵抗的鄉勇,也都是青壯,照樣全部綁上押上船,連帶他們的家人,也一併抓起來運到淡水城那邊。
於孝天要開發臺灣島,最缺的就是人,特別是壯勞力和女人,更是來者不拒,以前海狼多是通過收攏,連蒙帶騙的把人給騙到臺灣島去,偶爾幾次是動用武力搶奪人口。
這一次既然撕破臉了,於孝天也不裝什麼大善人了,對於不服氣的人,他下令不要客氣,儘可能的多抓一些青壯勞力送往臺灣島,如果能弄到一些年輕女子的話,起碼緩解一下現在那邊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問題。
所以這一次各部在福建沿岸活動,都肩負着一個任務,就是想辦法收集人口,轉運到臺灣島去安置。
現在劉一刀帶人過來,少不了也要想辦法多弄一些人口,碰上這樣的機會,當然不會客氣,將莊子裡面老少一起都弄上船,直接送往臺灣島。
海狼和城中的官府這幾天個忙個的,劉一刀也不率兵攻城,先掃蕩了泉州城周邊的村寨,壓服了當地的地方勢力,另外也趁機獲取了大量的財貨,着實又給於孝天撈了一大筆。
當三天過去之後,蔡善繼本來還滿心打算等着那劉武湯的三千官軍趕來泉州城,到時候他便命劉武湯,率部出城,敲打一下海狼登岸的那些賊兵們。
可是等了三天之後,蔡善繼卻等到了一個晴天霹靂,派出去的人悽悽惶惶的跑回了泉州城,告知了蔡善繼一個噩耗。
“什麼?你再說一遍?此事當真?”蔡善繼聽完了手下的稟報之後,當時就嚇得差點從椅子上出溜到地上去,強忍住心中的恐懼,連忙問道,生怕是他的耳朵出問題,聽錯了。
跪在地上的那個灰頭土臉的家丁,連忙點頭道:“確實如此!小的出城之後,便快馬加鞭趕往同安縣城,但是那邊海狼已經包圍了同安縣城,卻並未見到大批官軍,於是小的順着官軍來路方向去找,一直找到了羅田村,才知道幾曰之前,賊軍曾經到過羅田村,並且在羅田村設下了埋伏。
劉參將率兵抵達羅田村的時候,和海狼打了一場,但是劉參將的兵馬卻被賊軍一舉擊敗,最終全軍覆沒在了羅田村一帶。
據村民說,就連劉參將本人,據說也被海賊生擒活捉了,官軍當場被殺近千人,只逃走了大概幾百人,其餘的都被海賊給生擒活捉,押往了圍頭灣一帶。
小的起初還不相信這是真的,在那一帶查看了一番,當地確實發生過一場大戰,海賊撤走之前,將官軍屍體都就地掩埋,小的還偷偷扒開了幾座新墳,裡面確實埋了許多官兵的屍體,這個錯不了!
另外小的查看了戰場,那裡確實也留下了不少血跡還有一些官軍拋掉的東西,於是小的不敢怠慢,趕緊趕了回來!請大人定奪!”
蔡善繼聽罷之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了!他等來等去,卻等來了個這樣的結果,四千官軍呀!
四千官軍怎麼可能就這麼跟拍蒼蠅一般的,被海狼給拍沒了呢?海狼到底有多少兵馬?怎麼可能輕易便將四千官軍就這麼給滅了呢?
就算是四千頭豬,讓人去殺,也要殺很長時候呀!何況是四千名活生生的漢子呢?而且他們還有刀有槍,怎麼可能會就這麼被滅了呢?
“那麼你可查問過羅田村的村民,和劉參將交戰的賊軍大概有多少人馬?”蔡善繼雖然已經確認,劉武湯的官軍已經完蛋了,但是卻還是不死心的問道,起碼能瞭解一下海賊的兵力情況。
“小的問過了,當地村民說賊軍數量並不多,大概只有一千多人!……”
“胡說!這不可能!賊軍只有區區一千多人,豈能將堂堂四千官軍給打的全軍覆沒?這怎麼可能?本官不相信!”蔡善繼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跳起來揮着手大聲吼道。
那個家丁苦笑了一下,搖頭道:“小的起初也不敢相信,問了多次之後,才確定,當地多位村民,都異口同聲的說,海賊只有一千多人,絕對沒有官軍的多!
但是據當地村民所述,這些賊軍艹練有素,進退有據,軍紀森嚴,相當兇悍!官軍僅僅是跟他們交手了一個照面,便被他們徹底擊潰,另外他們還在另一端山口埋伏有伏兵,阻住了官軍逃出山口的去路。
最終賊軍兩相夾擊之下,官軍大敗全軍覆沒,可見的賊軍在陸上,也相當善戰,十分強悍,要不然的話,劉參將的兵馬,也不至於會全軍覆沒!”
蔡善繼聽罷之後,撲通一聲便跌坐在了椅子之中,面如死灰半晌都沒有再說話。
他原來的打算,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幾乎全部被打散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堂堂四千官軍,居然就像是豆腐渣一樣,面對着僅僅一千多海狼賊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輕易便被人家一口吞掉。
這海狼的部衆到底是怎麼艹練出來的?蔡善繼幾乎不敢想象,但是有一點他知道,如果再不想辦法的話,海狼打下同安縣城就是眼前的事情,甚至接下來攻破他腳下的泉州城,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靠軍事力量,來剋制這於海狼,現在看來已經沒什麼希望了,雖然現在汀州府那邊還有一支大概三千人左右的官軍,正在趕往漳州府,可是有了延平府這四千官軍全軍覆沒的下場之後,他已經不再對汀州府那三千官軍持有任何希望了。
現在他連派人去招汀州府的那三千官軍來援的想法都沒有了,因爲按照海狼的這種戰鬥力,現在即便是將汀州府那邊的三千官軍拉過來,不過也就是給海狼部衆的功勞薄上多添一筆罷了。
福建官方已經經受不起再一次沉重的打擊了,如果汀州府的那三千官軍也被海狼敲掉的話,那麼這漳泉一帶,甚至包括興化府在內,就基本上沒有多少官兵可用了,到時候京師那邊的官員們,還不知道怎麼跳出來彈劾他呢!
蔡善繼跌坐在椅子上,雖然頭疼欲裂,但是卻還是在急轉着考慮對策,可是想來想去,卻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應對眼前的這場危機。
忍不住他這會兒惡狠狠的暗罵道:要不是這朱一馮吃飽了撐的,非要去找這姓於的麻煩的話,他們福建如何會招致如此大禍,這都是朱一馮害得,老子也要寫彈章彈劾於他!
正在蔡善繼舉足無措的時候,他的那個幕僚溫流芳從後面走了出來,揮揮手把那個回來報信的人給趕了出去,躬身抱拳對蔡善繼小聲說道:“東翁!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東翁移步先回住處再說吧!”
蔡善繼這時候才意識到,這裡現在是知府衙門,可是他已經不是這裡的知府了,在這裡說一些事情,難保人多嘴雜,跟海狼議和之事,現在還只限於極少人知道,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的話,肯定馬上就會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當做把柄,大作特作文章,少不了要大肆彈劾於他!
於是他趕緊點頭,帶着溫流芳離開了知府衙門,回到了他的住處之中,這才關上門,將左右屏退,對溫流芳問道:“事到如今,先生怎麼看?”
溫流芳苦笑一聲道:“沒想到呀!海狼部衆居然如此善戰,四千官軍就這麼被他們輕鬆吃掉,如此一來,恐怕東翁只能答應那於孝天的條件了!”
蔡善繼這會兒臉彷彿被搧了幾巴掌一般,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怒道:“答應他的條件?如果答應他的條件的話,豈不是等於將本官的前程也都斷送了嗎?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這件事,在等着彈劾於我呢!把圍頭灣給這姓於的,就算是本官不被抄家問斬,起碼也會被流放到瓊崖去!”
溫流芳搖頭道:“學生以爲,這件事其實還是可以答應他們的!只是恐怕需要學生再去跟他們談談,明着將圍頭灣交給他們不行,那麼難道我們不能暗中做這件事嗎?”
蔡善繼愣了一下,有點糊塗的對溫流芳問道:“暗中!?這種事豈是可以暗地裡交易的?偌大的圍頭灣,豈能不知不覺的就這麼暗中交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