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膠州這邊的官吏,多少有點不高興,畢竟於孝天的福建兵馬,只是客軍,到了這裡,卻立即反客爲主,把浮山前所這一帶給接管了過去,成了他們的防地,以後誰想進這一帶,就要先看他的臉色行事了,這讓山東這邊的兵將還有官吏都有點不爽。
但是這件事他們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這件事是聖裁,朝廷直接下旨交辦的事情,誰也不敢說不尊聖命,好在按照朝廷的聖旨,這次把浮山所一帶交防給福建兵馬,只是暫時的決定,待到平叛結束之後,這浮山所還是要退還給膠州的。
於是他們只好捏着鼻子認了,更何況他們也見識了於孝天率領的這幫福建兵馬的威風,還有這龐大舟師的狀況,發現這些福建兵將,還真是如同傳聞的那樣,裝備整齊,軍容整肅,雖然他們已經在海上漂了這麼長時間,應當是相當疲憊了,可是在登岸之後,迅速的便開始列隊,在軍將們的調動之下,井然有序的開始就地紮營,所有一切都如臂使指一般,讓人不敢輕視。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福建來的這幫兵將,確確實實乃是一幫雄兵,絕非是一般的那些明軍可比,見識了他們的表現之後,不少人心中升起了一種期待,但願這幫福建兵將,來了萊州之後,能建功立業,把叛軍趕緊蕩平,還登萊一帶一個平靖。
浮山前所,和其它衛所一樣,也有一座小規模的衛城,佔地面積不大,城垣也不高大,但是卻是這一帶,唯一的一座城池,以前主要是用來防倭備倭之用,現在早已年久失修,變得殘破不堪。
浮山前所現如今駐軍,也僅有區區不到三百軍戶兵,裝備極差,訓練極差,士氣極差,跟農奴沒啥區別,毫無一點軍人的樣子。
這次於孝天討要浮山所一帶,這幫浮山所的兵將,也臨時劃歸他來管控,於孝天裝模作樣的點校了一下浮山所的這些衛所兵,看着這幫衣衫襤褸,跟叫花子差不多的明軍,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但是他也沒法把這些人都趕走。
這幫人說是當兵的,其實就是這裡的千總家的農奴,他們的家都在浮山所外面的軍屯村子之中,把他們趕走,他們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地,雖然給千總當農奴日子過的非常苦,可是好歹也還能活下去,要是把他們趕走的話,那麼今後這幫人就失去了賴以生存的來源。
於是於孝天也懶得跟他們多說什麼,一揮手讓他們散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但是他現在需要一些本地的嚮導,如果當地人有人願意給他做事的話,他也願意收留,並且會厚待他們。
這些兵戶們一聽於孝天用不上他們,讓他們回家,於是立即便散了開去,那個浮山所的千總,當然不敢走,趕忙帶着於孝天一行人,把他們讓到了浮山所城中,把他的千戶所署衙,暫時讓給了於孝天,作爲於孝天在這裡的臨時帥府。
於孝天進了浮山所城之後,立即下令接管這裡的防務,閒雜人等,包括城中以前駐守的屯兵,都趕出城去,讓那個千總,也該忙啥忙啥去,有事自然會派人去招他過來。
這個千總也知道來的這個於總兵他惹不起,於是很聽話乖乖的就帶着親兵,把浮山所城交給了於孝天的手下,拍拍屁股回家抱孩子去了!現在這裡是福建兵將的天下了,天塌下來,先砸他們,只要他們在,估摸着叛軍也殺不到這兒了,而且就算是這兒丟了,現在也跟他毛的事兒都不沾邊了,到時候他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朝廷也不會找他的麻煩了,自有這福建兵將來擔待。
於孝天一到浮山所,就立即開始忙碌了起來,一方面派人去給膠州官府討要軍糧,一方面立即派出這裡的先遣人員,前去膠州和平度一帶偵查,蒐集叛軍活動的情報。
至於隨行帶來的這八千人馬,他暫時沒讓這些人動,而是令其登岸,就地紮營休息三天,恢復一下他們的體力。
不少人剛上船的時候暈船,天天巴望着趕緊到地方,上岸之後腳踏實地,可是真的到地方了,雙腳踏在了岸上,卻發現居然一時間適應不了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了,反倒居然還暈,腳底下深一腳淺一腳,總覺得走不穩,好像比在船上的時候,還不舒服。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這些陸軍兵將們,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恢復一下他們的體能,之後才能考慮讓他們投入到作戰行動之中。
從膠州灣浮山所,到平度州,還有不短的路要走,於孝天可不想率領一幫腿軟腳軟的傢伙,現在就去找叛軍的麻煩。
另外這裡碼頭設施不夠完善,船上還裝載了大量的兵糧以及各種作戰物資,這些東西卸載,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行,最最起碼,想要把這些船上裝載的大批貨物,都卸到岸上,並且歸類儲存起來,三天時間恐怕都是最短的了!
所以於孝天一點都不着急,不把基礎工作夯實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輕師冒進的。
連續幾天時間,這些福建兵將都聚集在浮山所一帶,沒有做任何動作,只是派人去把這一帶都圈了起來,圈出了一大塊地方,足夠容納數萬人臨時在這裡停留,而且在圈出的範圍之內,列爲軍事禁區,不得任何人進入,同樣還在圍欄之外,設立了三百米禁區,但凡沒有得到允許的人員,進入這個禁區,在被警告退出,不遵從命令者,守衛都可以直接將其射殺!
甚至於在錨泊區一帶,以及浮山所之外的海面上,也劃出了禁區,不得任何私人船隻擅入這個禁區之內,在海面上窺視岸上的情況。
這道禁區設立之後,在周邊的村寨都貼上了大字告示,告知了周邊的那些村民,從公告張貼之後即日起,這道命令開始執行。
還真就別說,山東人還真是夠彪悍的,有那麼一些好事之人,偏偏不信這個邪,非要試試這幫福建兵的底線,有那麼一些不怕死的地痞無賴,或者是吃飽了撐的傢伙,非要跑到禁區之內,去看看圍欄之內的福建兵都在幹什麼。
於是踩入禁區之內的這些傢伙,立即便得到了巡邏的人員以及箭樓和瞭望塔上的於家軍哨兵的警告,勒令他們立即退出禁區。
有些傢伙眼睛亮一點,立即察覺到了事情似乎不簡單,這幫福建兵將一個個殺氣騰騰,並不像是做戲的樣子,於是立即心生怯意,趕緊逃離了禁區,可是偏偏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非要挑戰一下這個規矩,繼續大模大樣的朝着圍欄處走,非要看看圍欄裡面那些福建兵將在做啥子。
結果幾聲槍響之後,槍響人倒,這幾個用生命來試探一下福建官兵底線的傢伙,頓時便付出了血的代價,有些人當場便被擊斃,有的被當場打傷,隨即圍欄之中便衝出一羣如狼似虎的於家軍兵將,過去就把人頭剁了,掛在了圍欄外面的高杆上。
這一下算是立即就鎮住了那些好事之人,一天過去之後,就再也沒人敢跑到福建兵營圍欄外面去瞧熱鬧了。
被殺的人家,肯定不幹,於是便跑到營外去囂鬧,可是隨即便被福建官兵亂棍打跑,於是他們便跑去找官府告狀,可是官府哪兒敢現在去招惹這幫福建的驕兵悍將呀!這告示人家早就公示了,是你們自己沒事找事,現在被幹掉了,卻來告狀,簡直就是刁民,刁民中的刁民,來人,給我將他們打出去!
於是苦主家屬,立即捱了第二頓胖揍,被打的屁滾尿流,哭爹喊孃的便逃離了官府,這狀自然是沒地方告了,他們的家人死也白死,只能窩脖子認倒黴了。
福建兵馬的強勢行爲,立即在當地傳開,當地人雖然不高興,但是也沒人再敢去招惹這幫傢伙了。
但是接下來當地人發現,這幫福建官兵卻還是講理的,他們雖然下手狠,但是做事卻很公道,福建官兵一到這地方,就開始跟當地人做起了買賣,漁民出海打漁所獲的漁獲,他們全部收購,而且給的價錢也相當公道。
另外他們公開派人到各鄉各村之中宣傳,大量收購蔬菜,而且現錢結算,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起初不少人不敢去跟這些福建官兵做買賣,官軍都是什麼德行,他們當然都瞭解,跟當兵的做買賣,不是找死嘛?把東西弄去,跟白送他們一樣,他們不給錢就算是好的了,有時候甚至殺人越貨,這種事官兵幹多了去了。
所以最初沒人搭理這些福建兵的採購意向,但是卻到底還是有膽大的,抱着大不了賠一點,試試這些福建兵到底像不像他們說的那樣,當真就這麼講理。
於是起初只有一兩個膽大的村民,弄了點白菜蘿蔔,送到了福建官軍大營外面,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大不了這些東西不要錢了,給這幫福建兵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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