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總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古人將之歸於鬼神,現代人將之歸於科學。其實在我看來,無論是哪種絕對傾向似乎都是不完善、不準確的。
就在羅利離開的第二天,我就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根據金礦先遣隊傳遞回來的消息,他們已經發現了密集的黃金礦脈,大量金礦石的開採即將到來。
但是從前段時間開始,突然開始出現人員的離奇失蹤、患病、死亡。開始以爲是個例孤案,可是個把月下來,死亡人數已經達到了十四人,更有六人失蹤,還有一些人則陷入了奇怪的疾病之中!
儘管現在礦上絕大部分都是當初來自英國女王饋贈的死囚,但是在人跡罕至的北美,這些都是十分珍貴的財富!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我和九鬼政孝、阿迪肯等人商量多時也沒有個門道,所以我決定,親自走一趟,看看這個“殺人的金礦”到底有什麼能耐!
留下大部分人留在這裡,在華梅的帶領下繼續加固完善三角圍城——拒絕了華梅一同去的要求,那裡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還是留守後方比較合適。
金礦的位置在現代的弗吉尼亞與北卡羅來納兩州交界的地方,在十六世紀,這裡仍然是一片遍地荒原的無人區。
想想後世的美國,特別是東部十三個州的發達與繁華,不得不感嘆人類對自然、對世界的征服與改造是何等偉大而堅決!
我們在路上走了三天,沒有火車、沒有飛機,沒有汽車,甚至沒有馬匹。我們就這樣在叢林與荒漠之間,頂着已經掛着冰霜的晨風與暮靄,堅定的行進着。
根據格里斯卡的情報,這個金礦如果盡數開採,應該可以滿足西班牙國內近兩年的全部黃金需求!這是一筆何等巨大的財富!
但是很現實的問題是,他給我的情報和地圖也只是粗略的概況,而且在金礦的實際開採中,一定會遇到像目前遇到的這樣或那樣的問題,無形中推高成本,降低利潤。
但是無論如何,一處屬於自己的秘密金礦,這一定是一筆無可比擬的財富!它的價值從一定程度上甚至超過了我在海上的貿易!
只不過我也在思考,像這樣巨大的財富,是不是以我個人的能力能夠擁有和守護的東西?就像我對抗西班牙需要拉着英國人一起一樣,這件事上,我需不需要來自官方的合作伙伴呢?
如果不需要,我該怎樣保密?怎樣守護這筆財富?格里斯卡知道,別人就一定知道,只不過還沒有來及下手、或者看到我們已經下手,所以採取了比較保守的措施也有可能。
甚至我在懷疑,這次出現的殺人金礦事件,會不會是出自那些心中對金礦有想法的人的手筆呢?
可如果要拉進來國家勢力與我共同開採,那就勢必要選擇一個可以信賴的、商業信譽好的,且具備長期合作價值的合作伙伴。
目前來看,最直接的夥伴應該是英國女王,最可信的應該是荷蘭人,最融洽的應該是伍丁,但是無論拉誰入夥其實都有硬傷,那麼到底因該選誰呢?
算了,先解決眼下的問題,這些事等到闖過這一關再說吧!
第四天清晨,我們就來到了金礦所在地外圍。看得出,駐守礦區的人員警戒做得很好,我們在距離礦區大概四、五公里的位置就被發現,且很快完成了敵我識別。
這件事讓我既喜且憂,喜的是留守的小夥子們幹得不錯,值得表揚;憂的是這樣嚴密的防守依然會出現奇怪的現象和問題,說明背後的那隻黑手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金礦的整體構架是依託一個巨大的裂谷來開發的,目前這裡的負責人是澀,我幾乎快忘了這個傢伙,直到見面纔想起來,他就是當初命他負責技術開發的那個忍者。
因爲這兩年來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研究成果,漸漸的也就脫離了核心圈,被安排到這裡來看管礦區。不過從我看到的情況來說,這個澀十分負責,也有手段,即使這些並不足以抵擋接連二三出現的奇怪事件。
在中心區的棚屋裡,澀向我彙報了情況。事情很離奇,每過三天,就會出現一次奇怪而駭人的殺人事件!或者一兩人、或者兩三人,總有人離奇死去。
他們多方安排了哨探,但是個把月下來依然毫無所查,憤怒的澀甚至親自帶人去巡查,還是毫無所獲!
氣急交加的澀幾乎要把自己的頭皮給抓下來了,直到我來到此地,他才感到了鬆了一口氣。作爲一名技術人員的他已經真的有些心力憔悴了。
從他的口中我得知,上一次襲擊發生在兩天前,所以根據規律,就在今天,準確的說今天夜間,就將發生下一次襲擊事件!
我進門的檔口,澀正在安排今晚的值守計劃。他幾乎將所有的力量都動員起來了!所以計劃看起來像是一場決戰,而不像是哨戒。
拿着計劃,我認真的看着、想着。如果人多就能解決問題,那天下幾乎沒有不可能解決的問題,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面對未知的敵人,出動的人員多,只能說明靶子越多罷了。
所以我駁回了他的計劃,命令他仍按之前的值守計劃安排人手,其他人該幹什麼幹什麼,不參與這項他們力所不能及的工作。
澀滿臉愁雲的應是,並按我的要求安排了哨戒。他的心裡十分不安,但是我已經到了這裡,所有的事又都是按照我的要求落實的,他倒並不擔心出了事我會問責他。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只不過不說罷了。
這一天過得很快,我在整個礦區轉了一圈,總體情況我還是滿意的。特別是這些礦工——絕大部分是那些死囚,他們的精神狀態還不錯,至少比我想象的好。
儘管這裡與世隔絕,但是總好過在英吉利海峽的岸邊被絞死,也比上前線、在船上與敵人拼命來得強。而且我一再要求要善待他們,所以雖然不算是錦衣玉食,但至少沒有受到虐待,一日三餐也有着落。
當然轉轉看看的同時,我也讓九鬼政孝做了一些準備工作,當然做的十分隱秘,沒有人發現有什麼問題或者不同。
夜幕漸漸的降臨了,夜間的哨戒按照澀的安排佈置被派了出去,礦工和監工們則心懷忐忑的回到了宿舍,吃飯休息。
該來的總會來吧。我輕嘆一聲,手中提着童子切,背上還揹着一把短管火槍,帶着九鬼政孝、墨和瑪維等五六個人,靠在大裂谷上方的岩石上,吃着揹包裡拿出的餅子,思維卻早已神遊天外。
此時的我已經身處地球的另一邊,與自己的故鄉完全相對,前一世,儘管我也外出旅遊過,或者執行任務時去過國外,但是卻不曾這樣長期離開熟悉的地方。
誰又知道再世爲人之後,我居然會遠涉重洋,漂泊在這荒無人煙的北美大*陸上,會在這樣月朗星稀的夜晚,靠着石頭啃乾糧。
父親,你想得到嗎?當初你帶我背井離鄉之時可會猜到,有一天我同樣要背井離鄉?
不由的,我又暗暗嘆了口氣。擡頭看了看周圍,除了暗淡的月光照耀,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亮光。白天時看起來峰巒起伏的山脈,倒也夜間卻彷彿失去了個性,無論看向哪裡,都是一般的起起伏伏。
遠處還時不時的有野獸的嚎叫聲傳來,有着火器武裝的我們自然不怕這些,不過卻分明在提醒我此時正身處險境,思想不能拋錨!
於是我振奮精神,輕聲問身邊的九鬼政孝:“情況怎麼樣?有發現嗎?”
九鬼政孝精神十分集中,他左右看了看,方纔達到:“先生,我們在周圍方面幾裡地都做了手腳,也部下暗哨。這一次我動用的全是精銳,想必會有所發現!”
我點點頭,其實我並沒有抱着畢其功於一役的打算,但是至少我希望今晚能找到一些端倪,不再是盲人摸象、毫無頭緒。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漸漸的有些犯困。在寂靜的夜裡,精神找不到集中的點,再加上安排了大量精銳防守,我便不由自主的“墮落”了......
我似乎還做了一個夢,至於夢裡有誰、前面都說了什麼,我一概記不得了,只記得那個人忽然抓着我的胳膊急促地說:“敵人來了!你還不快去!”
聽了這話,我一個機靈醒了過來,緊張的左右四顧,人們依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默默的監視着周圍,什麼都沒有發生。
嗨!原來是個夢啊!我不由的感嘆一聲,重新將身體靠回了石頭上。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輕微酸澀的眼睛,我左右看了看,聽了聽,周圍依舊是獸吼蟲鳴,絲毫沒有改變......嗎?
就在這一瞬間,我本能的感覺到一個方向似乎不太對勁!用力搖了搖頭,我再次全力運起狼顧式,聚精會神的查探着那個方向。
問題在哪裡呢?我靜靜的思考着,其他的方向都有各種各樣的蟲鳴鳥叫、野獸嘶吼,但是我所關注的這個方向卻異常的安靜!異常的安靜!
安靜到幾乎毫無聲息!
這是什麼情況?我感到後背滲出了冷汗,額頭上也微微發涼,難道真的是超自然的靈異事件?
此時此刻,我第一次感到有些拿不準,儘管之前一直對這些靈異之說嗤之以鼻!
除了精靈鬼怪,還有誰能在這樣大的範圍內創造出如此靜謐詭異的氣場呢?
見我神色突然變得緊張而古怪,九鬼政孝和瑪維順着我的目視方向看去,也先後發現了那邊的異常!
九鬼政孝輕輕的招招手,兩名下忍立即悄無聲息的潛伏向前,查探那裡到底發現了什麼。
然而幾分鐘過去了,那邊卻依然毫無聲息!兩名下忍轉了一圈、毫無所覺,只能默默的又退回來。
可就在回來的路上,其中一名下忍驚奇的發現——山谷的側壁上有異常!那裡似乎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存在!
光線太暗看不清楚,只見那東西黑乎乎的一團,彷彿受不到重力般、正在側壁上快速的向前移動!
如果是個人,或者是個動物,根本無法在角度如此之大的立壁上移動吧!
他忍住心內的恐懼,盡全力保持了冷靜的情緒,拉着同樣驚駭的同伴全速回到我們身邊,低聲卻快速的彙報——峽谷裡!側壁上!有離奇詭異的東西出現了!
我不由的心裡一驚!到底是什麼?真的是殺傷礦工的元兇嗎?
輕輕一招手,我帶着幾個人,急速而靜默的向着發現異狀的地方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