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斯*庫恩的艦隊走的不算快,因爲船隻的性能良莠不齊,不可能各走各的,把慢的船甩的找不着北。
所以只能照顧相對較慢的船隻,大家採用折中的速度前進。
不知爲什麼,馬爾斯*庫恩總有些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但是思前想後,又強行平息了自己內心的不安。
前面有自己的親弟弟西蒙斯*庫恩的哨戒艦隊,如果有問題,他至少能發出信號來進行示警,讓主力艦隊不至於被偷襲。
而在主力艦隊左右兩翼的船隻安排上,馬爾斯*庫恩也有講究——放在外圍的都是一些性能一般的戰艦,也沒有裝載什麼值錢的東西,說白了它們就是炮灰,最大的作用就是吸引敵方火力!
那麼不安的心理到底從何而來呢?馬爾斯*庫恩怎麼都不明白,這麼多年來,自己的靈覺十分準確,每次產生這樣心神不寧的狀態總有事情要發生,卻實在不知今天的靈覺由來到底是爲何而產生。
前面就是南北巴蓋島,弟弟的艦隊應該是昨天夜間通過的這裡,也許他會登陸去做個休整,就像在恩加諾島那樣,留下一切安全的信號,然後繼續前進。
天漸漸亮了,然而周圍卻起了濃重的霧氣。在這茫茫霧海里,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能見度還不到十米!
爲了保證安全,馬爾斯*庫恩立即下令停止行進,所有船隻在海面上圍成了一個防禦陣型,說白了,就是一個大大的圓。
不知道西蒙斯那傢伙現在到了哪裡?離得太遠的話,對雙方實在是都沒有益處,希望他看到大霧能夠覺醒,減速等待後面的主力,或者調頭回來接應吧!
馬爾斯*庫恩心裡盤算着,周圍的海面上一片平靜,所有的船隻拋錨停止,再加上明令要求的聲音管制,整個海面上幾乎聽不到一點兒聲音,只有若有若無的竊竊私語聲。
等等吧,等到太陽完全升起,霧氣就該散了。馬爾斯*庫恩心說話。
沉悶的霧氣壓得很低,讓人們透不過氣來,丁點的聲音都會被放大,聽得格外清晰。
就在這時,馬爾斯*庫恩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吱吱嘎嘎”的輕微搖櫓聲由遠而近。他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不是讓所有人停船了嗎?是誰這麼大膽還在開船?
心頭火起,立即叫來大副追問,是誰在違反命令行船?
大副也覺得奇怪,立即下去查探,不大會兒功夫,他便帶了一艘小船來到旗艦旁邊,並將兩三個漁民帶到了甲板之上、馬爾斯*庫恩面前。
馬爾斯*庫恩看着這兩個漁民,他們是典型的南洋漁民打扮,皮膚被曬得黢黑,衣領下面露出些許淺色,彼此形成了一個明顯的對比,那是陽光照射不均的結果。
他們都赤着腳,背後揹着一個小背囊,從裡面露出的一角來看,正是當地漁民隨身攜帶的水靠。
再加上他們與大副對話時沒有任何瑕疵的本地口音,以及見到大人物後心虛躲閃的眼神,都讓馬爾斯*庫恩確定,這些人是毫無疑問的本地漁民。
“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馬爾斯*庫恩想讓自己儘量顯得和善一些,聲音很柔和:“你們從哪裡來?在這裡做什麼?”
當頭的漁民有些畏懼的看了馬爾斯*庫恩一眼,言語間有些唯唯諾諾:“我是泰爾,我們是南巴蓋島的漁民。聽說最近這附近來了很大的金槍魚羣,我們就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趁機發一筆財!”
他說的興高采烈,可是當他左右看了看,見馬爾斯*庫恩人多勢衆、船堅炮利,頓時又有些磕磕巴巴、唯唯諾諾。
旁邊的小個子漁民立即接口道:“大人您也看上了這羣金槍魚嗎?那我們不搶了,放我們離開可以嗎?整個魚羣都是您的!我們不要了!不要了!一點兒都不要了!”
站在最後的半大小子卻跳着腳道:“木爾哥哥,你怎麼能這樣膽小?爺爺看病等着用錢,若是捕不到魚,我們拿什麼去請醫生?你說啊!”
被稱作木爾的年輕男子立即回頭瞪了他一眼:“沒看見這位大人在這一片發財嗎?我們不要了!別再廢話!”
說着往回馬爾斯*庫恩,笑的憨態可掬:“大人!我們船裡已經打了幾網魚,您不嫌棄的話,我們願意獻給您!而且剛纔小弟也說了,我們的爺爺還臥病在牀,等着我們回去照應呢!”
當頭的名叫泰爾的憨直漁民立即重重點頭:“沒錯!沒錯!我們得回去照顧爺爺。”
聽兩位兄長不但不繼續捕魚,還要把已經捕到的魚獻出去,跟在後面的半大小子立即急了,嘴裡嘰嘰歪歪的蹦出一串馬爾斯*庫恩都似懂非懂的鄉間俚語,一聽就是在咒罵自己的兩位不成器的兄長。
馬爾斯*庫恩認認真真聽了半天,最後心中懷疑全無,很隨和的笑道:“我們來這裡不所是爲了打魚,也不搶你們的金槍魚。我就想問你們一些問題。只要你們回答的好,我立即放你們走,還送你們一些金銀,讓你們可以安心去給爺爺治病,好不好?”
二哥木爾反應最快,立即雙眼放光的答道:“好唻好唻!您儘管問!只要是我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訴您!”
旁邊兩人立即點頭點的像小雞啄米,馬爾斯*庫恩相當滿意他們的態度,和氣的問道:“你們出海時可有見到一支艦隊?嗯......開的都是大船,最大的跟這艘差不多,有見到嗎?”
憨直的漁民泰爾還沒反應過來,木爾正在思考該怎麼回答,“有!有見到!”最後的半大小子卻提前搶答出聲!
木爾瞪了他一眼,有些慍怒的道:“夏爾!”
半大小子回瞪了二哥一眼,似乎是怕他打自己,退後了半步才繼續犟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你還用爺爺的話管着我!憑什麼我見了外人不能說話的?我們分明就是見到了的!最前面的船帆上畫着的圖案可不就是這個?”
說着,他指了指腳下大船甲板上的圖案。馬爾斯*庫恩知道,那正是弟弟西蒙斯*庫恩的旗艦,心中略感激動。
二哥木爾有些着急,正要訓斥弟弟,馬爾斯*庫恩卻呵呵笑道:“今天你敞開了說,說錯了我不怪你!你叫夏爾?”
夏爾點兒點頭,馬爾斯*庫恩擡起左手,從手指上褪下一枚戒指,扔給了站在最後的半大小子:“這枚戒指夠你爺爺看三回病了,說吧!”
三兄弟見了戒指,頓時眼睛放光的聚在一起,老二一把搶過戒指,還放在嘴裡搖了搖,得到的結果更是讓他眉開眼笑:“是真的!這次發財了!發財了!”
見這三個粗鄙的傢伙光顧着高興,完全忘了自己的問題,馬爾斯*庫恩立即重重清了清嗓子,算是對他們的提醒。
木爾這次沒有再阻攔弟弟說話,夏爾立即興奮的開口:“昨天傍晚,我們在離家不遠的地方見到了你說的船隊。不過他們好像在追什麼人,互相還開炮呢!”
“砰砰砰!”大哥泰爾補充道:“那大炮可真響,嚇得我們趕緊躲的遠遠的,偷偷看着那邊的熱鬧!”
馬爾斯*庫恩頓時一陣心急,立即追問道:“他們追的是誰?那些人有多少船?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這次回答問題的是木爾:“大人,我們常年打漁,也不認得誰是誰。不過之前有一次那些人來鎮子裡收魚乾,我們的確是見過的,好像是北邊的一個什麼海商會的。”
夏爾急聲補充道:“刃海!刃海!”
馬爾斯*庫恩焦躁的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快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收回戒指!”
三人一聽立即慌了神,倒是一直有些磕磕巴巴的木訥大哥急中生智回答道:“他們有......有三條船,都不算太大。兩邊見面就打起來了,那刃海的三艘船打不過,就往南北巴蓋島之間的賽義碼頭那邊跑了!”
賽義碼頭?馬爾斯*庫恩隱隱約約知道這個地方。那一帶似乎航道特別狹窄,到處暗礁彌補,對弟弟西蒙斯*庫恩的大船很不利!
該死的,這個蠢貨!馬爾斯*庫恩在心裡咒罵着不成器的弟弟。見到小股敵人還讓它們跑了!跑就跑吧還巴巴的去追!就不怕中埋伏嗎?就不考慮後面的主力嗎?該死!真該死!
可是罵歸罵,那畢竟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直系親屬了,他就是再混不吝,自己也得不惜一切代價的救他,這就是血緣!
想到這裡,馬爾斯*庫恩換上一副笑臉:“你們熟悉賽義碼頭附近的航道嗎?”
三弟夏爾跳着腳道:“當然熟悉!我們就住在那附近,從小就在水裡摸魚呢!”
馬爾斯*庫恩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夏爾的肩膀:“好!只要你們好好帶路,讓我們進去找到那個船隊,我就再給你們一枚戒指,怎麼樣?”
二哥木爾拿起那枚戒指,驚喜的問道:“和這個一樣大?”
馬爾斯*庫恩點頭:“比這個還要大!”
大哥泰爾卻又苦着臉道:“那我們的漁船怎麼辦?”
馬爾斯*庫恩不耐煩的又摘下一枚戒指遞給泰爾:“這個買你的船!快走!快走!”
三兄弟見又得到一枚大個兒金戒指,還鑲着鴿子卵大小的藍寶石,買十艘他們的漁船都有富餘,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忙不迭的跑到領航員那裡帶路去了。
西蒙斯,你可不要出事啊!哥哥馬上就來了!
馬爾斯*庫恩心中暗暗着急,但是此時大霧尚未散去,只能摸索着前進,希望上帝保佑,讓一些都順利吧!
很快,庫恩商會的主力開始起錨,在號聲的指引下成巡航隊形,向着三兄弟所說的賽義碼頭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