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水,可以不定)
長江宛如一頭青龍繞過應天蜿蜒東去,那層層疊疊的波浪猶如龍身上的鱗片,在驕陽之下熠熠生輝,美麗壯闊,讓觀者心旌搖曳。
若是置身江面感受會更加的真切,不光心裡搖曳,胃裡也搖曳。妥懽帖睦爾的胃就搖曳的厲害,自從運河轉入長江,他就哇哇的吐個不停。
雖然他是馬背上的民族,可是在宮中的太液池可沒少乘船,還自己設計了龍舟顯然是習慣坐船的,一路之上也沒有見他有暈船的反應,怎麼會突然暈船了呢。
馬度給他診斷了一下,得到的結果是過於緊張導致的胃痙攣,到了長江就和應天不遠了,不緊張纔怪,要是換成馬度做俘虜八成也會緊張。
相較於妥懽帖睦爾的負面情緒,其他人則是顯得興奮,別的不說能從戰場上活着回來就是一件值得歡慶的事情。
“快點!劃得再快點!要到家了!”常茂站在船頭大聲的呼喊。
“別聽他的!慢着點,咱們船小,要是在江裡翻了船就不好了!”
常茂拍着胸脯道:“沒關係,我會游泳。這些將士生在水鄉基本上也都會。”
張五六笑道:“俺也會,俺們村黑丫被水妖給害死了,後來俺吃了水妖的肉就會游泳了。”除了他自己,估計沒有人會明白其中的邏輯。
常遇春拍了一下兒子的腦袋,用大拇指朝背後指了指,“裡面那位可不會,要是船翻了,玄重怕是要成第二個廖永忠了。”
馬度笑道:“還是老常明白我的心思,不然我跳進長江也洗不清了!”
“廖永忠是誰?”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回頭就見妥懽帖睦爾站在船艙邊上,臉色有點蒼白,吐的有點多了。
常茂回道:“廖永忠啊,就是那個接龍鳳皇帝來應天的人,後來船到江中就沉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妥懽帖睦爾的臉色就更白了,趴在船舷邊上又哇哇的吐了起來,宦官海英不停的幫他拍着背,好一會兒才從船舷邊上爬起來,驚慌的看了馬度一眼,趕緊的鑽進船艙裡面。
馬度衝着船艙裡面喊了一嗓子,“你不要誤會了,他們是開玩笑的。”
“朕……我知道,我沒事!”
常茂道:“我看見渡口了,那邊有很多人,八成是皇上派來接過我們的。”
“別胡說八道,皇上派人來接誰你還沒數,俺老常自認都沒那麼大的顏面。”常遇春說着就給常茂腦袋上來了一巴掌。
常茂頭上好不容易紮起來的髮髻又散開了,變成“地中海”的殺馬特髮型,十分的滑稽,就連常遇春自己都瞧得哈哈大笑。
張五六卻突然大聲的咋呼起來,“爵爺你快看水妖!”
順着張五六的手指,只見江面上有一羣江豚自西邊游來,在水面上只能看見黑亮亮光溜溜的脊背。馬度打掉張五六的手,“跟你說過多少回了,那是江豚,不是水妖!”
看到江豚馬度就不由得想起小白,那個把自己當成江豚的笨蛋,現在應該已經成年了,也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族羣“娶妻生子”了吧。
“小白!”馬度不由自主的衝着那羣江豚喊了一嗓子。
常茂那手戳戳馬度,“度哥兒你發什麼魔怔,那是一羣大黑魚,應該叫大黑纔對!”
他話音剛落船邊嘩的一聲水響,只見一個銀灰色的影子高高的躍起,宛如出水的蛟龍,隨即嘭的一聲又落在江中,巨大的身體濺起大片的水花,將甲板上的人都淋了個通透。
常茂大怒,“這畜生好不曉事,看我不射死它!”說着就抄起弓箭,不等他張弓搭箭,馬度劈手奪過,驚喜的趴在船舷邊上,探着身子用弓拍打着水面,大聲喊道:“小白是你嘛!”
突然一隻長嘴從江中竄起,一下子就咬住他的衣袖,一股大力直接將他拖入江中,一下子就沒了蹤影。張五六大聲的疾呼,“不好了!爵爺被妖怪抓走了!”
老劉趕緊的趕緊的讓人停船,常遇春已經抄起了弓箭,不過眨眼間馬度已經從水中露出半個身子,跟船上揮手道:“我沒事,我好好的!”
他拍拍身下那個光滑的脊背,興奮的喊道:“真的是我的小白!他還記得我!哈哈哈……”
幾年不見,小白的身體膨脹了好幾圈,估摸着有兩米多長,已經是個大傢伙了,竟然可以馱着馬度浮在水上。
老劉對常遇春道:“常公爺把弓箭放下吧,這是我家爵爺的愛寵,離家兩三年了,沒想到今天竟然碰上了。”
“愛愛寵?玄重可真行,連沒毛的畜生也能收。”
馬度伸手**着小白光滑的脊背,“不走了!以後都不要走了!看我在家給你修一個冬暖夏涼的大池子。”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馬度的話,小白興奮的吱吱叫,兩個鰭肢開始撥動,猛地向前竄了出去,馬度痛呼一聲直接跌落水中。
小白的身體太滑了,再加上水中的阻力,根本就坐不住,而且有斷子絕孫風險,被他的尾鰭刮到了蛋蛋可不好受。
小白見馬度落水,又回過頭來重新的把他頂起來,馬度上了船摸了摸它的腦袋:“不要走,一直跟着船就好!”
“吱吱吱……”小白輕聲的叫着迴應。
此處和碼頭已經不遠,馬度就趴在船舷邊上一直引小白,生怕它再跑了。
小白的靈性讓人引得衆人嘖嘖稱奇,就連妥懽帖睦爾也是出了船艙看新鮮,常茂更是羨慕不已,“我記得這個沒毛的畜生,第一次到你家的時候在秦淮河裡見過,那時候才一丁點大,現在已經是長這麼大了。我覺得要是給它套上繩索,說不準真的可以騎,我閒着沒事可以幫你調教調教。”
“你又不在水裡生活,爲什麼要騎惦記着騎它,再說以你的分量坐上去,它肯定浮不起來,說不準會淹死!”
一旁的妥懽帖睦爾嘲諷的大笑,“馬爵爺可真是糊塗,哪有魚會淹死的!”
馬度有一種深深無力感,強調道:“它不是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