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終於不再犯傻了,這次沒有帶着黑溜溜的江豚回來,而是一條和它一樣的白鰭豚,銀灰的脊背,雪白的肚皮,豐滿的身軀,還有那標誌性的綠豆小眼,是個十足的美人兒。
這頭漂亮的雌性白鰭豚明顯的是被小白騙過來的,對於這個窄仄的新房很是不滿,哪有長江大湖來的寬敞,她轉了一圈就沿着河道往秦淮河裡遊。
“吱吱吱……”小白的聲音有點低落,不用說它失戀了。
馬度不忍老朋友傷心,趕緊的讓人關了水閘,那雌豚受阻只好掉頭回來,小白立刻高興的迎了上去,雌豚一甩尾巴就把小白拍到一邊去,顯然是一個烈性子。
看着狼狽的小白,宋霜嘆道:“小白真是可憐!”
小冬梅站在兩人之間,望着水池的小白含着指頭道:“可憐哦!”兩歲多的小娃兒已經能說不少的話了。
馬度伸手揪了揪她頭上的朝天辮,“這就是小白本來的生活,我們只能幫到它這裡了!咱們回家吧,不要打擾它們了。”
小丫頭重重的點了點頭,搖搖馬度的手,“爹爹騎馬!”
“好,記得不要再薅馬毛了。”馬度把她放在肩頭,苦着臉對宋霜道:“你再多生幾個,我早晚要成禿子!”
宋霜笑了笑掐了他一把,“還不是你自己造的!”她剛剛的把胳膊放在馬度的手肘上,神色便是一怔,俏臉擰成一團,“我肚子疼,八成是要生了!”
馬度聞言臉色不由得一變,伸手扶住送宋霜,大聲的衝暖房外面喊道:“五六快進來了!”
眨眼的功夫宋霜已經疼得不能自已,就要往地上坐,馬度把冬梅直接交給張五六,彎腰抱起宋霜就腳步匆匆的往外走了。
琉璃房子和家裡還有兩裡多遠的距離,馬度乾脆抱着宋霜往書院裡走,見張五六抱着冬梅跟在後面便道:“你跟着我做什麼,趕緊的把孩子送到家裡,然後把丫鬟婆子都叫過來,別忘了還有許夫人!”
他在書院有一間睡午覺的休息室,把宋霜擱到牀上,拿了一條薄被子蓋在宋霜的身上。宋霜看着他慌亂的模樣,擰着臉笑道:“你且放心,女人生第二個孩子不用遭多大罪的,哎呀,又疼起來了!啊!”
馬度趴在牀頭安撫她,“別緊張,深呼吸!深呼吸!”
都說醫者不自醫,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別看馬度能鎮定自若的給別人開腸破肚,可是輪到自己的身上,真是手足無措腦中一片空白,可偏偏還有不長眼的過來找罵。
和他一個辦公室的袁九黎,聽見動靜就從隔壁過來,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問:“侯爺,夫人這是怎麼了?”
馬度沒好氣的道:“當然是生孩子!沒看見哪!”
“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袁九黎連忙的地下腦袋,“老夫就是想說夫人在這裡生孩子不太合適,怕是要讓書院沾染晦氣。”
馬度從牀邊起身,衝着他吼道:“滾!你就是書院最大的晦氣!”
袁九黎氣得直跺腳,若不是馬度的目光太可怕,八成又要不甘心的喊上一句。
很快家裡負責接生的丫鬟婆子帶着東西都過來了,許夫人把馬度推到屋子的外面,“侯爺儘管放心,婦人只要生過一次孩子,第二次就會好很多。”
馬度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可聽得宋霜在屋子裡面淒厲的慘叫,還是滿心的不安,跟上次一樣像個陀螺似得滿地打轉。
宋克聽見動靜急慌慌的趕過來,“玄重你怎麼就把小霜弄到書院裡面來生孩子,這太不合適了!”
馬度拍着手道:“偏偏趕上了,我有什麼辦法!”
不等馬度回話,朱升已經湊了過來,“有什麼不合適的,讓孩子多沾一點書院的文華之氣,不要像他老子不學無術。”
產房外面圍了越來越多的人,有先生有雜役,學生們課也不上了,就在教室邊上瞪着大眼朝這邊望着,周冀拿着紙筆從他們面前一一走過,小聲的道:“開盤做賭,男孩一賠一,女孩一賠三!”
一個學生問道:“怎麼女孩的賠率高?先生可講過,生男生女的概率都是一樣的。”
“他們都覺得已經有一個小師妹了,這次應該就應該是男孩!”
那學生從袖子裡面取出兩張紅色的小飯票扔進趙麟手裡的小盒子裡,“我賭是女孩,我娘就是就是生了三個姐姐才生了我!”
二爺爺跪在書院的老槐樹下,口中唸唸有詞,不用猜就知道他在乞求宋霜生一個男孩。烏日娜湊到馬度身邊,“需要我幫忙嗎?我在草原上幫別人接生過,我還擅長給羊接生你知道的!”
烏日娜確實擅長給羊接生,不過手法極其的粗暴,馬度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少個鼻子或者眼睛的,連忙打掉了她的這個念頭。
書院裡靜悄悄的,偶爾有宋霜淒厲的喊叫從產房裡傳出來,那位許夫人也不出來問問是保大還是保小,對於產房中的情況一概不知。有了一次的經驗並沒有讓馬度淡定一點,仍是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盤坐在花壇上的朱升,衝着他招招手,“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你別晃了,腳下那塊地都快給你踩得凹下去了!過來和老夫一起打坐,現在可是磨練心性的好時候。”
老狐狸站着說話不腰疼,聽老婆在屋裡大喊大叫誰能坐得住,更沒有心思在這裡和你磨練什麼狗屁心性。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裡面已經沒了宋霜的叫聲,接着就聽見一聲小孩兒響亮的啼哭,生了!馬度迫不及待的就往屋子裡面衝,拍了好一會兒門纔打開,許夫人堵在門口屈膝一福,“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弄璋之喜!侯爺還是等一會兒,收拾乾淨了再進來吧!”
馬度可不管這些,直接衝進屋子裡面,只見婆子正拿着毛巾給小孩兒擦身子。馬度湊過去果然就見小孩子的腿間有一隻小雀雀,沒錯,是兒子!
宋霜躺在牀上面色微微發白,滿頭的大汗,嘴角卻帶着喜色,“妾身總算沒有辜負侯爺,馬家有後了。”
馬度給她擦擦額頭汗水,“辛苦夫人了!”
“談何辛苦,這是妾身的本分!對了,你給孩子想好名字了沒有,莫要讓旁人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