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歪着腦袋問李文忠道:“你是不是想着以後能做主帥,親自帶兵攻打高麗呀?”
李文忠神色訕訕的道:“皇上聖明,一下子就看出來微臣的心思,說起來微臣便已經好久都沒打仗了。”
“朕叫你們兩個來,就是問問國子監和書院的考試情況,怎麼就扯到要打了高麗了,納哈出還在中間橫着呢,怎麼打!”
“皇上,這納哈出早年曾受陛下活命之恩,卻不知恩圖報,如今天下已定仍不來附,微臣以爲當早日征伐方爲上策,微臣願領兵出戰。”
老朱嘆了口氣道:“朕的保兒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呀,鄧愈剛剛攻入烏斯藏,這國庫的錢糧就跟流水似得花出去了,正好現在戶部人手不足也沒個主官,要不你再監領戶部?”
李文忠連忙拒絕,“皇上太看得起微臣了,說掙錢撈銀子還是得看玄重的。”
“有太子在,這戶部的差事哪裡輪得到你我!”馬度纔不會往自己身上攬差事,尤其是戶部,“皇上若沒有其他的事情,微臣可就告退了。”
“嗯,回了家別光閒着,有時間就把老居士舊事撰寫成冊交給朕。”不等馬度起疑,老朱就補充道:“朕準備抽空寫一本《六如仙人傳》,好爲老居士揚名。”
《六如仙人傳》?馬度倒是知道老朱歷史上寫了本《周顛仙人傳》,來爲自己得上天眷顧正名,沒有想到現在要拿馬度虛構的“爺爺”來用,真是服了他了。
“不願意寫嗎?不願意寫就算,回頭朕自己編!”這樣的話是皇帝對臣子能說的?沒看見你親外甥都在偷笑。
老朱卻滿不在乎,提醒道:“別忘了走的時候帶上你家的小禍害,皇宮裡面裝不下她了。”
起先馬度還爲自家閨女抱不平,當聽馬大腳絮絮叨叨的講完,馬度都爲之臉紅,只用半年的時間,碧琳便已經成爲皇宮最不受歡迎的人,比之朱小四有過之而無不及,倒是兩個公主聽說碧琳要走心傷的抹眼淚,她們已經被帶壞了。
“娘娘,爲什麼不用戒尺打她,就像是您當年教訓我一樣。”
作爲歷史上著名的賢后,馬大腳對碧琳也是無可奈何,“打了,當年老四也沒少打,好像也沒起什麼作用,戒尺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的。”
“對了娘娘,燕王馬上要去北平遊歷了,今年怕是不能在宮裡陪娘娘過年了。”
“嗯,我知道,秋天的時候他就給我說了。”馬大腳起身到裡間的衣櫥拿了一個鼓囊囊的包袱,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棉衣,“北邊冷,讓他穿上!”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看着細密的針腳,在馬度心中一向頑劣又堅強的朱小四眼中竟泛淚光,嘴上卻道:“我哪有那麼不曉事,就算去北平也得要回宮向母后辭行的,實在沒必要讓舅舅捎來。”
宋霜拿着帕子給朱小四沾沾眼角,“你這孩子咋哭了呢?去了北平又不是不回來了,若實在捨不得應天,咱就不去北平了。”
馬度斥道:“說什麼傻話,他是親王早晚要去北平就藩的,而且無詔不得還京!”
“那豈不是一輩子再見不着幾回面,想當年我離鄉遠嫁,多虧殿下一路相伴說笑方解離別之苦,又在我家中居住多年,想想日後見不到面真是讓人心酸。”
馬度打趣道:“老四何止陪你一路說笑,還差點陪你入了洞房呢。今天你是怎麼了,多愁善感的可不像是你平常的爲人。”
似乎也想到當年趣事,宋霜掩嘴笑了一陣,“殿下就如我孃家兄弟一般,他要去應天還不准我難過嘛?”
“喂喂,你這比方可不對,還差着輩份呢,要是讓御史知道了,說不準還要彈劾你冒認公主!”
“舅母只是隨口說笑而已,舅舅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無趣了!”朱小四又對宋霜道:“外甥只是去北平遊歷而已,明年春天還回來呢。就算是以後就藩不好回京,舅母也可以到北平看我,有運河方便着呢。”
宋霜點頭笑道:“也是,你去北平舅母沒什麼好送你的,有點盤纏你拿着路上花銷。”宋霜揭開虎妞手裡捧着的茶盤,上面盡是一個個雪白的銀錁子,擺了滿滿的一盤。
馬度連忙的攔住,“你這敗家婆娘弄錯了吧,給一個親王送盤纏,他每年可有一萬石的俸祿呢,就算是去北平也有驛站招待花不上什麼錢。”老朱起先給親王定了五萬石的俸祿,可能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多了,於是就改成了一萬石。
“舅舅我又沒開府建衙,哪裡來的俸祿,平時的零花錢還多是母后和大哥給的。窮家富路,這一盤銀子正好解燃眉之急,還是舅母敗……嗯,大方!”
朱小四衝開馬度的攔阻,將那盤銀子收了,更可惡的是這傢伙剛收了銀子就掉過來衝着馬度搓着手指,“外甥即將遠行,難道舅舅沒什麼表示嗎?”
馬度無奈的嘆口氣,“好吧,跟我到書房來!”
“就知道舅舅不會讓我失望的!”朱小四屁顛顛的跟在馬度後面進了書房。
馬度打開抽屜鎖從木頭盒子裡面取出一團油紙,取開之後露出一把油光發亮的手槍,“去了北平難免要遊歷塞外,就藩之後怕是更少不得帶兵作戰,我好不容易又配了三發子彈,你拿去防身吧,關鍵時刻興趣能救你一命,要是打完了就還給我。”
一向見好東西就搶的朱小四這次卻沒有動手,反而是遲疑的問:“這可是舅舅的貼身之物防身利器,可做傳家之寶,竟真的要送給我嗎?”
“廢話,不送給你我拿出來做什麼。我以後上戰場的機會怕是不多了,更何況我的親兵護衛都有短銃,比這手槍的威力還大的多,留着它也是無用,給你防身正好。怎麼?你不想要!”
“嘿嘿……外甥自然想要,只是有一事不明,還請舅舅解惑。”
“怎麼考完試了,又想起學習了,說吧,但凡我知道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朱小四拱着手一臉的鄭重其事,“外甥與衆兄弟相比,既不是最聰明的,也不是最乖巧的,更不是最英俊的,可爲何舅舅卻最偏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