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似乎也很懂得窮寇莫追的道理,在擊敗了陳友諒之後,他並沒有順江而上,趁機攻佔陳友諒的地盤。他的軍隊也打了好幾個月的仗了,疲師不宜遠征。
至於湖廣之地兵力幾乎被陳友諒掏空了,已經無力再戰,就像是他嘴邊的一塊肥肉隨時可取。
在鄱陽湖稍稍修整之後,他就進了洪都城,並不是來侄子這裡串門的,進城之後直奔新城門。
看着城門樓的牆壁上的奇怪符號,老朱奇怪的咂咂嘴,搓着頜下的鬍鬚問身邊的劉基,“先生學富五車,可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呀!”
馬度像是一顆璀璨的流星在老朱眼前劃過,雖然消失了但是留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對馬度的來歷背景依舊萬般的好奇。他有點責怪自己,一開始就應該窮根究底的問個清楚,不該攬才心切的就糊弄過去。
尤其是在馬度失蹤之後,他的心裡就越發的多疑,甚至以爲在馬度的身後有一個強大的組織,而馬度不過是一顆丟出來的棋子。就像書上所講那些隱世高人,不忍亂世中生靈塗炭,讓門下子弟出山擇明主輔佐,平定天下之亂,建盛世王朝。
他不是毫無根據的懷疑,在打敗陳友諒之後,他把馬度的東西拿出來與人蔘詳。一長一短方便又犀利的火器,可以遠眺數裡的望遠鏡,纖毫可鑑的水晶鏡……無一不是讓人歎爲觀止。
手工精湛的老匠人說了句,“巧奪天工,非人力所能及也。”前半輩子的手藝白學了,就捂着臉退下了。其他人也都說,就算是人能做出來的,也不是一個人能做得了的。
這樣的一個組織能讓馬度幫着他打敗陳友諒,同樣也能讓“李度”幫着張士誠滅了他朱元璋,細思極恐啊。至少他心裡頭這樣的想的,他哪裡知道馬度淨給他添亂了,沒有馬度他一樣會傲視羣雄。
他甚至懷疑馬度根本就沒死,而是趁機離開了。老子的盛世王朝還沒有建立,怎麼就走了呢?難道老子不是明主?當然這些都是他的小心思,從來都不曾向別人提起過,他以視察防務爲名來到洪都,其實只是爲了查探馬度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劉基看着牆上奇奇怪怪的符號,苦笑搖頭,“玄學五術,奇門雜學屬下都有涉獵,可也瞧的不太明白。不過有些字符屬下有些是認得的,屬下在蒙元任職時曾經見色目官員用過,代表的乃是數字(注1),這滿牆所寫的應該是一道算術題。”
朱文英道:“舅舅說這確實是算術,他說就是用這個辦法算出來陳善兒的大概位置。”
“馬都事所學之算術似乎自成體系,與中原大不相同,和那些色目人的也不完全一樣,要深奧許多。屬下也算精通算術了,卻自愧不如。”
老朱點點頭,“文正,他之前住在哪裡,帶我過去看看。”
老朱巡視洪都,洪都的守將自然要陪同。現在的老朱還沒有學會擺排場,只讓朱文正、鄧愈和大難不死的趙德勝陪同。
朱文正回道:“馬都事一直住在大都督府邊上的小院子裡,請叔父移步隨我來。”
他是老朱的侄子,既然老朱認了這個內弟,他也應該像朱文英一樣叫馬度的一聲舅舅的。
可這傢伙心高氣傲,哪裡拉得下臉來,再加上他曾是馬度的上官,以官職稱呼,別人也無處挑理。
衆人下了城牆,騎馬行至馬度之前住的小院子。當初帶了馬度離開,卻沒能帶馬度回來,朱文英心中頗不是滋味兒,重重的兩拳砸在院門上。
裡邊立刻響起一聲叫罵,“哪個不長眼的大白天的砸門!看俺不揍爛你的腚!”接着就傳來抽動門栓的聲音,吱嘎一聲門就開了,張五六那張欠揍的臉出現子門框裡。
待他看見門口的朱文英,立刻化作滿臉的欣喜,不顧滿手的泥巴抓住朱文英的胳膊,“都尉大人你回來了!仗打完了!老劉,老劉快收拾東西,咱們要去應天了,哈哈……咦,咋這麼多人哩!都事大人呢?”張五六踮着腳尖兒,一雙眼睛骨碌碌的在人羣之中搜索。
朱文英心中一窒,胸中異常的憋悶,似乎欠了這小子什麼似得,嘴上卻不由得吼道:“滾開!”一甩手就把張五六推到一邊去,帶着衆人進了院子。
老劉拎着鋤頭急匆匆的迎了上來,看見來人立刻跪倒在地,“草民拜見國公!”
老朱看着伏在地上的人,沉聲問道:“是劉初九嗎?”
老劉伏在地上頭也不擡,“正是草民!”
老朱呵呵的笑道:“你這老滑頭竟還沒死!怎得自稱草民了,不想給本公當兵了?”
老劉回道:“回國公,草民已經被去了軍籍,等打完仗就要跟着都事大人迴應天當護院哩。”他擡起腦袋在人堆搜索馬度,卻不見他的身影,“都事大人在哪兒?”
老朱的笑臉一僵,也不回老劉的問話,隨口問道:“你拿着鋤頭做什麼?”
“草民在收莊稼,都事大人走之前吩咐過的,說是這個時候應該可以收了。”老劉隨手一指院中的一角,原本碧綠的藤蔓此刻已經發黃。
老朱湊近瞧了一眼,“這是什麼莊稼,本公怎得沒見過?”他出身農家,地裡的莊稼他都認得,他伸手在藤蔓裡扒拉一下,卻沒見着果實。
不等他開口問,老劉就回道:“都事大人說這種莊稼中原沒有,是從海外帶過來的,它的果實在地裡面,草民這就給您扒出來瞧瞧。”
他拿起鋤頭把秧苗的根全部砍斷,衝着根部就是一鋤頭,一個嬰兒腦袋大小的紅薯,裹着泥巴就滾了出來。
老朱隨手掂了掂約莫着就三四斤種,見根底下似乎還有,直接伸手扒,又刨出來一個,雖然沒有之前的大,但是也有兩斤左右。
老朱頓時來了興趣,顧不得地上髒親自用手去刨,十株秧苗總共刨出來二十多顆果實,有大有小,最後一過秤竟然快有四十斤。
不過巴掌大小的一塊地,竟然能結出來這麼多果實,一畝地,又該又多少?老朱有點震驚了,“這東西能吃嗎?”
老劉道:“這個小的沒有吃過,聽都事大人說很好吃。能煮着吃,如果在火裡烤那就更好吃了!張五六,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燒水。“
“哦!”張五六被朱文英推了一把之後,就一直呆呆的站在門口,聽老劉吩咐就急慌慌的跑去燒水。
老朱拿了一個最小的讓劉初九拿去煮,沒多大一會兒就出鍋了,老朱嚐了一口,香軟甜糯,不由得讚道:“好糧食!”
他眉宇間的滿是喜色,他出身農家,完全可以想象這樣的高產又可口的糧食可以救多少的人命。雖然幫不了他打天下,卻能幫着他安天下。老朱沒有想到,馬度還會留給他這麼一份厚禮。
“劉初九你會種這種糧食是嗎?”
劉初九點點頭,“這幾株糧食自打都事大人種上,就是草民兩個在打理的。”
“那好,你倆把這些糧食都收拾好,跟着本公迴應天吧。”
“好!”老劉的最囁嚅了好一會兒才道:“國公,都事大人他?”
老朱嘆口氣回道:“沒了。”
劉初九聞言手裡的瓷碗一下子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出老遠,老朱看劉初九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也是泛酸,再沒了興致,“糟蹋糧食,收拾一下到碼頭等我,跟我回應天。”起身就帶着衆人往外走。
朱文英卻覺得腿上猛的一沉,低頭一看張五六八抓魚似得抱着他的腿,涕淚橫流畫的哭嚎,“你說過要帶他回來的!我們說好了去應天給他當護院的!你把他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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