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諸位同僚認爲臣力主研發火器致使今日之患,那還請皇上給微臣治罪!”
袁嘯倒是也不推脫,這個時候,自己將罪責扛下了,那火器局跟恪物學院的那羣人至少就沒什麼事情了。
崇禎皺皺眉頭,袁嘯幹什麼這個時候鬆勁兒,只要頂住了,他們這些朝臣能怎麼樣?現在他自請處分,可是怎麼弄?
崇禎沉聲道:“愛卿,這與你有何干系?此次爆炸,乃是火器局出了岔子,一則是火器局辦事不利,二則是工部督促不嚴,即便是有皇家恪物學院參與,那也是朕這個院長的責任,輪不到你來承擔責任!”
“皇上,您不要忘了,您只不過是掛名恪物學院的院長,並不干涉恪物學院內部事務,可是袁嘯卻是兼任着恪物學院的總監呢,所有恪物學院的規劃、重要事務,教師延請、火器等研究,都是袁嘯一手策劃,他如何能夠脫罪?他甚至都是罪魁禍首!”
緩過這口氣來的商周祚急聲道,“皇上不嚴懲袁嘯,不足以慰藉死傷的近兩千平民啊!”
得了……
崇禎暗自叫苦,特麼的,自己當初就是爲了一時的痛快,纔將這件差事硬塞給袁嘯的,現在可是好了,徹底夾住了,自己想要給袁嘯完全脫罪,都難了,更何況袁嘯還要求自己治罪呢?
這……
一旁的黃道周站出來,答道:“皇上,此次爆炸,原因不在一方,主要責任在火器局,次要責任在工部,最後纔是恪物學院,既然要嚴加查辦,臣請將所有涉案官員全部拿獲,依律治罪!”
看似黃道周建議皇上嚴加懲處,不過,黃道周卻是巧妙的將火器局、特別是工部給扯了進來,火器局是正主,工部是正管,想要處置,自然是要先拿這兩個開刀了,最後才能輪得到恪物學院與袁嘯,至於袁嘯的罪,即便是袁嘯是恪物學院總監,他常年在浙江巡撫地方,整頓長江水師,事務繁忙,那也是疏忽所致,誰也不能就嚴加治罪,於情於理都不可能啊。
工部尚書劉遵憲一聽,臉色都綠了,特麼的,扯到最後,竟然扯到了老子身上啊,工部的責任首當其衝,火器局,火器局不也是工部的嗎?按照黃道周的說法,這就是在往死裡整自己啊,如果袁嘯丟官罷職,拿自己就得流放三千里,如果袁嘯流放的話,自己就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了,自己活不了,主管火器局的右侍郎沈放同樣也活不了啊,至於火器局更是會被拆成平地的!
但是讓劉遵憲現在改口,那也是太掉面子了,自己打自己的臉,而且削的啪啪響!
劉遵憲拿着眼神不斷的看向了工部左侍郎竇國忠,示意他站出來說話,不過,現在的竇國忠,耳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彷彿入定了一般,一言不發,右侍郎沈放?現在的沈放身體已經開始顫抖了,貌似除了火器局的監正之外,就是自己罪過最大了,倒黴崔的啊……
“劉遵憲!”
崇禎冷冷的叫道。
劉遵憲心頭一緊,連忙站了出來,躬身道:“皇上嗎,微臣在!”
“身爲工部尚書,火器局發生如此重大的爆炸事件,造成如此大的傷亡,你說,朕應該如何處置你?”
崇禎冷冷的將矛盾扔給了劉遵憲。
劉遵憲感覺到嘴裡一陣陣發苦,怎麼說?自己責任不大,輕輕放過?那還怎麼收拾袁嘯?說自己責任重大?該拉出去砍了?那即便是將袁嘯給收拾了,自己也享受不到後面的好處了,這是個兩難之局啊……
“皇上,此次爆炸,工部、火器局、恪物學院,罪責難逃,臣以爲三者盡皆應該嚴懲!”
大理寺正卿顧凱道就像一條瘋狗一樣,一定要將這件事情給咬死了!
一旁的劉遵憲心頭一哆嗦,急聲道:“顧大人,你!”
顧凱道正眼都沒有瞅上劉遵憲一眼,那意思很明確,哪怕是將工部的這些人得罪透了,也要將袁嘯給拉下馬來!
“傳旨,此次爆炸,火器局罪責難逃,火器局所有主事人員,全部流放兩千裡,工部右侍郎沈放與工部郎中左奎監管不力,革去所有職務,永不敘用;工部尚書劉遵憲領導無方,革去工部尚書職務,遷爲山西布政使,袁嘯,袁嘯力推火器研發,卻疏忽大意,致使下面匠人失誤,嗯,着免去袁嘯大將軍職位,罰俸兩年,恪物學院所有研發火器相關事務的官員、教師,全部辭退……”
崇禎緩緩的說道,很明顯,單單是崇禎那憤怒的眼神,就已經很明白了,今天他非常惱火,非常非常惱火,好不容易,恪物學院有些規模了,研究的進度也很合他的心意,結果被這些人給攪了,被一場爆炸給攪了!
“臣謝主隆恩!”
一干人等,都無話可說了,還能夠怎麼樣?工部尚書劉遵憲被貶去了陝西,從從一品,降爲了正二品,官降一級,沈放直接被革去右侍郎的職務,袁嘯也被革去了大將軍的職務,要知道大將軍,那可是正一品的武官,有明一代,那是最高的武職官銜了。
再死咬袁嘯,只怕剛纔的那幾個人都要被送上斷頭臺了!
“皇上,罪臣袁嘯有本上奏!”
袁嘯再次躬身道。
崇禎咬牙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臣啓萬歲,北京城乃是天子腳下,首善之都,火器局與恪物學院之中研究火器的部分,留在京城,確實隱患不小,臣以爲,應該將其全部遷出京城,以維護京城安全,臣作爲恪物學院總監,向皇上請旨,請將整個火器局全部遷移到浙江,臣也可以與其就近監督進度,另外,臣向皇上請旨,在杭州籌建皇家火器研究院,可以隸屬恪物學院,專司研究火器,火器乃是軍國重器,決不可廢!”
崇禎心頭一動,這個主意確實不錯,不管是火器局的人,還是恪物學院的人,全部放到杭州,這下子,朝臣們總也找不到反對的藉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