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東華門。
聽到袁嘯將要巡視南京,即便是勳貴們與六部官員架子再大,也不能在面子上與袁嘯過不去,前年的樑蕭等人的下場就是今日的寫照,只要袁嘯不動他們的奶酪,他們就得給袁嘯笑臉相陪,畢竟袁嘯纔是江南四省名義上的最高長官,總督江南四省軍務!
六部的大佬與勳貴中的巨頭們紛紛來到了東華門等候着袁嘯的到來。
眼看着遠處一陣煙塵飛揚,由遠及近,一彪人馬飛奔而來,氣勢之雄壯,實所罕有!
“我滴天,這馬隊的氣勢,甚至已經完全可以跟數十年前戚少保的戚家軍相提並論了,不簡單,實在是不簡單啊……”
人羣之中,工部左侍郎邱萬軍低呼道。
這裡,說到官職跟地位,也許邱萬軍還排不上號,但是輪到年紀跟見識,那絕對是一等一的,邱萬軍已經年過八十了,當年戚繼光率領戚家軍被調任廣東的時候,邱萬軍已經是名滿江南的後起之秀了,當初恰恰在揚州適逢其會,見識過戚家軍的雄壯,現在他說出這樣的話來,身邊的同僚們一個個都是神色凝重,對袁嘯的到來,更加的疑慮。
前面開路的正是駐守在杭州城的高陽騎兵先鋒營,高陽騎兵身經百戰,與八旗騎兵屢次交手都不落下風,每戰必勝,自然是將這股自信、氣勢養的雄壯無比,袁嘯這次來不是遊山玩水的,而是要對南京城動刀子的,自然是要將自己的精銳待到南京來,爲自己助威。
徐如龍親自率領着騎兵來到了百官與勳舊的面前,狠狠的一帶馬繮,戰馬一聲長嘶,身體直立而起,隨後前蹄重重的踏在了地上!
“總督江南四省軍政事務、虎賁候袁嘯奉旨巡視南京城,爾等還不跪迎天使?”
徐如龍怒聲喝道。
衆人精神大震,原本以爲就是袁嘯以總督的身份巡視南京的,沒成想,袁嘯竟然是帶着聖旨來的!
“下官高弘圖、史可法、尹志山恭迎督師大人巡視南京!”
……
下面的人一個個也跟着跪倒在地,向着來到近前的馬隊施禮。
戰馬一分,袁嘯騎着戰馬來到了衆人面前,淡淡答道:“今日本督奉旨巡視,代天巡狩,咱們接下來還有的親近呢,諸位大人先起來吧……”
衆人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
高弘圖笑道:“督師大人,既然來到了南京,還是先隨我等入城再說吧。”
袁嘯點點頭,說道:“好,各位大人前面帶路,本督也要看看南京城的繁華景象!”
衆位官員與勳舊們紛紛上馬,緩緩的向着南京城行去。
袁嘯一上來就是一個下馬威,五百騎兵將南京城所有的勳貴、巨頭都下了一跳,原本的囂張氣焰給暫時壓制了下去。
回到了文華殿。
袁嘯淡淡說道:“好了,本督代天巡狩,攜有旨意,立即命人安排香案,跪接聖旨!”
一旁的高弘圖連忙命人準備香案。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自朕登基以來,徒負辛勞,然則才疏德薄,致使國事日漸,內憂外患,積重難返。有袁嘯者,天賜之虎將,中興之良臣,數敗建奴於前,獻芹十策於後,不辭辛勞,不避朝議,改前人之規制,變祖宗之稅制,比之文忠,不遑多讓;履任浙江一年,遂使境內子民安居樂業,昇平景現,朕命其總督江南四省,施行新政,然則,屢有阻礙,致使空勞無功,因此,欽命袁嘯代天巡狩,推行新政,賜天子劍,遇不法者,先斬後奏,與阻撓者,撤職查辦,南直隸一應官員,不得違誤,……欽此!”
郭燁將聖旨讀完,輕輕捲起聖旨,說道:“諸位,接旨吧。”
“臣等接旨……”
高弘圖等人一個個口中山呼萬歲,接下了旨意,陪着袁嘯進入了文華殿。
袁嘯問道:“高大人,您是吏部尚書,百官之首,請問,現在稅制一事,在南京施行的怎麼樣了?”
高弘圖神色一滯,心頭有所不滿,不錯,我是百官之首,但是收稅,那是戶部跟兵部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即便是要問,也要問工部尚書佟廷汗與兵部尚書史可法啊……
不過,現在袁嘯既然問下話來,不答肯定是不行。
“督師大人,稅務一事,皆有戶部與兵部長官,下官不在其位,不謀其事,具體詳情,還請問詢戶部佟大人……”
高弘圖淡淡的答道,給袁嘯回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袁嘯眉頭一皺,這是什麼話,是,戶部是正管,但是整個南京,皇上都交付在你的手裡了,你現在說佟廷汗是正官,那要你幹什麼?
袁嘯也不答話,將眼光看向了身邊的佟廷汗。
佟廷汗暗暗叫苦,心道高弘圖也太不仗義了,直接就把自己給推到了最前面與袁嘯打擂臺,如果袁嘯急眼了,那可是如何是好?
“回督師大人,不太好辦啊,咱們的新稅制,向着豪商巨賈跟滿朝勳貴官員收稅,幾乎亙古未聞啊,偏偏又放過了所有的老百姓,這讓人如何能夠服氣?現在通省官員勳舊與商人都很是牴觸督師的政令,根本無法施行,下官即便是再厲害,也不敢去犯衆怒啊,一旦逼急了,他們扯旗造反,可是如何是好?”
佟廷汗低聲道。
袁嘯臉色一沉,喝道:“糊塗!牴觸政令?皇上的旨意可是清清楚楚,抵抗聖旨者,官員直接撤職查辦,勳貴撤去爵位,商人最輕都要流放三千里,怎麼,就是因爲怕他們造反,你就放任不管了?這是什麼道理?身居高位,卻無所事事,那還要你們幹什麼?國家的俸祿就是白吃的嗎?”
佟廷汗雖然是工部尚書,但是膽子卻是小的很,剛纔的騎兵與接下來的聖旨,已經將佟廷汗給嚇得不輕了,現在袁嘯一逼問,心頭更是慌張,不知道如何是好。
“督師大人,本爵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歷朝歷代,哪一個時代改過祖宗成法的呢,這可是大逆不道!單單是這一條,就已經夠督師大人掉十回腦袋的了!”
一旁的燕平候廖瑞凱低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