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騎兵再次進逼高陽!
孫承宗的腦袋嗡的一聲,一陣眩暈感襲來,爲什麼又是高陽?
特麼的,清軍算上這次已經向着高陽城發動了四次進攻了!這還讓不讓高陽城的父老百姓活了?前三次那是有袁嘯坐鎮,以他那天馬行空的本事,坐擁天時地利人和,方纔取得了一次次的勝利,現在袁嘯遠在涿州一帶,哪怕就是長上翅膀飛,也絕對不會這麼快趕回來啊!
沒有袁嘯,整個高陽城現在就是一座空城,連衙役在民壯,加在一起也不過幾百人,即便是將所有的成年人都趕上城池,也不過兩三千人而已啊!如何面對清軍的鐵蹄?
倒不是孫承宗怕死,而是這高陽城,數萬老小的性命啊,一旦城破,那就會變成人間地獄!
孫承宗喝道:“孫浩,立即給我傳令下去,召集所有的民壯拿起武器,登上城頭,一旦清軍進攻,那咱也就只有魚死網破了!”
孫浩的臉色變了一變,旋即沉靜下來,答道:“閣老,卑職認爲,咱們應該能緩則緩,以保全全城百姓爲上啊”
孫承宗沒有一揚,問道:“孫浩,你什麼意思?”
“閣老,一旦清軍抵達城下,我們應該派出使者,與清軍求和,拖延時間,只要能夠保住全城百姓,咱們即便是假意投降又如何?袁嘯將軍距離我們並沒有多遠,最多也就是兩三百里路程,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殺回來的,到了那個時候,自然可以轉危爲安……”
孫浩低聲道。
“放屁!”
孫承宗鬚髮皆張,虎目圓睜,怒道,“狗奴才,哪裡有你那麼多嘴?老夫乃是堂堂帝師,一國輔臣,你讓我向滿洲韃子卑躬屈膝?做夢!狗曰的,老夫平日裡教導你們的氣節了,你拋到狗身上去了嗎?”
孫浩連忙跪倒在地,澀聲道:“閣老,閣老息怒啊,非是卑職貪生怕死啊,韃子來了,卑職願意頂在最前面,要死也第一個死!只是這滿城的百姓何辜?還有,閣老您身份尊貴,乃是朝廷柱石啊,萬一出個差錯,那……”
孫承宗喝道:“好了,不要再說了,傳令,全城精壯全部登上城頭,老夫要在城頭上跟韃子決一死戰!”
其實,孫承宗何嘗不想以緩兵之計拖上兩天?只是,他現在不能這麼做!之前袁嘯取得的勝利那是全憑着那些神鬼莫測的手段方纔得來的。
如今,清軍圍城,袁嘯遠在涿州,想要及時馳援,那必須是日夜兼程,纔來得及,到了高陽城,只怕也已經人困馬乏了,再有高陽城的父老百姓牽制,那袁嘯就完全失去了主動,任是一身本事通天徹地,也奈何不了清軍,搞不好剛剛豎立起來的威名就要毀於一旦的!
對於孫承宗來說,哪怕是自己一家全部戰死,哪怕是高陽城的父老全部戰死,現在也比不了一個袁嘯重要,這可是大明朝最爲結實的一根柱石,絕對不能出半點差錯的,挖掘一個帥才哪裡有那麼容易?
孫浩看看孫承宗動怒,也不敢多言,只得退了出去,開始準備守城的事務。
城外,四五十里的路程,根本不夠看的。
現在的豪格急於立功贖罪,不斷的催促着麾下的大軍前進,從固安到高陽城,僅僅用了兩天一夜的時間,豪格下了狠心一定要將高陽城拿下來,只有拿下了高陽城,自己身上的罪責才能被抹去,自己身上的恥辱才能洗掉!
時間還沒有到黃昏,豪格的騎兵就已經兵臨城下了。
此時的高陽城上,早已經是劍拔弩張,孫承宗與郭有道發動了高陽城所有的軍民,只要是身強體壯的百姓,全部都站到了城頭之上,武器不夠就拿着鐵鍬與鐵鎬,一個個臉色嚴峻,注視着城下。
經過袁嘯在高陽的數次大戰,連戰連捷,高陽城中所有的軍民都已經沒有了絲毫的膽怯,清軍也是人,這些滿洲韃子也是人生肉長的,不是刀槍不入,他們敢來,那就再將它們給打回去,即便是袁將軍不在,這不是閣老還在嗎?高陽人絕對不能給袁將軍和閣老臉上抹黑,死就死,哪怕是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至於孫家的健將們,但凡是年輕有爲,盡皆被召入了袁嘯的軍中,諸如孫浩等人,都已經是五十來歲的年紀,年老體衰,但是絕對不能因爲年老體衰就小瞧他們,這些人每一個都是從薊遼戰場走下來的,跟隨孫承宗大小戰鬥數十次,經驗豐富,比之普通的明軍還要厲害得多!
孫承宗親自站到了城頭之上,臉色凝重的看着城下,遠處黑壓壓的一片,都是清軍騎兵,至少也要有四五千人,這些可都是正藍旗與鑲白旗的精兵,兇悍無比!
孫承宗的心頭一沉,這一戰可是凶多吉少了,自己即便是集中了幾乎所有的年輕壯丁,也不過三四千人而已,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根本就沒有經歷過訓練,更沒有真正上過戰場,全部都是憑着一時的血氣,想要與裝備精良、驍勇善戰的八旗精兵一較高下,那還差的太遠了!
看看高陽城的城牆,僅僅不過一丈多高,人氣在戰馬之上,揮舞着狼牙棒或者長槍,都可以直接對城牆上的守軍進行攻擊了,如何能夠抵擋得住清軍的進攻?
可是現在人家已經兵臨城下了,在想那麼多也沒有用了,只能拼死一戰!
對面,豪格冷冷的看着高陽城頭,沉聲喝道:“傳令,正藍旗前鋒三個牛錄,進攻北城,鑲白旗前鋒三個牛錄進攻西城,全面進攻,老子要一舉拿下高陽城!”
一旁的尼格巴魯低聲道:“王爺,咱們是不是小心一點,現在可是容不得我們出半點差錯了!”
豪格冷笑道:“現在袁嘯還遠在涿州,老子如果不趁着袁嘯未回援回來之前拿下高陽城,就是傻子,等着袁嘯回來了,誰知道那個小子又有什麼招數等着咱們,傳令,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