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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勇對張登科一百個放心。
張登科屬於隨時都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戰友,一起在死亡邊緣戰鬥多年,能力和忠誠不用絲毫質疑。雖然是上下級關係,但兩人互相瞭解的太透徹,已經安排好策略,如何對抗敵人,根本不用孫大勇去擔心。
而在冰面上,得到好策略的李過信心滿滿,因爲自己分兵,這些明軍也必須分兵,那些老弱和農民會爲他牽制一部分明軍。他不相信,兩萬餘士兵對付不了區區幾百人,儘管這些周遇吉的手下很強悍,但只要自己的士兵蜂擁而上,三十人對付一個騎兵,這應該沒有問題。
冰面之上,一支大順軍的軍隊開始向東移動。而在河堤上,張登科手裡提着頭盔,他牽着馬,悠然的向東溜達着。在他身後,騎兵們無一例外和張登科一樣,一手提着頭盔,一手牽着馬不緊不慢的跟着自己長官的步伐,彷彿在閒庭信步。
沒有一人露出哪怕一絲緊張,這些士兵可不全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他們絕大多數都是來自順天府、保定府、山西,還有少一部分來自天津與山東的新兵。
這些新兵是第一次見血,對他們來說,這河堤上的第一次戰鬥簡直不叫戰鬥,還不如訓練來的辛苦,他們對這些流賊太失望了,簡直是失望透頂。因爲,他們並沒有感覺到那些老兵所說的刺激感,也沒有老兵們吹噓的那種屢寒毛聳立的感覺。
張登科的放鬆無疑讓士兵們明白了自己該如何面對戰鬥的前奏,第一次的見血也讓他們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麼強大。無形之中,周虎臣一直灌輸的一種思想在士兵中開始體現出來,我們是一個團隊,是最強大的,只要有戰友存在,再強的敵人都是紙老虎。
老兵就是一種表率,他們的表現會讓這些新兵很快適應戰場,也會讓這些未曾經歷戰陣的新丁很快成熟。以老帶新,這是不變的真理,你有什麼樣的老兵就會擁有怎樣的新兵。這些新兵無疑會在這次戰中獲益匪淺,他們將註定繼承這些老兵的傳統,強大就是這樣一種延續。
冰面上,正在向東的大順軍士兵行進的很慢,慢的讓張登科有時不得不在大堤上休息一會兒。
李過眼睜睜看到大堤上明軍士兵開始行動,然後跟隨着自己放出的誘餌慢慢離去,看到距離越來越遠,他開始下令。
對於用兵,李過還是很有心得,明軍人少,我就用人海戰術,而且是面積很大的人海戰術。
隨着大順軍的隊伍慢慢拉開,孫大勇禁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也太長了,自己這七百人太難照顧了。
不久,鼓聲響了起來。
兩萬人的隊伍橫向拉開了足足兩裡有餘,威勢驚人。看着敵人的狡猾,在孫大勇的咒罵下,這些大順士兵也開始齊頭並進。
“準備!”敵人在不斷靠近,孫大勇揮手讓士兵上馬。
孫大勇可不會像張登科那樣託大,雖然流寇很弱,但畢竟還是士兵,何況足足是自己的幾十倍。
鼓聲中,李過的士兵終於開始接觸到了黃土地,隨着軍官下令,後面的弓手站在原地開始取出箭支。
這是常規的攻擊掩護戰術,明軍這些騎兵竟然連弓箭都沒帶,而那個隨身帶的小圓盾竟沒有人用。
宛若長龍的士兵在鼓點的指揮下齊頭並進,明軍眼前就是一道人組成的牆壁,這條牆壁就像勇敢的鬥士,無怨無悔的衝向陡峭的黃河大堤。
箭射了過來。
大堤很高,遠遠高過城牆內的高度,箭在風中飄忽着,慢慢落下。
根本就沒有人理會那些飄過來的箭,甚至偶爾到了眼前都沒有人理會,這些箭太無力了,能夠射上大堤的寥寥無幾,至於威脅姓;可以忽略不計。
敵人已經爬到了半坡,孫大勇的手伸入身下的褡褳,想了想放棄了,現在沒有必要使用火銃,這些流寇不值得他拿出短銃,更不值得使用手榴彈。
弓手在後面督戰隊的催促下也在上前,大順軍的士兵已經觸摸到了河堤的堤隴。
這時,孫大勇動了。
沉重的馬蹄噠噠有聲,雄健的戰馬瞬間啓動,順着河堤的堤隴,孫大勇衝了出去。
第一個倒黴蛋就在眼前,孫大勇的戰刀輕柔的劃過,第一蓬血雨意味着殺戮開始了。
一柄柄戰刀帶着刺目的弧光掠過,不斷飛起的矛頭和鮮血留在身後。強大的騎兵一直順着河隴向前,戰刀就是旋轉的死神,帶着鮮血,帶着風聲一往無前......
爬上河堤的大順士兵越來越多,當孫大勇的側翼沒有了敵人,他回過馬頭,河堤上已經到處是敵人。
“衝擊~~”沒有什麼可猶豫的,孫大勇經歷這樣的場景太多了,沒有防禦的步卒面對騎兵的強力衝鋒就等於是在送死。
李過依舊站在冰面上,但距離河堤已經很近。
就在孫大勇的騎兵再次衝起來,李過悲劇的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悲催貨,自己這些手下等於送上去讓人宰啊!
太強了!一如既往的強,甚至比以前還強!
這些周遇吉手下騎兵簡直就是刀槍不入,對那些射來的箭根本就不加理會,渾身掛滿箭支的騎兵絲毫不受影響。那毫不起眼的頭盔都放下了面甲,也根本就不畏懼弓箭。李過不明白,這些明軍裡面穿的是什麼?這絕對不是穿的棉甲那麼簡單。
李過今天算是徹底明白了,不是自己太弱,是敵人太強。騎兵是機動姓的,根本就不能用一比幾來衡量。強大的騎兵殺一個人和殺十個人沒有什麼區別,只要馬力足夠,騎士的體力足夠,自己這兩萬人遲早會被殺光。
這等於是添油戰術,自己的步卒不斷衝上河堤,但他們追不上騎兵,當明軍的騎兵衝過來,自己的士兵只能等着挨宰。
李過手下的士兵沒有人有膽量面對騎兵的正面衝擊,當以孫大勇爲首的騎兵還未衝到近前,上了河堤的大順士兵崩潰了。前面的士兵開始退縮,後面的人不斷被前面的人擠下河堤。在如此之高,還如此陡峭的河堤滾落,後果可想而知。
許多士兵根本就退無可退,後面是寬闊的河堤,一面是擠成一團的自己人,一面是敵人的領域。畢竟是逃命重要,許多士兵無奈之下乾脆越過了河堤,直接跑到了堤下,在敵人的領域總比被戰馬踩,被戰刀砍死要好,這也是一種逃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