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國豫親王、定國大將軍多鐸終於等到了這個時刻,周遇吉的軍隊放棄了泗州。
過河耗費了多鐸很長時間,因爲泗州附近的汴河上沒有了可以過河的橋樑,多鐸必須架起一座浮橋讓大軍通過。當然,多鐸也沒忘記派人去通知準塔,讓他不用來了,周遇吉軍已經被自己“擊退”了。
當多鐸派出的人找到準塔,這位大清國悍將跑的很快,他的大軍已經距離盱眙只有幾十裡。
千辛萬苦的跑了過來,這不是玩人嗎?準塔不想回去,寶應那裡都是水,他不喜歡水,準塔喜歡縱馬飛奔的戰鬥。這裡也到處是水,可畢竟少一些,起碼不用總看到讓人眼暈的船。大清**紀嚴酷,準塔不能違抗軍令,所以聰明的準塔停在了原地,他讓人去詢問主帥多鐸,自己是繼續前進還是趕回寶應。
等待是枯燥的,尤其是在雨中,還是連綿不停的雨。
準塔還是有收穫,三萬新附軍得到了鍛鍊,準塔讓他們明白了什麼叫軍紀嚴酷,這一路的狂奔,只要掉隊就會被驅趕,再跟不上就剩下揮刀了。
無論準塔怎麼想,他也不明白,這些漢人爲什麼這樣怯懦,上至大小官員、將領、士兵、士紳、百姓,爲什麼都這樣畏畏縮縮,除了逃跑就是投降。尤其是明軍將士,怎麼說也是軍人,爲什麼屢屢選擇投降,而且未經一戰就放下武器。現在,就是揮刀砍殺俘虜和投降的士兵都沒人反抗,準塔一直無法理解。
整整兩天時間,在準塔的不耐中,多鐸終於派人來通知他,這個消息不錯;兩軍在盱眙南二十里會和齊下天長。
天長這個地方還算不錯,到處是蘆葦蕩和夾雜其間的水田、大片的沼澤、小型河流還有很多湖泊,這種地形對周虎臣來說不錯。可以讓你建奴的騎兵無用武之地,尤其是父親周遇吉的率兵來援更不錯。
“天啊!督帥您看這破地方,我的騎兵啊!這仗怎麼打?”柳七和周虎臣的淡定不一樣,他見到周遇吉就開始抱怨:
現在的柳七是副將,騎兵副將,他怎麼看怎麼感覺這天長是一種悲劇,對他的騎兵來說,這天長就是一個悲劇的地方,戰馬就是跑動都要謹慎,更不要說去進行大規模的騎兵作戰。
周遇吉沒有理會柳七的抱怨。而是直接詢問起來:“督師大人現在在哪?建奴到了哪裡?我軍備戰的如何?
“回稟督帥,督師大人已經回了揚州,由督師大人坐鎮揚州還是比較放心的。建奴在六十里之外的穆店,據斥候稟報,建奴這兩日沒有動靜,估計在等待寶應過來的建奴別部。已經做好作戰準備好了,彈藥和各種補給很充足。”周虎臣同樣沒有理會柳七的抱怨,他直接開始向周遇吉回稟。
“這天長的地形地勢算是把所有騎兵都廢了,只剩下羣體的硬碰硬步兵攻防作戰了。建奴的步卒同樣久經戰陣。不可小覷啊,這就是一場血戰啊!”周遇吉其實不喜歡步卒之間的絞殺性作戰,而是喜歡縱馬砍殺的那種暢快淋漓,可天長這個地方就是這樣的環境。誰也無法改變。
周虎臣沒有想到泗州的阻擊戰會形成這樣的局面,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周虎臣有自己的打算,把史可法支應走也是爲了自己行事方便。所以他直接向周遇吉說了出來:
“還真不知道建奴的總兵力,不過,建奴的兩路兵馬會合。加上那些降軍,總兵力應該比我軍勝出,但不會有太大差距。這天長就是一次阻擊,我們的戰場應該放在揚州。”
周遇吉對周虎臣的話有些愕然:“阻擊,爲什麼?”兵力和後勤補給如此充足,周遇吉不理解周虎臣爲什麼要這樣說。
周虎臣的話透露出的是這次作戰的戰術,但這種戰術不符合周遇吉的作風,他的作風一向是勇往直前的無畏,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周遇吉在作戰中從不會妥協,他的風格就是和敵人血戰到底。現在的情況是,建奴雖強,但自己的軍隊同樣不弱,就應該拼死一戰,周虎臣這樣的作戰方略和周遇吉的作戰理念有些背道而馳。
“天長距離揚州有些遠,道路難行,補給困難,同時這天長太潮溼了,不利於我將軍火器的使用,還是揚州比較合適。”周虎臣開始解釋,還給出了理由。
但這是理由嗎?
有大量的輔兵和物資作爲依仗,不到百里的距離遠嗎?
天長潮溼,難道揚州不潮溼,和天長有什麼太大區別?
區別是有,揚州是自己的地盤,地利人和,還有揚州城作爲防禦之地。可揚州也有缺陷,揚州的地勢正好孤懸江北,有可能被圍。
其實天長本身就是一個絕佳的作戰之地,東側正好是金湖水域,而水上力量建奴處於絕對劣勢,使建奴無法在這一側迂迴作戰;西側則是水鄉,尤其是再往南,除了無邊無際的蘆葦蕩、水田就是沼澤,想要在這一側突破同樣有一定難度;建奴的騎兵一向強勁,天長的地理環境正好扼制了建奴騎兵的長處,加上橫向延綿近百里的白塔河這道屏障,絕對是附近的最佳作戰之地。
“完全可以一戰,據守白塔河沒有問題,哪裡用退守揚州?”
周遇吉不同意周虎臣的觀點,他認爲完全可以在天長與建奴一較高下。
實際上,這不是勝敗的問題,是一個全盤考慮,周虎臣有自己的計劃。勝利不能說已經掌握在手中,可週虎臣不認爲自己會敗,而是他不願意和建奴進行近距離的不斷絞殺,建奴損失不起,他何嘗不是這樣。一旦損失慘重,對他自己心中那些計劃將會產生巨大阻礙。
“既然父親有異議,這件事可以隨後再議,一路奔波,還請先生和父親暫時到帳中小憩片刻。”周虎臣暫時不說了,他決定利用一下簡忱,讓兩個人來說服周遇吉。
周遇吉是脾氣相對執拗的一個人,但這種執拗是建立在理念的基礎之上,並不是毫無理智的執拗,周虎臣還有機會說服他。
兩軍會合,紮營很容易,這些事情不用周遇吉去操心。
進入大帳,簡忱和周虎臣兩人開始左右開弓,頻頻的向周遇吉解釋這個作戰方略。
其實,簡忱就是幫腔,無論周虎臣做出什麼樣的決定簡忱都會幫腔,他這個智囊等於是周虎臣的傳聲筒,完全是毫無條件的在爲周虎臣做事。
在兩人的不斷的用各種理由引誘、解釋和擺明利弊,最後,周遇吉終於還是同意了,但周遇吉也提出了他的要求;不能輕易放棄,如果有機會取勝,一定要重創建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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