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陳泰知道自己不是王德用的對手任務艱鉅,形同送死。
兵力懸殊是一個方面,而在武器方面陳泰有了新的認識,明軍的火器已經變得無可阻擋,與他昔年參加的那些戰鬥已經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明軍的火器更新換代的可怕,弓馬嫺熟和勇猛已不能代表一切,和碩豫親王多鐸兵敗身死,陪葬的那些將領無不名噪一時,這些將領哪一個拿出來也不是他陳泰可以比肩
。而和碩英親王阿濟格的失敗更不要細說,明軍成功北上並沿途屢屢擊敗勇敢的建州勇士已經代表了一切。
已不是從前,明軍已徹底變了,建州勇士的戰鬥方式落後了,變得陳泰已經對以前的明軍記憶有些模糊。
昌平州到北京,到北面的古北口前的密雲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坦地帶,很適合大規模的軍事作戰。
王德用的軍隊在壓上,他需要掃除眼前的障礙,隨後的目標不是京師,而是古北口。明軍氣勢驚人,整個軍陣都是橫向的長形陣列,最前面是盾牌手(其實是火銃手),後面是火銃手(裝填手),而在火銃手的後面陳泰看不清,他估計應該是明軍那些可怕的火炮手。
幾個陣列中夾雜着騎兵,這些騎兵不多,估計約萬人左右。雖然萬人的騎兵不多,可以也是陳泰的三倍有餘。
騎兵在這種巨大而厚重的陣列面前其實無可奈何,不要說明軍的火器犀利,就是沒有那些讓人恐懼的火器,三千騎兵在這樣嚴密的陣列面前也不夠看。
朝陳泰沒有辦法,只能指揮自己的軍隊緩緩後撤,不是他怕死。死沒有什麼可怕,多年的拼殺陳泰看到的生死太多,勇士馬革裹屍不是恥辱,是一種宿命。
任務是在這樣的平坦地帶守禦一天的時間,應對明軍十幾萬甚至二十萬的軍隊,自己只有兩千騎兵和爲數不多的一些八旗步卒。
當然那些新附漢軍還有些用途。可以搖旗吶喊,這些新附軍能穩住陣腳不直接潰逃就已經不錯了,至於勇敢的衝上去戰鬥,陳泰沒做那種妄想。
昌平距北都只有四十里的距離,這四十里的距離如果不進行阻擊,根本用不了一天。何況明軍還有很多騎兵。陳泰必須一戰,而這一戰的選擇也許就是陳泰的死期。
兵貴神速,現在的王德用需要速戰速決。
鼓聲如雷,震撼的聲音迴盪在長空,明軍在穩步加速。陳泰的軍隊在後撤,不停的後撤,陳泰有意識的保持着距離,而那些新附軍已經明顯出現了亂象,距離京師只有三十里了。
“列陣
!”
已經沒有選擇,陳泰再後撤這些新附軍就必定會散掉,僅有的三千騎兵無法完成任務,也許...現在一戰是最好的選擇。
其實...無論陳泰如何選擇只有一個失敗的結局,而這個結局只是時間的問題。
陳泰率領的清軍停下來離開始整隊,也就在這時。明軍盾牌手後面突然衝出無數的身影神夢天劫變。
炮手,跑出來全部是炮手,在移動中,王德用已經進行了有效調整,這就是他等待的時刻,
周虎臣訓練的炮手一向很尊重敵人,更尊重時間觀念,這些經過殘酷訓練的炮手速度太快了,不但奔跑的速度很快,支起火炮的速度同樣很快。
炮聲在很短時間之內就響了起來。大清甲喇章京陳泰還在整隊,他當然看到了明軍炮手出動,但他沒有逃跑,那份勇士的尊嚴不允許他做出那種選擇。而不逃跑的結果就是受到尊重,火炮的尊重。
一枚長長的彈丸帶着呼嘯落在陳泰身旁,隨着一聲巨響,甲喇章京陳泰這名勇敢的大清勇士被掀落馬下。
崩潰來得如此之快,炮聲還在隆隆響起,整個清軍的陣列轟然而崩,逃跑的步卒迅速把騎兵捲入其中......
通州。
孫大勇和閆丙泰的騎兵有些駭然的發現,他們的飛奔通州竟然沒有碰到敵軍,沿途一個都沒有。
對於這兩位騎兵統領,沿路和通州太熟悉了,熟悉的沿途村鎮和通州有多少條道路都一清二楚。孫大勇尤其感觸深刻,就是在楊柳青,周虎臣給了他第二次生命。昔年的一個小小百戶現在成爲了皇家龍騎兵的統領,還有了夢寐以求的爵位,想起昔日的一幕一幕,孫大勇可謂百感交集。
通州到了,兩人的目標卻不是通州,而是北都的東北方。
兩萬餘騎兵的集體行動給京師大地帶來了足夠的震撼,當這些彪悍的明軍騎兵風馳電掣般出現在順義,和沿途不同的是,眼前到處是由人組成的洪流。
“建奴,是建奴的家眷...還有咱們的百姓
!”閆丙泰看着眼前驚人的一幕,這些建州人和大明百姓太好區分了,前面逃跑的就是建奴家眷,後面赤紅着眼睛在窮追猛打的自然就是自己的百姓。
“大帥果然算無遺策,建奴竟然用這些建奴百姓來做炮灰,老閆你說咱們是不是陪他們玩玩?”這次是孫大勇,而孫大勇之所以和閆丙泰商量,是因爲周虎臣在他們臨行前做了一些交代,他們有自己的任務。
“大帥沒說不讓我們對付建奴百姓啊?既然留下來當炮灰,陪他們玩玩有什麼?”閆丙泰看着面相是一個很敦厚的人,但在他的骨子裡卻有一個暴虐的心。
不熟悉的人不知道,在閆丙泰這樣的敦厚面容後面是一個怎樣的狠辣無情的心臟。
孫大勇太瞭解閆丙泰了,不過...這個建議不錯,他應聲道:“玩玩就玩玩吧!留着這些人也礙手礙腳,清理一下也好,省的我們的百姓出現死傷。”
這個理由給的很充足,百姓是自己的,豈能輕易損傷,至於建奴百姓,那不屬於大明,這理由同樣很充足,玩玩未嘗不可。
兩萬餘最強悍的騎兵對幾萬百姓,其實真的就是玩一樣,等於屠殺。
明軍騎兵的出現對建奴的這些入關百姓是催命符,而對於那些正在追趕旗人的大明百姓來說就是歡呼的存在。兩萬餘騎兵的力量閒着也是閒着,震懾大地的馬蹄中,彪悍的騎兵們抽出了自己的戰刀......
百姓是無辜的,孫大勇和閆丙泰清楚的知道一點,但...無辜的應該是自己的百姓,建州百姓的生死與我何干,他們憑什麼壓榨奴役我大明的百姓,這理由難道還不夠?
有戰爭就必定有殺戮和擄掠,百姓必定受到影響,而這種戰爭的附加物已經對大明造成了長期而惡劣的影響,屬於戰爭中司空見慣的情況。今天,明軍的騎兵無疑在報復,而那些蜂擁而上的大明百姓現在何嘗不是在給自己報仇,在給自己的同胞報仇,發泄自己的仇恨和對曾經的殘暴表示憤怒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