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田倫突然重重的一拍驚堂木,罵道,“哼!先不論你的冤情,先看着這狀紙,告訴本官這是誰寫的狀紙?就這樣的狀紙也敢拿到公堂上來。也不看看寫的這是什麼?
本官是個清正廉潔的官員,自幼讀書,本不應該和這寫狀紙之人計較。但是,交上來了這樣一份狀紙,這分明是對本官的蔑視。
楊素珍,你蔑視本官,本官就先讓你知道知道這東光縣縣衙的厲害!
來人,先把楊素珍重責三十殺威棒。對了,她還擊破了鳴冤鼓,這分明是想尋釁滋事,兩罪並罰,但本官看她是個弱女子的份上,就打她五十殺威棒吧!”
隨後,田倫又是重重的拍了一下驚堂木。
差役們聽到田倫這一下驚堂木響,頓時面面相覷,很快臉色便十分凝重起來。原來田倫作爲知縣在事先早有規定,他這最後一下的驚堂木響是告訴差役,用殺威棒打死告狀之人。
看一下那柔弱的女子,秀麗的容顏之下暗藏着無盡的憤怒。從她那憤怒的眼神便可看出,她的確是一個受到了冤屈的人。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知縣大人卻是讓我們打死她,這好像也忒沒有人性,忒不近人情了吧?
但凡是弱女子一般情況下都是能惹起男人的同情之心。
在場的差役大部分都是在暗暗可憐楊素珍,對知縣田倫暗自痛恨。但他們的臉上卻是一點兒也沒有表現出來。也難怪了,差役就是當差吃飯的,說來說去他們的老闆就是知縣田倫。不聽知縣大人的話,那你這個差役還幹個屁呀?乾脆滾回家去。
如果在別的州府可能滾回家去還有出路,可是在這河間府只要回家,便是再也沒有了任何出路。河間府遍地是地主豪強,單獨的普通百姓幾乎沒有了生存之地。差役滾回家後顯然只有去地主豪強家裡做家奴或者說打手了。那哪裡會比得上這公家的差事呀。所以,無論大家心裡有何不滿,他們都是不敢作的。都是要老老實實聽話的。
四名差役當即上前,分開左右拉住楊素珍的胳膊用力把她摁倒在地。而後,早有八個差役手裡提着殺威棒,站在了楊素珍兩側。
八個人一人一下輪流打楊素珍。
這場面說來也是真有點兒讓人膽寒,更是讓人心悸和憤慨。
此時的楊春早已怒火三千丈。楊春本來聽說了楊素珍的事情,爲楊素珍感覺非常冤枉。這樣的一個美貌女人爲何要受到這樣殘酷的折磨呀?楊春心懷不滿,所以才大義凜然的爲楊素珍出頭,打算陪着楊素珍將這狀告到底了。
現在眼見東光知縣田倫竟然不問青紅皁白,單純的因爲狀紙寫的不好,敲爛了鳴冤鼓便是要痛打楊素珍。楊春哪裡還能忍受的下去呀?要知道,楊素珍就是一個弱弱的女人,那五十殺威棒下去,楊素珍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哪裡有這樣問案的?田倫這分明是想殺人滅口。
“田倫,田大人,小民有話要說,小民敢問大人,這楊素珍身犯何罪,大人要打死她,大人難道就不想想大明還有律法嗎?”楊春聲色俱厲的說道。
他畢竟只是商人,雖然聲音很大,怒火很盛,但他身上卻是沒有絲毫氣勢的。沒有氣勢自然不能震懾住田倫。田倫陡然站起,喝問道,“你是誰?這裡是東光縣衙的公堂,哪裡是你這刁民說話的地方。來人,摁倒在地,先打他二十殺威棒,讓他認識認識我東光縣衙公堂的厲害。”
田倫的話音剛落,早有差役上前兇狠的把楊春摁倒在地,這也準備打了。
唉!你不該多嘴了,五十棒子我一定要挺住,挺住了這五十棒子可能就能爲我那死去的相公伸冤了。可你楊春爲何要多嘴呀?這下好了,要陪着我楊素珍捱打了,我楊素珍於心何安呀?
楊素珍如是想到。
她雖然心裡不安,但也是毫無辦法,只有很是溫情的扭頭望了一眼楊春。趕巧的是楊春也朝楊素珍看過來,兩個人的目光撞擊在一起。只是簡單地的一撞,楊春便是心下一震,暗道,她對我是關心的呀。就憑着一個關心的眼神,我楊春陪她捱打就值了,我楊春一定要陪着她告下去,直到將那田巧巧和楊青告倒。
田倫此時怒不可遏,厲聲命令道,“還不動手等待何時?”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差役們哪裡還敢怠慢呀,立時上前,馬上就要開打了。
“住手,我看你們誰敢!”一個粗狂的聲音像是驚雷一樣響起,隨後公堂上赫然出現一個手持雙刀,凶神惡煞般的漢子。
漢子長的並不是醜,而是他那種氣憤,那種氣勢讓人望而生畏。他正是魏祖。
眼看着師父要自己保護的人都要捱打了,魏祖哪裡能忍受的下呀?要知道,師父對自己的吩咐是不能讓楊素珍和楊春有絲毫損傷。這要是打五十棒子的話,楊素珍就死了。她死了,那自己也就不是師父的徒弟了。
他想起師父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有本事的人,既然拜師了,他哪裡還會輕易的放棄呀。不就是個東光縣衙的公堂嗎?老子有雙刀在手,焉有怕了他們的道理?
不得不說魏祖是很有膽量的。但他還是對自己的力量估的過高了。魏祖的武藝是不錯,但要是對付眼前這公堂上三十多個差役,魏祖顯然不是對手。
田倫更加憤怒了,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有這麼多人敢在公堂上咆哮呀?怎麼有這麼多人不怕死呀?行!既然你們想死了,那本官焉有不做好事成全你們的道理?
田倫雖然文官,但卻膽氣十足,面對凶神惡煞的魏祖,他絲毫不懼。
“打!將這漢子乾脆給我砍了!”田倫陰聲命令道。
三十多把腰刀同時出手,齊齊的朝魏祖招呼而來。魏祖雙刀在手,左支右絀,開始的時候倒也能自保,可是時間稍長,魏祖便是陷入險境,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了。急的魏祖登時滿臉是汗,卻又是無計可施。
“哎呦,這裡打的好熱鬧呀,小女子也來湊個熱鬧!”說話的是一個聲音輕柔的女子。在女子身後,跟着的是一個身着粗布長衫,上面還打了幾個補丁的十六七歲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