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三娘之死(下)



宋文曲來到杜三娘花船所處的位置,只見岸上已經圍滿了人。宋文曲進入人羣中心,只見杜三娘滿身溼漉漉的,神態安詳的躺在地上。

宋文曲看着他,眼睛流出淚水,默默地說道:“三娘,你這又何苦呢?”這時,喻秀盈和鄭柳月也從人羣之中來到了宋文曲身旁。

宋文曲看了她倆,嘆了口氣的搖搖頭。二人一見杜三娘如此躺在地上,不禁神情驚慌的。

人羣之中有人說道:“雖是風塵女子,長得這麼漂亮,死了畢竟可惜。你們說她爲什麼要尋死呢?”

此時有人附和,說道:“你們不知道,其實她們也可憐。”

喻秀盈聽見這麼說,心裡震撼了一下。

有人又說:“屍體躺在這畢竟不合適,有誰去埋葬一下。”

有人道:“應該有她們的老鴇來領的。”

有人道:“出了人命,老鴇哪敢領,要我說,還是交個官府處理。”於是就有人附和。

只見宋文曲抱起了杜三孃的屍體往花船中飛了去。這時有人道:“這個人我見過,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她的船中聽琴的。”

鄭喻二人也很難過,見宋文曲如此,喻秀盈跟了去,就見宋文曲把杜三娘安放在牀上。用被子蓋住了她,一幅傷痛的樣子。

喻秀盈也是沒了主意,道:“對不起,我知道那日我說的話嚴重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文曲垂頭喪氣的說道:“你別說了,都是我的不對。”

宋文曲又飛身到了岸上,喻秀盈也跟了上來。

這時宋文曲找來一根火把,喻秀盈問道:“這是做什麼?”

宋文曲道:“信上不是說要帶走他塵世的污濁嗎,我幫幫她,燒了一了百了了。”說完就把火把扔進了船裡,頓時就氣了大火。宋文曲看着船漸漸燒成了灰燼。

三人回到客棧,喻秀盈道:“怎麼會這樣?”

宋文曲道:“你說呢?”

喻秀盈道:“你說爲什麼要瞞着我。”

宋文曲道:“我不跟你們說就是怕你們誤會。你知道嗎?她跟我只不過是音聲相合的關係,哪有你說的那麼複雜。”

喻秀盈道:“我,我哪知道?”

宋文曲道:“盈兒呀!你爲什麼這麼衝動,爲什麼口無遮攔,爲什麼還打

人家?”

喻秀盈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文曲道:“你想想看,三娘本就淪落風塵,在這個世界本身就低人一等,你還說出直擊人家軟肋的話,人家已經受不了了,你還打人家。好了,人也死了,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了。”喻秀盈越聽越感到內疚,此時已是泣不成聲了。

宋文曲沒理她,只說道:“好了,我想睡覺了,你們也別來打攪我。”於是就回房去了。

喻秀盈呆呆的站在原地,想着杜三孃的死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忖道:“是啊!我怎麼這麼衝動呢,爲何要打人家,罵人家,我又有什麼資格呢,何況人家還是流落風塵的不幸女子,我做的真是不該。好了,現在宋大哥也不理我了。我該怎麼彌補呢?”想着想着,竟然神情恍惚起來,神智也有些不清了,又想:“看來我也只能一死了之了。”於是徑出門去,連鄭柳月叫她她也不應。

只見喻秀盈出了客棧,就來到河邊,在河邊,喻秀盈就要跳下去,說道:“對不起。”

就在喻秀盈起腳要跳河之際,一種莫明的力量使他神智轉清,忽又說道:“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死去。宋大哥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我如果死了,宋大哥會傷心死的。對,我不能死,我怎麼這麼傻,我怎麼會到這裡來?”說着,就點了一下頭。

誰知,就在這時,喻秀盈身後忽有人大喊道:“啊!姑娘,不要啊!”就有一隻手把喻秀盈拉過了離河岸五尺的地方,弄得喻秀盈莫名奇妙的,視之,見是一白衣少年拉住了自己。

喻秀盈見他生的輕佻,對他沒什麼好感,說道:“你這是做什麼。”那白衣人此時見了喻秀盈的容貌,不禁看呆了眼。

喻秀盈見他如此,對他更加沒有什麼好感,只是白了他一眼,正要走時,白衣人有同伴的就拉了白衣人一下,白衣人立馬不呆了,趕忙走到喻秀盈的身前。

喻秀盈生氣道:“你想幹什麼,你要當我的路嗎?”

那白衣人道:“姑娘,我可救了你,你也不答謝我一聲麼?”

喻秀盈道:“誰要你救了?”

白衣人道:“啊!姑娘,人生短暫,何苦要尋死?”

喻秀盈道:“你纔要尋死呢?”

白衣人道:“你看。沒勁了吧,明明是要尋死的,是被我救了

?不好意思吧。”

喻秀盈道:“我又沒有要尋死,所以也不要你救,真是莫名其妙。”

白衣人道:“姑娘,我跟你說,你別不承認。你知道嗎?蘇州名妓杜三娘跳河死了,那可是個美人兒。死了,畢竟可惜,像你這麼美的,要是也投河死了,蘇州可又死了一美人了。”

喻秀盈怒道:“你有完沒完。”

白衣人道:“美人發怒的樣子真好看?我說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坎,以至使你想到了尋死,我跟你說,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不如你嫁給我吧,我家可有錢了,雖不過蘇州衛家,但好歹也是全城第二富。你看我也是一表人才,又有錢,也能配得上你了。”原來這人就是與宋文曲結下樑子的人,今天帶着一些人在街上晃盪,走到這裡正好碰見喻秀盈在河邊。

只見喻秀盈沒好氣的說道:“你別自作多情了。誰稀罕的你錢?”

白衣人道:“這是爲什麼,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喻秀盈道:“這又幹你什麼事?”

白衣人道:“你的意思是你真有,那他比我如何,有我英俊,有我有錢嗎?”

喻秀盈道:“它既沒你英俊,也沒你有錢。可以了吧?”

白衣人道:“那他什麼也比不上我,你還喜歡他?”

喻秀盈道:“他雖比不上你,但他善良,有正義感,又有情有義。”

白衣人道:“難道我就不善良,我就沒有正義感,我就不有情有義?”

喻秀盈道:“你要是正如你所說,你就不會當我的路?”

白衣人道:“我只是求我所愛,也有錯?你告訴我,你爲什麼喜歡他?”

喻秀盈道:“難道我喜歡個人好要有理由嗎?你再不走開,我可動手了。”

白衣人表現的很悲傷,說道:“你動手吧,這麼貌美的女子竟不屬於我,天理何在?你動手吧。”說完閉着眼,立挺在那裡。

喻秀盈並不想傷他,一見他如此,趕忙溜開了去。白衣人的同伴對白衣人道:“大哥,她走了。”

白衣人聽了,睜開眼,過不見了喻秀盈。

白衣人道:“趕快找到她。”正是:“三娘寫信上言死,秀盈跳河遇少年。”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回目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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