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小子要辦這個郵政局,按道理說,需要銀子的話,定然會像前次一般,用募股的方式籌集資金,可是這小子卻要自己出銀子,這是什麼節奏?
難道真的是這小子節操爆發,要給皇帝分憂嗎?鬼大爺纔信呢。尐說網5203187明明知道要賠錢,還上杆子要掏錢,除非此人是大傻子!
可是要說李峰是傻子,誰信吶?他要是傻子,自己是啥?
那麼,派出了李峰是傻子,或者臨時抽風之外,大家的心裡就值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個小子定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通過辦這個郵政局可以賺錢,而且是賺大錢。否則的話,他怎麼會藏着捂着,不讓大家參股,想要吃獨食呢?
想通了這一點,大家頓時相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鄙視了李峰一通。
最先站出來的,是工部尚書黃克纘,他抖着鬍子,對李峰說道:“平遼侯真是忠君體國,竟然要自己掏腰包爲大明建立新式驛站。只是如此一來,平遼侯爲了大明,將家底都掏了出來,我等十分不忍。就算是爲了大明,爲了陛下,也得先照顧好自家的生活不是?”
李峰十分謙虛地笑了笑,帶着幾分羞澀地說道:“這個問題,就不用黃大人操心了。小子我這兩年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積蓄,回去將家裡不用的東西都變賣掉,十幾二十萬兩銀子還是能湊出來的。”
衆位官員再一次對李峰狠狠地鄙視了一下,都心道這熊孩子年紀不大點,倒是挺能裝熊的。尼瑪你要是需要變賣東西,那我們這些老傢伙就該賣兒賣女了。
黃克纘開了一個頭,那兵部尚書王永年也站出來說道:“平遼侯,你這麼一說本官就更擔心了。雖然你是侯爺,但是呢,本官作爲一個長者,一個過來人,要衷心地勸告你一下。家裡的銀子,一定要省着點用,若是你將那錢全都賠光了,小心回家之後平遼侯夫人河東獅吼啊!”
李峰將眼珠子一瞪,大聲地喝道:“她敢,還有沒有綱常倫理?她要是敢說一個不字,我休了她!”
說完了之後,李峰忽然醒悟過來一般,對他們問道:“咦,諸位都這麼勸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黃克纘笑了笑,一副十分關切的模樣,對他說道:“我等都是覺得,這麼大的風險讓平遼侯一個人擔,實在是不合適。而且既然是爲國爲君分憂,我等豈能置之不理,而讓你一個後輩獨自承擔這風險?”
王永年也是點了點頭,轉頭對這皇帝說道:“陛下,既然是大明需要,我等臣子豈能貪利而避險,所以臣準備將老家的田地賣掉,籌措些銀子,與平遼侯一起爲陛下分憂!”
“對對對!臣也打算將老家的那座老宅賣掉,替陛下分憂啊!”黃克纘也是立即就換了一副堅決的面孔。
朱由校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態勢,轉臉看了看李峰,又看了看顧秉謙等人。
顧秉謙也是拱手一禮,說道:“陛下,老臣也附議!”
李峰苦着臉對顧秉謙說道:“顧閣老,您不會也打算賣老家的田宅吧?下官記得,您都已經賣過兩回了!”
顧秉謙尷尬地笑了笑,對李峰說道:“平遼侯記性真好,本官這次確實是沒有田宅可賣了,但是還有幾個朋友。這一次,就是借,也要將這銀子借夠了。”
李峰一聽,尼瑪這顧秉謙還真是臉皮最厚的,說起這種話來,連磕巴都不會打。
長嘆了一口氣,李峰對顧秉謙和衆人說道:“顧閣老,各位大人,非是我不願意收你們的銀子,只是剛纔我已經說過了,這次辦郵政局,風險太大,恐怕會賠錢。所以,小子我擔心會給大家帶來損失,纔會決定自己拿出一點錢來,皇上再投資一點,先將那郵政局建起來再說。哎,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大家怎麼非得要着急着往火坑裡跳呢?”
李峰說的悲天憫人,似乎自己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一般。
可是在那些官員的眼裡看來,卻是一個個在內心冷笑:裝,你小子真他孃的能裝。要是真的會虧,你小子還會急吼吼的拿着十幾二十萬兩銀子往上砸?
眼看李峰是死活不願意撒口,於是一干官員們紛紛向皇帝痛哭流涕地表起忠心來,非得要賣田賣宅子賣兒賣女湊錢建郵政局。
朱由校一看這情形,傻眼了,怎麼這個世界這麼怪呢,這些大臣們還上杆子要出錢。
於是,他習慣性地一轉臉看向李峰,纔想起來李峰是不同意的。於是朱由校又習慣性地轉臉看向魏忠賢,問道:“魏大伴,這如何是好?”
魏忠賢也是傻眼了,他看了看皇帝,看了看李峰,看了看馮銓,再看看那些爭着要掏銀子的大臣們。
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這是魏公公十分不喜歡的場面,原本,他覺得自己坐到了這個位置,將朝廷中的官員都換成了自己的心腹,便可以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可是現在,出問題了!
魏公公九千歲閣下發現,只要那李峰小兒一出現,場面就變得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現場唯一沒有跟着大家表忠心的文官,就是戶部尚書馮銓了。但是,馮銓現在也是手足無措。他原來想的是,要用銀子來卡住李峰的脖子,不過現在看來,他甚至根本就沒有出招的機會,就已經被對方給秒殺了。
這樣的對手,真的很可怕!
魏忠賢的心中很不痛快,他本想示意馮銓站出來反對,可是馮銓沒有領會他的意思,而別的大臣就更別說了。他皺了皺眉頭,終究還是忍不住,對朱由校說道:“皇上,這驛站從古至今已有千年,一向就是用來傳遞軍情的。現在的驛站,也是太祖當年設置的,這貿然將驛站改成郵政局,一則於祖制不合,二來,若是耽誤了軍情傳遞,則是會耽誤軍國大事。”
魏忠賢此言一出,頓時現場的官員們萬馬齊喑。這些官員們在心中,一個個對魏忠賢心生了不滿,心道這麼好的發財機會,你個老閹貨竟然出言反對。還什麼會耽誤軍國大事,簡直是胡扯,那從京城到山海關的報站建立起來,傳遞軍情起來有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竟然連什麼狗屁倒竈的祖制都搬出來,顯然是沒有理由反對而強行反對。
不過,雖然大家都魏忠賢心中很不滿意,但是畢竟懾於魏忠賢的權威,一個個都不敢發聲反對,只是都站在那裡,沉默不語。
朱由校見魏忠賢出言反對,他的眉毛也是皺了皺,有些不悅地說道:“魏大伴,朕看這件事情是好事,當初太祖若是有了李愛卿這樣的臣子,一定早就將這報站建立起來了。這就和做木器活兒一樣,最早都是靠人力,雖然是幾千年老祖宗就那麼幹的,但是那是沒有辦法,即使是費時費力,也得那麼幹。可是現在朕有了李愛卿給朕的木工機械,一個人就能頂過去二十個人幹活兒,還十分輕鬆。可是這時候非要用回過去的方法去幹活,那不就是傻子嗎?”
聽到朱由校如此一說,李峰不禁莞爾,想不到朱由校這人,竟然用作木匠活來講道理,這個比喻倒是十分的恰當。
魏忠賢被朱由校一番話訓得臉紅脖子粗,非常惱火,卻又無話可說。他惱火地看了一眼朱由校,這個熊孩子現在長大了,在那個李峰的教唆下,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聽話了。這讓他很失落,也很憤怒。
轉頭看了一眼馮銓,魏忠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站出來說話。
馮銓咬了咬牙,站出來說道:“陛下,這驛站改建成郵政局之事,的確應該慎重。依照平遼侯之言,這郵政局耗費百萬銀兩之巨,動則驅動數十萬勞役,此乃勞民傷財之舉。秦徙百姓修秦皇陵,而有陳勝、吳廣之變;隋,勞天下之民開運河,而致隋亡;前朝發數十萬民工修黃河,天下舉義反元。本朝太祖出身農家,因此愛護百姓,勤儉持國,國祚因此傳承不休,雖有小恙,不傷國體。”此言一出,頓時場下一片譁然,這馮銓是瘋了吧,一下子就將那禍國殃民的大帽子扣在了李峰的頭上。只是這帽子扣的實在是有些勉強,因爲人家又沒有說要朝廷拿銀子,這些銀子都是下面的大臣們自個兒要掏腰包。馮銓見了下面大臣們的反應,冷笑了一聲,又接着大聲說道:“陛下,今日,臣要彈劾平遼侯李峰三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