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打土豪分家產,自發鴿命也是利益驅

陳應看着這些骨肉至親,平日裡叔伯大爺叫得親切,落井下石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狠。

他做夢都想不到,他這個一心爲家族謀福的陳家族長,到底哪做錯了!

悲傷到了極致,陳應索性什麼都不管了:“分吧,都分了!”

他讓賬房把主宗的賬本拿出來。

賬本足足十幾口箱子。

但陳家人不厭其煩,一筆筆覈對,先計算出陳家主宗現有的家資,賬上約莫一百多萬兩銀子吧。

算上各家支脈,滿打滿算,240萬兩左右。

這個數字比沙鉉預料中的少。

“陳家不可能就這點銀子!”

一箇中年人指着賬本喝問:“就我知道的,比這個數多了不知道多少!”

“老六,你說話講點良心,賬本上的錢,就是我家的全部家資!”陳應臉色微變。

陳老六和陳應是一個太爺爺的,已經分成另一宗了。

“家主大人,家裡那點事,非要讓我當着錦衣衛的面,都抖落出來嗎?”

陳老六冷笑:“反正我小門小戶的,不怕錦衣衛大人們笑話。”

“我陳六這一宗,也參與了走私海商。”

“反正我家也繳了認罪銀,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家只是陳家區區支脈,去年就分了12萬兩銀子。”

“他主宗兩頭通吃,拿貨價和出貨價都是他們定的,吃多少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根本不可能就這點家資!”

“老少爺們評評理,咱們陳家這麼多房,繳了認罪銀後,還湊出一百多萬兩呢!”

“他主宗,吃了三十多年海上的生意,就拿出來一百多萬兩?”

“大夥說說,你們誰信?”

“反正老子第一個不信!”

“他主宗拿出來喂狗的錢,都比這多!”

陳六這麼一起鬨。

陳家人全都說不信:“前年他家閨女大婚,百里紅妝,花的錢海了去的,他家怎麼可能就一百多萬兩銀子?”

“他家幾個混小子,送進勾欄瓦舍的錢,都比這個多!”

“主宗怎麼可能沒錢?”

“他們就是拿仨瓜倆棗打發咱們走!”

“憑什麼啊?都是姓陳的,主宗的錢也是咱們的錢!錦衣衛大人已經說了平分,爲什麼不能平分?”

陳家人直接鬧騰起來。

互相嚷嚷着,把陳家的底兒都漏了。

陳應急了:“你們也說了,我家幾個兒子都是敗家的,家業再大,也扛不住他們敗啊!”

“伱們不信賬本,大可以進我家裡去搜!”

“找到的,都歸你們!”

啪!

有個人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臭雞蛋,狠狠砸在陳應的臉上。

陳應正說話呢,雞蛋摔在額頭上。

蛋液順着臉頰滑到了嘴上,陳應吐了一口蛋液:“誰扔的?”

“還沒分家呢?”

“老夫還是你們的家主!”

“侮辱家主是什麼罪?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陳應氣炸了!

你們是不是真傻啊?

當着錦衣衛的面,數錢!

忘記了梅林費氏是什麼下場了?還是忘記了饒州府商賈什麼下場了?

老夫這是在救你們!

反正你們去廣西,那地方人窮地貧,憑這些錢,足夠成爲當地大戶了。

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啊?

“陳家主好大的威風啊。”

沙鉉冷幽幽道:“你雖是陳氏的家主,但也輪不到你私設公堂,有事說事,不可威脅他人。”

陳應指着臉上的雞蛋液:“大人,那砸我的人,是不是應該管管?”

“以後不許扔了。”

沙鉉十分敷衍。

這就完了?

陳應只能自認倒黴,用絹帕擦了擦。

然後丟在地上,這絹帕可是上等的絲綢!

“我家就在那裡,想去搜的,隨便去搜!”陳應毫不畏懼。

啪!

又一枚臭雞蛋,砸在陳應的臉上。

“你全都藏起來了,我們搜個寂寞啊!”有個人捏着嗓子喊的。

陳應咬着牙。

反正是雞蛋,臭的雞蛋也是雞蛋。

除了有點疼之外,也不埋汰,生吃也是可以的。

乾脆唾面自乾。

“陳四石,你捏着嗓子,老夫也能聽出你的聲音!”

陳應找到陳四石,指着他:“老夫行得正做得直,藏什麼了?”

“這本來就是我們主宗的家當,有什麼可藏的?”

“現在分給你們,還不滿意?”

可是。

他叱罵的時候,下面竟傳來鬨笑聲。

沙鉉後退幾步,捂住了鼻子。

他抽動鼻子,好像聞到了一股臭味。

額頭上有什麼湯兒滴落。

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有點鹹,還很臭。

伸手一摸,才發現,砸他額頭上的哪裡是雞蛋的,而是糞球!

不知道哪個淘孩子,把雞蛋敲個小口,蛋液吃掉了,然後灌進去屎,拿出來往陳應腦袋上砸。

“誰幹的!”

陳應暴跳如雷。

他也是讀書人啊,什麼時候也和屎尿屁打交道了?

人羣裡一片鬨笑聲,那陳四石壞笑道:“家主大人,這不是糞球雞蛋,是天罰!”

陳應不想理他,拂袖而走:“你們願意信就信,不信拉倒!”

給你們臉了!

今天有錦衣衛撐腰,明天錦衣衛還給你們撐腰嗎?

咱們的賬,以後慢慢算!

啪!

陳應剛剛轉過頭去。

又一枚糞球雞蛋狠狠砸在他後腦勺上。

糞湯灌進脖領子裡,頓時渾身散發着臭味。

“到底是誰幹的!”

陳應轉過頭,仰天長嘯!

但是,迴應他的,卻是十幾個糞球雞蛋。

鋪天蓋地朝着他砸了過來。

他來不及躲閃,打他滿身都是。

渾身是屎。

陳家人一片鬨笑。

“大人,錦衣衛就這般毫無作爲嗎?”

陳應嘶吼:“我陳家繳了認罪銀,也願意拆分成兩宗,家產說平分就平分!”

“我陳家順從到了這個地步,錦衣衛還讓我怎樣?”

沙鉉笑道:“陳先生稍安勿躁,此事乃你陳家家事,錦衣衛不方便插手啊。”

“本官可在此向所有人保證,用本官的性命保證。”

“陳家繳了認罪銀之後,錦衣衛絕不拿陳家一針一線,一個銅板也不會拿!”

“爾等可以放心!”

陳應瞬間傻眼,你向誰保證呢?

告訴旁支別脈,可以放肆打我是不是?

他往臺階下一看。

果然。

各宗的人,一個個眼睛都綠了,恨不得將他陳應千刀萬剮了不可。

“你們要幹什麼!”

陳應見各宗的人往臺階上聚攏:“全都後退,後退!”

這裡是祖祠。

不能帶家丁進來,而且他也礙於錦衣衛,不敢做得太過分。

結果,錦衣衛拉偏架,他倒了黴了。

“陳應,我們敬着你是家主,對你恭恭敬敬,不敢有任何違背。”

“但你也不能把我們當傻子吧?”

“錦衣衛大人已經說了,家產平分。”

“你憑什麼把家族的共有財產藏起來?”

“只拿點雞零狗碎打發我們?”

陳老六挺身而出:“今天,要麼你主動把全部家當拿出來;”

“要麼你們這一支移民去廣西,宅子裡的東西,歸我們支脈所有!”

他這番話,惹得旁支別脈附和。

主宗有幾個人反對,卻架不住支脈人多啊。

在這裡站着的,都是支脈主事的,就有三四十個人,散佈上饒各地的支脈人數,姓陳的估計在三萬人以上。

主宗滿打滿算也就幾百個人,拿什麼跟人家抗衡?

“先別激動,聽我說,聽我說!”陳應抹了把臉上的屎。

顧不得臭味了。

現在事情大條了,必須控制住。

雖然同姓陳,但主宗一直打壓支脈,吸支脈的血,濡養自身,這樣才能保證主宗永遠獨大。

還要不停打壓支脈的野心,讓支脈臣服。

今天支脈敢借着錦衣衛的勢造反,明天就敢借着縣尊的勢跟主宗討價還價。

所以,這種風氣,一定要打壓下去。

但陳老六卻嚷嚷道:“聽個屁啊,老子打死你!”

衝上去就是一拳,把陳應撂倒了。

然後,旁支別脈的人一擁而上,三十幾個人,衝上去毆打陳應。

陳應慘叫沒幾聲,就沒了聲音。

其他主宗的人見狀,紛紛逃命。

旁支別脈士氣大漲。

“咱們的祖宗,都姓陳!都是從這個大院裡分出去的!”

“憑什麼咱們被分出去!”

“他們卻佔據祖宅啊?”

“佔了就佔了,現在朝廷做主,給咱們一條活路,可他們主宗卻以勢壓人,欺負咱們欺負慣了!”

“今天,咱們就把主宗給拆了!”

“咱們當主宗!”

陳老六吆喝着。

旁支別脈的人跟着起鬨。

所有人偷偷打量沙鉉,發現沙鉉事不關己,站在角落裡,和屬下說說笑笑。

頓時心中大定。

有人回去喊人,有的拖着陳應的屍體,往主堂的方向走,跟主宗的人討一個說法。

還有的人,四處尋寶,抓着人就問,家主把銀子藏哪了!

一時之間,陳家亂哄哄一片。

“大人,事情大條了。”番子低聲道。

“把門看好了?”

沙鉉就要讓陳家人鬧,鬧得越大越好,死的人越多越好!

這樣才能殺雞儆猴,纔有震懾效果。

“楊總兵派了位千戶來,率軍八百人,已經進城了,整個城池就在咱們手中。”番子回稟。

“那就沒問題了,看熱鬧吧。”

陳家旁支別脈,走到了主堂。

以前,他們都沒資格進入大堂之上的,都是跪在院子裡回話,這是古往今來的規矩。

今天終於洋氣了一把!

進了大堂!

還拖着一具死屍,是陳家家主陳應!

陳老六坐在家主的位置上,踩着陳家家主陳應的屍體,頓時有種高高在上,掌控天地的感覺。

掌控整個上饒陳氏的感覺,太舒服了。

但是,主宗的家丁,卻把院子給圍住了,帶頭的是陳應的弟弟,叫陳度。

在祖祠時,家丁不許進入,所以陳應勢單力孤,被打死了。

陳度趁亂逃跑,聚攏一百多個家丁,將主堂團團圍住。

“錦衣衛大人就在院外,你們要公然造反嗎?”陳老六很會扯虎皮。

“我看你陳老六纔是造反!”

陳度怒喝:“那是家主的位子,是你能坐的嗎?”

陳老六渴望能搜出點東西出來,不然他也沒法收場。

正僵持的時候。

有家丁來報,說旁支別脈的人正在攻打府門。

“衝進去,殺了他!”

陳度當機立斷。

必須快速平亂,否則纔是後患無窮。

錦衣衛就在院子裡,他不敢把弓弩拿出來,但一百多個好手,對付幾個旁支別脈的清貴老爺,沒什麼難度。

可是。

沙鉉出來拉偏架了:“誰也不許殺人,知道了嗎?”

陳度眸中充滿怒氣。

只要長腦子,就知道錦衣衛在偏幫旁支別脈,想從主宗裡敲出好東西來。

不然怎麼會放任旁脈打死了陳應。

眼看着就要抓到陳老六的時候,沙鉉又出來阻止。

他現在都懷疑,陳老六就是沙鉉鼓動的。

“大人放心,殺人犯法,草民不敢知法犯法。”陳度無奈低頭。

很快,陳老六滿身是血被拖出來,他朝着沙鉉伸出手:“大人,救命啊!”

陳度卻擋在沙鉉面前:“大人,陳家並未殺人。”

“陳老六涉嫌殺死家兄。”

“草民會將其送去縣衙,請縣尊大人主持公道。”

言下之意,殺人案,不歸錦衣衛管。

沙鉉並不在乎,笑着道:“只要不死人就行。”

陳度有點搞不清楚,沙鉉到底在幫誰。

可家丁來報,旁支別脈的人打進府邸了,死了十幾個家丁,已經衝進來了。

“請大人去主持公道!”陳度向沙鉉求助。

“本官隨你去看看!”沙鉉並不拒絕。

這些旁支別脈,雖然姓陳,但也僅僅姓陳罷了。

唯一的好處,就是特別優秀的孩子,能進陳家族中的書堂學習,能得到家族的培養。

普通人,芸芸衆生,只是姓陳而已,連進這陳家大宅的資格都沒有。

但誅九族的時候,大家都得一起遭殃。

福享不到,罪一起扛。

這就是宗族支脈的現狀。

他們打進了陳家。

根本不是想找主宗算賬,而是滿院子蒐羅金銀財寶。

就跟土匪進村一樣。

看到什麼都搶,連院門口的石墩子,都被人搶走了。

然後挖地三尺,四處找銀子。

“不要搶了,不要搶了!”

有幾個主宗的在阻攔。

結果,被人用石墩子狠狠砸爛腦袋,倒在血泊之中。

甚至,還有人闖入內宅,騒擾女眷,很多女眷遭殃。

陳度看着這些族人。

有很多人他都認識呢,有年底族祭時見過面的;

有的在城裡開了家小鋪,平時七公子七公子的稱呼他;

有的和他品詩論畫,七哥七哥叫得親切。

此刻,卻全都化身成了禽獸。

在偌大的主宗祖宅裡,打砸搶……燒殺擄掠!

“你們還是陳家人嗎?”

“這是你們的根兒啊!”

“你們要幹什麼啊?連的自己家人也搶嗎?”

“小六,你別跑,你是城南開鞋匠鋪的小六!你拿的是什麼?那是祖上傳來的書啊!給我放下!”

陳度看着滿目瘡痍,難以置信。

嘭!

小六發現自己被認出來了,快速跑過來,用抱着的書籍,狠狠砸陳度的腦袋。

書也不要了,快速往別的地方流竄。

“哈哈哈!”陳度愴然慘笑。

然後,森然地看着沙鉉:“錦衣衛就什麼都不管嗎?”

“管,是要管的!”

沙鉉也在等,看看這些人能不能挖出銀子來。

陳家一定藏了海量的銀子。

錦衣衛收了認罪銀,就不能再抄家了,只能來一招打土豪分家產,讓陳家人自己來找。

沙鉉給番子使個眼色。

下面的人假模假式的維持秩序。

但陳家大宅涌進來上千人,憑着幾十個番子,根本就管不住。

甚至,連主宗的家丁都叛逃了,開始跟着搶。

整個大宅,徹底亂了。

也超出沙鉉的預想,他也低估了人心險惡。

好在,大宅亂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派人去調兵了,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在大門外了。

“大人,發現銀子了!”有番子快速來報。

沙鉉眼睛一亮:“在哪發現的?”

“具體有多少?”

“快去調兵,把整個宅子包圍,誰也不許拿出去東西!”

邊說邊走:“帶着本官去,快!”

“一個兄弟眼尖,看見有人把銀子夾在褲襠裡。”

“銀子墜得慌,走路姿勢怪異。”

“搜查才發現,裡面都是銀子。”

“剛開始問他還不說,但那兄弟發現了幾個人,褲襠裡都有銀子。”

“就知道陳家藏銀的地方被發現了。”

番子邊走邊稟報。

沙鉉抽出腰刀,高高舉起:“所有人趴在地上,否則格殺勿論!”

正搶劫的時候,誰管沙鉉說了什麼啊。

歘!

沙鉉揮刀,先劈翻一個。

“所有人趴在地上,否則格殺勿論!”沙鉉厲吼。

可是,陳家旁支別脈的人正紅着眼呢,看見沙鉉殺人,嘶吼道:“把他們都殺了!”

“搶了錢,咱們去山上逍遙去!”

“反了他孃的!”

那人拿着把刀,根本不怕沙鉉。

招呼一聲,十幾個漢子放下手中的東西,拿着刀衝過來。

沙鉉只帶着三個人,他有刀,對方也有,立刻處於劣勢。

“本官再說一遍,把東西放下,趴在地上!否則,格殺勿論!”沙鉉舉起刀,目光森然。

“傻鳥!”

那漢子一身家丁打扮,人高馬大的,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

舉着刀衝過來。

和沙鉉對拼一刀,竟把沙鉉劈得跪下。

這漢子力氣太大了。

沙鉉自知不敵,正當那漢子獰笑着揮刀斬落的時候,噗的一聲,箭矢扎入身體的聲音。

他怔怔地看着扎透了的箭尖,傻傻的回過頭去。

卻看見二十幾個訓練有素的兵卒,舉起弓弩,對着他們掃射。

“卑職張曉,見過大人!”

一個百戶快跑過來,單膝跪地。

沙鉉真想抽他一個耳光,你射箭的時候,考慮過我們三個人的感受了嗎?

稍微射偏一點,我們也得死!

“無妨。”

沙鉉還得用人家,只能暫且壓住怒氣:“帶着人跟本官走!”

他舉起繡春刀,喝令所有人趴下。

喊三聲後,不趴下的,全部射殺。

一路走一路喊一路殺。

楊信派來千戶樓祜,率領八百人,幫助沙鉉控制局面。他們來到一個花園裡,根據指認,就在這裡面找到的銀子。

花園的假山,其實是塗了層土的銀山。

整個假山,都是銀子做的。

“大人,也就一百多萬兩,不可能就這點。”番子粗略估算後,大失所望。

既然藏了一處,就說明陳家還有藏銀子的地方。

沙鉉看着這座銀山,眼現貪婪之色。

陳度步履蹣跚的穿過一道道院落。

府中的大亂基本上已經平定了,遍地都是屍體,活着的人也趴在地上,分不清是誰。

整個宅子,被江西軍和錦衣衛霸佔。

已經找到了三處藏銀子的地方,合計五百萬兩左右。

而錦衣衛沙鉉,和千戶樓祜,百戶張曉等人在曾經只有家主才能坐的正堂裡喝酒玩樂。

陳度慢慢跨入正堂。

蹣跚地走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沙鉉的面前:“大人想要幹什麼,陳家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求大人,別殺了!”

沙鉉醉眼迷離:“陳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本官怎麼聽不懂啊?”

“大人想要財,就請拿去。”

“若看上陳家哪個婦人,就納了走。”

“若看上草民這一介皮囊,也請拿了去!草民絕不眨眼睛!”

“只求大人,不要折騰陳家了!”

陳度嚎啕大哭。

這一場殺戮,陳家人心四分五裂,元氣大傷。

藏的銀子沒藏住。

家主陳應死了,家主的威嚴也徹底崩塌。

甚至,陳家旁支別脈,死了的幾百個人,整個陳家大宅,充斥着血腥味。

“陳先生此話從何說起啊?”

沙鉉喝了口酒,緩緩道:“這叛亂,是你陳家人招惹起來的,你陳家人自相殘殺。”

“也是你,請本官幫你陳家鎮壓叛亂。”

“怎麼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反倒怨懟本官了呢?”

說這裡面沒有你錦衣衛使壞,鬼才信呢!

“大人,喜歡什麼,盡情拿去。”陳度身心俱疲。

樓祜兩眼放光,能從陳家撈一筆,比他打十年仗賺得都多。

“提督大人鐵令,一個銅板,本官也不敢收。”

沙鉉冷冷道:“此事,終究是你陳家分配不公引起的,和我錦衣衛,毫無關係。”

“當然了,這酒菜錢,錦衣衛和你結算的,不會差你家一個銅板的。”

“陳先生若有事,就請自便;若無事就一起喝幾杯?如何?”

陳度不願意和他沙鉉說話。

他沙鉉還不願意和你陳度說話呢。

一切都是你陳家咎由自取,怪得了誰?

陳度失聲痛哭:“大人,你們究竟要幹什麼啊?”

“移民,平分家產!”

沙鉉肅然道:“這是提督大人的鐵令,誰敢不遵?”

他語氣微緩:“說來說去,此事都是那個陳應過於貪婪引起的。”

“本官已經說過了,繳了認罪銀之後,陳家的家資,錦衣衛一個銅板也不會動,不會要。”

“既然是分家,就得公平公正。”

“此事終究是你主宗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明日繼續分。”

“直到所有人滿意爲止!”

“反正提督大人定的時間是十五天,已經過去六天了,還剩下九天,你們自己掂量着辦!”

沙鉉語氣斷然,沒有能繼續談的跡象。

其實,不怕官貪,就怕官不貪。

不貪的官往往索求甚多。

陳度心中慼慼:“若超過時間,會是什麼下場?”

“滿門抄斬!”

沙鉉放下酒盅:“陳先生,再奉勸你一句,別跟提督大人耍花樣,看看那吉安府、饒州府,是什麼後果?”

“好了,大人既然無心吃飯,就去休息吧。”

“明日天亮,召集陳氏各宗,繼續析產分家!”

陳度身體一晃,撲倒在地上。

意思就是,在九天內,做不到所有人滿意的分家,那麼整個陳家十幾萬口人(包括女眷),都得死?

真應了那句話:福享不到,罪一起扛。

坐在飯桌上的樓祜竟覺得脊背發涼。

換做是他,從陳家敲點油水,對上面糊弄糊弄,此事就過去了,何必如此較真呢?

可聽沙鉉的意思,不敢不較真。

這個金提督,遠在弋陽,竟有如此威勢?

陳家的亂象,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

說什麼的都有,有說錦衣衛在陳家大開殺戒的,也有說陳家人互相殘殺的,還有說是匪類劫掠陳家。

反正都是銀子惹的禍。

上饒各家,心中慼慼,晚上睡覺都不敢閉眼睛,生怕錦衣衛找他家的麻煩。

而在宮中。

朱祁鈺新納了個女人。

正新鮮呢。

她爹可有點意思,爲了開宗立派,竟然將女兒送入宮中伺候,還被皇帝看中了。

她爹是陳獻章,進士沒考成,曲線救國,當皇帝的老丈人。

陳獻章已經放棄了考取進士,他的心思在理學開宗立派上。

但論理學功底,上有老師吳與弼,下有師兄胡居仁、婁諒等人。

他想出頭,怕是得苦熬十年。

爲了悟道,乾脆將女兒送入宮中伺候,曲線救國,免除悟道,直接開宗講學,若運氣好,說不定被皇帝直接封聖。

朱祁鈺還真看上了他年僅十三歲的女兒。

當然了,重點是理學宗師的名頭。

有皇帝襄助,陳獻章在理學上的地位,怕是要拔高到和朱熹、陸九淵、王陽明這個層次上。

他女兒也有意思,和皇帝聊天時,也經常聊理學的典故。

從十三歲女孩嘴裡說出來的理學典故,多少有點滑稽。

但皇帝納了陳獻章的女兒,陳獻章的口碑竟在文人當中日漸崩塌,好像曲線救國策略失敗了,還被皇帝拖進了臭屎坑。

進入四月,春耕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朝堂時時刻刻關注,而各地也已經陸續動工了,按照去年的慣例,給一個銅板的工錢。

熱河、寧夏繼續建城。

各地騰出地方,安置人口。

治水司還在論述,從哪修,如何修,從哪開始,都是個大問題,計劃在景泰十一年,破土動工。

作爲治水司的主官,吳復應該沿着黃河走一遍,反覆論證纔可以做出決定。

奈何吳復太老了,只能坐鎮中樞。

而能主持治理黃河的官員,要麼資歷太淺,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要麼資歷夠了,人卻沒有精力去地方走一走了。

教育司也開始籌建,在京畿建一所,從蒙學開始,到國子監的連讀學校,準備將朝陽學社、國子監都納入其中。

同時,講武堂今年要擴招了。

閣部異常繁忙,所有部門都忙。

朱祁鈺卻忙裡偷閒,到講武堂轉一圈,又去朝陽學社看看。

“皇爺,董賜求見。”

從講武堂回來,朱祁鈺就提筆寫章程。

講武堂設置時候,目的簡單,是培養忠於他朱祁鈺的人才。

現在,則需要培養對大明有用的人才,讓軍事人才層出不窮,不停涌現的武將培養機制。

所以有些東西要改一改。

還要說服朝臣,限制武人的同時,發展武學。

“宣進來吧。”朱祁鈺也不擡頭,繼續寫。

大明是有武學的。

但早已經荒廢了。

王朝最擔心武人亂政,所以最忌培養武人,導致王朝越往後,名將越摻水,到了王朝末期,壓根就找不到名將可用了。

他打算將武學和講武堂合併。

先從頂層架構,然後改革基層軍官的境遇。

建立從上到下的武將培養機制。

董賜捧着托盤進來。

“奉茶。”

在養心殿沒太多規矩,算是一個比較寬鬆的政治場所。

朱祁鈺繼續寫。

勾勾寫寫,寫了半個時辰,才放下筆。

又看一遍,才覺得略微成型,還需要請朝臣來反覆論述。

“等久了吧?”

朱祁鈺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坐在軟塌上,馮孝給揉揉肩膀:“什麼事?”

“皇爺,奴婢獻寶來了。”

說着,將托盤裡的銀幣獻上。

朱祁鈺拿在手心裡,確實有分量,放在嘴上一吹,銀子的迴響聲嗡嗡的十分悅耳。

“好銀幣啊!”

朱祁鈺遞給馮孝,讓宮人都看看。

好像缺了點什麼?

上面沒有字,光禿禿的。

“皇爺,這一枚銀幣是一兩銀子,其實只用了七錢銀,加入了新金屬,硬度增加了,但還是會上鏽。”

董賜介紹着新銀幣。

這銀幣比袁大頭要重一點大一圈,袁大頭一枚銀幣相當於七錢銀子。

“是用機器壓出來的?”朱祁鈺彈着玩。

“回皇爺,用的就是裴木頭製成的水壓機,用水力碾壓出來的,人力是不能仿製的。”

水力壓幣技術是元朝就有的,具體是從哪傳來的,還是元朝時國人發明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成本多少錢?人力成本多少錢?火耗多少?”

朱祁鈺每一枚都吹了。

都能吹出響來。

“皇爺,成本和製成官銀的成本差不多。”

“火耗嘛,稍微大了一點。”

“因爲官銀雜質比較多,但成色是不能和銀幣比的。”

董賜回稟,詳細解釋具體成本,以及製作的流程。

朱祁鈺認真聽完,頷首道:“能否在上面印上畫?”

“能呀。”

銅錢上都有面值,有模具就可以。

印畫也是同理,製成模具就可以了。

“這樣吧,用朕的頭像,做銀幣的封面。”朱祁鈺道。

噗通!

董賜嚇傻了,跪在地上:“皇爺,這是大不敬啊!誰敢看您的容貌啊!這是大不敬啊!”

宮人也都嚇傻了:“求皇爺收回成命!”

“皇爺,朝臣面君,也不敢擡起頭來,直視您的容貌,那是大不敬之事啊,皇爺!”

馮孝不停磕頭:“求皇爺收回成命!”

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朕只是說笑而已,能不能做到啊?”

“能,能的。”

董賜擦了擦臉上的汗,皇帝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嚇死寶寶了。

“按照現在的生產標準,一天能壓出多少銀幣來?”

“皇爺,若是工人足夠的話,一天能壓出一千枚來。”董賜回稟。

“太少了,你讓裴木頭多多做機器,朕會改寶鈔司爲銀幣司,開始壓幣。”

說幹就幹。

用銀幣取代銀錠,勢在必行。

董賜小心翼翼道:“皇爺,若大規模壓幣,可以調整配方,降低銀子的數量,這樣就能有盈餘。”

“那還能吹響嗎?”朱祁鈺問。

董賜搖了搖頭:“這是最低標準了,低於七錢數額的銀幣,是吹不響的。”

“那就沒必要了。”

“能吹響,也是防僞的方式。”

“而且,這個價格造銀幣,是沒什麼賺頭的。”

“想來民間私造僞鈔的機率大大降低。”

防僞的問題,一直是大問題。

朱祁鈺非常重視。

又說了一會,朱祁鈺就打發董賜走了。

第二天早朝上。

“鑄新幣,取代銀錠,勢在必行。”

四月京師,草長鶯飛。

朱祁鈺換上了單衣,坐在奉天殿龍椅上。

清風徐來,十分涼爽。

朝臣拿着銀幣,品鑑了一番。

都覺得這銀幣比銀錠美觀,關鍵是能吹響,看着就高級。

只是人都是掛念老物件,總覺得以前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銀幣。

“陛下,鑄幣的火耗,怎麼算呀?”耿九疇可不想讓戶部承擔。

之前就提過。

鑄幣沒問題,但火耗誰來承擔呢?

“內帑承擔。”

朱祁鈺難得大方:“朕會想將內帑、戶部裡的銀子,全部鑄成銀幣,然後就下詔取消現在天下通行銀子。”

其實,大明的官方貨幣,沒有銀子!

wωw ✿тт kΛn ✿CO 官方貨幣是寶鈔,約等於擦屁股紙了。

但朝堂收稅,卻要收銀子。

“然後,准許天下百姓,拿着現銀,來兌換銀幣。”

“先一地一地實行。”

“在京畿先換,收上來的銀子,再鑄成銀幣,用十年到二十年的時間,讓天下間,都用銀幣。”

朝臣頷首。

雖然皇帝想一出是一出,但並不急功近利,給任何事物都能留下充足的實行時間。

耿九疇問:“敢問陛下,以什麼比例兌換?”

“一比一,一兩銀子,換一塊銀幣。”

這個數字非常公道。

可以說皇帝太有良心了。

耿九疇卻道:“陛下,當用一塊銀幣,換一兩二錢的銀子!”

“耿尚書想什麼呢?”

白圭反駁道:“如此精湛的銀幣,該換1兩五錢銀子才行!”

朝臣覺得換二兩也合理。

畢竟費勁巴力鑄幣,目的肯定是賺錢的,美其名曰:收天下之銀入中樞。

朱祁鈺以爲自己夠黑的了,沒想到站在奉天殿上的,都是髒心爛肺的。

朕還是太善良了,

“諸卿,換一兩銀子,正合適。”

朱祁鈺道:“朕也不希望鑄新幣,卻給民間百姓增添負擔。”

等價兌換,不賠不賺。

“陛下!”

于謙出班,跪在地上,高聲道:“陛下當用一枚銀幣,換二兩銀子!”

“否則,陛下的銀幣,根本無法發行下去!”

“必然中道崩殂!最後不得不廢止!”

于謙語不驚人死不休。

胡濙在家中靜養,很長時間不上早朝了。

朱祁鈺皺眉:“邢國公,這是何意?”

“敢問陛下,算上內帑,朝堂有多少錢,能有一億兩嗎?”于謙問。

等江西的銀子全運入京師,差不多是有的。

不然朱祁鈺不敢鑄幣。

“那陛下以爲,民間會有多少銀子呢?”于謙又問。

登時,朱祁鈺驚出一身冷汗!

于謙說得沒錯。

若平價兌換銀幣,銀幣瞬間就會被擠兌死。

必須用銀幣,高價兌換銀子,把民間的銀子先收上來,才能確保銀幣平穩發行。

過程要慢,必須有足夠的庫存,等着民間百姓來清兌。

這樣政策才能實行下去。

“微臣保守估計,民間銀子,在二十億兩以上。”

“若全都拿出來通兌朝堂發行的銀幣。”

“最多一天時間,朝堂所有的銀幣,都會被兌走。”

“然後,朝堂無銀可用,會是什麼後果?”

天下金融系統崩潰。

大明隨時都有傾覆之危。

所以,用銀幣替代銀子,是個技術活。

要穩要慢,還得盈利。

最重要的是,維護金融系統穩定,纔是重中之重。

“還要請問陛下,國朝自太祖皇帝開始,爲何要發行寶鈔呢?”

于謙自問自答:“蓋因大明銀、銅數量稀缺,不夠數量在民間通行。”

“所以不得不用寶鈔替代銀子。”

“自太祖皇帝至今,大明嚴重缺銀子。”

“陛下既然發行銀幣,就要把從太祖皇帝開始,欠下的所有銀子,都投入到市場去。”

“微臣保守估計,市場上需要五十億枚到一百億枚銀幣!”

這不是危言聳聽。

市場上的銀子,一直處於嚴重通貨緊縮的狀態,甚至民間很多在用以物易物,布匹什麼的都算成錢。

甚至胡椒粉,都是錢,能夠當做結算貨幣。

全都因爲朝堂沒有足夠的銀子通行。

大明通貨膨脹,是從美洲白銀大肆涌入大明開始的,而現在美洲白銀,尚在探索階段,還沒有流入大明,更沒有氾濫。

現在,仍處於嚴重錢荒狀態。

嚴重到了極致,非常嚴重。

朱祁鈺站起來,躬身一禮:“謝邢國公提醒,朕受教了。”

邢國公磕頭,連說不敢。

“既然如此,銀價就暫定爲一枚銀幣,兌三兩銀子,以後酌情下調。”

因爲現在兌銀子的,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來兌,都是世家大族,吃他們的、榨他們的油,朱祁鈺心裡舒坦。

“陛下聖明!”

于謙磕頭。

其實,就算定一比十,該兌的還會兌。

人家不差這點錢,轉頭就剝削回來了。

“邢國公請起。”

“朕欲改寶鈔司爲銀幣司,加班加點,開始趕製銀幣。”

“下個月起,所有官員的俸祿,都改發銀幣,按照原俸祿計算。”

這可是大好事啊。

等於漲了三倍工資。

朝臣謝恩之後。

朱祁鈺又道:“朕想將自己的頭像,烙印在銀幣之上,讓天下百姓瞻仰朕的尊容,諸卿意下如何?”

瞻仰尊容?

說的好像是死人吧?

有這樣形容自己的嗎?

但讓朝臣真正懵逼的是,皇帝把自己的人頭像放在銀幣上?這皇帝莫不是腦子秀逗了吧?

陛下,您要是被挾持了,就眨眨眼。

不用眨了,有這種奇怪想法的,準是您自己。

“陛下乃天顏,如何能被凡夫俗子直視?難道陛下要逼天下臣民自盡嗎?”

于謙剛站好,又跪在地下。

整個奉天殿朝臣都跪在地上:“求陛下收回成命!”

殿外的百官也聽說了,皇帝要把自己的人頭像烙印在銀幣上,這是一個正常想出的點子嗎?

一個個都傻了。

然後跪在地上,山呼海嘯,求陛下收回成命。

朱祁鈺坐在丹墀上,也傻眼了,朕就靈光一現,至於反響這麼大嗎?

不讓放就不放唄。

想成爲家喻戶曉的明星,都不讓。

這個皇帝當得憋屈。

還沒地方說理去。

第112章 狩獵場,韃靼人做獵物!給朕射殺!第472章 戰後復甦:電腦的誕生(三)第259章 胡濙妙計,四龍降世,死結變同喜!第456章 至暗降臨:朱祁鎮的自白(完)第254章 金忠出匣,分大族,析其產,逼繳認第350章 皇帝和太子,天然矛盾體第229章 既然漠北王無顏見先帝,就葬去倭國第126章 爲大明立膽 立心 立魄 重塑金身!(第127章 出家人不打誑語?啪!把你的字給摘第53章 請聖母用包子!第298章 種子之爭,暹羅大城,屠殺西夷!第98章 京中百官,家中有女者,皆入宮伺候!第445章 景泰七十年,大限將至:胡濙的秘密第184章 不要說賞無可賞,朕讓你于謙做當代第36章 封爵換兵權,朕要斬破這牢籠!(求收第4章 朕這個皇帝當得憋屈!第103章 捧殺,助陛下成爲太祖皇帝!第32章 于謙,該不該殺?(求收藏!求追讀!第165章 奸商是怎麼煉成的!第172章 朕不殺人,心裡難受,去把和張瑾有第71章 俞士悅,朕給你做狗的機會,別不珍惜第149章 殺瘋了,趙王和朱祁鎮越看越像!第473章 戰後復甦:可樂的壟斷(四)第476章 戰後復甦:兄終弟及(七)第292章 景泰九年大總結,君臣無時不在鬥(第434章 世界歷史的起源,大明,根就在大明第181章 你們這羣宗室渣滓,統統革除玉碟,第132章 你們不要聖人的臉,朕還要呢!賜爵第257章第88章 流民如虎,僧道是馬蜂窩,惡人還需惡第95章 蛐蛐喜歡吃你!黑吃黑,大人,跪下!第80章 殺陳狗!解陳黨!奪皇權!任何人阻止第158章 天降騎兵,畏威而不懷德!紅薯 土豆第96章 皇太后,朕賜你一匹驢!奴婢謝陛下隆第129章 太上皇降格漠北王,南宮的眼淚!第3章 暴殺門達第60章 修撰奸臣錄不如修撰昏君錄!敬妃娘娘第91章 先拿隆福寺開刀,管你和尚 道士,殺第83章 朕即皇帝!壓服胡濙!大災背後,王越第252章 朝鮮大亂,出兵吞其民,放其地,當第366章 大明房地產爆發,外國月亮比國內圓第203章 查清賬目,清洗戶部,大罰後要封賞第142章 錢王妃流產,朱祁鎮的手段!第168章 飢腸轆轆的韃靼兵,去大寧城吃飯!第45章 拖下去,把天官凌遲!第348章 大明有變廢爲寶 點石成金的能力,爲第219章 賊老天,若讓我金忠活着,必踏平江第181章 你們這羣宗室渣滓,統統革除玉碟,第224章 名單裡的秘密,先帝的死因!第366章 大明房地產爆發,外國月亮比國內圓第76章 預料之中,行刺鑾駕!開殺吧,皇帝!第380章 景泰風雲和洪武王朝,神化皇帝,聖第34章 朕賜你天子劍,可敢殺他?(三千字求第462章 大戰起:鬨堂大笑和大將軍正德(四第150章 朕想聽到,湖廣熟天下足!第359章 白話運動,新大陸和奧運會第467章 大戰再起:張居正硬抗世界(二)第390章 大明版最強大腦(元宵快樂)第239章 元宵節,殺人夜(中秋快樂!)第301章 南巡的準備,皇帝的經濟霸權!第147章 蓋棺論定,細數朱祁鎮七宗罪!鞭打第290章 二十四天滅一國,火焰山上遇阻第27章 把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剖了!(三千第185章 挖士紳的根子,坐看土司攻伐,大明第229章 既然漠北王無顏見先帝,就葬去倭國第225章 真假銀案,引蛇出洞!皇帝薅羊毛!第187章 神兵天降,土司被殺怕了!鎮國軍也第125章 閹了,留在宮中當狗!(均訂加更)第476章 戰後復甦:兄終弟及(七)第364章 縱橫捭闔,吞下意大利,變成大楚帝第40章 朱祁鎮究竟是不是皇太后親子?(三千第207章 明軍雄起,截斷禿巴思部!放大皇帝第410章 崇國淮國代國隨國鄂國篇:非洲風雲第44章 請陛下御駕去死!(求收藏)第239章 元宵節,殺人夜(中秋快樂!)第486章 【番外三:朱見漭現代生活錄】【完第236章 年夜飯殺器,麻辣火鍋!第193章 爹,求求您,愛女兒一次!第302章 朕要用一己之力,擋住歷史的慣性!第7章 掰開他的狗嘴,灌進去!第265章 狡詐VS狡詐,看誰技高一籌!第401章 燕國大順國越國襄國豫國:金融和戰第385章 打造大明花瓣式產業結構,地區間平第469章 大戰終:大明撈個寂寞(四)第460章 大戰起: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二第349章 帝制和資本,矛盾體和歡喜冤家第195章 親王爵不輕授,殺人不過頭點地!(第334章 大明劊子手,奴才參見侯爺第241章 喲喲,這罵朕的怎麼都是熟人呢?(第331章 用刀劈出工業革命之路,強勢開海,第5章 皇帝,該吃藥了第477章 戰後復甦:影視繁榮(十)第91章 先拿隆福寺開刀,管你和尚 道士,殺第14章 請皇太后站到高處,朕要和叛軍談判(第108章 使團刺番案!朝陽學舍掛牌!第243章 含刀審訊,看我的彈指神通!(月票第284章 中樞震怒,朕要把南直隸上下全部殺第348章 大明有變廢爲寶 點石成金的能力,爲第328章 諸國聯軍侵明,把朕當軟柿子了嗎?第227章 吃這麼多,都把自己吃吐了,還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