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膠車輪的出現,改變了明人的出行方式。
單軲轆推車、三輪車、手推車,廣泛應用於工業生產。
其實,橡膠車輪在景泰二十八年的時候就出現了,橡膠加石油作爲原材料,生產出來的橡膠輪胎,先用於馬車輪胎之上。
人力車的普及,笨重的馬車在市井逐漸淘汰,出行則被黃包車代替,方便又舒服,關鍵是便宜。
而車伕穿着長袍不方便工作,就開始穿景泰裝,滿街黃包車伕穿着西裝拉客。
皇帝雖想發動頭髮革命,朝野上下無一人支持,有民間老頑固罵皇帝大不孝。
但有些苦力成天累得不行,頭髮長難打理,又特別熱,趁着頭髮運動的風潮,乾脆剃光了,留個毛寸,雖然被罵得很慘,但這股風潮已經興起,苦力最先剃頭,跟着的就是走街串巷的生意人。
民間思潮爆炸,有很多特立獨行的年輕人,率先把長髮剃了,引領潮流。
所以,景泰三十年,走在京師街上,發現有人梳着毛寸,不用懷疑他是和尚,他也是明人。
剃頭和不剃頭之爭,也在民間甚囂塵上,皇帝倒是說出一句話來,孝與不孝,不看頭髮。
這話引起軒然大波,無數民間文人指責皇帝大不孝,還指出他對嫡母不孝等證據。
皇帝當然潛水了,一言不發了,不知是默認,還是懶得吵架,主要是朝中老臣把他拉住了,不讓他下場。
有皇帝支持,短髮越來越流行。
短髮就要配紋身,不然顯不出自己獨特來。
一時間,短髮配紋身,成爲一段潮流。
皇帝贊成短髮,但討厭紋身,將其斥爲野蠻人,朝廷官員、宮中侍衛、廠衛番子等等吃公家飯的,嚴禁紋身。
紋身,從兩千年前就有了,勾踐就是剪髮紋身,是紋身界的扛把子,宋朝是紋身爆發期。
但本朝太祖,對紋身極爲討厭,有紋身者流放充軍,這纔沒了紋身。
朱祁鈺同樣討厭紋身。
隨着民間思潮開放,女子可拋頭露面,也引起很多腌臢事,近幾年女子出軌率飆升,幾乎每個縣衙每天都能接到這種案子。
裡面真真假假,有的是婦人看別的男人一眼,她家爺們就懷疑老婆出軌了。
有的是真出軌了。
人性嘛,只要放開管制,什麼鳥沒有啊。
景泰二十九年,中樞頒佈政策,經官府查實女子出軌,可將此女吸入青樓從業,若男子誣告,則男子流放捕魚兒海,夫妻和離,家產俱歸女方。
這才減少了官府行政負擔。
對這種事,朱祁鈺不太愛管,皇帝管天管地,還管人家拉屎放屁了?
以前是家醜不可外揚,所以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內部消化了,報不到中樞來。
如今思潮開放,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
人性就這樣,誰頭上沒點顏色啊,湊合過着得了。
皇帝不管,民間出現了歌頌愛情的文章,以前的愛情是孔雀東南飛那種家長裡短的,也有洛神賦那種暗戀含蓄的,現在的愛情,主打一個浪漫。
後人都說華夏人不懂浪漫,那是華夏人思緒內斂,書寫愛情的詩詞,歷朝歷代有多是,這就是中國式浪漫。
而歌頌愛情的文章,最火的是出自太子妃楊氏的手筆。
太子火出圈,靠的是太子妃。
楊氏的詩詞火爆之後,在報紙上呼籲,給女子起名字,不要叫朱楊氏這樣的,女子也該有自己的名字。
她還呼籲有學識的女子,聯名寫一本名字手冊,讓民間沒學問的百姓,按照這本書來起名。
這件事得到了皇帝的支持。
皇帝直接下旨,翰林院擬定十萬個好聽的男女名字,刊印成書,頒發全國,讓全國人按照書裡的名字起名。
不然民間都是張二、張三這樣的序列排名,女子乾脆沒名字,大丫、二丫。
大明畢竟是天朝上國,上國百姓怎麼能沒名字呢?
不止要有名字,名字還要好聽。
尤其士紳家族,不許再起兩字名,毫無特色,要起充滿大明特色的名字,並且,名字平平無奇的,一概不錄用秀才,逼着民間進行改名風潮。
皇帝鼓勵民間用三字名字,二十二年了!
作用是有,但不大。
這次乾脆搞一次人名運動,從上到下,進行改名,新生兒要取大氣好聽的名字,不止要好聽,更好有學問。
鑑於民間學問有限,中樞給你們起。
太子妃牽頭閨閣女子,擬定一本女名錄,也隨之刊印。
民間不少文人願意湊這熱鬧,也跟着刊印書籍。
白話運動和人名運動,在民間激烈碰撞,開始改變底層人民的思想。
白話文,能讓讀幾年書的孩子,就能看懂報紙,讓文章真的進入千家萬戶,進入十億百姓的心裡。
名字,是每個人第一張臉。
這個人名,是帶着人一輩子的。
景泰三十年六月,中樞又加一把火,頒佈萬家姓,收錄大明仍在使用的姓氏,13000個,而從古至今使用過的姓氏,高達兩萬。
大明重新編纂使用過的姓氏,以及歸化的各族的新姓氏,頒佈天下。
讓民間百姓知道,大明的姓氏多麼多,歷史源遠流長。
隨之,中樞有頒佈萬家名,大明第一本姓名工具書,全篇收錄5萬個男名,5萬個女名。
緊接着,民間陸續隨印了十幾本,都是民間文人自發刊印的。
經過統計,人名估計有50萬個。
翰林院預計在景泰三年後,再推出重修本,將現存的起名書籍整理編纂,成爲大明最全起名工具書,預計編入200萬個人名。
中樞刊印的書籍,是存放進入圖書館的,允許任何人借閱、抄錄,定期還回來即可。
景泰十一年,大明還辦了大明書店,全國辦了六萬多家大明書店。
直到景泰二十九年,才第一年實現收支平衡,今年皇帝就打算賣掉,攤子鋪開了,他也不打算繼續往裡面砸錢了。
大明書店其實並不賠錢,大城市好地段的還賺錢,但國企嘛,員工多積極性少,只開會不辦事,都是通病。
這些年,皇帝不停稀釋自己的股份,直到景泰三十年,皇帝徹底甩鍋出去。
書店生意,皇帝是不打算碰了。
費力不討好,還不賺錢。
前幾年想脫手都沒人要。
現在可是紙媒的黃金時代,民間圖書巨頭幾百個,都賺得盆滿鉢滿,唯獨皇帝的大明書店,賠得底褲都沒了。
去年皇帝還詔圖書巨頭入宮詢問生意經,把那幾個貨嚇尿褲子了,最後被逼着高位接盤。
皇帝甩手退場。
幹了二十年,不賺不賠,真他孃的氣人。
他把書店管理者給剝皮了,這口氣纔算勉強嚥進去。
倒是董賜來求情,說書店本就利潤不高,您又爲了就業,吸納過多剩餘勞動力,他們本就出工不出力,您還繼續吸納勞動力進來,自然就更不賺錢了。
再說了,書店要小而精,開的越多漏洞越大,越開不下去。
皇帝的攤子鋪得太大了,賠本在所難免,和高層管理者關係真不大。
這就是皇帝經商的侷限性。
最可笑的是,大明書店剛換了老闆,立刻扭虧爲盈,皇帝鋪的攤子結結實實,連房產都是自家的,只要換一波管理者就能立刻盈利。
朱祁鈺也得認栽。
經此之後,他也在思考,什麼是商人?
商人就是賺一筆就提桶跑路,他們不管業界生態,進場就開始薅羊毛,薅完就撤,給行業剩下一地雞毛。
皇帝經營書店,是想經營幾百年,是想給百姓提供便捷的。
這和商人初心就相悖。
想經商,就別要良心,別管什麼百姓喜樂,他們都是韭菜,你好好割就行了,誰管韭菜想什麼?
所以,書店在皇帝手裡不賺錢,在商人手裡就特賺錢。
立即,皇帝下旨。
出臺經商法規,摒棄任何鑽空子的可能性,對於薅羊毛、投機取巧的商人,一概誅殺。
商人用經商手段嘲笑皇帝,皇帝就用政治手段,一竿子打死。
至於什麼叫投機取巧?
皇帝沒給下具體文件,反正財部查的時候,認爲你投機取巧,那伱就投機取巧。
頒佈執照年限,嚴格要求商人合法合規經營,嚴格按照年限經營,對於賺巧錢、拉投資後套現離場等不義行爲,嚴格打擊。
說白了一句話,把一個人捆綁在一個行業裡。
皇帝不許你動,你動了就犯罪,就該殺。
並頒佈史上最嚴格的離岸法,在國內有產業、有家小的人,一概不許離境,一旦資產離境,立刻誅族。
民間商賈一片哭嚎。
這二十年來,經商環境極度寬容,皇帝支持商賈,商賈賺的盆滿鉢滿。
忽然之間,皇帝下達最嚴禁令。
稍加了解才知道,是那幾個圖書巨頭惹惱了皇帝,大明書店在皇帝手裡一直虧損,換主之後就盈利了。
皇帝大怒,才頒佈了法案。
民間的巨頭商人此刻殺了他們的心思都有了,你們沙比啊,沒事招惹皇帝幹什麼啊?
收購了大明書店,你們蔫吧賺錢得了,等幾年再盈利不行啊?不能讓皇帝心情好點?
非得把大環境給毀了才甘心啊?
你們不想活,別帶着幾百萬商人一起死啊!
這幾年,確實有人轉移資產,逃離大明。
大明打通世界之後,他們知道海外還有富庶國家,賺一大筆後就提桶跑路,去歐洲享福去。
但隨着離岸法實行後,誰也逃不走了。
別以爲你逃了,皇帝就沒招了,那是皇帝不願意理你。
如果皇帝想整你,就會給列國下聖旨,讓列國把這人送回來,你看看有沒有國家敢不送的!
你敢不送,皇帝就敢打劫你們國家的商船,逼着你們送。
現在,隨着朱見深拿下開羅之後,大明又打通了去歐羅巴的道路,逼急了皇帝,皇帝直接派大軍去歐洲找!
換做別的皇帝估計不會做,歲數大的商人太瞭解景泰帝了,他屠幾次商人了?哪個商人敢放個屁?
景泰帝什麼都幹得出來,逼急了他,他能把全國商人滅了!再次禁商!
法令頒佈之後,圖書巨頭跪在宮外,跪了三天三夜,跪死了一個。
最後也沒得到皇帝詔見,還每人捱了一百鞭子,趕出宮去。
緊接着,就傳來這些商人自殺的消息。
他們那點小錢,皇帝看不上。
旋即,爆出來特大消息,整個皇家商行停工停產,接受審查。錦衣衛、東廠聯合執法,五法司進行監督執法,肅清皇家商行。
皇帝認爲,皇家商行的人不可靠,執掌皇家商行二十年的賀知恩被罷黜,所有高層都被清查。
景泰三十年夏天,過得卻涼涼快快的。
保持和善的中樞,忽然露出了爪牙,中樞大肆搜捕,民間開始大肆抓人。
一隻只碩鼠被抓出來,抄家滅族。
皇子們被嚇到了。
他們一直以爲父皇人畜無害,治理國家靠的是寬仁,所以君臣相怡,大明蒸蒸日上。
現在才知道,根本就不是。
皇帝殘暴本性暴露。
皇帝根本就不在乎商人死活,說得難聽點,明天皇帝宣佈禁商,把所有商人誅殺,看看會不會動搖皇帝的位子?
等他殺完,他再鼓勵經商,民間又是一大片韭菜。
誰敢挑戰皇帝的權威,只有死路一條!
皇帝這些年不殺人,不代表他不會殺人,只是他懶得殺而已。
“皇兒,你莫要小瞧你父皇。”
胡妃身體不太好,這些年湯藥不斷,她看着長子,眉目傷悲:“也就這些年,年紀大了,才嘻嘻哈哈沒個正形。”
“當年你曾外祖父在的時候,尚且不敢和皇帝說笑。”
“可知爲何?”
胡妃咳嗽幾聲,朱見漭幫她撫平後背,胡妃擺擺手:“這皇位,是陛下一刀一槍殺出來的。”
“他雖不是開國之君,但威勢不下於任何開國之君。”
“因爲他殺的人,不比開國之君少!”
朱見漭瞪大了眼睛。
他記事的時候,就幾乎沒看見過他爹殺人,他一直認爲,皇帝就是這樣的,像個老小孩。
“皇兒啊,你太小瞧你父皇了。”
“你父皇親手殺的人,比你想象中的更多。”
胡妃話沒說完,又咳嗽起來。
朱見漭一邊幫她拍後背,一邊問:“父皇還親手殺過人?”
“哼,他親手掏人的心肺,殺人比劊子手還利落,當時的朝野上下,誰不畏懼如虎?”
胡妃冷冰冰道:“大明從土木堡之變後,就進入了低谷。”
“當時財政歲入六百萬,遍地是窟窿,入不敷出!”
“是陛下,帶着大明開創今天盛世的。”
“你猜走到今天,靠的是什麼?”
“殺人!”
“不止殺朝臣,天下商賈,他殺了多少?沒錢就找商賈籌措,然後找士紳借,誰敢不給他錢?”
“哼,給了他錢都未必能保住命呢。”
胡妃慢慢站起來:“不然,你說爲何大明早些年移民那麼順利?爲何皇帝一句話,民間就跑斷腿?”
“你就沒想過,中間原因嗎?”
朱見漭有點傻,他爹那麼和善的一個人,早年竟是個劊子手?
“陛下殺得天下人發憷。”
“所以才事事順利。”
“你去問問那些老人吧,他們都不敢想。”
胡妃冷笑道:“所以,今天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騙你父皇。”
“漭兒,爲娘和你說這些,是因爲你要去繼藩了。”
“你選一個最難的地方。”
“爲娘擔心你呀,你雖然聰明,但還是太天真,不懂人性,馭人之道雖得你父皇精髓,但你父皇畢竟是承嗣大統得到皇位的,而你是要做開國君主的。”
“你父皇的馭人之術,未必適合你。”
朱見漭微微一怔,他知道母親出身不凡,又深得父皇喜愛,但他一直以爲是因爲顏值。
現在才知道,母親的見識,不比父皇差。
父皇也說過,他的馭人之道,不適合開國之君,朱見漭想做開國之君,得去學太祖皇帝。
所以他想讓老四當於謙的關門弟子,從於謙身上學領兵統下之道。
“娘,您有什麼奇策?”
胡妃看着兒子耍寶,拍了他一下:“娘一個深宮婦人,沒有什麼奇策,若有,娘早就教你了。”
“娘和你爹商量過,你去新大陸就藩,最大的危險就是環境,無非是寂寞一些,並沒有什麼危險。”
“所以娘也算放心。”
“可你爹忽然給你一個選擇,你傻乎乎的想去東歐做皇帝,娘雖欣慰你的野心,但東歐皇帝不好做啊。”
“你將是大明抵擋西歐列國最重要的一環。”
“而陸路運輸什麼樣子,你也知道,大明很難給你最多支援的。”
胡妃苦笑:“所以,娘只能去求叔叔,請你舅公胡豅,請他幫你去穩定局勢。”
“舅公?”
老四眼神又暗淡下去:“舅公應該入閣了,他應該豈會爲孩兒奔波?”
胡豅是皇帝最看好的人,如今也是青壯派的代表人物。
他如今在呂宋掌兵,並向南開拓。
“娘捨出去這張老臉,是能說服你舅公的。”胡妃和胡豅年齡相差不大,兩個人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厚。
“娘一點都不老。”朱見漭討他娘喜歡。
胡妃看着一表人才的兒子,悲從中來。
“娘,兒子還要過幾年才能去就藩呢,尚能承歡膝下。”朱見漭看不得他娘哭。
他娘對他是真的掏心挖肺,他離開京師去就藩,最捨不得的就是他娘。
“兒啊。”
“你要學你父皇。”
“這次事情,是你父皇故意挑起來,展示給你們看的,這才叫皇權。”
“每一步,你都要看得精細看得透徹,哪裡不懂就去問你父皇。”
朱見漭微微一愣:“是父皇故意的?”
胡妃點點頭:“你們要去就藩了,你父皇擔心你們學了一身本事,卻不會使用,這是給你們示範,讓你們看看皇權是怎麼用的。”
朱見漭忽然覺得他爹不是那個看笑話的老小孩,更像是一個將武功練到化境的絕世高手。
母子倆聊了很久。
各宮都在皇子們聊,讓皇子們看看,他們的父皇是怎麼展現皇權的。
晚間胡妃煮了湯,親自送過來。
朱祁鈺坐在養心殿裡,眼神閃爍。
“生氣傷身,您要注意些身體。”胡妃拿出蔘湯,先試試冷熱,然後一勺一勺喂皇帝吃。
“朕還不餓呢。”朱祁鈺嘴上說,還是在吃。
“陛下因爲皇家商行的事生氣?”
朱祁鈺應了一聲:“肉爛在鍋裡,什麼時候吃都一樣,只是有人萌生了離境的念頭,想出去做個富家翁。”
“朕打算給列國下旨,不許接收大明移民。”
“楚王打下來一片江山,主要是打通了大明和歐羅巴的新通道,歐羅巴諸國恐明而已,不敢和大明硬碰硬。”
“只是這樣一來,歐羅巴諸國肯定會更加恐明,然後玩命發展技術,會不會讓他們過早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呢?”
朱祁鈺想的很多。
一碗湯吃完,胡妃給他擦擦嘴。
“你身體也不好,不要親自熬湯了。”朱祁鈺拍拍她的手背。
胡妃笑了起來:“陛下喜歡吃,臣妾熬的時候心情也是愉悅的。”
朱祁鈺也笑了笑:“跟老四說了?”
胡妃點點頭:“陛下,臣妾知道,現在不是動皇家商行的好機會,但您卻動了,就是想給孩子們展示皇權的用法。”
朱祁鈺應了一聲:“他們還太嫩啊,朕二十歲繼位的時候,也是滿臉懵的。”
“用了十幾年時間,纔會用了皇權。”
“而這有個前提,就是朝中重臣一邊教朕,一邊牽絆着朕。”
“他們去就藩,地方上沒有重臣團團圍繞,需要他們自己打造班底,所以朕還是擔心的。”
朱祁鈺其實想派一位重臣,幫他們梳理朝政。
過幾年再調回來。
但又擔心兒子們不願意,覺得中樞管得太多了,而重臣肯定不願意去那鬼地方坐鎮的,所以裡面矛盾很多。
朱祁鈺還需要斟酌。
皇權的妙用,不是放出去,而是怎麼收回來。
不知道兒子們能學會幾成。
這個夏天一點都不好過,涉及皇家商行的投資的,都要被廠衛查一遍。
查出來很多問題。
中樞決定,對國企也查一遍,結果一查,很多國企員工大規模跑路,逃離大明。
裡面有多少問題,不言而喻。
閣部決定,進行自上而下的嚴格審查。
這是朝中重臣,教一教皇子們,未來的閣部該如何處置朝政。
皇子們的班底,都是皇帝一點點給挑的,他們也在旁邊看,一邊看一邊學。
皇帝還是決定,派一個重臣去跟着,等到皇子們成熟,便回到中樞,未來也不派人去了。
眨眼間,景泰三十年就要過去。年中時馬文升被調入澳大利亞,負責管移民和清理野人,從發現新大陸之後,陸續移上去十幾萬人。
整個景泰三十年,總共移上澳大利亞本島的有七十萬人,北面新幾內亞和東邊的新西蘭,都已經發現了。
兩個島又各自移了十幾萬人上去。
合計移上去一百萬人。
本島澳大利亞,一分爲三,分封給三王,新幾內亞和新西蘭,各封一王。
五王已經選定了,老二朱見滬、老三朱見渝、老五朱見滬、老八朱見漪、老九朱見渚。
老六朱見濼去馬六甲對面的蘇門答剌島,老十朱見淶去爪哇,老十一朱見滸去棉蘭老島,老十二朱見泗去蘇拉威。
還有一些星羅棋佈的小島,則封給宗室裡諸王。
比如東帝汶附近的小島很多,合併封給朱祁鎮的兒子德王,澳大利亞附近有很多小島,封給宗室。
年後,去澳大利亞繼藩的藩王,就要繼藩了。
大明會源源不斷給支持,支持期限是三十年,三十年後,封國就要自給自足了。
同時,中樞會派重臣去封國坐鎮,教導國君如何做好王上。
老七也一起就藩,斯里蘭卡已經清理完畢了,還給他南印一部分,省着只做一個島國國主。
今年春節,是朱祁鈺家族最全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全家在一起吃飯了。
朱祁鈺令畫師,畫了一些全家福,各宮送一份,就藩的皇子也帶走一份。
皇帝不要求他們來朝,只希望他們能好好做好封地裡的皇帝,過好自家日子。
大明和屬國聯絡永遠不斷,明人可隨意穿梭諸國,不設門檻。宗國內的稅收一律歸封國,大明不收任何。
皇帝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千古難有了。
至於各封國內實行什麼制度,他就不操心了,讓他們去封國內,根據自己的治政經驗,自己推行吧。
只是書籍,要全部帶上。
但各宮哭聲不斷。
年長的幾個,除了老四外,第一撥就藩。
其他的陸續就藩。
朱祁鈺心裡也不太痛快,主要是爲他批覆奏疏的人少了,這幾個大的,都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
能力什麼樣不好說,肯定好用。
一口氣封走十個,兒子多也不抗封啊。
作爲父親,豈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年後,就定下就藩日子,六月十七,吉,宜出行。
萬國運動會,實在沒意趣,全是大明贏,皇帝讓他們回家好好練,明年也掙個金牌回去。
轉眼就到了六月。
五個年長皇子,拜別皇帝,踏上了自己的封國。
太子這幾日心情也不好,怎麼說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臨行前他哭了一場,告訴弟弟們,有困難就寫信,大明能幫的,一定不會含糊。
這是太子應該承諾的,作爲大哥,有幫助弟弟的義務。
皇帝年齡越來越大了,皇子們能指望的是大哥,而不是父皇了。再說了,四個同歲皇子,都沒跟他爭太子位,他該偷着笑吧。
皇帝劃定,幫助藩國三十年。
派重臣坐鎮十年,期間政績,算在大明政績內。
五個皇子去就藩,家眷暫時放在大明,主要是封地太危險,孩子太小,帶過去擔心出問題。
皇帝給他們配備了充足的醫生,船隊帶最多的是書籍。
他們是繼藩,不是去當野人。
大明有的,藩國也都有。
朱祁鈺看着鏡中的自己:“兒子們都出去就藩了,朕真的老了嗎?”
整整一天,他沒有處置奏疏,枯坐很久,睡了一覺。
當父親的心裡,終究是不捨的。
但大明皇子封國,是從太祖皇帝起就立下的規矩。
同行的還有德王,以及一些封在小島上的宗室。
老四拜別兄弟們,就去于謙府中拜師,請求于謙收他做衣鉢傳人,他願意沉心學習。
于謙本就看好老四,自然是有求必應。
重點是他越來越老了,不知道今天閉上眼睛,明天會不會睜開了,他也想爲大明盡最後一份力。
而在歐羅巴。
陳嘉猷周遊列國之後,得知列國恐明情緒嚴重,皆認爲大明野心太大了。
因爲大明侵入了他們的貨品傾銷地,印度。
印度對大明毫無抵抗之力。
又因爲大量奴隸賣入大明,導致印度勞動力不足,軍隊人數短缺,被大明打得稀里嘩啦。
但這次大明沒屠城,而是大肆抓捕奴隸,修繕道路,並往烏斯贓上運。
一些印度政客跑到了薩法維帝國,遊說薩法維帝國參與反明,還有一些漂洋過海來到了歐羅巴,上躥下跳,散播恐明理論。
隨着奧斯曼帝國被打敗。
大明貨物再次傾銷於歐羅巴,海量的金銀被大明賺走,這讓歐羅巴王室對大明十分不滿。
以前就是,大明用瓷器、絲綢、茶葉,賺走了歐羅巴的財富,現在賺得更厲害。
對於歐羅巴本國產品,他們會進行收購,實在收購不來的,就聯合大明品牌,對該產業進行精準打擊,最終實現市場壟斷。
歐羅巴貴族雖然賺錢,但有識之士,已經開始呼籲支持民族產品,支持國貨。
但這樣的人,往往會遭到報紙上的攻擊。
報紙上把明人宣傳成上帝第一批造的人,所以是最優秀的,歐羅巴是上帝第二批造的人,和大明一樣,都是上帝的產物,其他人則是上帝睡覺後,從泥裡蹦出來的人,是不該存在的。
這些報紙把持着歐羅巴的輿論風向,因爲這些報紙的東家,都是明商。
鼓吹明人,貶低歐羅巴無處不在。
看看,這建築是仿製大明的;那個杯子是大明製造的,他們的杯子又美觀質量又好,法國造的都是垃圾;我們的房子採購的瓷磚是大明造的……
整個歐洲,散佈着明人是人上人的思想。
關鍵這種思想,無孔不入的深入民間,很多人開始主動自我矮化,認爲自己生下來就犯罪了,這世界上最完美的人是明人。
有很多做生意的明人在歐羅巴做生意,他們標榜自己是紳士,是貴族中的貴族,是上等人。
歐羅巴也是上帝創造的,但是略低於明人的二等人,所以他們天生就不夠紳士,不是貴族。
看看大明創造精美的產品,這些東西,若不是上帝賜予,明人是怎麼會的?
這種風潮,席捲歐羅巴。
隨着運河工程的開鑿,這種思潮越來越厲害。
若以前,明奧戰爭沒爆發之前,這種思潮只會讓歐羅巴權貴嚮往大明,那個遍地是黃金的大明。
現在,明奧戰爭大明以大勝收場,猶太人、奧斯曼人、印度人長袖善舞,恐明理論大爆發。
還有英國佬從中使壞,荷蘭人想和大明共同開鑿運河,而遭到朱見深的拒絕後。
兩種思潮發生巨大碰撞,正在改變着歐羅巴人。
但是,開鑿運河之後,歐羅巴的風向變了。
那些鼓吹明人的報紙被停刊,報社老闆被打死,取而代之的是恐明思想渲染整個歐羅巴。
甚至歐羅巴出現了一種文學,幻想歐羅巴出現一個亞歷山大、成吉思汗一樣的偉大人物,東征大明,把大明打出屎來。
這種文學,受衆極廣,一經出現,就席捲了各大報刊。
被稱之爲YY文學。
歐羅巴權貴反而認爲,這種文學,能增長本國人對大明的自信心,鼓勵文學發展。
遍地粗製濫造的YY文學,正在洗腦歐羅巴,這是不是天生自我矮化?
而這期間,劉寧拿下突尼斯,定都突尼斯。
改突尼斯爲郢都,郢京。
楚國效仿大明,實行兩京制,朱見深在突尼斯定爲西京,在此建立行宮,他常年住在這裡。
開羅則定爲開京、東京,也設行宮。
楚宗國作爲大明和歐羅巴最重要的中轉站,對於歐羅巴所有消息,瞭如指掌。
得知YY文學在歐羅巴盛行,他知道機會來了。
立刻派出使臣,對意大利下達通牒,要求意大利,停止散播對大明不利的言論。
說白了,突尼斯和意大利的靴子尖西西可裡,正對着。
朱見深沒點想法,那就不是朱見深了。
皇帝把朱見深放在這裡,不是和歐羅巴合作的,而是擠壓歐羅巴的政治環境,把他們堵死在逼仄空間裡。
所以,朱見深直接劍指意大利。
劉寧兵鋒向西,把撒哈拉沙漠北邊的綠洲,地中海南岸的地盤,全都收入囊中。
但到直布羅陀海峽的時候,就遭到了西班牙警告。
西班牙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控制這條海峽。
甚至英國佬也出來當攪屎棍子,進一步宣傳恐明思想,甚至威脅朱見深,英國要和楚國宣戰。
朱見深只能忍下,當務之急是開通運河。
只要明軍能源源不斷派進地中海來,他楚國就會屹立不倒。
而英國、西班牙、葡萄牙見楚國軟弱,就順杆往上爬,要求和楚國一起開通運河,各方佔有一定股份。
朱見深本來不答應的。
英國卻勾引朱見深,願意將撒丁島割讓給朱見深。
大明的心思,他們太清楚了,不就是想進入歐洲,在歐洲得到一個據點,方便更好的貿易嘛。
英國佬也壞,拿別人的東西,送給大明,他從中撈好處。
這可讓西班牙跳腳了。
撒丁島是西班牙的!
沒錯,這個島現在不是意大利的,這也是個王國,但這個王國有點慘,一直被殖民,現在被西班牙霸佔着。
西班牙想送英倫三島給朱見深。
朱見深直接拒絕了,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誰要啊。
英國佬聽完臉都綠了。
最後商議來商議去的,他們決定把那不勒斯王國給賣了,就是西西可裡島,意大利的靴子尖。
只要大明願意共享運河,那麼就將西西可裡島,無償送給大明。
朱見深對非洲可是又恨又愛。
北非好是好,在地中海南岸,氣候宜人,又和世界上最富的地方接壤,沒事搶一波都夠活了。
但一個撒哈拉沙漠,讓他徹底沒脾氣了。
他來北非繼藩,不是來看沙子的,而是要建立大楚帝國的,誰知道,狗屁沙漠,把他的野心給也熄滅了。
他倒沒懷疑過皇帝,因爲這沙漠他就藩的時候就知道,可根據情報,沙漠沒那麼大啊。
他來了才知道,根本就走不出去啊!
他帝國夢泡湯了。
要麼往北,從歐洲撕下一塊肉來,要麼往南,去佔領中非。
當然是往北啊。
中非不適合農作物播種啊,他可不想苦哈哈種地去,那跟皇帝換塊封地好不好?那破地方還是留給其他王吧。
乾脆,往北擴張,進軍歐洲。
學奧斯曼。
整個歐羅巴最大的軟柿子有兩個,幾個王國組成的意大利,和已經滅國了的希臘。
這倆軟柿子,要是能撕下一塊肉來,大帝國不是夢。
北非根據地不會放下,那麼就撕咬意大利,把意大利變成楚宗國,以後的大楚帝國。
而這,需要皇帝的支持。
他特意給皇帝寫信,皇帝回信告訴他,兵鋒往北,橫掃意大利,建立大楚帝國。
沒錯,這路子是皇帝給他挑的。
放心幹吧少年,朕在後面做你堅定的後盾。
一番機鋒後,四國簽訂協議,明英西葡四國成立開羅運河公司,大明佔股40%,其他三國,各佔20%。
作爲回報,將西西可裡島割讓給大明。
誰也沒問人家那不勒斯王國同不同意,就跟當初奧斯曼帝國把北非割讓給大明一樣,根本就沒問人家北非人民同不同意!
有了三國協助,奴隸自然就多了,開鑿速度也加快了。
但是。
協議剛籤,西班牙就鬧幺蛾子了。
西班牙認爲,運河開鑿尺寸不宜過大,嚴格控制船支高度,維護地中海和平。
就是防着的大明寶船。
不讓寶船進入地中海。
在這一點上,三國共同進退,並且使用60%股權,具有絕對話語權,直接拍板通過。
朱見深懵了,你們這麼做生意是吧?
當即,撕毀協約。
做出攻打撒丁島的架勢,和西班牙艦隊在地中海上對峙。
奧斯曼和匈牙利在吃瓜。
最後是法國出面調節,但要運河10%股權,這讓朱見深十分不爽,你們真當我明人是軟柿子呀?
劉寧率軍,作勢攻打直布羅陀海峽。
大有和西班牙火併之意,大不了我朱見深縮回紅海去。
英國開始看戲了,葡萄牙也事不關己,都希望大明和西班牙開戰,到時候他們撿便宜。
直布羅陀海峽實在太重要了。
那是歐洲諸國出海的通道。
唯獨英國不需要。
但英國也想通過控制這條海峽,遏制歐洲諸國的野心。
朱見深也不傻,這條海峽動不得,一旦動了,大明就是衆矢之的。
他就是嚇唬西班牙,讓西班牙低頭。
只要拿下西班牙20%股份,他就有了絕對話語權,運河必須大規模開鑿,必須讓寶船通行。
西班牙是不敢賭的。
西班牙佔着這條海峽,本就引起歐羅巴諸國的強烈不滿,都認爲應該共用這條海峽。
一旦大明真的打,估計整個歐羅巴都會支持大明。
沒錯,朱見深這段時間,接見了很多國家使臣,都支持大明開戰。
朱見深可不想當出頭鳥。
他就是威脅西班牙而已。
他從小就宮廷裡,太知道這裡面的水多深了,打死他也不敢去碰直布羅陀海峽啊。
對峙四十天後,西班牙服軟,和大明簽訂秘密協議,大明勢力,不能越過科爾馬,兩國以此劃分邊境。
科爾馬距離直布羅陀海峽還有很遠,這是擔心大明突襲海峽。
這是談判許久的結果,剛開始西班牙是想把大明限制在阿爾及爾,但朱見深堅決反對,最終才定在科爾馬。
相對應的,西班牙同意在運河上,支持大明立場,
協議簽訂。
明軍撤走,這讓歐羅巴上下一片唏噓,大呼錯過了好機會。
朱見深拿回了運河決定權,再次和英國、葡萄牙商議,爲了給兩國施壓,朱見深拿出5%股份送給法國。
最終英葡兩國讓步。
運河公司從四國聯盟,變成了五國聯盟。
朱見深第一次見識到了歐羅巴政客的水平,就是一羣不講道義的王八蛋。
他也不怕,只要運河開通,寶船送過來,他真的誰都不懼。
五國聯動,運河開鑿進程加快,預計五年內開鑿成功。
這個時候,陳嘉猷送信給朱見深,告訴朱見深,歐羅巴恐明思想嚴重,讓他做好準備。
其實,歐羅巴是很排外的。
對於長着東方面孔的明人,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是很討厭的。
這種排外,從古至今就有,當年突厥離開大唐,跑到這裡來,就是因爲被嚴重排外,纔不得不放棄了原來長相,變成了現在的土耳其長相。
但至今土耳其也從未融入過歐洲。
歐羅巴把他們叫成雜種。
奧斯曼這麼強,歐羅巴上下不也不屑一顧嘛,他們很講血統論的,膚色論也很有說服力。
朱見深看完,更迫切地要打開運河,運河開通,讓你們歐羅巴上下換血,看看是我大明強大,還是你歐羅巴諸國連在一起強大!
看得出來,陳嘉猷這次招攬賢才計劃,並不順利。
朱見深手上倒是有一些埃及、北非的人才,他猶豫一下,決定裝船送去大明。
原因很多。
重點是,他是外裔人,想保證血統純潔性,就要謹防外族血脈侵入他們的族羣。
明人在這裡人還少,若娶了當地人,那麼後人就會變成混血。
久而久之,明人的血統會越來越少。
可以適當混,絕不能大規模混。
他要藉着送賢才入大明的機會,請求皇帝,送來一百萬女人,男人要源源不斷的送過來。
以他現有的國土面積,能容納三百萬到五百萬人。
這裡不是本土,維持血統純潔性,就得從國內送人過來。
他先給陳嘉猷寫了封回信。
然後組織人才,送回大明。
朱見深認爲,外藩和大明,要經常交流,才能學到大明本土的先進技術,才能在國際競爭中保持不敗地位。
藩國不能脫離大明,那樣用不了幾代,要麼被本地同化,要麼就被趕盡殺絕。
這一點他極有遠見。
他雖不是皇帝親生的,卻是皇帝養大的,這份情,要一直維繫住。
至於太子,他也不擔心,因爲當年的太子之位,是他主動讓的,這份大人情,朱見淇是不會忘記的。
有了兩代君主的感情,他有把握在北非立足,依靠國內不斷聯繫,他就能夯實楚國基礎。
等他百年之後,楚國就是大楚帝國了。
他的孫子,就不用裝孫子了,是真真正正的皇上。
念及至此,他幹勁十足。
他又要給皇帝寫一封信,告訴皇帝運河開鑿情況,以及他和西班牙幾國對峙的過程等等,他要事無鉅細的稟報給皇帝,並徵求皇帝的意見,求皇帝給他派來幾個大將,最好派來一個重臣,幫他穩定朝局。
這一點,他也是深思熟慮的。
框架是最難建的,他招攬了很多基層人才,但高層人才卻稀缺,從大明引進是最好的。
因爲藩國和本土是不分離的。
甚至,他往前走,都是皇帝給他指示的,讓他建立大楚帝國,也是皇帝同意的,甚至還讓他登基稱帝。
只要和大明永遠保持良好國際關係,那麼楚國就永遠是大明的藩屬國,大明和大楚,就永遠是朋友。
這一點,朱見深是最佩服皇帝的,皇帝是真的不看重那些虛名。
可請重臣來坐鎮,他卻沒把握,因爲中樞也缺重臣,尤其那種一錘定音的重臣,皇帝可捨不得放來非洲。
他得想個辦法,最好從少壯派當中選一個,他們在地方也就當督撫,來楚國,卻能當內閣首輔。
待個幾年,再回中樞任職,完美。
他筆走龍蛇,將發生的一切,意見等等,事無鉅細地寫出來,送去中樞,請聖目閱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