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陛下,陳循的心是黑的啊!這纔是皇權滋味!
“啊!”
陳循慘叫一聲,這劍劈歪了,劈在肩膀上,卡在骨頭裡,朱祁鈺想抽出來,再劈一劍,卻抽不出來。
朱祁鈺踩着他的肩膀,往外抽劍。
但劍鋒卡在骨頭裡,抽不出來,索性他像拉鋸一樣,來回拉拽。
鮮血飛濺,噴了陳循一臉。
陳循淒厲慘叫,劇痛之下,他面露兇色,一把抓住朱祁鈺,想拖着皇帝一起死!
“放開陛下!”
範廣爆喝,一腳踹在陳循胸口。
朱祁鈺提着劍,踉蹌數步,龍袍前襟濺到了血。
劍抽出來了,陳循抱着胳膊慘叫。
這皇帝簡直就是個瘋子,他就該被毀滅,他不該存在大明曆代君王之中!他就該死!
陳循滿腔戾氣,朝堂上殺首輔,這樣的皇帝有存在的必要嗎?
奉天羣臣才反應過來,胡濙帶頭跪在地上,爲陳循求情。
“你們還有臉爲他求情?”
“沒看見他要殺朕嗎?”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朕砍他,他便能忤逆嗎?便能襲擊朕嗎?你的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朱祁鈺瘋了:“如此不忠不孝之徒,留之何用?都滾開!”
蕭維禎咬牙擋在朱祁鈺身前,爲陳循開脫:“陛下!請聽臣……啊!”
可話沒說完,陡然發出一聲慘叫。
朱祁鈺一劍劈在他的身上:“求情者殺!滾開!”
蕭維禎吃痛之下,作勢一滾,他肩頭捱了一刀,鮮血流個不停,真他孃的冤枉啊!
百官見皇帝紅着眼睛,彷彿魔鬼一般,蕭維禎因爲勸諫,捱了一劍,驚懼之下,紛紛讓開來一條路。
胡濙蠕了蠕脣,看了眼守住各門的太監,長嘆一聲,沒敢阻攔。
“你個老畜生,朕對伱不薄!”
“讓你當首輔,給你權勢!”
“可你髒心爛肺,狼心狗肺,試圖戕害朕,勾連太子,謀朝篡位!”
“這些朕都能理解!”
“朕給你無數次機會,可你非但不諒解朕的苦心,反而在奉天殿上,對朕下手!”
“你簡直不忠不義,是千古第一奸臣!”
“秦檜、張邦昌、宇文化及跟你比起來,都遠遠不如!”
“朕若賜個痛快,實在太便宜你了!”
“刀來!”
朱祁鈺拿着一把尖刀,對着範廣等人怒吼:“按住他!朕要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長的!是紅的!還是黑的!朕親自剖!”
陳循一聽,兩眼一黑。
但蒲彰已經扯着他兩條胳膊,把胸膛露出來,不許他亂動。
他有滿肚子話要說,但被塞住了嘴巴,只能瞪着眼睛,他肚子裡還有一個保命的秘密啊!
山東大澇,您不在乎百萬流民,可以啊!老臣還可以告訴您,操縱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啊!
您爲什麼就不問啊,您就不把大明天下裝在心裡嗎?
災情,那是老臣的保命符啊!
你好歹問問啊,你是皇帝啊……
“皇爺,此等叛逆,不該髒了皇爺的手!”馮孝跪在地上。
“朕親自來!”
“朕親自任命的首輔!”
“信任了八年啊!”
“是朕眼瞎,朕沒摳了他眼珠子,已經法外開恩了!就讓朕親自來殺!”
“以警示後面的首輔!”
“誰不忠勤於王事,誰對朕不忠,誰對朕三心二意!陳循就是他們的例子!”
“今後專門設剖刑!朝臣百官,犯不忠之罪,悉數剖之!”
朱祁鈺一刀下去。
陳循眼珠子瞪得溜圓,死死地瞪着皇帝!
一顆鮮紅的心臟,被皇帝摳了出來,擺在他的眼前。
讓他盯着,看着,自己的心臟!
這就是留着他的眼珠子的用意!讓他親眼看着!
這一瞬間,陳循後悔了,在劈中一劍時,他該跪下求饒的,不該兇性大發,推皇帝一把的。
他也明白了,別說山東大澇,就是天塌了,也保不住他的。
皇帝利用這個局,就是要殺他。
殺了他,就奪回了皇權。
可,能嗎?
依稀之間,他看見百官跪伏在地上,皇帝渾身是血,如魔神一般站立,沒人敢和他作對了!
白忙乎了,這幫蠢材……
“剛纔蕭維禎要勸諫什麼?”
朱祁鈺前襟上都是血,一手持尖刀,一手託着人心:“把這顆心給他看看!”
蕭維禎不敢慘叫了,劇痛反而讓他格外清楚。
皇帝殺了陳循只是開始,他還要收攏陳黨,他在警告蕭維禎,皇帝不打算大開殺戒,他要把陳黨爲己用。
而蕭維禎,作爲陳循坐下走狗,是收攏陳黨的關鍵。
所以,皇帝在給他機會呢!
滾過來,當朕的狗!
可,皇帝給機會的方式實在太特別了,把那顆人心放在他的手上。
皇帝手中尖刀寒光閃爍,這是告訴他,若不聽話,下一個剖的就是你!
“陛下,臣原來一直以爲陳循老成謀國,一心爲江山社稷。”
“卻不想其人狼子野心!”
“竊據首輔多年,不知道做了多少腌臢事!”
“臣今日方知自己有眼無珠,全是陛下慧眼識珠,和您相比,臣萬千都不如您的一根頭髮絲,是臣瞎眼,臣知錯!”
蕭維禎心領神會,疾呼:“陛下請看,這是一顆黑心啊!百官請看,陳循長了一顆黑心啊!”
他高舉陳循的心。
明明是一顆紅色的心臟,但蕭維禎細數陳循之罪,硬把紅心說成了黑心。
“臣贊陛下慧眼識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蕭維禎高捧着心拜倒。
陳黨的馬恭、馬昂跟着拜倒高呼。
然後陳黨,陳循的黨羽全都跟着高呼。
下一瞬,朝臣們跟着跪下高呼。
朱祁鈺嘴角翹起,看吧,這就是皇權,朕即天下!
只有胡濙,還站着。
“太傅,您說,這顆心是紅的,還是黑的呢?”朱祁鈺目光閃爍。
瓦解了陳黨,籠子就再也關不住朕了!
朕,就是皇帝!
看你胡濙,還有何辦法?
奉天廣場落針可聞,皇帝收攏皇權最後一關,就是胡濙。
胡濙看着皇帝,皇帝什麼心思,他清楚,殺了陳循,就想奪回皇權了?
他一直以爲,于謙在京,皇帝纔敢翻天,因爲于謙會保着皇帝,皇帝纔有安全感。
卻沒想到,皇帝真正懼怕的是有兵權的于謙,而不是他胡濙。
甚至可以說,皇帝不怕分開的于謙和胡濙,怕兵權和政權合二爲一的文官集團。
唉!皇帝擺脫束縛又有什麼好?堆積如山的政務,病痛無休的日子,天下重擔都肩負在你的肩膀上,沒人再能爲你遮風擋雨了,這又有什麼好的?
胡濙嘆了口氣,慢慢跪在地上:“啓稟陛下,是黑的!”
朱祁鈺嘴角揚起了笑容,這皇權,朕要拿回來了!
“老太傅請起,文武百官請起!”
“你們是懂朕的!”
“朕有你們賢臣良將輔佐,方有今日之大明!”
朱祁鈺神情高漲,走上臺階,坐在椅子上,也不在乎血多髒,心情愉悅,笑道:“來人!將陳循的心,丟出去喂狗!”
“傳旨,首輔陳循,戕害於朕,謀逆於朕,朕本欲宥之!但朝堂不服,胡濙、蕭維禎等百官跪伏於朕,求朕以大明律治國,不可徇私情,朕心中不忍。”
“陳循狼子野心,自知身處懸崖,恐難自救,於奉天殿上,試圖推朕,欲圖不軌,朕手刃之!傳閱其心,百官俱言黑心也!”
“陳循長着一顆黑心,聞所未聞,朕方知被其矇蔽,今令翰林院細數其罪,入奸臣榜首位,鐫刻成書,以警不猷。”
“陳循家屬,其二子自知末路,於奉天殿自戕,臭血髒染奉天殿!其九族不宥,擒拿、誅殺,籍沒家產!”
“至於陳循同黨,朕本仁君,不欲擴大牽連,願其同黨主動投獻,朕既往不咎,如此而已。”
蕭維禎鬆了口氣,活下來了!
“臣等謝陛下不殺之恩!”蕭維禎帶頭跪下叩拜。
陳黨全都跪下歌功頌德,有的甚至流出了熱淚,大聲讚揚陛下是千古仁君。
“詔杜寧、魏驥入京。”
朱祁鈺擔心蕭維禎控制不了陳黨,他要讓陳黨爲他所用,而不是被胡濙竊取,那就虧大了。
“如今首輔空懸,山東大澇,救災刻不容緩,不要搞什麼廷推了,林聰接任陳循,爲內閣首輔,再擢一人入內閣,諸卿議一議吧。”
皇帝平淡無奇地就認命了內閣首輔。
但是,他違反了規制!
取消廷推是成定製,還是僅此一次?
李賢給王直使眼色,王直恍如未見,他又給王文使眼色,就算你們是皇帝走狗,總不能丟了臣權去跪舔皇帝吧?
王文哪有膽子出頭,本來首輔之位是他的,皇帝不滿他畏畏縮縮,所以冷處理他。倘若他這個時候給皇帝找不痛快,保不準皇帝活劈了他。
李賢只能看向胡濙,胡濙閉着眼睛。
他不是陳循,不會硬剛皇帝,他喜歡綿裡藏針,皇帝願意鬧就鬧吧,隨他吧。
“諸卿,快議吧,災情不等人啊!”朱祁鈺嘴角翹起,這纔是當皇帝的感覺。
太宗設立內閣,只是一個秘書部門,不是讓你們架空皇權的!
從今開始,朕就要收回皇權!
李賢也絕望了,這屆隊友帶不動啊。
內閣裡,砍了陳循之後,林聰、王文是皇帝的走狗,蕭鎡是泥胎木塑,王直和李賢是陳黨,嶽正資歷不夠,再補入一個,恐怕也是泥胎木塑。
皇帝勢力很小,他絕不會讓權力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李賢偷偷看了眼薛瑄。
他資歷夠、名聲夠,膽子小,是非常好的泥胎木塑的人選。
果然,廷推出的幾個人選遞給皇帝,皇帝一錘定音:“就讓薛瑄補入內閣吧。”
薛瑄渾身一顫,朝堂上烈火烹油,他致仕幾次了,奈何皇帝非留他在朝中當吉祥物。
這次又是,把他推入內閣,只是佔個地方。
等皇帝心腹發展起來,再頂替他入閣。
作爲工具人的薛瑄心裡苦啊。
“吏部左侍郎,暫且空懸,等有了合適人選,再填補進去。”朱祁鈺是想用吏部左侍郎的位置招攬心腹啊。
“可有異議?”朱祁鈺看向百官。
“臣等無異議!”林聰立刻跟進。
朱祁鈺嘴角翹起:“山東大災,朕就交給林閣老負責,朕先不加授你的官,名不正言不順。”
“朕要看到賑災的成果,流民必須妥善安置,一應用度由內閣和六部參謀,詳細的再寫成奏章,呈給朕看,宮門落鑰後,山東災情奏章也可時時奏報,任何部門不得懈怠!違令者斬!”
“諸卿,當前朝堂最重要的兩件事,就是宣鎮戰爭,和山東大澇,朕不想下罪己詔,明白嗎?”
“誰若逼朕下罪己詔,朕就用他的九族作伴!”
朱祁鈺陡然厲喝。
百官叩拜,無人敢勸諫反對。
“如今中樞繁忙,再從地方提拔一批人入京,朕先說幾個,朱英、劉廣衡、薛希璉、宋琰、寇深、原傑、馬瑾等,諸卿也補充一批,如今朝堂諸多職位空懸,又多有尸位素餐之輩,所以詔入京中的諸官,朕必重用之!”
朱祁鈺一口氣說出這麼多名字,這些人都是中立派,能力未必有多強,但都在地方多年,詔入京中,必能拉攏大部分人,成爲皇黨。
等於謙凱旋,他再從邊關詔一批軍官入京,製造一批新的勳貴,取代舊的勳貴。
而且,他沒把口子封上,皇帝詔入一批,也給朝中各黨一點甜頭,維持中樞穩定。
百官如逐臭之蠅,瘋狂舉薦自己人入京。
胡濙喟然長嘆,陳循所說沒錯啊,朝中無他,百官就如一盤散沙,會被皇帝各個擊破的。
看看,皇帝只拋出一點好處,百官就如逐臭之蠅,對着皇帝千恩萬謝。
他有點後悔,真該阻止皇帝殺陳循。
陳循是個好糊裱匠啊。
此刻,他也有點看明白了,皇帝殺陳循,看似天下傾覆,其實獲利極大。
先不說皇權,就說插手內閣之權,皇帝把內閣之權切割成兩半,他佔據一半,剩下一半被當成肉骨頭,吸引投靠他的官員。
掌控了內閣,還拿不回司禮監嗎?
有了司禮監和半個內閣,皇權自然就回到了皇帝手中。
而且,皇帝沒株連陳黨,反而丟出骨頭引誘陳黨投靠於他,看看蕭維禎就知道,他已經蠢蠢欲動了。
皇帝在朝中大換血,把不聽話的朝臣趕出朝堂,從地方上調一批人入主中樞,這些人在朝堂上沒有根基,除了投靠皇帝,還能如何?
皇帝還會大肆提拔景泰年間的進士,讓他們充斥翰林院、地方巡撫,培植他們的勢力,逐漸取代正統年間的進士。
甚至,還會開恩科,大肆收攏舉人之心。
控制不住了!
胡濙看透了,從皇帝誅殺陳循開始,籠子就裝不下皇帝了。
錯了!他不該同意皇帝殺陳循的!中計了啊!
看着威風凜凜的皇帝,他恍若看到太宗在世的模樣,若換做太宗,也肯定不會大肆株連,反而會大肆拉攏朝臣。
可是,真當皇帝不記仇嗎?
不,黃河氾濫,就是一個神坑,這個坑陳循給自己挖的,以爲能救自己,結果他沒用上。
但會給朝中文武百官用上的,這個坑,一定會成爲中樞官員的絞肉機!
皇帝一定會藉機興風作浪,大搞文章,不聽他話的人,都會裝進去,殺死!
皇帝要在於謙回京之前,徹底掌控皇權!
胡濙看透了,這纔是皇帝的佈置。
陳循被騙了,先被張𫐄騙,又被皇帝騙,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但也怪他沒救他,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除了當應聲蟲,還能如何?
“通政司和軍機處今天也一併定下來吧。”
朱祁鈺看向百官:“王復呢?”
王復跪拜在地上:“臣在。”
“朕欲將通政司恢復太祖之權職,通達下情,關防諸司出入公文,奏報四方章奏,實封建言,陳情伸訴及軍情聲息災異等事。”
朱祁鈺看向他:“可否做到?”
王複眼睛亮起,皇帝在拉攏他呢!
皇帝不止拉攏他,還在用通政司,拉攏在朝中不得志的官員呢,這些人是可以入通政司的。
“臣能做到!”王復磕頭。
“好!即日起,通政司直接對朕負責,可隨時入宮,向朕稟告機要,任何人不得阻攔!”
“如今通政司荒蕪,再從朝堂中補入一批官吏進去,詳細名單由內閣、六部擬定,交給朕看,朕同意後,補入通政司!”
“諸卿可有意見?”
朱祁鈺環顧。
當然沒有,皇帝雖然收權,卻丟出一根大骨頭,給那些不得志的官員。
“軍機處照舊,由內閣、六部和司禮監牽頭,加快速度辦理,明日軍機處掛牌,朕就在軍機處裡辦公。”
朱祁鈺快刀斬亂麻,他用軍機處的權力,收買翰林院。
“蕭愛卿,方纔朕情急之下,傷了愛卿。”
朱祁鈺語氣一緩:“愛卿養好傷,便入軍機處,爲朕參贊軍機。”
蕭維禎愣神,雖然搞不清楚軍機處是幹什麼的,但也知道,皇帝在收買他。
“陛下,陛下何時傷了臣呀?臣根本便沒受傷呀?”
蕭維禎爲了證明沒受傷,還活動一下肩膀,肩膀上還在流血,偏偏他就說自己沒受傷。
和逼着羣臣說陳循黑心,異曲同工。
這個蕭維禎是個人才啊。
“哈哈哈,朕會錯意了,那便明日掉入軍機處,蕭愛卿加授榮祿大夫,以彰其德。”
看吧,這就是皇權在手的美妙,蕭維禎不止會指鹿爲馬,還會跪舔皇帝。
“臣拜謝陛下恩德!”蕭維禎跪下謝恩,渾然不顧肩膀劇痛。
其實給皇帝當狗也不錯嘛,陳黨倒了,皇帝肯定遏制不住了,聰明人該學會投靠皇帝了。
本來這天下就是皇帝的,文官非要爭個什麼勁?就算爭到了,跟我這樣的文官又有多大關係呢?還是落袋爲安,到手的才最實惠。
蕭維禎心裡冷笑。
殊不知,朝堂多少人和他一樣的想法。
陳循想權傾朝野,那只是陳循自己享受罷了,他們給陳循當狗,和給皇帝當狗,又有多少區別呢?無非是換個老闆而已。
只要皇帝給的比陳循多,他們就乖乖當狗。
以前的皇帝,是沒權力丟出骨頭給大家分的,那是陳循纔有的權力,是胡濙纔有的權力,是于謙纔有的權力。
但現在不一樣了,皇帝殺了陳循,瓦解了陳黨,陳循的權力逐漸轉移到了皇帝身上。
皇帝,成了真正的皇帝。
自然會狗跟隨的。
“朕再重複一遍,山東的災情,朕極度重視,若安置不妥善,惹得山東餓殍遍地,造反不斷,或出現貪污賑災款等腌臢事,就不要怪朕無情了!”
朱祁鈺只說後果,沒說其他,其實在警告諸臣,擦亮眼睛,知道該投靠誰,否則,就去給山東災民陪葬吧!
百官叩拜,朱祁鈺乘坐御輦返回幹清宮。
路上。
宋偉跪地請罪,心中忐忑。
在武驤右衛的眼皮子底下刺王殺駕,作爲指揮使沈淮,做事不密,讓刺客混入軍伍之中,沒被殺頭奪爵已經是皇帝恩賜了。
更何況,宮中清理出去那麼多人,怎麼還能發生刺殺呢?
“無礙,朕已經處置沈淮了,跟你無關,起來吧。”
朱祁鈺忽然笑道:“朕讓你等戍衛宮城,也難爲你等了,這裡面彎彎繞繞,想必你也是清楚的,牽一髮而動全身啊。好了,你做的不錯,把宮城看守的很好,朕很滿意,回去告訴四衛將士,朕都有賞賜。”
“臣謝主隆恩!”宋偉心放回肚子裡,也看出皇帝心情很好。
“還有事?”
朱祁鈺見他謝恩後不走:“有事便說,朕與你是親戚,你又是朕的肱骨,朕是極信任你的,有事就說吧。”
“陛、陛下,臣想爲沈淮說情……”
朱祁鈺的臉色陰沉下來,不過,宋家兄弟勤勤懇懇做事,還有李瑾、陳韶等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嗯,沈淮確實有失察之罪,但其罪難恕啊。”
“不過,他對朕忠誠,朕知道,朕也非苛責之君,不能因一事便徹底否定忠臣,改日朕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這段日子,讓他閉門思過,在家裡好好反省反省吧。”
朱祁鈺決定網開一面,但沈淮肯定不能重用了。
“臣代沈淮謝陛下寬懷!”宋偉叩拜。
“先停了武驤右衛沈淮指揮使之責,閉門思過吧。”朱祁鈺道。
宋偉再次拜謝。
不怕皇帝罰,就怕皇帝不聞不問。
打發走宋偉,御輦進入幹清宮,朱祁鈺發現宮門口站着一個瑟瑟發抖的人,這不是許彬嗎?
他怎麼還沒出使瓦剌?
“回皇爺,前幾日您宣他來覲見的,結果太忙了,沒說見他,奴婢也不敢擅自做主,就讓他在這裡候着了。”馮孝回稟。
朱祁鈺皺眉,陳循都死了,許彬還活着幹什麼?
等等!
如今正是收買人心的好時機,指不定能先借用許彬的手收買人心,然後再送他去出使瓦剌,不用回來了。
“宣他覲見。”朱祁鈺嘴角勾起。
求訂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