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院子,九曲十八廊,便是王宮,也不過如此,王家在西安的力量,可見一斑。
西北角的一處幽閉之所。
只見佳木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
雕甍繡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爲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銜吐。
“這家人不愧是鉅富啊……可是我一個奴籍的人?真是倒黴,穿越到一個奴籍的人,和大母雞拜堂,給人家沖喜。”
“這萬惡的帝制社會!迷信,迷信!”
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趙晨下顎壓着胳膊,趴在石桌上,他好歹也是坐擁數十億現金流的真正大佬。
穿越也就罷了,還穿越成了一個奴籍。
這要怎麼翻盤?經商不得,買賣做不了,功名不能考,所有能想到的上升通道,對他一個奴籍的人那都是封死的。
就在趙晨胡思亂想時,院子外的木門被推開,老太公步履急促的向前,身後跟着三名家丁。
這三人,一個個孔武有力膀大腰圓,拜堂哪天,就是這三個人,按住了趙晨。
化成灰,他也忘不掉。
只是跟在他們後邊的,還有一名挑着藥箱,留着山羊鬍的中年男子。
“糟糕?不會是我那夫人?她要是死了,那我豈不是……”
趙晨在這裡住了兩天,整個王家,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人正眼瞧過他,無論是他贅婿的身份,亦或者是奴籍身份。
跌入塵埃,沒有人權。
緊閉的正院房門被推開,三名家丁護在門外,凶神惡煞的盯着趙晨。
“誰稀罕?”
趙晨瞥了一眼,站在院子中來回踱步,如果這屋子中的女人死了,那,他可就真的……
很快,郎中便在老太公的陪伴下,走出了屋子。
“大夫,我這孫女的怪症,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老太公雙手抓着郎中,心在滴血。
十多年前,家中獨子死在外邊,至今連屍首都沒找回來,而現在,唯一的孫女,又得了這怪病。
郎中搖了搖頭道:“這種病症,很少見,我在西安行醫這麼多年,也沒碰到過,王太公,還請節哀……”
郎中的話,猶如晴天霹靂,直擊心靈。
老太公雙手壓着膝蓋,如果不是幾十年的風吹雨打,聽到這個消息,他已經要倒下了。 wωω ◆ttКan ◆co
站在一旁的趙晨聽到郎中的話,心中亦是大驚,那郎中正要離開時,趙晨追了上去道:“大夫,大夫,那個,小姐究竟是什麼病症,能說說嗎?”
他這兩天根本就沒有進入過那間屋子,對裡邊的人,長什麼樣子,得了什麼怪病,更是一無所知。
“小姐手臂上長滿了紅色的水泡,很可能是一種極其嚴重的痢疾,但痢疾往往帶有極強的傳染性,如今西安還沒有出現大規模的痢疾。”
“也可能是天花引起的紅水泡,總之,貴府還是早做打算,老夫先告退了。”
趙晨聽着郎中的話,心中一緊,狐疑道:“天花?那不是要死人?”
郎中沒有回答趙晨,只是唉聲嘆氣的離開了院子。
噗通一聲,老太公坐在泥地中,雙手耷拉在膝蓋上,愁眉不展的看着青天道:“老天爺,我王勝強到底做錯了什麼,要你這樣懲罰我。”
“爲什麼?”
“爲什麼!”
英年喪妻,中年喪子,如今遲暮之時,唯一的孫女,又得了怪症,怎麼樣也不見好轉,心中壓抑的怒氣,衝上雲霄。
趙晨看了看坐在泥土地上的老太公,伸了伸手,又收了回來,遲疑半晌,趙晨開口詢問道:“老太公,小姐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
老太公擡頭望了一眼,艱難的站起身,兩旁的家丁扶着他站穩身子,這纔開口道:“趙晨,你問這些做什麼?”
“郎中的見識不夠,或許有許多疑難雜症他並不知道,但我早年流落街頭的時候,什麼樣的怪病都見過。”
“如果不是天花絕症的話,或許還有辦法……”
趙晨思前想後,還是邁出了第一步。
這個時候不上,等那主家夫人死了,他一個奴籍的入贅,還能做什麼?最好的命運就是在這裡混吃等死罷了。
若是碰到主家不開心,說不定還要把他變賣了呢。
救人,救己。
“嗯?你真的有辦法?”
老太公神情激動道。
“可以一試,再壞,也不會比那郎中說的壞……”
這時,站在兩旁的家丁道:“就他?一個奴籍,他能做什麼?還給小姐治病呢,我看他連自己得了病都不知道。”
“就是,老太公,他這樣的人,就應該和那老母雞一樣,剁了熬粥,說不定就給小姐沖喜了。”
“一個奴籍的人,怎麼可能會醫術?他怕是連藥鋪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
三名家丁,一言一語,對趙晨可謂是頤指氣使,什麼姑爺?什麼夫婿?不過就是個下人都不如的奴籍贅婿罷了。
而他們,至少還是賤籍,比趙晨,還要高出一等。
面對三人的冷嘲熱諷,趙晨也不理會,前世什麼風浪沒見過,在他失敗的時候,跑到面前頤指氣使,耀武揚威的人,三天三夜都數不過來。
而等到他成功了,口口聲聲喊着爸爸的人,那是一輩子都數不過來。
人性本就如此,欺辱比自己弱小的,仰視比自己強大的。
雙眸炯炯的盯着老太公,趙晨道:“老太公,讓我進去看看,如果真的能救小姐,那也是好的,如果救不了,也確實是我沒能幫貴府沖喜……”
老太公見狀,心中頓了頓,耳邊依舊有家丁的譏諷聲,只是這個時候,他也摸不清楚,看着趙晨的目光,嘆息的點了點頭道:“那也成,你就進去看看吧,不過不許亂看,不許亂動。”
趙晨點了點、
“跟我來吧。”
老太公早已心死,對於趙晨能不能有辦法醫治孫女,並沒有抱多大的信心,畢竟,畢竟就如家丁說的,一個奴籍的人,可能真的連藥鋪的門朝那裡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