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爺覺得出多少合適?”黃家老爺沒有直接說,而是反問對方。
曹二爺想了想,道:“銀子少了肯定無法買通亂匪的頭目,想要保住一家老小平安,怕是沒有幾千兩銀子都下來。”
“幾千兩?”黃家老爺輕哼一聲,道,“一家最少就要拿出幾千兩。”
“這麼多,幾家加起來怕是過萬兩了吧!”曹二爺面帶驚訝。
完全沒想到這些人爲了保自家一個平安,會下這麼大本錢,怪不得這些人有了想要用銀子買通亂匪退兵的想法。
換做他是亂匪頭目,有機會白得上萬兩銀子,說不定真就答應退兵。
黃家老爺看到曹二爺臉上驚呆住的模樣,面露得意的道:“怎麼樣,現在還覺得買通亂匪退兵是癡心妄想嗎?”
上萬兩的銀子,能裝滿好幾只木箱。
好在這麼多銀子由幾家一起湊,要是換成一家出這筆銀子,哪怕能拿出來也會十分吃力,起碼他們黃家想要掏出這麼大一筆銀子,會直接抽乾黃家多年攢下來的存銀。
“亂匪不會退兵的。”曹二爺搖了搖頭,道,“亂匪的背後是虎字旗,而虎字旗他們都瞭解,傳說他們有着金山銀海一樣花不完的銀子,區區幾萬兩銀子,不可能買通得了亂匪頭目。”
聽到這話的黃家老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着說道:“曹二爺的這個想法倒是和你大兄想的一樣,不愧是一家人。”
曹二爺看向曹家老爺。
可惜曹家老爺仍然板着一張臉,很難從臉上看出什麼。
“該說的都和曹二爺你說了,怎麼樣,想好了沒有,要不要聯絡你的那位連襟,放我們的人出城。”黃家老爺看着曹家二爺說。
曹二爺眉頭緊鎖的說道:“你們真捨得白白送給亂匪上萬兩銀子,其實我倒認爲,大同城堅若磐石,亂匪未必能攻入城中。”
“你說的這一點,我們何嘗不知,但我們不能賭,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城裡,能用銀子買下一家人的性命和家產,一切是值得。”黃家老爺語氣嚴肅的說。
坐在主位上的曹家老爺說道:“換做其他時候,自然相信大同城能守住,可現在不一樣,大同城中的守軍遠不如城外的亂匪人數多,亂匪還是有很大機會殺進城中。”
大同城內守軍兵力不足,在城中各家鄉紳的眼裡早已不是什麼秘密,這也讓城中很多人對守軍守住大同城沒有什麼信心。
“我只是覺得白白把這麼多銀子給亂匪,實在太可惜了,而且這件事情一旦被朝廷知道,是要被問罪的。”曹二爺擔心的說。
黃家老爺笑着說道:“放心,對於這一點我們早有防備,銀子是不會提前給亂匪的,只有亂匪進城纔會把銀子交給他們,派去聯絡亂匪的人也只是個下人,出了事直接把下人推出去承擔所有罪名,如此一來,官府就抓不到把柄。”
“這個辦法確實是個萬全之策,如果亂匪攻不進大同城,銀子也能省下。”曹二爺一副瞭然的表情。
黃家老爺說道:“曹二爺不會再拒絕了吧!”
“既然你們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我沒理由再拒絕你們,何況這對曹家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曹二爺說道。
黃家老爺和在座的其他鄉紳臉上露出喜色。
坐在主位上的曹家老爺更是說道:“既然老二你同意了,那就抓緊安排,此事宜早不宜晚,萬一亂匪攻進城中,一切就都遲了。”
“不急,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說明白。”曹二爺看着在座的鄉紳說道,“我可以幫你們聯絡我那連襟,但你們想要出城,肯定要花銀子買通城中守將,總不能讓我那連襟既擔風險,又出銀子吧!”
曹家老爺眉頭一皺,語帶不滿的說道:“那能有多少銀子,這筆銀子曹家出了。”
“大兄既然願意拿出銀子去打點城頭上的守將,那我就不說什麼了,天黑之前,我會派人把我那連襟請來,到時就由大兄你來交涉。”曹二爺對坐在主位上的曹家老爺說。
“可以,就由我來和你那連襟親自說。”曹家老爺答應下來。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曹家的一名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進屋,下人先朝曹家老爺一行禮,隨後說道:“老爺,小的已經打聽清楚了,城外的亂匪攻城失利,暫時退兵了。”
話音剛落,幾個鄉就交頭接耳低聲談論。
“看來亂匪也不行,幾位,還要不要我把我那連襟找來?”曹二爺問向在座的鄉紳。
黃家老爺說道:“按照商量好的計劃行事,城外有十幾萬亂匪,失利一兩次不算什麼,只要有一次成功,結果就會不一樣,何況,不管兩邊結果如何,咱們都不吃虧。”
“那就等晚上我把人找來,這個時候把人找過來太顯眼。”曹二爺見城外亂匪攻城失利也沒能改變這些人的主意,乾脆不再勸。
何況他也是曹家的人。
真要能買通了城外的亂匪,他這個曹家的人也能跟着一起沾光。
大同城北城門外。
虎字旗的幾支炮隊對大同北城一番炮擊後,退離了北城牆。
幾百門大炮對北城門的炮擊,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返回的時候,每一門炮的炮管都熱的燙手。
換做一般的城池,在這麼多門大炮的轟擊下,早就城倒牆踏了,可大同城的北城牆卻仍然屹立在虎字旗大軍的眼前。
“如何了?”劉恆問向回來覆命的陳尋平。
陳尋平說道:“大同城的城牆比想象中還要難打,幾百門炮打了這麼久,只拿下了兩邊的控軍臺,而乾樓因爲太堅固,沒能徹底摧毀,到是角樓那邊,短時間怕是不能再用了,還有官軍在北城牆上安置的炮,應該都被咱們的炮炸燬,至於城上守軍的死傷情況,暫時還無法確定。”
“沒了城外的這兩座控軍臺,城中守軍等於失去了兩條手臂,接下來可以安心地攻打最外面的甕城了。”劉恆拿起一面小旗子,插在大同城北城城外的兩個控軍臺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