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頭領,救我,救我呀!”鄭大秋見到馬背上的人,連忙大聲求救。
騎在馬背上的馬雲九掃視了一眼,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不等劉恆這邊開口,鄭大秋面帶急色的道:“他要殺我,馬頭領快救我!”
馬雲九是遼東出來的老人,自然識得劉恆,便說道:“劉恆兄弟,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鬧成這個樣子,我看不如把人先放了,石大櫃那裡還等着召見他。”
見到馬雲九到來,劉恆就知道自己和鄭大秋的衝突暫時到此爲止了,馬雲九絕不會看着他動鄭大秋,尤其後面那句石大櫃要召見,就是給他的警告。
“既然馬大哥開口了,這個面子我一定要給,滾吧。”劉恆順坡下驢,一把把鄭大秋從懷裡推了出去。
鄭大秋踉蹌了幾步,往前栽出去,被兩名流寇及時扶住。
剛一站穩,鄭大秋馬上臉色一變,擡手一指劉恆,對身邊的幾名流寇說道:“上,把他給我抓住,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他。”
“夠了。”馬雲九臉色一沉,冷聲說道,“耽誤了石大櫃的事情,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馬上跟我去見石大櫃。”
說完這話,馬雲九直接調轉馬頭,催馬往外走去。
見狀,鄭大秋惡狠狠的瞪着劉恆道:“等我回來的,這件事咱們沒完。”
說完,他帶着自己的幾名流寇手下氣哼哼的離開了後營。
“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楊遠望着馬雲九和鄭大秋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
“什麼真的假的?”劉恆聽到後問了一句。
楊遠說道:“之前我聽到營裡的人私下說,鄭大秋被石大櫃看重,就要成爲咱們後營的營頭,如今連石大櫃身邊的馬頭領都親自來找鄭大秋,看來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初聽到這個消息,劉恆神情一頓,沒想到他渾渾噩噩的這幾天發生了這樣一件大事。
他記憶裡整支流寇大軍只有五個營,除開石大櫃自己的中軍營,還有四個營和四個營頭,而每一個營頭都掌管這一營兵馬,是流寇軍中地位最高的幾個人之一。
鄭大秋要是成爲了後營營頭,對劉恆他來說絕不是什麼好消息,尤其雙方剛起了衝突。
“劉頭,鄭大秋要真當上咱們的營頭,以後指不定會對你用什麼陰損手段呢。”楊遠擔憂的道,“我看咱們還是先避一避吧!”
“避又能避到哪去!”劉恆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楊遠說的都對,流寇軍中是沒有律法的地方,鄭大秋只要帶人抓住他,那他就是案板上的魚肉,對方想怎麼整治就能怎麼整治。
“弓手營的營頭李大當家是劉頭你的同鄉。”楊遠說道,“只要咱們藏身弓手營,就算鄭大秋當上了後營營頭,他也奈何不得劉頭你。”
經楊遠這麼一提醒,劉恆想到了弓手營那邊還有自己的兩個同鄉,一個和他一樣都是小頭目,另一個就厲害了,是掌管一個營的營頭。
有這兩個人看護他,就算鄭大秋當上了後營大當家也不敢去弓手營抓人,到時候他便可以脫離這支流寇軍,一路南下逃去澳門,將來就算辮子入主中原,也危及不到他安全,實在不行他還可以逃去海外。
想到這裡,劉恆說道:“走,咱們去弓手營。”
楊遠拿着他那杆木矛,跟着劉恆一同離開了後營。
弓手營營地處於流寇大軍的左翼,距離後營不足二里路,天色徹底黑下來前,劉恆和楊遠來到了弓手營。
一路上,他和楊遠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弓手營的大帳前。
未等他們進大帳,就見大帳被人從裡面掀開,正有一人要走出來。
“二哥?”見里正要從營帳走出的那人面容後,劉恆下意識喊了一聲。
那人見到劉恆,臉上一喜,幾步來到近前,雙手一攬劉恆雙肩,大笑道:“哈哈,來的正好,樹衡哥正要我去後營找你,快隨我進來。”
劉恆被強拉進大帳。
“樹衡哥,咱們的小老弟劉恆來了。”陳尋平粗狂的嗓門喊道。
“看來咱們的小老弟提前聞到了香氣,自己聞着味就來了,哈哈。”李樹衡大笑一聲,從矮几後面迎了上來。
劉恆這才注意到大帳內的矮几上,擺放着一個木盆,裡面盛有一些黑乎乎的東西,肉香正源源不斷的從裡面飄進他的鼻孔裡。
許久沒有見到葷腥的劉恆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見狀,李樹衡笑道:“別站着了,這些都是給你留的,快坐下吃吧!”
一旁的陳尋平也道:“最近各營都缺糧,白天的時候我帶着營中的弓手離營打獵,沒想到運氣這麼好,出去不到半天便獵到了一隻野豬,今天晚上算是讓營中兄弟開了葷。”
劉恆也沒有客氣,坐到矮几後面,分給楊遠一些後,自己下手抓起一塊肋排大口啃起來。
一連吃了三塊,他才放下手中的骨頭,說道:“樹衡哥,我來的時候二哥說他正要去找我,有事?”
李樹衡微微一點頭,道:“確實有一件事需要你點頭。”
“什麼事?”劉恆舔了舔手指上的油花,第一次感覺豬肉可以這麼好吃。
李樹衡說道:“自打王家莊一戰,你們後營營頭戰死,這個位置便空了下來,而且這一空缺便是小半個月,我打算讓你去爭一爭這個位置。”
劉恆面露一絲不解道:“我聽說人選已經定下來了,是由後營另外一個小頭目鄭大秋接任,來之前鄭大秋剛被石大櫃身邊的馬頭領帶走。”
“原本是定下來的。”李樹衡說道,“可左右二營的兩位營頭都不同意這個鄭大秋接管後營,事情便又拖了下來。”
劉恆好奇道:“左右二營還有其他人選?我記得當初爲了防止各營之間互相吞併,定下規矩說各營營頭只能從自己營中挑選合適的人接替。”
“他們推選的人也是後營的一個小頭目。”說着,李樹衡目光怪異的看向劉恆。
“什麼意思?”劉恆擡手指了指自己道,“不會是我吧!”
李樹衡點頭道:“沒錯,他們推選的人就是你。”
“怎麼可能,我和他們根本不熟,要選也是選他們自己拉攏的人選才對。”劉恆皺起了眉頭,前身的記憶裡,幾個營頭中,他接觸最少的就是左營和右營的兩個營頭了。
“不管如何,都是好事。”李樹衡說道,“我希望你能爭一爭這個營頭的位置。”
劉恆眉頭擰了起來,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