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檀放下手中的名單,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發出富有節奏的聲響。
藍玉侍立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他知道,殿下這是又在謀畫什麼了。
“這個足利義持,是個人物啊。”
半晌,朱檀緩緩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欣賞。
“殿下,這東瀛蠻子有什麼好欣賞的?”
藍玉有些不服氣,在他看來,這些東瀛人都是些不開化的蠻夷,只會耍些陰謀詭計。
朱檀笑了笑,指着名單上的名字說道:
“此人雖年輕,卻已身居幕府將軍之位,可見其能力非凡。而且,據探子回報,此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取東瀛王而代之,只是苦於沒有機會罷了。”
藍玉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
“這東瀛王昏庸無能,早已失去了民心。而這足利義持,正是取代他的最佳人選。”
朱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只要我們稍加利用,就能讓他成爲我們手中的利刃,爲我們打開東瀛王京的大門!”
藍玉忍不住讚歎道:“殿下英明!”
朱檀隨即喚來一名心腹侍衛,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侍衛領命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幾日後,一封密信被送到了足利義持的手中。
足利義持拆開信封,藉着昏暗的燭光,仔細閱讀着信上的內容。
隨着閱讀的深入,他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握着信紙的手也微微顫抖着。
信是朱檀寫來的,信中開門見山地表示願意支持足利義持推翻東瀛王,助他登上統治者的寶座,但條件是足利義持必須打開城門,迎接明軍入城。
“好膽!”足利義持猛地一拍桌子,將手中的茶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將軍息怒!”一旁的侍從見狀,連忙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足利義持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着心中的怒火。
他何嘗不知道這是明軍的離間計,可是,信中所描繪的前景,卻像一塊巨大的磁石,深深地吸引着他,讓他難以抗拒。
“成爲整個東瀛的王……”足利義持喃喃自語,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明軍的提議,無疑是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充滿誘惑,卻又危險無比的種子。
是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還是任其生根發芽,最終長成參天大樹?
足利義持在書房內來回踱步,手中的信紙已經被汗水浸溼。
明軍的提議對他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誘惑,但也潛藏着致命的危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中原來的軍隊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們的胃口大得很,若是讓他們輕易得逞,整個東瀛恐怕都要淪爲他們的囊中之物。
“將軍,您不必如此憂慮。”
一個陰柔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書房中、
“明軍遠渡重洋而來,人生地不熟,糧草輜重必然不足。他們想利用我們,我們又何嘗不能反過來利用他們?”
這黑衣男子名叫藤田信玄,是足利義持的心腹謀士,以陰狠毒辣,詭計多端著稱,是足利義持最爲信任的人。
“信玄,你有什麼妙計?”足利義持停住腳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藤田信玄。
“將軍,我們可以表面答應明軍的條件,假意歸順,暗中卻集結軍隊,加強防範。”
藤田信玄陰惻惻地笑着,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同時,我們可以將計就計,嚮明軍提出更多的要求,就說我們需要他們提供更強大的武器裝備和兵力支持,以此來麻痹他們,拖延時間。”
足利義持眼前一亮,撫掌笑道:
“好!信玄,就按你說的辦!我要讓這些明人知道,我們東瀛武士可不是好惹的!”
幾日後,一封回信被送到了朱檀的手中。
朱檀展開信紙,細細品讀着上面的每一個字,嘴角逐漸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足利義持果然上鉤了,他在信中表示願意接受明軍的“幫助”,但同時也提出了一個讓朱檀哭笑不得的條件——
希望明軍能夠提供火炮製作辦法的支持。
“這東瀛蠻子,胃口倒是不小啊。”藍玉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殿下,這小子分明是在耍我們呢!”
朱檀笑着搖了搖頭:“他想要,就給他便是。”
藍玉聞言一愣,不解地問道:“殿下,您這是……”
“本王要讓這足利義持,親手爲自己打造一副黃金打造的棺材!”
藍玉更加不解:“殿下,這火炮威力巨大,若是讓這些東瀛蠻子掌握了製作方法,豈不是養虎爲患?”
朱檀哈哈大笑,走下臺階,拍了拍藍玉的肩膀,道:
“藍玉啊,你還是太年輕了!這火炮可不是什麼簡單的玩意兒,光是圖紙和幾句口訣,就能讓他們造出來?再說了,本王給他指條明路,他造不造的出來,還得另說,就算真讓他造出來了,又能如何?”
藍玉聽得一頭霧水,正欲再問,卻見朱檀眼中寒光一閃,語氣森然道:
“待本王踏平王京,這東瀛之地,盡在本王掌握之中,到時候,這足利義持,是生是死,還不是本王一句話的事?”
藍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朱檀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他這是要故意放長線釣大魚,先穩住足利義持,待到大軍攻破王京,便是這東瀛蠻子的死期!
“殿下英明!”藍玉頓時心悅誠服,對着朱檀深深一拜。
幾日後,朱檀收到了足利義持的回信,信中言辭懇切,表示願意在三日後打開城門,迎接明軍入城,並已備下美酒佳餚,恭候大駕光臨。
朱檀看着信中“美酒佳餚”幾個字,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冷笑,這東瀛蠻子,到這時候了,還想着用這些東西來糊弄他?真是可笑!
“傳令下去,全軍休整三日,三日後,隨本王攻入王京!”
三日後,明軍旌旗蔽日,戰鼓震天,浩浩蕩蕩地朝着王京城門進發。
明軍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喊殺聲震天動地,兵器碰撞的金屬交鳴聲如同死神在敲響喪鐘。
衝在最前方的,是身披重甲的藍玉,他揮舞着手中的長刀,如同虎入羊羣,所過之處,東瀛士兵無不血肉橫飛,哀嚎遍野。
“殺!爲大明建功立業!”
“衝啊!殺光這些東瀛蠻子!”
明軍士兵們士氣高漲,他們早已對這些膽敢進犯大明的東瀛倭寇恨之入骨
此刻正是報仇雪恨之時,自然個個奮勇當先,悍不畏死。
然而,東瀛士兵也不愧是久經沙場之輩,雖然在明軍的猛烈攻勢下節節敗退,卻依然頑強抵抗,拼死不退。
“爲了大和民族!”
“殺!殺!殺!”
雙方殺紅了眼,鮮血染紅了大地,殘肢斷臂散落一地,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就在戰況最爲激烈之時,王京城的城門突然從內部打開!
藍玉一馬當先,率領着明軍如鋼鐵洪流般涌入王京城。城門洞開,兩側跪滿了東瀛武士,他們垂着頭,雙手反剪,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
足利義持身穿素衣,腰懸長刀,站在城門正中,臉上帶着一抹看似謙卑的笑容,對着藍玉深深鞠躬:
“藍將軍,久仰大名!本將軍已恭候多時了!”
藍玉冷哼一聲,沒有理會足利義持的客套,只是大手一揮,示意大軍繼續前進。
明軍士兵們邁着整齊的步伐,踏着沉重的腳步聲,從這些跪伏的東瀛武士身邊走過。
這些東瀛武士的頭壓得更低了,身子微微顫抖,顯然在明軍的威勢下感到深深的恐懼。
朱檀身穿金甲,騎着高頭大馬,在衆將的簇擁下緩緩進入王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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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如鷹隼般掃視着這座異國城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街道兩旁擠滿了圍觀的百姓,他們目光復雜,有畏懼、有好奇,還有深深的仇恨。
“殿下,這王京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嘛!”
藍玉策馬來到朱檀身旁,大笑着說道,“這些東瀛蠻子,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進犯我大明!今日,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大明的威風!”
朱檀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藍玉的肩膀。
他目光落在前方一座高大的建築上,那是東瀛王居住的王宮。
此時此刻,王宮大門緊閉,周圍戒備森嚴,顯然足利義持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大軍一路前行,最終抵達王宮前的廣場。
足利義持翻身下馬,對着朱檀深深一拜:“殿下,請恕在下無禮,王宮乃天皇寢宮,按照我國禮法,外臣不得擅入。”
朱檀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足利將軍這是何意?你我兩軍既已結盟,本王便是你的貴客,爲何連王宮都不能進?”
足利義持臉色微微一變,連忙解釋道:“殿下誤會了,在下絕無此意!只是……”
“只是什麼?”朱檀語氣驟然轉冷,眼中寒光閃爍,“莫非足利將軍是擔心本王在王宮中對你不利?”
“不敢!在下對殿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足利義持額頭上滲出冷汗,連忙跪倒在地。
“既然如此,那就請足利將軍打開王宮大門,讓本王進去一觀!”
朱檀語氣不容置疑,眼神凌厲如刀。
足利義持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自己已經騎虎難下。
他原本以爲,只要將明軍迎入王京,便能借助明軍的力量剷除異己,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卻沒想到,這明軍統帥朱檀並非易於之輩,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殿下,這……”足利義持還想再爭取一下,但看到朱檀冰冷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怎麼?難道足利將軍想抗命不成?”
藍玉上前一步,手中長刀出鞘,寒光閃閃,殺氣騰騰。
足利義持渾身一顫,他知道自己已經走投無路,只得咬牙道:“來人!打開王宮大門,恭迎大明魯王殿下!”
沉重的王宮大門緩緩打開,朱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夾馬腹,率領着明軍浩浩蕩蕩地進入了王宮。
就在明軍全部進入王宮之後,朱檀忽然勒馬停下,轉頭看向足利義持,眼中殺機畢露:
“足利義持,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本王談條件?”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足利義持臉色驟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朱檀冷笑一聲,緩緩拔出腰間長劍,劍鋒直指足利義持,一字一句道:
“本王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滅了你這個東瀛奸賊!”
足利義持如墜冰窟,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看着朱檀那雙冰冷的眸子,彷彿看到了其中燃燒的熊熊烈火,要將他和整個東瀛都吞噬殆盡。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足利義持的聲音顫抖着,像是在問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朱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像是看着一個跳樑小醜般,緩緩說道:
“足利將軍,你不會真以爲本王千里迢迢來到東瀛,只是爲了幫你平定叛亂,扶你上位吧?”
“你……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只要我打開城門,你就助我成爲東瀛之王!”
足利義持的聲音越來越高,充滿了憤怒和絕望。
他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卻只能無力的嘶吼。
“哈哈哈!”朱檀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和輕蔑,“本王是答應過你,但那又如何?”
他猛地收起笑容,眼中寒光爆射:
“東瀛屢犯我大明海疆,殺我百姓,搶我財物,此仇不共戴天!本王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將你這東瀛蠻夷斬草除根!”
“你……你個無恥小人!卑鄙!”
足利義持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朱檀的鼻子破口大罵,“你背信棄義,就不怕遭天譴嗎?!”
朱檀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天譴?大明就是天,大明就是道!”
說罷,他猛地揮動手中長劍,劍光一閃,足利義持只覺得眼前一花,便感覺脖子一涼,喉嚨處傳來一陣劇痛。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見一柄閃着寒光的利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鮮血如同噴泉般涌出,染紅了他的戰甲。
“你……”足利義持艱難地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雙腿一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中充滿了不甘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