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生算是對王大龍的一次考驗吧,他是老朱“明目張膽”的安插到自己身邊的明探。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磨合,表面上看,王大龍對於軍旅生涯非常的熱愛。
而且,對自己是忠心耿耿,跟官兵們也都打的火熱,閒暇時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倒也是個爽快人。
但是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啊。
鄭長生藉着由頭,打算對封長空“發難”,就是要看看王大龍究竟是不是真的跟自己一條心,是不是跟錦衣三千營的兄弟們共甘苦共患難。
如果,他只是帶着任務來監視的,那麼他肯定不會真的跟封長空他們交心,那麼自己懲罰封長空,他就會作壁上觀。
如果,他要是出言替封長空說話,極力的打圓場,消除自己的怒火,那就不言自明瞭。
那就代表着他真的融入進去了。
王大龍沒有讓鄭長生失望,他果斷的出言解釋封長空爲什麼會貽誤軍機。
鄭長生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在老朱身邊打混的久了,也是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的。
對於看人不敢說百分百準確,可七八分還是有的。
不過鄭長生並未打算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封長空,既然做戲了那就做全套的。
這要是,僅憑着王大龍的解釋就翻篇了,那就有點兒戲了。
鄭長生面沉似水:“真的如你所言嗎?哪裡來的兩萬大軍?
不過就算是有兩萬大軍,本伯交給封長空五千火槍手,抽出來一半,配合震天雷和火油彈,也足以應付了。
怎麼還會把這裡的火槍小隊也撤回?這分明就是要陷本伯於死地啊。
傳我的命令,把封長空拿下,帶來見我。”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見鄭長生髮火,之前都是笑哈哈的永和伯,帶人隨和的很。
就算是軍中有人犯了錯什麼的,只要能說的過去,就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過去了。
這一次,他是要立威啊。
誠如他們猜測的,鄭長生就是要藉着這個機會立威一下。
明面上,他是這隻軍隊的締造者,可是老朱把封長空安插過來作爲他的副手帶兵,這就是要牽制的意思啊。
平時他也不太管事,有時間就會家跟老婆孩子膩在一塊了。
封長空已經在這支部隊中慢慢的形成了權威了,這一次發飆,既可以試探一下王大龍,也給封長空敲打一下,也讓錦衣三千營的兄弟們知道一下,誰纔是這支部隊的絕對領導者。
這就是鄭長生的一石三鳥之策。
......
......
封長空是五花大綁的被帶到鄭長生面前的,彌勒教總壇的法堂內,此刻依然換了主人。
裡面的裝神弄鬼的玩意,統統被掃蕩一空,一把火付之一炬。
巨大的彌勒佛像的金身,被推到,清理了出去。
現在這裡成了鄭長生的中軍帳了。
一道接着一道的命令從這裡發出去。
鄭長生一邊着手讓人張貼安民的告示,一邊派兵挨家挨戶的搜索彌勒教殘餘勢力。
格家的人出面陪同,這裡畢竟是侗區,格家的牌子還是很好使的。
外面在進行全面的清查,而法堂內鄭長生正襟危坐,兩邊站滿了錦衣校尉以上的軍官。
封長空是有點想不明白,爲什麼永和伯要死咬着他不放。
明明都已經解釋過了,以他對鄭長生的瞭解,不應該這樣的。
”鄭伯爺,下官無話可說,任憑您的發落。“
都已經到了這地步了,他也到光棍,並沒有死鴨子嘴硬的爲自己辯駁。
他這麼說,倒也是有點賭氣的成分在裡面。
反正事情已經做了,就看你怎麼處置了。
封大人這是怎麼了?幹嘛要反將鄭伯爺一軍,趕緊服軟認錯或許還能有一絲的轉機。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到鄭長生的身上。
鄭長生的手按着八仙桌面:“封長空非是本伯跟你過不去,而是你差點貽誤軍機,軍法官何在?
封長空貽誤軍機,陷主帥於險地,若非本伯隨機應變的當,恐怕現在你們只能見到本伯的屍體了。”
軍法官上前一步:“回稟伯爺,按律當斬。”
“那好,來人啊,把封長空拉出去。”
鄭長生一拍桌子,隨即仍了一根金批令箭下去。
兩名錦衣衛上前架起封長空就往外走。
“慢,請伯爺收回成命,卑職有話要說。”王大龍從外面一推門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他本來是奉命清剿殘餘匪徒了。
王大龍帶着一隊火槍手,在格家嚮導的帶領下,挨家挨戶的搜索。
但凡不是侗民的,先一律抓起來再說,甄別的事情,就留給地方官府了。
要是有反抗的,立刻就痛下殺手,毫不留情。
搜來搜去的,搜到一個雜貨鋪。
沒錯,正是章歡經營的那間。
當他們進到後院的時候,只見一個侗裝美婦人端坐在客廳裡,悠閒自得的喝着茶。
其動態舉止,無不透着大家之氣。
淡施粉黛,青絲高挽,一支侗民很常見造型的步搖插在頭頂髮髻之上,微微一動,發出悅耳的銀鈴叮噹聲。
王大龍不由得看的呆了。
章歡見王大龍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心頭一陣怒火上涌,她狠狠的瞪了王大龍一眼。
王大龍被章歡凌厲的眼神刺了一下,額,這女子體態勻稱,曼妙的身姿惹火至極,讓人一看就有種要佔爲己有的衝動。
剛纔還真是有點走神了,恢復神智的王大龍一揮手:“小娘子,我們是大明的官軍,奉命清剿彌勒教殘匪,叨擾之處,抱歉了。
兄弟們,搜!”
還沒等王大龍手下的錦衣衛動手呢,章歡一拍桌子:“住手!你在錦衣衛官居何職?”
擦了個擦的,王大龍愣住了。
這分明就是一個侗家女子,衆所周知的是侗人很少跟外界有交流,去京師更是不可能。
但是他怎麼知道自己是錦衣衛?
這侗人女子的見識未免太過於讓人驚訝了吧?
王大龍悄悄的握住了手弩的炳,手指放在了扳機之上。
只要章歡稍有異動的話,他保證可以先出手。
“我乃大明錦衣衛天子親軍,官居總旗之職,你是何人?”
“瞎了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章歡拿出一塊令牌扔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