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必,我可不認爲自己會輸!”秦決輕輕撓着頭笑道:“我可是一個沒有善惡,卻無比了解善惡的混蛋。”
老黃不瞭解秦決的話,月纓卻笑了,笑的多麼恐怖而慌亂。
“秦小爺,什麼意思呀?”老黃露出憨憨的笑容,完全不瞭解秦決的意思。更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沒什麼意思,只是一時的胡言亂語而已。”秦決轉身看着老黃繼續道:“問你個問題,假設天上落下一把刀,要砍死三個好人。但你可以改變刀的方向,卻必須死一個壞人,老黃你會改變麼?”
“當然會!”老黃立刻點頭,隨後便低下頭無奈嘆氣,但那個壞人也太可憐了。
“沒什麼可憐的,壞人就該死不是麼?”秦決轉身向外走去,他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可能會打一仗。
“將軍,你說秦小爺會怎麼選?”老黃轉頭看着她。
“不知道!”她笑着聳肩,“但我絕對不會選!”
“爲什麼?”老黃再次問道。
“我只是個人,沒資格決定用誰的命去換誰的命!”她獰笑道:“如果我是以月纓的身份去選的話,我也會和你一樣!”
“對啊!”老黃抓身跟上秦決,“我們只是人,沒資格去決定誰的生死。那什麼能決定呢?法律?”
秦決沒有直接去睡覺,而是來到城牆上觀察城外的防禦設施,如果你親眼看到那些寬大的護城河,縱橫交錯的溝壑,林立在整個城牆外的牛馬牆。
你根本不敢去相信這是人力能做到的,它們太多,太複雜。
不知爲何,站在這座城牆上,秦決都不知道自己的敵人該如何攻上城牆。
“秦小爺你在想什麼?”老黃將酒壺遞給他。
“我在想怎麼守住犄角關!”秦決喝下一口酒,轉身看向那連綿萬里的禦敵長城,多麼宏偉壯觀,這可是經歷幾代王朝留下的碩果。
“您知道咱在想什麼麼?”老黃苦笑道。
“你在想,那羣后金人是不是和我們一樣,他們也有家人,也有孩子,還有一個在家中翹首以盼的妻子!”秦決笑道:“他們若是在戰場上戰死,他們的家人該怎麼辦?”
秦決將酒壺還給老黃,“或許你還在想,殺死了他們的我們是善麼?會不會揹負着內疚和罪孽而活?”
“全對!”老黃喝下一口酒繼續道:“咱爹也和他們做過生意,其實那羣外族人也和咱們一樣會笑,會哭,會愛着別人!他們其實和咱們一樣!”
“完全不一樣!”秦決轉身看着遠方,“我最欽佩的是秦始皇,你可知道爲何?”
“他修築長城,車同軌書同文,一統天下,覆滅六國,結束七國戰亂……”
“都不是!”秦決笑道:“他給我們描繪了一個正確的世界,權力是令人癲狂的存在。誰都想做到最大,所有帝王所有野心,或是說我們人類就是一種不斷擴張的生物。
此天下若非一王,必戰亂不斷。我要終結這個亂世,讓我們爲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而不是爲了某一個人的野心不斷內耗。”
他擡起頭看着天空繼續道:“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人類不應該止步於此。誰擋我,誰就要死。”
“太殘忍了!”老黃無奈搖頭。
“你認爲我們和狼的區別是什麼?”秦決開口問道。
“咱是人,狼是畜生!”老黃很氣憤秦決將狼必做人。
“我們劃分領地,建立組羣,排斥同類族羣,交配生子,相互依存,爭奪權力,恐懼強大,獵食弱小。
狼也劃分權力,建立族羣,排斥同類族羣,交配生子,相互依存,爭奪權力,恐懼強大,獵食弱小。
我們也是動物,只不過我們人類用更加繁瑣的手段和方式來粉飾自己的行爲,並擠壓其他人的上升通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爲何不聯合起來組成一個更加龐大的狼羣,從而去狩獵更高級的目標?”
“對啊,爲什麼?”老黃攤開雙手問道:“咱老黃也想不明白,爲啥咱漢人和他們非要打生打死,不是他們打我們,就是我們打他們,爲啥呀?”
“設,可用資源,土地固定不變。族羣不斷增加,請給出最優解!”秦決轉身回房,“唯有思想與科技能解放我們!”
風中帶着寒意,老黃堵在城牆上抽菸,一袋接着一袋,菸灰在他腳下堆成了一個“小山包”,他能想到的最優解都被——幹掉其他族羣所打敗。
他擡起頭看向天空,星辰在黑暗中閃耀,不只爲何他那美麗的光所吸引,如同美妙夢幻的神殿。
“瑪德,秦小爺不是人!”老黃揹着手向城樓下走去,“他是神呀!那踏馬來的神!”
回到房間的秦決一個人坐在桌子前喝酒,薇爾正坐在牀上泡腳,她就着燭火在看書。
“只有這麼一個房間麼?”秦決放下酒杯問道。
“要不然我們兩個打地鋪?”水秋從牀上坐起身,準備下牀打地鋪。
“打一個就夠了。”秦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不是什麼事關生死,損失利益的大事。我一個人睡地上,比兩個人睡在地上要好!”
“你還挺紳士的!”薇爾合上書,起身將洗腳水潑到門外準備睡覺。
“紳士?披着羊皮的鬼,凡用高貴名號尊高自己的人都是垃圾。你口中的紳士在外面乾的事鬼都怕,假小人!”秦決對西方紳士的評價只有一個——穿着燕尾服的骷髏。
“那你呢?”薇爾歪頭看着他問道。
“我今天晚上會爬上你們的牀!”薇爾將洗腳盆蓋在了他頭上,並把他扔了出去。
“切,真是的,也不給個機會!”秦決去找了老黃,兩人對付了一夜。
次日清晨,紅山營和血字營早已連夜開拔到犄角關,四人坐在馬車上向犄角關而去。
途中見到無數人燒山毀林,不給後金留下一根木頭,更有甚者,連搬不走的大塊石頭都敲碎成小塊,不給他們用。
他們相信月纓的一句話——現在你們的每一分努力,都能能大明獲得勝利的機率大大增加。
秦決躺在薇爾大腿上想睡覺,可馬車搖晃怎麼都無法入睡。
“你昨晚沒睡覺麼?”水秋坐在他身邊問道。
“老黃昨天晚上磨牙打呼嚕,我後半夜才睡着,他天還沒亮又起來了。練拳聲把我吵醒了!”秦決轉個身繼續睡。
“抱歉了秦小爺,老黃我一個人睡習慣了。”他低頭苦笑道:“咱還是第一需要在睡覺時考慮別人感受!”
他轉頭看了老黃一眼,頓時感覺這個佝僂的背影是多麼孤單而寂寞,還有一絲蒼涼。
“都怪薇爾昨天晚上把我趕走!”他摟住薇爾的腰無比犯賤的說道:“我不管,薇爾要哄人家睡覺覺!”
“好!”薇爾一拳打在他頭上,秦決瞬間昏迷。
直到中午時分秦決才緩緩醒來,此時他已經來到了犄角關,腦袋有些暈。
周圍站着很多將士,他們都低頭看着秦決。
“到了麼?”秦決開口問道。
“到了!”爲首的兵部侍郎之子苦笑道,他原本昨晚想走,可又害怕被他老爹打死,只能跑到犄角關。
“你叫什麼名字?”秦決揉着頭問道。
“我叫王恩開!”他微笑道:“大人要不要先吃飯?”
“我不餓!”秦決起身就向外走,王恩開跟在他身後。
“城內多少人?”秦決開口問道。
“城內本有八萬人,昨夜又來了十三萬!”王恩開立刻開口,被月纓罵了之後,他跑到這座城,利用自己的身份對犄角關做了惡補,只爲不被趕回去。
“紅山營和血字營不瞭解城池,讓他們分開駐守兩座牛角山!”秦決來到城牆上,外面的佈局和玉鳳關幾乎一模一樣。
“是,大人!”王恩開立刻讓下屬帶着軍令去調動大營。
“我要的鐵皮桶呢?”秦決轉身看着他問道。
“昨夜就做好了,我命人拿來!”王恩開繼續使喚人,他身後跟了十幾個人,比秦決的排場還大。
“將昨夜拿到的炸藥全部分兩公斤一包,包起來!”他轉頭看了一眼牛角山的高度,和護城河外到牛角山的距離。大概算了一下後,他繼續道:“用一分十三秒的雷管!”
“是!”王恩開繼續吩咐下屬去做。
他們都想依靠王恩開爬上去,他想依靠秦決爬上去。
“鐵桶和炸藥分兩半全部送到牛角山!”秦決指着牛角山說道。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