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向城內走去,月纓牽着馬,護佑拉着驢,秦決想罵娘。
“你小子要是再敢耍花樣,我就折斷你的手腳!”月纓冷聲威脅了一句。
“知道了!”秦決長嘆一口氣,像只病雞一樣跟在二人身後。
“你小子真是和我那傻子師兄一樣,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姑娘多好呀。人美心善,美豔動人,簡直就是天下第一美人。”護佑開始拍馬屁,絲毫也不在意身後秦決的異樣目光。
“請不要誤會,我抓他只是因爲他好用!”月纓淡定的解釋了一句。
“我懂,我懂!”護佑立刻點頭。
你懂個鬼!你這小妮子是打仗打傻了?能這樣解釋麼?我還要清白呢!你個狗賊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根本不知道她是誰!月纓,長城軍大將軍,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冷血部隊的領導人。
其他將軍手下的軍隊和他們比簡直就是大善人,閹黨的高明月當年屠了一座城就被朱漢罵死,還差點撤了將軍的頭銜,要不是有那個大太監保着早死了。
但長城軍山高皇帝遠,那些部落也不幹人事,他們是見人就殺,無論老人還是嬰兒,非我同族,通通誅滅。這就是長城軍,比魔鬼還要殘忍的殺戮部隊。
秦決轉頭看了一圈,想着怎麼自救。
我必須逃出去,長城苦寒,常年與風沙作伴!誰能忍受那種鬼日子,還有這混蛋小妮子,下手黑的很!去了長城我連怎麼死都想好了。
“不知二位可有住處?”護佑開口問道。
“我們可以住在官衙!”月纓轉頭看了一眼秦決,他一直低頭跟着。
“不好吧!現在北江城亂的很,不如我們都住在客棧如何?萬一這小子通過官府的人聯繫我那傻子大哥,就……”護佑欲言又止,他想的很明白。
去了官衙自己就無法敲詐他們,秦決和月纓畢竟男女有別,他只要能接近秦決就可以繼續敲詐。
“你說的不錯!”月纓跟着他來到八方客棧。
又要破財咯,狗賊肯定要坑我,也好,至少我看到了一線生機。
“三位是住店還是吃飯?”小二立刻上前,微微彎腰笑的很客氣。
“住店,要兩間還是三間?”護佑轉頭看着月纓問道,兩間就是他和秦決住,三間半夜還要溜到秦決房間。
“兩間!”月纓冷笑一聲說道:“真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我和這小子住,你一個人住!”
“這……不好吧?”護佑苦着臉轉頭看向秦決,他的表情也好不到那去!
“對呀,我一個小夥子,血氣方剛的。萬一做點什麼禽獸事情……”
“在此之前我會讓你禽獸不如!”月纓拿到房牌拉着他向天字一號房走去。
“這小妮子真是個大麻煩!”護佑愣在原地搖頭道:“我雖想從他手裡敲點銀子花,可不能真把他丟了。白虎那傻子師兄一定不會放過我,該怎麼辦呢?”
“客人馬上就午飯了,您想吃點什麼?”小二繼續問道。
“把你們店最好的菜全部送到他們房間,這些錢夠吧?”護佑塞給小二一塊三十兩的銀子和一包蒙汗藥,此乃特產的西域蒙汗藥,無色無味,吃過後一炷香纔會有反應。
且沒有任何症狀,只會讓人產生想要昏睡的感覺。
“夠!”小二壞笑着拿走蒙汗藥和銀子。
“把她蒙倒,拉那個小子出來好好談!再敲一筆,真是最後一筆!”護佑轉身上樓會自己房間。
天子一號房內,秦決坐在牀上苦笑道:“姑娘啊!這可不興住一屋,傳出去我倒是沒什麼大礙,還能得個睡了月纓將軍的美名。可您就真完了,這輩子是嫁不出去咯!”
“嫁?”坐在桌前飲茶的月纓冷笑道:“爲何要嫁?本姑娘二十二歲便已是長城軍大將軍,便是李開才和魏雨田都要尊我一聲將軍,誰有本事讓本姑娘嫁?”
得,撞上硬茬子了!
秦決躺下輕聲道:“午飯不要叫我,晚飯在叫我。昨晚一夜沒睡,讓我好好休息一會。”
“本姑娘的牀也是你能睡的?”月纓從櫃子里拉出兩牀被子扔在地上,隨後將他拖下牀,“仇且記下,回到長城有你好看!”
“好看就好看吧!我也無所謂了!”秦決徹底擺爛,就直接躺在地上睡。
沒過一會,秦決就開始輕鼾,連續兩晚沒睡好,對於一個從未熬過夜的孩子身體而言負擔太大。
解下兵甲後,月纓低頭看着秦決,擡腳就像踢可卻還是忍下了。
“哼,如此不尊禮數,仇且記下,回到長城一定要打十軍棍!”門外傳來腳步聲,月纓走到門口開門問道:“幹什麼?”
“送菜!”小二嚇了一跳,但馬上又恢復官方笑容。
“誰送的?”
“那位少俠!”
“不要,滾!”月纓關上門坐在桌前繼續飲茶,閒來無聊便看着秦決在地上滾來滾去,時而抖動幾下,最後蜷縮成一團。
“做噩夢了?”月纓走到秦決面前蹲下,“你小子也會害怕?”
沒人知道,自從害死雨司之後,秦決每天都在做噩夢,每一天都有一個全新的死法,真實到令人後怕。
但這一切他都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爲在別人眼裡,一個強者一但軟弱,就死定了。強者不會被打敗,也不會被殺死,但強者絕對會軟弱,這時是他最脆弱的時候。
月纓取來毛巾爲他擦汗,秦決也慢慢進入安睡。
直到傍晚,秦決睜開眼睛想着一種可能——難道是因爲我的靈魂穿越,擾亂了平行世界的秩序,那些被我看到的都是其他世界中的我的死亡?
看來還是我不夠強大。
月纓坐在桌前用毛巾洗掉頭髮上的水,說是毛巾不如直接說是一塊被裁剪成正方形的布。
“醒了!”秦決微笑道:“你該不會趁我睡着的時候佔我便宜了吧?”
“仇且記下,到了長城打爛你的嘴!”月纓將毛巾扔在桌子上問道:“你到底爲什麼救那些紅花會的人?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會讓萬歲對你產生巨大隔閡?”
“我知道!”秦決盤腿而坐微笑道:“那又如何?早晚萬歲會知道我們今天做的事情是多麼偉大。”
“你是真心爲民?”月纓皺眉,十分疑惑眼前的秦決到底是好人還是惡人。
“爲民?”秦決笑着搖頭道:“可能吧!但更是爲了我自己,平定紅花我就是萬戶侯!月纓,我沒你們那麼好命,生來就能繼承萬貫家財,無上權柄。我只是個普通人,我只能依靠自己一步一步向上爬!爬到讓所有人都仰望我的位置,到時候我一定會爲民行事。但現在我絲毫不在乎那羣人的死活,他們只不過是我的棋子!”
“殘忍的混蛋!”月纓輕笑道,也似乎在罵自己,爲了自己的目的和戰鬥勝利,她也經常送士兵去死。
這個世界上有棋手就一定有棋子,什麼都要去爭,否則便一無所有。
“對啊,殘忍的混蛋!”秦決起身走到身邊坐下繼續道:“不殘忍,別人就會對你殘忍!李求安,大忠臣,大清官。他是怎麼能立在東林黨和閹黨之間?就是因爲殘忍,蕭貴妃你聽說吧?”
“沒有!”月纓搖頭,她身在外對宮裡的事情一概不知。
“曾經萬歲的寵妃,東林黨的人。就是因爲在萬歲爺身邊吹枕頭風,說他李求安的壞話,死的多慘呀!”秦決打了一個寒顫繼續說道:“李求安讓一個侍衛勾引蕭貴妃,二人私通,最後蕭貴妃被剝了皮掛在後宮前!”
“那個侍衛呢?”月纓繼續問道。
“自殺了,沒查出來任何東西,但閹黨和東林黨都知道是他做的,那老小子籠絡人心有一手!”秦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明日我去查案,你要去麼”
“我知道兇手是誰,也知道背後原因!”月纓轉頭盯着他。
“什麼意思?”秦決放下剛端起的茶杯問道。
“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傢伙,求我,只要你跪在地上求我。我就就告訴你一切,並把兇手給你找出來!”月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是個控制慾極強的女人,且從不強迫,只喜歡用絕對的力量征服別人。
否則長城軍怎麼會聽一個女人的話?這也是有代價的,月纓付出了超越他人千百倍的努力。
“求人?沒學過!”秦決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跪下?非我所願。”
“那你就一輩子也查不出來,秦決,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願意放下自己可憐的尊嚴,向我臣服!”月纓張開雙臂,等着秦決臣服於她。
“你是不是腦子有大病?居然認爲自己在除了武力之外還有其他方面比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