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上，行人明顯比平日增加不少，現在已經快到晚飯時間，正經人一般都在家中吃飯。
此刻還在街上游蕩的人要麼無家可歸，要麼吃喝玩樂，要麼是吃飯比較早，準備約上朋友去青樓。
畢竟娛樂產品很少，青樓也是合理合法的，去的人自然是不少。
秦決帶着薇爾在買水果的小街上東遊西逛。
“剛纔有三個高手路過！”薇爾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完全不想讓那幾個高手聽到。
“正常！”秦決拿起一顆梨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這是一種聯繫吐息的辦法，他在神威萬里上學到的。
“怎麼正常？”
“每當大戰將至，對手就會派人來暗殺萬歲爺，有三雄的人，也有江湖人。就算不能成功，也可以獲取些情報！”秦決放下梨拿起一顆蘋果，“要不要吃蘋果。”
女孩點頭，“他們不怕死麼？這裡戒備如此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呵呵！”秦決笑着讓攤主打包香蕉和蘋果，“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庸才怕窮比怕死更怕的狠，他們都抱有極大的僥倖心理。認爲自己就是天子嬌子，幸運女神的寵兒。其實就是個腦癌患者！”
“爲什麼這樣說？”薇爾接過他遞來的蘋果咬了一口。
“你不妨回想一下自己的一生，如果沒了命運的眷顧，以你的生活環境。你還能成長爲現在這樣的人麼？”秦決剝開一根香蕉，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其實我一直認爲，一個人如果活到四十歲他還不相信命運，那他到底是多麼幼稚，多麼幸運？都他娘四十歲了，還被捱過社會的毒打。”
“要是沒有命運的話，俺估計早就死在了大河裡！”攤主將打包好的蘋果和香蕉遞給秦決，“俺九歲的時候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好了之後就知道俺的那羣兒時玩伴都因爲洗澡淹死在了大河裡。”
他仰起頭看向天空沉默了一會，“有時俺也在想，如果俺當時沒病他們會不會來喊俺。俺想一定會，俺也一定會過去。俺再也不可能長那麼大，俺相信命運！”
“多少錢？”秦決笑着問道。
“四十一個大錢！”
“不用找了！”秦決將一兩銀子扔給他。
路上秦決將香蕉皮丟入花壇之中笑道：“也不必多想，反正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們能過好自己便是最難得，何須不擇手段去強求？”
她清醒的像只蝴蝶，飲花的熱血，黑與白毫無差別……
秦決哼着歌向雨司府走去，何蘭花告訴他北安公主在書房等他。
“把這些拿進去給那兩個姑娘吃，我去見客人！”秦決隻身來到書房，進門後特意將門大開。
“公子難道怕我吃了你麼？”緲煙單手捂住自己的嘴偷笑，一雙靈動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秦決，完全沒有前些時日見的老練。全然是一個十七歲小女孩模樣。
“這倒是不怕！”秦決站在門口憨笑，“但畢竟男女有別，你我二人現在還不是夫妻，最好還是稍微迴避一下！”
“坐！”緲煙伸出右手示意他坐下，秦決坐在他對面微笑示意。
“多謝公主！”他伸手接住女孩給他倒的茶，“沒想到公主大人還會泡茶！”
“見得多了，自然也就會了！”緲煙將茶壺放下笑道：“我也是女子，這種事情還是必須要會的。不然怎麼能做公子的夫人呢？”
“呵呵！”秦決低下頭似在思索什麼。
“您在想什麼？”緲煙趴在桌子上看着他。
“沒想什麼，公主也不想嫁給我吧？”秦決笑道：“我能理解，畢竟我只是一個孩子，再怎麼說您也是公主。你我才見了幾次面？更別提什麼感情基礎，一見鍾情這種玩意我是不信的。公主大人，請告訴我，您到底圖個什麼？”
“我麼？”緲煙捂住嘴笑道：“我只是一個女子，能圖什麼？只希望嫁給一個好夫君，有一段美好的下半生，除了這些，小女子還敢奢求什麼呢？您說對吧？大人？”
“這……”秦決沒有回答，剛纔她自稱小女子的時候，秦決能從她眼中看到一縷憤怒，還有對自己命運的抗爭之情。
“對！”秦決起身擋着她的臉說道：“現在這個世界對女子太過不公平，青樓，三妻四妾，僕人都是對女子尊嚴的一次又一次蔑視，這是動搖大明的主要問題之一。”
“對啊！”緲煙將右手食指插入杯中，輕輕攪拌杯中茶水。
“但這不是女子的問題！”秦決苦笑道：“也不是男子的問題。”
“你什麼意思？”緲煙擡起頭對她翻白眼，她一直認爲這就是男人的問題，是男人迫害着女性，是男人侮辱着她們的尊嚴。
“是時代的問題！”秦決輕輕一條坐在桌子上，“公主大人，我問您，打仗，種田的主力軍是誰？”
“是男人！”緲煙思索半響終是低下了頭。
“對！是男人！”秦決長嘆一口氣繼續道：“現在我們是農業社會，無論是戰爭還是耕地，都需要更加有力氣的男人，而不是天生嬌弱的女孩。說起來十分殘忍，這個社會的每一次前進都在將社會上的所有人向前驅趕，無論他們是否願意。
社會總有自己的辦法讓他們動起來，男性付出生命和力量所付出的努力，都被社會變成了女性需要償還的代價！”
秦決單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不要如此極端，這個世界既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一道精緻的灰。它是黑白混合色，黑白離不開它，它也離不開黑白。
我們生活的世界就是這樣，說不清對錯，甚至都沒有對錯。就以這件事講，你說女性錯了麼？
沒錯，她們是被時代迫害的受害人，是整個社會中最底層的人。可憐的女人簡直就是生活在地獄中。但她們沒錯麼？戰爭不需要她們上去赴死，農業勞動中，她們也無法像男人一樣比畜生還能幹。
同理，男人也是時代的受害者，爲了福廕子孫，他們需要付出生命作爲代價。甚至還需要付出大量努力去換取女性爲自己生孩子，這就是現實，普通人，包括你我的婚姻根本就沒有愛情，只是一場買賣！
但男人也是這個時代的兇手，他們不尊重女性，自以爲是的高高在上。”
“那該如何解決這個困局？”緲煙雙手抓住他的右手，眼中閃爍着淚花。
此事需從很久以前講起，但並不複雜，緲煙是個天才，但她認爲自己有罪——生而爲女人，爲了不繼續當罪人，她欲要消滅所有定她罪的混蛋。
“蠻幹肯定是不行的！”秦決抽回自己的右手說道：“你不得不承認的是，老人打不過孩子，孩子打不過女人，女人打不過男人。只要我們還是處在賣力氣的社會，這件事就永遠也無法解決。男性就永遠是社會的主導者，想要改變就必須快速推動我們的社會發展，讓機械的力量代替人力，這可以極大增加女性的社會地位。你該不會真以爲一羣腦癌患者天天叫，就可以增加女性的社會地位吧？”
“不能！”緲煙搖頭，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何會有這種傻子。
“社會是殘酷的，沒有價值的人必然被打到社會最底層。我們必須讓每個人都有價值！開啓海外貿易，增加貿易量和溝通，從而推進科技發展。全面普及教育，無論男女都必須要接受教育，爲未來的事情做好準備。”
“原來你一直都在做！”緲煙低頭看着秦決的右手，上面佈滿了繭，完全不是一個孩子的手。
“不！”秦決輕輕搖頭道：“我只是在推動這個社會快速發展，這些都是附加產品。你要記住，不考慮時代背景說的話全部都是屁話。”
“那未來女性就不會在被瞧不起了麼？”緲煙抓住他的手，神情無比激動。
“當然會繼續被瞧不起！”秦決看着她說道：“未來若是科技發展停滯，人民一樣會陷入內卷。到時候工廠就會以女性會來大姨媽，會生孩子，懷孕等等藉口來拒絕女性參加工作。
但是未來的女性一定會越來越好，伴隨着她們在社會上提現價值的提升，她們的地位也會提升。”
越說秦決越是感到不對勁，緲煙的興奮逐漸消失，但依舊假裝開心，這說明她的目的一點也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