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榮升參將(一)
袁崇煥在寧遠見到從右屯急匆匆趕來的孫承宗時大吃了一驚,已經是頭髮花白的孫承宗此刻依然是全白了。
“元素啊,怎麼前線就敗了呢?馬世龍在哪?馬世龍在哪?”孫承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五千精銳去攻擊三百建奴居然會輸。這原本是孫承宗爲了策劃出來爲挽救自己政治生命的一場萬無一失的作戰行動,可就是這麼一場和演戲一般的戰鬥最後的結局卻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孫承宗在得知消息的一刻就立刻從右屯趕到了寧遠,此刻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命運,如此一敗,無論自己如何文過飾非,朝堂之上對自己的喊打聲必然是絡繹不絕。隱匿不報是不可能的事情,魏忠賢也不是個廢物,他早就在這寧遠軍情安排了坐探,只怕這個時候兵敗的消息已經被人連夜飛鴿送往京師了。
“督師大人,督師大人,罪臣馬世龍此在”馬世龍自己捆了自己,從袁崇煥身後站出來跪下,整個人哭的跟個小孩一般:“您殺了我吧,您殺了我吧,是世龍治病無方,輕信人言,用兵不當,釀成此敗,世龍萬死難辭其責。”
跪在馬世龍一邊的是同樣被捆成糉子一般的劉伯鏹,此刻他是又氣又急,見到孫承宗他立刻喊道:“孫督師,學生不是奸細,學生不是奸細,學生所言絕無虛詞啊,督師大人!”
孫承宗看了看馬世龍,又看了看劉伯鏹,以及在場諸將道:“放開劉秀才,咱們自己無能也就罷了,不要寒了遼東士民的心。元素啊,你調派人手,收攏一下潰兵,老夫要先去休息一下。”
說完,孫承宗就邁着沉重的步子走上了關樓,沉沉的睡去。
此刻,在京師,魏忠賢正拿着來自寧遠的密報哈哈大笑:“孫老匹夫終於露了馬腳了,俺的心腹大患算是要去了。”
大明天啓四年,東林黨和魏忠賢爲了權力終於撕破了臉皮。起初魏忠賢想要的不過是原本就屬於內廷的權力,所以也就由着東林黨在外廷將楚黨、齊黨斬盡殺絕。可是沒料到楊璉等人在衆正盈朝之後不按規矩辦事,人家要的根本不是外廷的權力,人家要的是整個大明帝國的操控權。魏忠賢就很不好意思的成了靶子。誰讓他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呢?於是大家開打了。
天啓三年(1623)是個重要的年份。魏忠賢受命提督東廠,顧秉謙、魏廣微等選入內閣。顧、魏不斷受到言路的彈劾,不爲清流所容。趙南星與魏廣微之父魏允貞是朋友,但他三拒魏廣微於門外,公開說魏允貞無子。魏忠賢需要外朝官僚的配合,不爲清流所容的官僚也需要投靠魏忠賢,他們很自然形成一個政治派別。
天啓四年(1624)四月,給事中傅櫆等上疏,稱左光斗、魏大中等與內閣中書汪文言交通。六月,楊漣疏劾魏忠賢,列數他迫害朝臣、迫害太監、迫害妃嬪、蓄養內兵、羅織獄案等罪狀,共二十四條,其他大臣也紛紛彈劾,不下百餘疏。魏忠賢與外朝大臣的鬥爭,或者說,魏黨與東林黨的鬥爭,進入公開的階段。 從當時的形勢看,反對魏忠賢黨派的力量還很強大,無論哪一方都沒有必勝的把握。魏忠賢找到閣臣韓爐,希望他從中調解。這是一種妥協的姿態。韓爐不肯合作,其他大臣也不肯息戰。
魏忠賢只能依靠他和客氏擺佈熹宗的能力。熹宗年少好遊戲,魏忠賢等引導他於陸地走馬行獵,於池中竅水瀉珠爲樂,又利用他喜愛木工的特點,每在他手操斧鋸時賽事,在熹宗的眼裡,國事遠不如他引繩削墨、營築小室重要,他不等聽完,便說:“好爲之。”朝政的議決權逐漸爲魏忠賢把持。
魏忠賢的同黨把反對派官僚開列名單,括入百餘人,稱爲邪黨,而將魏黨六十餘人列爲正人,以此作爲黜陟的根據。給事中阮大鋮別出心裁,作《點將錄》,以<水滸傳>中的聚義領袖的名號排東林黨人,如天罡星三十六人:托塔天王李三才、及時雨葉向高、浪子錢謙益、聖手書生文震孟、白麪郎君鄭鄖、霹靂火惠世揚、鼓上蚤汪文言、大刀楊漣、智多星纓昌期等;地煞星七十二人,有神機軍師顧大章、青面獸左光斗、金眼彪魏大中、旱地忽律遊士任等。 天啓四年七月,葉向高被迫去官。此前,中官爲了搜尋一個被緝拿的御史,闖入葉向高宅邸,鼓譟謾罵,這也是歷代首輔從未受過的大辱。十月,趙南星、高攀龍致仕,楊漣、左光斗削籍。
依靠着皇權,依靠着東林黨自身巨大的破壞力培養的幫手,魏忠賢在歷經二年的戰鬥中終於贏得了勝利,大明王朝的元氣也因此大傷。
但是有一個魏忠賢一直想動卻動不了,那就是孫承宗,這個人雖然是東林之人,但是出身太特殊,居然是兩代帝師。可讓這麼一個反對派成員掌握十數萬邊軍,而且還處在對北京而言旦夕可至的山海關,你讓我們的魏公公如何能夠安睡。可孫承宗畢竟是兩代帝師,動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跟抓捕楊璉、左光斗這種人一概而論。畢竟後者皇帝並不是很清楚是誰,你說壞那自然就是壞了。可你要敢當着天啓帝的面說孫承宗是壞人,那對不住,後果恐怕你得自己掂量一下,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魏忠賢一直在等這樣一個機會,就是搬起石頭不會砸自己腳的機會,比如說努爾哈赤出手把孫承宗給收拾了。
可孫承宗實在是穩重的過分,魏忠賢等了幾年,也沒能等到努爾哈赤出手,廣寧之戰後,遼東出現了長達三年的和平時光。
既然努爾哈赤這個狗東西不肯動,魏忠賢自然還是有辦法的,他指示言官們彈劾孫承宗畏戰,反正你不出擊就是畏戰,而現在看來,這個陰謀是得手了。
“廠公,薊遼督師急報,柳河大捷”一個錦衣親軍送來急報。
“嘿嘿,我還當孫承宗是個正人君子,想不到文過飾非、謊報戰功這招他也會用”魏忠賢一邊嘲笑着一邊打開急報,這時纔想起自己識字不多,連忙又遞給識字的宦官念,他已經等不及帶回去讓崔呈秀來讀了。結果唸到最後魏忠賢的臉色變得十分奇怪,感覺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一般。
“還真他孃的是個大捷!”魏忠賢揮退衆宦官後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