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遊江南（四）
“侯恂是吧？本國公到是想起來了，當年袁督師能從一個小小的邵武知縣升到兵部任職，確實是靠了侯大人的幫忙”張振宇冷聲道：“只是沒想到啊，沒想到，虎父確實是虎父，生出來的玩意居然是個犬子。”
張溥本來還想勸和一下，聽到張振嶽這話一出，立刻知道事情壞了，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侯方域聞言大怒：“你個閹黨，時至今日還敢招搖過市，不顧大明體制，在這秦淮河酗酒嫖娼，我大明壞就壞在有你這樣的人在朝。”
張振嶽冷哼一聲道：“你們那個《留都防亂公揭》我看過了，寫得是慷慨激昂啊，只是我不知道你們的言行和阮大鋮有何區別？哦，這道理原來都是你們的，和你們不對付的就是奸人，你們自己就是正人君子？和你們不合的逛秦淮河就是嫖妓，你們自己逛秦淮河就不是嫖妓而是風流和佳話？這是什麼邏輯啊？來，我來告訴你們，這就是僞君子的邏輯。”
“你這個奸臣”侯方域還從未被人如此頂撞過，居然氣得破口大罵。張振嶽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看樣子復社所謂的清議還是建立在背景基礎上的，單是看看這侯方域，就沒有什麼真才實學，僅僅幾句話就被激得無話可說，看樣子古人也是會撒謊的。
見侯方域吃了虧，冒闢疆就不幹了，論才學這位和侯方域有得一拼，六次科舉一次都沒中過。注意了，他考的還不是進士，而是舉人。勉強兩次上副榜，估計也還是看在他家族勢力過於強大的份上。由此可見明朝的科舉要比清朝的神聖的多，有錢有勢沒才學還想通過科舉晉身實在是太難了。
四公子中，侯方域和冒闢疆都是以性格灑脫著稱的，方以智和陳貞慧則是以博學多才著稱。換句話說，這兩位就是夠大膽，夠囂張。
侯方域還是破口大罵，冒闢疆則更是不堪，連罵都省了，一句我等今日要爲國除奸，就張牙舞爪的朝張振嶽撲了過來。這一招他是駕輕就熟了，罵得贏就罵，罵不贏就動手，反正出了事情家裡扛得住。上回對阮大鋮就是這樣，阮大鋮也是老前輩了，當初在東林黨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結果那裡禁得住冒闢疆這麼不要臉的玩法，落荒而逃純屬他還算機智。這鬍子一大把的年紀讓個小輩揍了，那完成是成就對方赫赫之名，讓自己聲名更加狼藉罷了。
可惜，這一次冒闢疆是一腳踢到鐵板上了，身爲威國公，手握西南四省、南洋十國，新華五省地盤和軍隊的張振嶽豈會和阮大鋮一個層面？
還沒等冒闢疆近前，李定國一腳就把冒闢疆踢得倒飛了出去，李定國似乎還不解恨，他跟上去就又是一腳踏在冒闢疆胸口上，將之死死的壓在地上。
侯方域見狀也顧不上公子哥儒雅作派了，大喝一聲也衝了上來，看起來還有幾分血性。結果離他最近的張振海很不厚道的把自己的右腳一伸，正好絆在侯方域前腿上，侯方域立時就很失風度的跌了一個狗吃屎。他們二人的家丁見自己少爺吃了虧也是要上前幫忙，李來亨和四個衛士正在船尾，立刻動手，二人所帶的四個僕從紛紛落水，大呼救命！
畫舫內突然上演全武行，歌姬們自然是亂成一團。侯方域回首看到了含情脈脈的李香君，立刻感受到了愛的力量，他覺得今天就算是拼得挨頓揍，也要把口水吐到張振嶽臉上。他再次大喝一聲，努力從地上爬起。結果不知道那個缺德鬼一腳踏在了侯方域的背上，硬是把已經起來一半的侯方域給踩回到地上。
“明德兄，夠了，這些人是我復社之人，還請留三分薄面！”張溥沉不住氣了，今天的事情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想了。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經沒功夫去責怪冒闢疆等人的魯莽了，控制事態，避免矛盾進一步激化纔是正解，他可沒打算爲了兩個公子哥跟張振嶽這樣一個優質的金主翻臉。
方以智和陳貞慧顯然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吃大虧的場面，看着被死死踩在腳下的冒闢疆和侯方域，兩人連忙起身求情。
張振嶽正要借坡下驢，結果冒闢疆卻在哪裡大喊道：“盟主、方兄、陳兄，這是奸臣，我大明的禍患，咱們不可求他。。。。哎呀”
這聲哎呀是李定國踩出來，他見冒闢疆這小子不老實，這腳下的力氣又加了三分，弄得冒闢疆肋骨一陣劇痛，沒有力氣再逞英雄了。
張振嶽起身離席，揹着手走到冒闢疆和侯方域面前笑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乃大明魏國公、領兵部尚書銜西南四省督師兼左都御史張振嶽，你們是什麼功名，秀才還是舉人？居然敢公然侮辱本國公，而且還陰謀襲擊，好大的膽子啊！”
“噗通、噗通”張振嶽這話一出，遠處的李香君就跪下來了。
“國公爺，小女子識得侯公子，他只是怕小女子害怕，所以纔出言頂撞了國公爺，還請國公爺擡手。”
張振嶽在後世就不是很喜歡個子嬌小的女生，這個李香君論及長相確實是相當誘人，但是身高放到張振嶽這裡就沒什麼優勢了。
張振嶽冷哼了一聲：“你是個什麼人，秦淮河上的一名歌妓罷了。本國公今日出大價錢請你們來不過是希望你們能爲本國公的朋友助助興而已。雖說你們身世可憐，但愈是如此就愈是要慎重，你剛纔唱得是什麼你知道嗎？那個宋二丫就是被你嘴裡的那個義士玷污致死的，她是本國公尚未過門的媳婦。僅憑道聽途說，就敢顛倒是非，這大明的士子心中究竟還有沒有公道！今日本國公也不想問你了，這詞的事情本國公自己去查，無論系何人所著，哪怕他是錢謙益，本國公也要上門好好叨擾叨擾。至於你們，好好端好自己的飯碗，做妾也要尋個可靠的。至於這二個貨色，於國於家無望，奉勸諸位莫效此兒形狀。”
張振嶽現在對所謂的秦淮河美女沒什麼興趣了，剛纔李香君求情的時候，他心裡就忍不住罵道：“**愛錢姐愛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