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他老孃出面求了江清月一回,江清月還真認識他老孃,終於把他收了下來,只是讓江雲縱哭笑不得的是,他在登州衛的時候拼命想往官面上發展,想謀個一官半職,結果連衛學的門都摸不着,更不要謀個官面上的差使。最新最快更新
結果跟着江浩天做起了亦盜亦匪的勾當,反而有了一層官面的身份--現在柳鵬雖然沒把寶貴的白役缺浪費在他身上,卻也承認他是替皁班當差,甚至連沈濱都承認他這重身份。
最近他跟丁子杭混得熟了,知道丁子杭正在爲陳大明寫書,特意託丁子杭走了一回陳大明的門路,現在連陳大明都承認他江雲縱是在快班掛過號的人,甚至在縣裡的架閣庫都有檔案可詢。
有這麼一重身份,他不但在大牢裡面來去自由,還經常到大牢外面走動,比牢裡的獄卒還要吃得開。
而丁子杭很喜歡管理書屋,但是很多時候書屋人來人往,不適合寫東西,因此他想寫東西的時候,往往會委託過來幫忙的獄囚盯着書屋,自己來牢裡與江雲縱散散心。
當然委託盯着書屋的獄囚肯定都是江浩天的老兄弟,他們縱然一字不識,在牢裡不服管教,但是有資格去書屋看書放風的囚犯幾乎都是他們這幫人,丁子杭不大清楚他們的來路,但是很快明白這是靠得住的自己人。
丁子杭知道江雲縱也是自己人,而且很合胃口,兩個人找了幾間獨立的連排獄室搭夥辦事,事情向來辦得不錯。
丁子杭不但筆頭不錯,而且有一肚子壞水,江雲縱沒有丁子杭那樣的好筆頭,但是人特別努力勤奮,前次最初散佈的上百部《登州淪亡痛史》大部分就是他沒日沒夜地抄出來的。
因此他很滿意現在的境遇,也知道這一切都是江清月的安排,聽到江清月問她,他當即說道:“我昨天幫子杭抄了一章草稿,子杭那邊寫得蠻順利,爭取下個月寫出初稿……”
只是聽到江雲縱的回覆,柳鵬卻不大滿意丁子杭的進度:“子杭,活不能太糙太快,陳班頭有多關心這部大明忠義演義,你也是知道的!你得把這書寫好了才行,陳班頭若是滿意了,這書才能算是真好。”
丁子杭趕緊辯解道:“柳少,我只是寫順手了而已,並沒有刻意寫太糙太快,再說,這只是初稿而已,若是真要把全書寫出來,初稿寫完以後,至少還得再寫兩三個月功夫才行!”
柳鵬只能給江清月打了個眼色,江清月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新最快更新
丁子杭與江雲縱搭夥的表現確實比柳鵬想象要得還要好,原本按照柳鵬的估計,明年上半年能把初稿拿出來,後年下半年能把全書收尾,已經是很快很理想的速度。
只是丁子杭寫得太快太順手,又有江雲縱在一邊幫忙,不過個把月功夫,眼見初稿就要寫出來,全書收尾也不過是三四個月時間而已,可問題是,柳鵬得拿這部書吊着陳大明的胃口。
若是書稿現在就出來了,柳鵬到哪裡去給陳大明製版印書,而且書印出來了,跟陳大明的這次合作也得告一段落了,所以這部《大明忠義演義》一定要寫得細緻再細緻。
但是江清月覺得直接說“你寫得太快了,東家實在受不了了”,實在有些傷感情了,因此她看了丁子杭與江雲縱一眼,換了一種說法:“那樣也好,只是雲縱小弟接下去你得做好出獄的準備!”
丁子杭正與江雲縱合作得十分愉快,一聽江清月一話,不由提出了一聲抗議:“江女俠,眼下這書稿正到關健時刻了,離了雲縱萬萬不行。”
江雲縱也覺得自己在牢裡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心暢快:“是啊,讓我在這裡面過個年吧,過年之前就可以搞定一切了。”
只是江清月卻總有自己的道理:“是啊,形勢有變,府裡那邊已經向下面傳了口信過來,這一次清獄縣裡自己來搞就行了,那樣的話,咱們這幫老兄弟大部分能出來過年了。”
江浩天的案子是大案子,原來是不好撈人,哪怕臨時出獄治個病,都得劉知縣點頭都行,更別說集體出獄。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有了柳鵬在外面奔波,在沈濱在內策應,這黃縣差不多就是江浩天的後院一般,至於怎麼操作江浩天這一幫老兄弟出獄,柳鵬與江清月已經商量過了。
周杜達現在還呆在黃縣不肯走,似乎還抱最後一線希望,既然這樣的話,就再借一次周杜達的東風。
現在連黃知府都忌諱與衡王府牽連太深,那這幫老兄弟就可以一齊嚷冤,表示他們都是不願意配合周杜達魚肉鄉里,所以被衡王府陷害才入獄,現在劉知縣再不放人,肯定會讓家屬到省裡京裡去嚷冤。
雖然這案子本來是府裡重點督辦的案子,但是辦了這麼久始終沒辦出個眉目出來,劉知縣肯定知道其中水很深,更怕夜長夢多,一聽家屬要越級到省裡京城鬧事,到時候多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解納了一筆罰金平平安安出來。
這樣作最穩妥,而且沒有風險,甚至還能讓江浩天的這幫老兄弟出來過個好年。
這十數人不但跟着江浩天從遼東殺出一條生路,還跟着江浩天一起入獄,而且到現在都沒出賣過江浩天一個字,可以說是江氏商幫真正的核心骨幹。
江浩天現在營建龍口港急需人手,正需要他們這些干將過去支援,只是他們若是集體出獄,江雲縱繼續呆在牢裡的意義就不大了。
反而是江雲縱還是想在牢裡多呆些時日,他覺得自己出去以後未必有這樣的精彩日子,他想了一會,終於想到了一個合適的藉口:“大小姐,柳少,本來大家出去,我當然也要跟出去,可是您不要忘記了,現在牢裡還關着一個雷初陽!”
柳鵬並不覺得雷初陽是什麼大問題,他詢問江雲縱:“雷初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