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諸君共勉

“大明太師 ()”

永樂元年的中秋節並不熱鬧,大概是因爲朱樉病亡的原因,失去兒子的朱元璋即使回到了金陵,也沒有大宴羣臣的想法。

雖然朱元璋沒有明令要求朱標如此,不過向來孝順的朱標也不會這個時候載歌載舞,於是就免了今年的華蓋殿中秋大宴。

皇帝不賜宴,那百官們當然就各回各家。

陳雲甫的府上那叫一個熱鬧。

因爲邵子恆去了廣東赴任,所以邵質一家子連着還未成家的楊士奇都來了,加上剛剛到京的嚴震直,履新刑部尚書的俞綸也來了。

原刑部尚書張紞現在去了長沙,任湖廣、貴州經略使,俞綸則從左都御史的位置上接替刑部尚書,右都御史楊靖接了左都御史,進入九卿序列。

排隊上位的,都是陳雲甫的人。

陳雲甫高坐上首,連邵質都陪到了左手邊,本來陳雲甫是堅持不願意的,可邵質說有了外人,那就不是家宴,上下尊卑必須要講究一個座次排序,這不能亂。

陳雲甫是百官之首,又是陳、邵兩家之主,這上首位,是不坐也得坐了。

“中秋快樂,本輔敬諸位一杯。”

陳雲甫提起杯子, 一羣人就呼啦啦的站起身, 齊道:“恭祝少師金安。”

“快坐快坐,在本輔這, 沒那麼大規矩。”

陳雲甫飲罷酒水,伸手虛壓,笑言道:“本輔家中現在也沒有使喚人,勞諸位親自斟酒, 本輔就不一一招呼了, 不要見外,隨意些。”

老大哥答應了朱樉的遺願,把朱樉的妃嬪全部赦免,由嗣爵的秦王朱尚炳接回了家。

朱老二這麼做, 倒是給陳雲甫省了不少麻煩。

也算是錯有錯着吧。

雖說沒了下人, 不過身爲秘書的楊士奇卻很是明眼,起身拿起酒壺做起了侍候的工作,一一給在座衆人斟酒。

“這兩年, 雲甫你是爲家爲國,殫精竭慮,爲父敬你一杯。”

邵質端起酒杯,發自肺腑,陳雲甫連聲不敢,舉杯言道:“岳丈操持三法司,遠比孩兒更累,諸位同僚各司其職, 盡忠職守, 都很辛苦,來, 咱們一起。”

一桌子都是顯貴官員, 這酒過三巡之後,話題便不由自主的扯到公事上, 邵質沉吟道。

“兩冊合一, 改革稅法, 這一下, 廣東的宗族只怕要四分五裂了。”

將黃冊和魚鱗冊二合一,加上階梯稅法, 似廣東那些個動輒幾百上千人爲一戶的大家族那是最先倒黴,不分家, 五稅一和抽丁徭能活生生把他們逼到家破人亡。

而一旦分了家,這人心也就散了,無法抱成團的一盤散沙,還有什麼能力和朝廷王法作對。

“宗族的旁系子弟依附嫡系主脈而活,因此,主脈的家主說什麼,他們就要做什麼,離了主脈就會餓死,一旦分了家, 這些旁系子弟各自手裡有了田、有了產,誰不想抱着媳婦孩子熱炕頭?

沒人會心甘情願替主脈那一支賣命的, 人心散了,家族就不好帶了。”

陳雲甫呵了一聲:“硬扛着不分,王法不予留情會在外部施以壓力, 而他們內部自己爲了逃避如此高額的稅賦和丁徭,一樣會大打出手,自相殘殺, 逼着分家。

岳丈可還記得,廣東不過三百萬丁口,卻有足足三十萬的隱戶,這說明什麼,恰說明廣東宗族的勢力之龐大,說明廣東私蓄家奴的現象極其嚴重。

孩兒甚至懷疑,三百萬的丁口和三十萬的隱戶水分恐怕不小,廣東地方官府查的到底細不細,現在還尤未可知,因爲很多宗族都是幾百上千人爲一戶,

這是很容易隱瞞丁口的。

這次分家之後, 廣東的問題就會全部暴露出來,孩兒本打算今年就去兩廣坐鎮的,不過陛下沒有允許,那就等明年吧。

正好這次稅法改革也要推行, 現在震直負責前期的調研工作,戶部也要準備第一筆用來贖買土地的債款,等到明年之後,各方面都準備差不多了,孩兒就去兩廣,徹底解決那些盤根錯節又尾大不掉的宗族。

將那些大戶全部拆成小戶、散戶。”

邵質點了點頭,又言道:“阻力勢必不小,你打算怎麼處理。”

“國法是不會容情的。”陳雲甫眼皮一垂,氣勢可就變了:“朝廷不能向不法讓步,他們對抗朝廷的原因,無非就是保全自身的利益。

孩兒是朝廷的首輔,不是宗族的家僕,不能因爲他們的私人利益而犧牲國家利益,一旦兩者有衝突,那孩兒只能選擇犧牲掉他們!”

“殺雞儆猴固然是個好辦法,但爲父怕有人彈劾你手染鮮血啊。”

陳雲甫重重一嘆:“岳丈, 鄉約出於宋朝,歿於元朝,而到了今朝又復起,甚至復燃的更加兇猛,爲什麼?

兩廣、湖廣、貴州的宗族、土司,當年怎麼不和忽必烈、伯顏對着幹,反而和同爲漢人的咱們對着幹?

孩兒怎麼忍心手染同胞之血,此去,也會良言相權,若是良言無用,那隻好行無奈之舉了。”

那嚴震直坐在一邊跟了一句:“有道是畏威而不懷德,朝廷若是過於軟弱,則國失顏、法失威。”

邵質聞言,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畏威而不懷德這話,一直以來都是說蠻夷的,現在被嚴震直用在自己人身上,怎麼聽怎麼刺耳。

可要是細想,不分漢夷,人都是這樣。

好言相勸如拂面清風,良藥苦口能治沉痾。

真個若是去低聲下氣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那隻怕一百年一千年,廣東的宗族都不會分家。

朝廷必須要給予其外部的重壓。

這也是陳雲甫堅持兩冊合一,改革稅法和丁徭的原因所在。

不逼他們一下子,這家就分不了。

“除了廣東,廣西的問題也很棘手,漢夷混居、甚至還有不少方外之人。”

陳雲甫嘆了口氣:“我現在一想起來,腦仁都疼。”

國事多艱,陳雲甫那叫一個爲難啊。

宰執天下聽起來威風霸氣,可是想要做好,顯然是難如登天。

“那就先不想,喝酒。”

“對,喝酒!”

陳雲甫再次舉杯:“苦心人,天不負嘛,只要咱們堅持住,什麼困難都能克服,諸君共勉。”

“敬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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