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八成的軍隊和將校,那都是跟着父皇和大哥幾十年走過來了,他們只會服從我朱家正統,可不服藍玉等外人,更別說陳雲甫了。”
道理很簡單,沒必要過多解釋。
“就哪怕藍玉現在帶着幾十萬京營在外征戰,想學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京營幾十萬也會頃刻間譁然四散,沒人會追隨。”
大明朝,還真就沒哪個統帥有資格學趙匡胤。
藍玉也不配。
姚廣孝深以爲然的點點頭,而後又沉默了下來,這般姿態給朱棣整不會了。
“先生,現在可是咱們的大好機會啊,天下人恨陳雲甫不死, 這個時候咱們完全可以打出清君側, 殺陳雲甫的旗號來舉兵南下。
彼時, 天下必然望風景從,而藍玉等人也已經和本王說好,屆時會陣前倒戈,和孤一道靖國難,清君側!”
姚廣孝不說話,起身走出涼亭,望着王府內院的湖水發呆。
好半晌後才突然開口問道。
“王爺,您覺得陳雲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朱棣不明白姚廣孝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如實回答道:“能力超羣、才智過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吧。”姚廣孝目光如湖水般幽冷:“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一個聰明到十幾歲就位列九卿,執掌通政使司的人物,可能會那麼快滅亡嗎。”
“或許很多時候咱們看陳雲甫執掌內閣期間制定下的國策,有的稚嫩,有的冒進,有的驕橫。
但絕對和愚蠢兩個字不沾邊。
這些年,我們總覺得陳雲甫好像什麼都沒做,一路靠着吹吹捧捧、伺候太祖太宗走到今時今日這般高位,但他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遼東十年,從萬里無人煙的荒蕪到今時今日,有口三百多萬,耕田兩千四百餘萬畝,甚至有着完整的冶鐵、鍊鋼、軍器兵仗局。
有着復州、金州兩大渤海灣港塢和造船廠,有沿海二十餘處鹽課司,有遼陽織造局大小十幾處織課。
現在的遼東,無論是民生還是經濟、後勤,拎出來都能支持一支十萬人的精銳軍隊向外征戰一年。
而遼東,僅僅是陳雲甫執政生涯中一個亮點而已。
湖廣和貴州是如何穩定下來的,兩廣是如何走上正軌的,市舶司是如何恢復的。
再看看曾經民生凋敝的河南,如今在所謂的中原復興計劃下,儼然有夢迴東漢,做天下之中的升騰氣象。”
姚廣孝說了一大串,最後扭頭看向朱棣:“王爺,實打實的功績在這裡,這是貧僧比不上的。
太祖看的見,所以默許讓陳雲甫來獨斷專行的把控朝政,所以太宗臨終前讓陳雲甫做託孤顧命大臣。
這麼一個人物,一個曾經黨羽斥滿朝堂的託孤大臣,說倒就倒了?”
朱棣初不覺如何,此刻從興奮中冷靜下來,也不自覺站起身走到姚廣孝身邊。
“所以說,先生你是在懷疑,有詐?”
“允炆是故意這麼做,打算騙咱舉事,好借這個藉口弄死三藩?”
見姚廣孝又搖頭,朱棣急了。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啥,你們這些個酸文人就是麻煩,一肚子彎彎繞。”
見朱棣急了,姚廣孝便說出自己的猜想。
“貧僧倒是覺得,這不像是您那侄兒做的局,他也沒那麼大能力掌控一盤大局,畢竟,想布這個局,他得有本事完全掌握藍玉等人,還有最重要一點,他得有本事掌握陳雲甫。
朱允炆,沒那麼大能耐,貧僧是擔心,這會不會是陳雲甫做的局。”
陳雲甫做的局?
朱棣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他能做什麼局,他現在已經完全被架空了,手裡又從來未曾有過兵權,拿什麼來做局。”
“藍玉……”
“指望藍玉等人?”
朱棣樂了:“要是藍玉等人有那個本事,藍玉還需要陳雲甫嗎,完全可以自己兵變扶持朱允熥上位。”
嘿,你還別說似乎真是這個理。
要是藍玉、馮勝、常茂三人的實力足夠直接顛覆朱允炆的政權, 那還需要陳雲甫嗎。
換言之,如果陳雲甫能掌控此三人,此三人又有直接顛覆政權的能力,陳雲甫還做什麼局啊,直接兵變扶持朱允熥不更省事。
老陳和朱標的感情全天下人都知道,陳雲甫完全可以僞造一道假聖旨出來,也不會有人懷疑。
所以,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
姚廣孝點點頭,但還是提醒了一句。
“咱們,再等等。”
再等等,看風起!
(手機打字是累,主要是吊了一天水,右手因爲插了三天留置針,打字的時候會很疼,如果有錯字的話請朋友們包含提醒,作者君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