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徐光啓、李之藻等人則敏銳地現水泥可用於建造新式炮臺和城堡,並上疏朝廷,提出建議。
灤州水泥廠因爲京城到通州的道路工程,軍方的需要,以及其他一些零星的購買,倒是並不愁銷售,畢竟是新事物,用途也很廣泛。
京城這個地方,原先都是各地的商品向這邊輸入,商人本就很多,在得知水泥的用途之後,不少人會買上一些,然後將水泥帶到各地。
水泥廠現在的產量並不算多,有這些商人購買,差不多就夠了,也不用刻意去推銷,這些商人自然會想辦法賣出去。
也有不少商人看到水泥當中所蘊含的商機,主動要求經銷,水泥廠當然歡迎,這些經銷商更是開市場的生力軍。
這個時代因爲交通與通訊的關係,想要維持一個跨地域的銷售網絡非常困難,即便是彥熙樓、滋味館也都採用了加盟的方式,才得以繼續擴展。
將水泥的銷售交給經銷商,水泥廠專注於生產,可以省下很多事情,而且這些經銷商在地方上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由他們來推銷水泥這種工程材料,那是再好不過。
至於那些想要引進技術,在地方上組織生產的,水泥廠也很慷慨,只是象徵性地收了一定技術授權的費用,便答應派出技術人員,幫助他們建廠,或者讓他們派人過來學習。
唯一的條件,就是要簽署一份技術擴散協議,並加入技術聯盟,聯盟以及這份協議並不阻礙廠家轉讓技術,甚至鼓勵轉讓,但轉讓必須在聯盟和協議的框架內。
這個所謂的聯盟與協議,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作用,其他的廠商甚至可以通過轉讓技術獲利,只是所得要抽出一部分繳納給聯盟作爲會費。
很少會有人想到這個協議和聯盟的身上。寄託着李彥怎樣的野心,那就是專利。
這個時代對技術保密地重視。還是有地。譬如手藝傳男不傳女。這顯然並不利於技術地展和傳播。
華夏工場系統下面擁有很多領先時代地技術。譬如水泥。李彥希望這種技術能夠廣泛傳播。帶動相關產業地展。這會使得中國地工業越來越達。逐漸擺脫對農業地依賴。
與此同時。因爲技術研究和軍事上地需要。李彥又想從中賺點錢。但他也知道中國這麼大。既要大肆推廣。又要收專利費。可能性並不大。也就只有通過自己地工廠賺錢。
雖然李彥可以通過技術保密。以獨家生產地方式獲取壟斷利潤。又或者可以用技術入股。與部分商人合作。用寡頭壟斷地方式來統治市場。但問題是這個市場並沒有形成。真地要這樣做。市場與產業地展度便會很慢。這是李彥不願意看到地。而且生這樣地情況。他也未必能夠賺到多少錢。
將市場迅做大。李彥能夠從中獲得地利益。或許也不會少多少。尤其是短期來說。可能還要多賺一些。
至於將來。李彥還有更多地項目可以賺錢。他地眼光不會停留在原有地事物上面。但是他也知道。這樣地技術展、傳播方式。是不正常地。套用一句流行地話來說。那就是不利於技術地自主創新。
實際上,專利制度看上去是限制了技術的傳播,事實上卻是促進了技術的展,如果技術創新沒有利益,那麼還有誰會去費心費力地去做這樣的事情呢?等着別人去做就是了,這就是著名的“搭便車”效應。
在沒有專利保護的時代,明者爲了保護自己的利益,就會想法設法地對技術進行保密。所謂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於是很多技術就失傳了。
而如果有了專利保護。明者就不用擔心技術公開以後,自己賺得少了,反而是別人用得越多,所得到的收益可能也就越多,某種意義上來說,專利保護制度,可以讓技術更有效地推廣,而不會爛在某個死人地手上而失傳。
專利保護一方面鼓勵創新,另一方面又鼓勵推廣,而技術的公開,又能讓更多的人知道技術展的情況,可以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提高與創新。
李彥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個專利保護制度,覺得這確實是一種很好的辦法,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一下子提出這個辦法,可能大家都會反對,至少會有一些疑慮。
更重要的是即便這個制度得到大家的認可,也難以落實,因爲缺少有力的機構來推行,對於大明的官僚體系,李彥是不大信任地,他的經驗足以證明,讓官府來辦事,往往會變了味道,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所以李彥就讓鄭藉着水泥技術的推廣,成立了這個技術聯盟,簽訂了一份共同的協議,看上去沒有什麼限制,卻是爲未來打下伏筆。
這個聯盟成立以後,就不侷限在水泥這個單一的方面,而是將華夏系統中的紡織機械、榨油機、木工車牀、機械車牀、鋼鐵冶煉、風車水車、棋牌玩具、食品加工、新作物種植、車輛製造、船舶製造、煤炭生產、印刷技術等諸多領域的先進技術,都拿到聯盟中進行推廣。
而在這些領域,除了一份基本的公則以外,具體的協議就各有不同,譬如棋牌玩具、食品加工這些就是要收費地,而且不允許隨便擴散,其他地方面因爲李彥想要鼓勵推廣,就是象徵性地收費,也不限制擴散。
對於華夏工場下面的這些新技術,天下地商人都是眼饞了很久,但都沒有能夠弄到手,倒不是華夏工場保密,而是這些技術的複雜性、精細性,並不是這些不懂技術,甚至也不搞生產的商人所能明白的。
傳統的商人只是做販賣,甚至市場上的貨源越少,生意越好做,加上華夏工場強悍的背景。有實力的商人也不會去挖牆腳,一般地小作坊則沒有那個實力。
華夏工場旗下工廠的出現,打破了傳統的工商業經營方式,規模化、機械化、專業化的生產,同樣能夠獲得不亞於販賣的利潤,特別是李彥與商人合資。在天津、灤州辦起了幾座工廠,起到了很好的示範效應。
這些因素疊加在一起,使得華夏工場地技術授權大受歡迎,購買授權,簽署協議,加入技術聯盟的商家也越來越多。
除了想要技術,以組織生產的商家,還有很多販賣這些產品的商家,也會要求加入這個聯盟。以獲得更好的技術支持。
這個命名爲華夏技術聯盟的組織展相當的快,很快就擁有了一千多成員,僅僅是授權費用和會員費。就已經非常可觀。
而爲了更好的授權,推廣技術,聯盟就以會費爲資金,在華夏技術學校的支持下,建了一座專門地學校,向這些商家派出來的學徒教授技術知識,這個學校被命名爲華夏工學院。
天啓圓年前後,遼東一直戰火紛飛,江南江北也時有災荒。不過華夏工場旗下的產業展得都很好,偌大地明帝國,依然深藏着無窮的潛力。
甚至於前方的戰事,也爲這些工業的展提出了很多需求,直接刺激了煤鐵廠、車船廠的興建與展。
灤州的煤鐵,有一大部分是被華夏工場消耗,或者是運送往金州。
特別灤州煤炭的開採,規模擴大了十數倍不止,每天都有大量的煤炭通過馬車、船隻運往各地。
除了工業燃料。煤炭在民間的使用也越來越多,雖然夏天取暖地需要少了,不過普及開來的蜂窩煤爐,以其方便實用,被廣泛使用,也爲煤炭的消耗增加了一個穩定的出路。
煤鐵是工業的基礎,如果是灤州煤廠只是規模擴大得迅,那麼灤州鐵廠不僅規模迅擴大,技術提升的水平也相當的快。
科學生產與技術管理。大量的技術資料累積。以及通過各種方式聚集起來的,這個時代最爲龐大地技術工匠。使得灤州鐵廠的冶煉、鑄造技術都在半年多的時間裡,逐步完善,快提升,幾乎已經成爲這個時代大明最先進的鐵廠。
鐵廠產能的放大,以及技術的提高,可以讓軍器局和機器廠需要的鋼鐵得到及時供應,軍器局也能夠提供更多的火銃、火炮以及鎧甲。
工部軍器局製造的火銃、火炮、鎧甲以及其他武器,都是優先供應復遼軍,至於遼西廣寧軍所需,則先清空倉庫,然後才使用復遼軍淘汰下來地老產品。
這倒不是李彥厚此薄彼,有句話說得好,掌握武器地還是人,尤其是在這個時代,武器要想成爲戰場上的決定因素啊,還要看使用它地人如何。
好在工部軍器局的生產能力一直不怎麼樣,各個軍鎮衛所也都有自己打造兵器的軍器局,另外內監還有兵仗局,工部下來的任務,軍器局還是能夠輕鬆完成。
徐光啓被再次啓用以後,與李之藻嘗試用西洋人的技術鑄炮,他們從澳門那邊的葡萄牙處買了幾門三四千斤的紅夷大炮,並且打算多造這種炮。
李之藻作爲工部都水司郎中負責造炮,他的重炮思想,與李彥在軍器局一直灌輸的輕炮思維顯然並不一致。
不過李之藻也認識到軍器局的鑄炮能力似乎並不比那些澳門的傳教士差多少,而這個軍器局又十分排外,拒絕讓西洋人接觸他們的鑄炮技術。
這一點,李之藻曾經向李彥寫信提出,不過李彥給予了回絕,在他看來,這些傳教士代表的始終是西洋人,李彥可不想這些技術被西洋人學去,他給軍器局的命令是嚴格執行技術保密制度,只要不是軍器局的人,就沒有資格知道軍器局的事情,不管他是工部主事,還是工部尚,更別說那些洋人。
爲了這件事,李之藻甚至與李彥打起了官司,李彥的回答也很明確,你想要造炮可以。想要造炮的技術則沒門,除非是答應不泄露給洋人。
事實上,現在的軍器局核心力量已經被李彥抽空,譬如製造火銃最核心的就是銃管,這個部分已經全部放到精作坊,相應的人手也調了過去。軍器局現在只是負責將各種零件裝配起來而已,就是一個總裝配的車間。
對於李之藻、徐光啓這樣地技術官僚,李彥還是很欣賞的,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能夠做得比李彥更出色。
爲了這件事,李之藻甚至徐光啓都與李彥鬧得很不愉快,最後李之藻只能是自己組織人手,用西洋人的技術造炮,這回李彥倒是派了人給李之藻使用,實質卻是偷學西洋人的造炮技術。結果得到的資料顯示,這些傳教士的造炮技術並不專業,但也確實有些許可取之處。可以拿來使用。
精作坊對火銃、火炮地研究一直都在進行,滅奴銃已經展出升級版本的乙型,更便於攜帶與裝填。
長型銃的技術並沒有太多突破,倒是定型了兩種短銃,一種就是普通型的手銃,便於裝彈和擊,還有一種改進型的三眼銃,有三個銃管,可以連續射擊三次。
這兩種火銃被李彥裝備在騎兵身上。雖然王國興很想弄一支重裝騎兵出來,李彥卻對騎兵衝陣沒有絲毫的興趣,在他看來,用騎兵衝,還不如用火銃打過去。
李彥試着給滅虜營中軍哨的騎兵裝備手銃、三眼火銃和馬刀、手雷,穿輕甲,這就是標準的輕騎兵裝備。
李彥對騎兵使用的理念就是機動,他讓這哨騎兵換裝並簡單訓練以後,就去襲擊建奴地牧場。
建奴在遼南堅壁清野。並在要地重兵防守,不過在遼南廣袤的土地上,一支輕騎兵擁有足夠的機動空間。
劉文炳親自帶着輕騎兵出征,他也用層出不窮地陰謀詭計證明了他是執行這種戰術的最佳選擇。
在情報部的配合下,劉文炳帶着輕騎兵在遼南神出鬼沒,如果遇上建奴牧民,他們就會毫不客氣提上馬刀,衝上去大砍大殺,搶奪糧食。遇上小隊的建奴也不慌張。掏出三眼銃,衝上去一陣密集的射擊。往往就是一次全殲。
如果是遇上防守兵力不多的村塞,輕騎兵就會點上火繩,然後伺機點燃手雷扔過去,雖然不會攻下塞子,卻足以讓建奴惶惶不安。
當然,輕騎兵的作用還是騷擾,儘量避免遇上敵人的大隊。
整個七八月間,和輕騎兵以戰代練一樣,整個復遼軍都在抓緊時間訓練,特別是補充上來的新兵。
在將金州營充實爲主力營以後,遼東道決定再擴充一個營,也就是復州營,這兩個營都採用兩哨長槍兵、兩掖火銃手,以及中軍哨刀盾兵地配置。
這兩個營的訓練科目也有些不一樣,主要是依託城堡的防守戰術訓練。
參謀部估計,現在這種平靜的狀況不會維持很久,建奴在兩個方向上面臨重兵,必定會做出反應。
情報部的情報顯示,建奴增加了在海州的兵力,遼南蓋州、岫巖城、鳳凰城的兵力都有所增加,參謀部認爲建奴集中兵力拔掉遼南兩顆釘子的可能性比較大,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先進攻鎮江堡,然後集中兵力解決金州地問題。
鎮江堡畢竟距離登萊比較遠,後勤供給會比較麻煩,建奴也會看到這一點,先打鎮江堡,看一看遼南明軍的反應,最好是能誘出城去打。
由於前次派出人去朝鮮勘探礦產,現朝鮮的北部有不少的鐵礦和煤礦,這使得鎮江堡的位置一下子顯得重要起來。
但是鎮江堡距離遼陽近,而距離金州更遠,在現有的兵力條件下,肯定不能夠防守兩個方向,李彥的打算是在皮島展,建立根據地以後,再鐵山,而義州,後鎮江,雖然他不甘心,但是和建奴作戰,恐怕還是得作持久打算。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遼戰若是結束得太快。李彥也不會擁有如今這樣的權力,當然,如果能快些結束,他倒也不會養賊自重,眼下也確實沒有那個實力。
李彥讓旅順水營護送商船到朝鮮以後,就駐紮在皮島。毛文龍佔領鎮江堡以後,有些洋洋得意,並沒有按照李彥的意思,將後方放在海島上,而是不停出擊,先後湯站堡、險山堡,甚至打到寬甸去了。
對於毛文龍這些行動,李彥不大認同,但也覺得讓毛文龍這個游擊隊去做這些事情倒也合適。不過這也暴露出一個問題,那就是毛文龍野心很大,而且不屬於復遼軍這個系統。不大會接受李彥地指揮,與王化貞依然勾勾搭搭地。
李彥當然不會去搞那些相互拆臺的派系鬥爭,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次派旅順水營進抵皮島、身彌島,就要建立復遼軍地直系力量。
同時,李彥也預料到毛文龍會成爲後金攻擊的選目標,先將這兩個島弄起來,也可以成爲毛文龍鎮江營的後盾,當然。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毛文龍不得不退向皮島,那麼他就必須接受復遼軍地整編。
就在明朝因爲戰略問題而生爭執,而李彥大肆擴軍的時候,後金的內部也不平靜,烏爾古岱、李永芳在一場本以爲可以輕鬆獲勝的戰鬥中大敗,損失六七千人,其中半數是精銳的八旗騎兵。
努爾哈赤暴跳如雷,幾乎當即讓人砍掉烏爾古岱、李永芳等人的腦袋。只有在諸貝勒、將領地勸說下,才饒過二人,並詳細問起金州之戰的概況。
烏爾古岱、李永芳自忖自己並沒有犯什麼錯誤,也就老老實實地將戰鬥的經過說了一遍,其中難免也有些誇大。
實際上,烏爾古岱與李永芳也一直納悶,不知道怎麼就輸掉了,還被打得丟盔卸甲。
他們認爲,此戰失敗。原因在於明軍以牆爲陣。而且佈設了大量障礙,給他們的進攻帶來很大的麻煩。
“與此同時。明軍在金州擁有大量的大炮,兩側矮牆後面大致都有五六十門,而且射很快,準確率高,當時右翼二十輛車,在五百步到二百步這段距離上,遭到明軍大炮的集中轟擊,盡數被毀,使得右翼的進攻遭到失敗。”
金州之戰中,明軍的大炮確實給烏爾古岱、李永芳等人留下了深刻地印象,要不是大炮,僅憑火銃是無法應付堅實的車的。
以往明軍雖然也配屬一些火炮,但是在戰場上揮地作用很有限,基本上就是往人堆裡砸個幾炮,根本談不上準確率。
努爾哈赤甚至不相信烏爾古岱與李永芳所說,只不過戰場上倖存下來的將士還有很多,他們都看到了明軍火炮的威力。
何況李永芳他們在車上加土以後,還是很好地抑制了火炮的殺傷,就算是努爾哈赤親臨,差不多也只能這樣。
雖然還有些懷疑,努爾哈赤還是顯得很重視,並讓人按照李永芳他們用過的那種方式改裝車。
李永芳認爲金州軍很可能是明軍京營的主力,人數不多,但裝備精良,火器用得特備嫺熟,這一點倒是沒有太多疑問,因爲建奴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很容易就能從北京得知金州軍的情況。
“明國那邊傳來的消息,在金州地明軍確實是明軍京營精銳,其中兩個營來自最精銳的神機營,另外一個營是明國皇帝的寵臣所編練的廠衛軍,他們要是有這樣的表現,倒也並不奇怪。”
弄清楚了金州軍的兵力,建奴高層倒是都鬆了一口氣,畢竟只是萬餘人的兵力。
不過金州那邊傳來的消息也讓他們很惱火,據說金州的明軍正在金州城地東西兩側修建城堡,而且進展迅,十幾天不到就已經過一人高。
建奴全民皆兵,每次打仗都要從民間徵用牧民,這就使得他們不可能在短時間裡集結起一支大軍。
努爾哈赤讓人估算了一下,以金州建造城堡的度,等他們集合了足夠的兵力,趕到金州的時候,這個城堡怕是已經快要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