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笑了笑,回身上了四輪馬車,在親衛的護持下前往體乾乘坐的也是四輪馬車,帶着大隊的錦衣衛緊跟在後面。
兩隊人馬招搖過市,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市井之中,很快到處流傳:錦衣衛要抓李大人,錦衣衛抓了李大人。
來到衚衕外面,李彥直接進了院子,李體乾卻沒有一起進去,而是讓李彥請出聖旨,院子他是不進的,天知道里面藏了些什麼,要是李彥狗急跳牆,那他就危險了。
李體乾指揮錦衣衛,將衚衕這邊的院子都圍了起來,他也認爲李彥不可能有那份聖旨,只要他拿不出來,錦衣衛就能動手了。
考慮到院子裡那些兇悍的親衛,李體乾又調了京衛、京營的人,要將這邊死死看住。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還不見李彥出來,李體乾就派了小太監進去催促,並限定了時間,如果盞茶之內看不到聖旨的話,那他就要進去拿人了。
小太監進了院子以後,又過了盞茶的功夫,還是不見回報。
這時候,李體乾已經將兵馬布置到位,看到許久沒有反應,便要下令強闖。
只要抓了李彥,並給他治罪,那麼魏公公從此可謂大權在握,再無對手,他李體乾也能夠跟着享盡榮華富貴。
院子的門,突然嘎吱一聲從裡面打開,外面圍着的人都給嚇了一跳,然後他們就看到李彥手上捧着一個木盒,躬着身子走了出來。
“聖旨請來了。請李公公查看!”
既然是聖旨。大家都跪地迎接。雖然李體乾不相信李彥有那道招他進京地聖旨。但他還是不得不跪下。膝行幾步。來到李彥面前。恭恭敬敬地接過聖旨。然後纔敢起身。
李體乾瞥了李彥一眼。見他臉上還帶着微笑。忍不住譏諷道:“李大人可看清楚了聖旨上地內容。若有虛假。那可是欺君之罪。”
“李公公仔細看看就是。”李彥笑了笑。做了個手勢。
李體乾冷哼一聲。轉身小心翼翼地從小太監手上捧着地盒子裡取出聖旨。然後緩緩打開。只看了一眼。就大發雷霆:“大膽李彥。皇上問地是何時給過你回京地聖旨。如何拿兩年前地聖旨欺瞞咱家?”
“你這是欺君之罪。來人。給我……”
“李公公,”李彥笑着打斷李體乾:“李公公何不仔細看看皇上這道聖旨的內容?”
“這道聖旨確實是兩年前,也就是癸亥年皇上給本官的,聖旨上寫得很明白,‘不管何時,遼東事緩,便即刻進京’……”李彥笑呵呵地說道。
“李公公若是不信,本官這裡還有好幾道聖旨以及皇上的親筆信函,都是不同時候寫給本官地,裡面也是同樣的意思,皇上說了,只要遼東的局面改觀,便讓微臣迅速進京,微臣一直銘記心中,不敢或忘,”李彥認真說道。
“這不,這次剛剛打了個勝仗,本官估計建奴受到的損失不小,所以馬上登船趕了回來,還請李公公代爲稟奏皇上,微臣已經回京,希望能夠儘快見到皇上,微臣出師遼東,五年方纔有所進展,微臣無能,讓皇上失望了……”
“這個……”李體乾手上拿着聖旨,在微微發抖,聖旨上確實有這樣的話,李體乾也相信李彥所說,並非虛言,作爲皇帝身邊的近侍,他當然知道,朱由校是個重感情的人,一直都惦記着那個年齡差不多的玩伴,最近還時常提起。
這件事肯定不能讓皇上知道,不然他們肯定動不了李彥,這傢伙可不像孫承宗,孫承宗是傳統的讀書人,御史們幾份摺子一上,老孫就呈上奏疏,辭官回家,雖然按照慣例,這只是個姿態,不過到了魏忠賢那裡,順勢就準了,天啓皇帝問起來,反正是他自己要走地,也不會有事情。
李彥不按牌理地突然跑到京城,肯定不會像孫承宗那樣,輕易給他們機會。
如今,李彥拿出了聖旨,雖然是幾年前的,但畢竟還是聖旨,意思也說白,李體乾知道,這會兒想要拿人,就顯得名不正、言不順。
想了想,李體乾臉上露出陰陰的笑意:“李大人精忠報國,將皇上的旨意牢記於心,皇上一定會很高興的,咱家這就去稟奏皇上,李大人就在這邊等聖旨吧!”
李體乾拱了拱手,也不跟李彥多說,轉身就走。
李體乾人走了,外圍那些兵馬卻沒有撤走,李體乾覺得這事也好辦,李彥他不是有聖旨麼,那幾就再下一道,讓他滾蛋就是。
李體乾急急忙忙回到宮裡,因爲天色晚了,就打算明天再稟告魏忠賢,然後弄張聖旨攆
。
李體乾走了以後,李彥回到院子,包有才、宋鍾國等人還等在屋子裡,包有才呵呵笑道:“少爺,人都走了?”
李彥笑了笑:“人妖走了,人還留着,大概有上千人給咱們看着院子。”
宋鍾國不屑地撇了撇嘴:“上千人?也不夠咱一個旗打的。”
閹黨那邊看得嚴,不過他們地能力實在稀鬆平常,小院這邊,前前後後進駐的親衛,也已經有兩個哨,兩百多人。
至於通過各個渠道混到城裡的力量,也已經有特戰營的一個哨,人數雖然不多,可是都很精幹,真的要打起來,這些都是可以以一當十的。
李彥擡頭看了包有才一眼:“外面地情況都怎麼樣了?”
“都挺順利,”包有才斂容道:“閹黨的勢力雖然囂張,但是沒什麼組織,地方上也不得人心,咱們的工廠商社都組織得挺好,平常讀報聽書,對閹黨的認識很充分,發動組織都挺順利。”
李彥點了點頭:“那就好,不能讓閹黨破壞咱們的經濟基礎。”
“北鎮撫司那邊,熊廷弼,以及楊漣、左光斗等人皆在囚室,許顯純以追比爲名,日日用刑,諸位大人恐怕難以支撐太久,當初汪大人也是給活活打死地,”包有才臉上露出忿恨的神色,他和汪文言兩人性情相投,沒想到數年不見,人事已非,對閹黨尤其痛恨。
李彥也露出凝重地情:“要是不行,就只能讓邵榮組織劫獄了,華夏社那邊呢?”
“報紙、特刊都已經準備好,明日一早,就發往各地,定然讓魏閹醜行,人人皆知,”包有才咬牙說道。
李彥點了點頭:“那就好,該布的局,咱們也都布好了,該出手地時候,咱們就得趕緊出手,等到明天的報紙出了,我想聰明一定會明白咱們要幹什麼,魏忠賢也會忍不住,所以,咱們可都要做好準備。’
宋鍾國和包有才都站了起來:“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李彥點了點頭,坐在那裡琢磨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注意地,這次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也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李彥留在這邊做幌子,吸引魏忠賢和閹黨的注意力,而他下面的人則在積極活動。
跳躍的火苗中,薄薄紙頁很快化爲灰燼,孫承宗蒼老的面色溶入周圍的黑暗,顯得無比沉默。
作爲傳統的讀書人,孫承宗勤於國事,遼東局面的改觀,他也功不可沒,雖然最後落得個丟官棄職,他也無怨無悔,畢竟,他所做的,都是忠於皇上的,也是爲了這個朝廷好。
孫承宗雖然是公認爲東林中的一員,事實上與很多東林官員不同,孫承宗更強調實幹,遼東的數年,李彥所推行的那套工商政策,不僅在遼南、東江,在遼西、津一帶,都有所發展,雖然和傳統的認識不同,但他還是抱着支持的態度,事實也證明,工商業的發展,確實帶來了極大的好處,遼西軍越來越強,並且不再依靠朝廷撥付的糧餉,就是最好的旁證。
一紙調令,讓孫承宗在大戰之時離開了山海關,回到京師,他最擔心的,並不是自己的官位,而是遼東的戰況,今日這一封信,讓他了了這個心思:復遼軍大勝,復地千里,重新打通遼東遼西的聯繫,此中意義,長期在前線的孫承宗清楚得很。
心中孫承宗還知道,李彥在戰事剛剛明朗之時,立即登船,如今已在京城之中,對於李彥此來,孫承宗有些吃驚,李彥在信中說,此來是爲了報捷,並商定今後對建奴的戰策,孫承宗本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李彥沒有明說,字裡行間,卻透露出對京城局勢的擔憂,並表現出對孫承宗辭官的不認同。
孫承宗與李彥在入關之前,接觸得比較多,入關以後,雖然共事,一在遼西,一在遼南,見面的次數並不多。
不過,孫承宗仍然能從以往的接觸,以及遼南的發展中看出,如果李彥遇到他面對的情況,處理方式肯定不同,而他這次回來,也肯定別有所圖。
至於所圖爲何,是不是信中所說,爲了遼東最後的決戰創造良好的條件,孫承宗就不敢去想了。
別的不說,光是李彥的年齡,二十出頭,這就是個一切都有可能的年輕人。
如今,孫承宗的住所已然給錦衣衛看住,孫承宗知道這個時候並不適合和李彥見面,不過,他還是打算去見一見,免得李彥做出更不合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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