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李旦問道:”張兄弟可有門路從大明運來制錢,如果用制錢換銅,可得五到六倍的利。“這話張千方聽到耳中,就把這話報告給東廠聯繫人,卻讓魏忠賢上了心,正好現在有多餘的銅錢,就提了這麼一個主意。
魏忠賢按朱由校的吩咐,將銀行回收的銅錢全部由天津和南京運到泉州,一起交給張千方運去日本。
張千方一時間得到這麼多銅錢,就和楊天生商量,用楊天生的船來幫助運送銅錢,楊天生專門駐日本負責銅錢輸入日本,他則負責海上運錢。兩人一共有三十多條船,海上也沒人敢打劫他們,所以非常順利,只是銅一時貨緊,朱由校指示,銅錢運到日本不要太急,慢慢來,不要把銅錢價格壓低了,另外,日本銅不夠,銀子也是可以的,硫磺什麼的也行。日本正好這兩種礦多,所以大量的銀子進了造幣廠和銀行,而硫磺則進了兵器局。
因張千方開拓海運有功,又不能明旨升他的官,皇帝下旨,升了張思有爲國子監助教(從八品),一年後又升爲國子監司業(正六品)。這升官速度可真是火箭一樣,不過一個司業,倒不在大臣們的眼中,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
北京西郊,一條大河逶迤而下,這就是著名的盧溝河,之所以說著名是因爲它還有另一個名字:無定河。河上有著名的盧溝橋,是南方各省進京的必由之路和北京的重要門戶。
盧溝橋向上十五里處,便是近段時間來聲勢很盛的造幣廠和兵器局。高聳的圍牆和不時巡弋的士兵告訴你,這裡是禁區。在它們的對面稍下游處,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許多人正在忙碌着。
內宮監掌印太監石元雅正陪着一個金髮藍眼的傳教士轉悠,傳教士說一句,他就讓後面的小太監記一下。皇上準備在這裡建立一個玻璃廠,而這個傳教士正好懂玻璃製造,今天專門是來勘查場地的。
時近中午,終於將建造計劃搞得差不多了,石元雅命令小太監好好招待傳教士,然後自己去找魏忠賢彙報。
魏忠賢正在發脾氣,他派人去山東的顏神鎮找造玻璃的老工匠,竟然沒有人願意來。他恨不得讓東廠去抄了他們的家,卻也只能是恨不得而已,因爲別人並沒有做錯。聽了石元雅的彙報後,他一咬牙道:“我就不信這個邪,聖上已經把原理都告訴了我們,內官監也原來有造玻璃的工匠,還有傳教士幫忙,不過是多試幾次的事,給我傳下話去,誰能讓玻璃造得又快又好,必有重賞。不是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嗎,灑家要用好用又便宜的玻璃擠垮他們。老石呀,你去司苑局找以前做試驗記錄的小太監,按他們的方法,一定可以確立製作的規程,這次我不再去麻煩聖上,我要自己做好這個事,讓聖上知道我魏忠賢不但是忠,而且也賢,對得起這個名字。”
朱由校想要制玻璃鏡子,鏡子的製造工藝現在掌握在威尼斯人手中,不過朱由校在高中學過銀鏡反應,可以造出比現在西方更好的玻璃鏡子。只是他只知道原理,包括造玻璃的原理,卻不知道如何去操作。內宮監也可以製造出玻璃,但產量低,而且質量還不是很好。魏忠賢聽說玻璃造得最好的是山東顏神鎮的作坊,就想找人商量去買點技術或者是找幾個老工匠來幫忙,不想卻被人一口拒絕。
無奈之下,魏督公只好自力更生,一方面讓石元雅監督,爭取儘可能快速地將玻璃廠造成,一方面讓人在內宮監開始做分組實驗,要找出一種速度快而且質量好的平面玻璃製法,他懸賞四百塊銀幣,獎勵最先找到最好的製法的小組,並讓人開始實驗皇上所說的那個什麼銀鏡反應,不過銀鏡反應的實驗是在東廠的嚴密監視下進行的,而且先就定下了調子,誰敢泄露出任何秘密,抄家滅族那是一定的。
而他的另一個心腹李貞,則帶人進行水泥的實驗。朱由校只知道先把石灰石搗成細粉,配合一定量的黏土,摻水後攪和均勻成泥漿,加熱乾燥。再將乾料打成塊,然後裝入石灰窯煅燒,煅燒後的燒塊在將其冷卻和打碎磨細,製成水泥。但加入黏土的比例,燒的時間和溫度則是全然不知。所以也只能通過實驗來確定最好的配方和燒製時間。
其實知道了原理,只要有機會進行大量的實驗,總是會找到適宜的方法的。等到玻璃廠在傳教士的指導下建造完成時,平面玻璃的製法已經基本完善,而銀鏡反應則取得了很好的成績。朱由校看着那個粗陋的鏡子,面露不屑之色,而魏忠賢則是驚爲神物。他自己試過,第一次看到鏡子中清晰的自己,他都以爲是另一個人在鏡子中看自己呢。
不過朱由校知道無論如何,這鏡子比銅鏡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於是吩咐道:“廠臣呀,這個制鏡子的方法你一定要給我守死了,至少十年,這個世界上只能有我們能造這種鏡子,我要用鏡子把他們的銀子都收到朕手裡,有了銀子,朕就可以做很多事了,一個偉大的大明將在朕手中誕生,而廠臣你,則是一個離朕最近的助手和見證人。我來,我見,我征服,凱撒這話簡直就是爲朕量身定做的呀。”
魏忠賢雖然不知道凱撒是誰,卻也被皇帝說的最近的助手這個詞所感動。聖上不是視我爲奴婢,而是把我當助手,我豈能不盡心盡力,爲王前驅呢。
他立刻跪倒在地道:“奴婢爲了聖上,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