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京城,雖是晚秋,但卻已經顯得有些清冷,城中的那一株株槐樹,被風一吹,那樹葉便嘩嘩的落了下來,盡是一副秋風瑟瑟之感,雖說紫禁城中除了房屋便是鋪着地磚的院庭,可是西苑卻宛如仙境一般。
雖說打從天啓那會起,這西苑和紫禁城城一樣就幾乎沒有整治過,有些年久失修,可在大清入關後,也跟着紫禁城一同整修一般,雖比不上初建時的富麗,可卻不見了早年間的破敗。
雖說這外頭盡是晚秋的清冷,不過對於自幼生長在草原上的孛兒只斤來說,她自然並不在乎這麼點冷意,她甚至還頗有興致的在這西苑中賞着園景,對於生長在草原上,入關之前,只見過盛京的皇宮的她來說,即便是已經十幾年了,可是她還是喜歡這西苑的景緻,在她看來,這西苑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仙境。
“劉忠啊,你說往日裡前朝全盛的時候,這西苑是什麼模樣?”
坐在漢白玉的石舫中,孛兒只斤看着這眼前的湖水,那眼睛眯成了縫兒,甚至有些嚮往起來。
“回太后,聽這宮裡頭的老人說,前朝全盛的時候,這西苑沿岸建有凝和殿、遠趣軒、太素殿、天鵝房、迎翠殿等,瓊華島建築基本保持元代格局;中海東岸椒園建有崇智殿、玩芳亭,西岸有兔兒山一組,南臺則建有昭和殿等,建築較少,以自然風光爲主導。此外,太液池西北隅,養牲房與小山子之間,尚有虎城。亭榭計有飛藹亭、浮香亭、秋輝亭、寶月亭、澄淵亭、臨漪亭、水雲榭、左臨海亭、右臨海亭、涌玉亭、聚景亭、杈金亭、擷秀亭等十餘座。再往後明世宗駕崩,這西苑裡頭的宮殿大都被穆宗拆除,以後除萬曆年間有修葺及少量添建如北海五龍亭外。”
雖說劉忠年歲並不算老,可打從前朝入宮,從小太監開始一步步到今天,在宮中幾十年,對於這些西苑舊事自然也是張口便來。
“你說說,這前朝能不亡嗎?這麼多的宮殿,說拆便拆了,當真是造敗東西,可真是可惜了。”
太后的話讓劉忠連連點頭贊同道。
“太后所言極是,這宮室尚是如此不愛惜,這天下自然也愛惜不到什麼地方去。”
身爲奴才的,自然要千方百計討好主子,作爲太后的貼身太監,劉忠自然對太后百般的奉誠。
奴才的話,讓孛兒只斤瞧着這園中的風光,面上盡是可惜的模樣。
“哀家記得這乾光殿好像是崇禎那會修的吧。若是那些宮殿沒拆的話,不定是什麼模樣。”
“主子,若是主子喜歡,等到將來南邊平定了,到時候,便重修這西苑便是了。”
劉忠的話不過只是剛一出口,孛兒只斤便搖頭說道。
“這個事,哀家可不能辦,這天下還沒有平定,用銀子的地方多去了,那前朝的皇上不愛惜天下,哀家卻不能不爲愛新覺羅家愛惜這天下,將來,這天下,可是要一代代傳下去的!”
孛兒只斤說着的時候,又問道。
“這可有幾天沒見玄燁了,這幾天,他在忙些什麼?”
聽着太后的問道三阿哥,劉忠立即說道。
“太后,您不是不知道三阿哥,在那些皇子阿哥里,可就數他最是勤奮好學,這幾天許是忙活着師傅們的課業吧。”
這邊劉忠的話聲不過只是剛落,那邊就聽着有太監通傳,三皇子玄燁永見,孛兒只斤聽說了,便對劉忠說道。
“劉忠,你過去迎迎玄燁。”
那邊正等着見太后召見的玄燁,一見到劉忠來了,便立即展出笑來。
“劉忠,又勞您迎我,回頭,一定得和太后說說,下次直接換個奴才便是了,可不能再勞煩您了。”
瞧着三阿哥的客氣,劉忠的心裡不由的感嘆起來,這三皇子當真是幾個皇子之中,最聰明的人,這不過才七歲,接人待物便是如此滴水不漏,且不說其它幾個皇子年歲尚小,就是年歲長他的皇次子福全,也無法與其相比。
“奴才迎着主子,那是奴才的本份。”
在劉忠恭隨在玄燁的身側,去見太后的時候,劉忠悄聲提醒道。
“三阿哥,剛纔太后還問您,這幾日怎麼沒來見他,奴才說您定是忙着師傅們的課業,”
劉忠的提醒,讓玄燁一笑,雖是年少,但卻也是一副老成模樣,雖說身無長物,可是並不妨礙他用言語表示對劉忠的感謝。
待到了石舫處,在人還沒進到石舫的時候,玄燁便加快腳步,衝着石舫跑去,人不過只是剛進石舫,便立即叩頭說道。
“孫兒恭請皇太太的聖安。”
“太太”也就是滿人口中的祖母,這邊剛見過禮,那邊他又跪行數步,跪行到孛兒只斤的腳邊,將頭枕於她的膝上說道。
“太太,孫兒這幾日一直忙着師傅們佈置的課業,沒能來看太太,可真是想死孫兒了。”
瞧着三阿哥於太后膝邊的模樣,劉忠的心裡不由的感嘆着這三阿哥的過人之處,若非是如此,恐怕太后也不會對他如此寵愛吧。
“玄燁,這師傅們的課業最是重要,將來你若是想替你皇阿瑪分憂,就得好好的和師傅們學本事,知道嗎?”
“孫兒知道,所以這才幾日沒能見着太太,心裡委實太想念太太了,這不一做完課業,就立即過來了……”
說着話,玄燁那雙眼睛便微微泛着紅。孛兒只斤見玄燁如此,立即笑呵呵的說道。
“好了,來,讓太太乖孫長高些沒有……”
雖說年齡尚不到50,可是孛兒只斤卻一如其它的人一樣,對面前的這個會討人喜的孫兒,更是極盡是的喜愛,在親近一番之後,她又詢問了一些課業,然後祖孫兩人便在那裡說笑着,盡是一副天倫之樂狀。
作爲旁邊者的劉忠,只是靜靜的立於一旁,注視着這一幕,瞧着皇太后對三阿哥的寵愛,心裡只是暗自尋思着,若是不出意料的話,將來這位三阿皇沒準就是大清國的下一位皇太子,畢竟,二阿哥那邊,早就已經說過了,只想做一個賢王,而無意皇位,至於其它的幾個阿哥,年歲尚小不說,根本就不知討何人歡心,身爲太后身邊人的劉忠很清楚,別看現在太后似避嫌一般什麼都不問,可若是太后想讓三阿哥做皇太子,皇上肯定是不會反對的。
不過太后一定不會自己對皇上說,到時候,太皇肯定會借其它人的口去說這件事,當年太后能把皇位給皇上爭過來,將來就有幫三阿哥把皇位爭來,更何況,這三阿哥不僅是勤奮好學,胸懷大志,深的皇太后和皇上的喜歡,就是這副心機,便是尋常人難以豈及的,以至於,在很多時候,劉忠都不敢把他當成一個七歲的孩童。
“劉忠,你吩咐一下御膳坊,今個玄燁在哀家這裡用午膳,前幾日科爾沁不是貢來了草原上的肥羊嘛,這秋羊味道最美,今個便吃羊肉吧。”
在玄燁的刻意討好之下,心情頗爲舒暢的孛兒只斤吩咐着的劉忠,命他準備午膳,對於自幼生長在草原上的女子,她喜歡肉食,尤其喜歡草原上羊肉,而這秋羊是一年之中最好吃的時候,既然孫子來了,自然要讓孫子吃她最喜歡的東西。
“孫兒最喜歡的便是這秋羊了,到現在可都記得去年在皇太太這裡吃的羊肉,要孫兒說,這吃羊肉還是得按皇太太教的法子。”
和過去一樣,玄燁自然不會放過任何討好太后的機會,而孫兒的恭維,讓心情大好的孛兒只斤笑說道。
“還是哀家這個乖孫懂事理,若是是吃羊,滿洲人是不能與蒙古人比的,這蒙古人一年四季,喝馬奶、吃羊肉,這羊的吃法……”
就在孛兒只斤興致勃勃的向玄燁解釋着草原上如何吃羊的時候,那邊有太監通報道。
“啓稟皇太后,五省經略洪承疇上呈書信……”
不待那太監把話說完,原本興致勃勃的孛兒只斤,那臉色就是一寒,立即對太監說道。
“把這信回過去,告訴宮外,哀家是個婦道人家,這外官的信是不能收的,若是他們再敢把這些信呈進宮裡頭,就莫怪哀家下懿旨打死這呈信的人了!”
坐在皇太太身邊的玄燁,立即感受到一陣寒意,心知皇太太動了怒的他,便在一旁說道。
“皇太太,你別生氣,犯不着爲那些個奴才生氣!”
儘管有平素最喜愛的孫兒的安慰,但是孛兒只斤的臉色仍然一時難以恢復正常,而且在心中也是涌起一陣陣的悲涼,如果是在過去,這信便是看了又有何妨?就是她在宮中招見外臣,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可是現在,別說是見外臣了,就是這信,她也不能看,儘管沒有人阻止她,但是她必須要擺出這個姿態,若不然,不定又會傳出什麼樣的謠言來。
“皇太太,孫兒和你講個新鮮事兒。”
見皇太太似還有些不快,玄燁便說起了剛聽說那件新鮮事。
“這事,按南懷仁的說法,是前朝的事兒,和羅剎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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