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池匆匆回到內衙。宋晴見到楊秋池回來,小嘴噘的老高,跺腳嗔道:“老爺!你怎麼一去去了那麼久,這天都黑了,人家瑞祥布行肯定關門了,還怎麼逛街嘛,我不幹!”
楊秋池歉意地說道:“晴晴,我現在有緊急公務,立即要趕往保寧府,等忙完這些事情了,再陪你逛街,好不好?”
宋晴也發現了楊秋池一臉嚴肅,又聽有緊急公務,頓時緊張起來,說道:“老爺,沒甚麼大事吧?”
“沒事,別擔心,我可能要去好幾天才能回來,這些天你和紅綾你們兩乖乖在內衙裡,別出去。”
“好的,老爺你放心吧。”宋晴說道,“讓紅綾陪你去,有個照應,家裡我身邊還有霜兒、雪兒,沒事的。對了,還有小黑狗也帶上,說不定用得上呢。”
楊秋池點頭答應。紅綾急忙跑回房間匆匆拿了幾件換洗衣服出來。楊秋池抱住宋晴親了親,帶着紅綾和小黑狗出了內衙。
宋芸兒、南宮雄帶領的男護衛隊、詹正帶領的捕快等人已經等在外面,全部騎馬,還特意準備了強弓硬弩。
楊秋池吩咐將船家商行掌櫃林祥提出大牢,讓他帶路前往抓捕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
林祥已經上了楊秋池的賊船,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指望着楊秋池將船幫一舉全奸,只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一條性命。
楊秋池來不及作戰前動員,也不知道能不能抓住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所以不能說此行的目的,生怕走漏消息,楊秋池和紅綾各自上了馬,楊秋池下令出發。
從巴州城趕到保寧府。需要兩天地路程,情況緊急,楊秋池下令星夜兼程。
第三天黎明時分,他們趕到了距離保寧府五十里的地方。楊秋池吩咐停止前進。
隨後,通知詹正詹捕頭等捕快們集合,楊秋池告訴他們這次行動的目標是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由於這是掉腦袋地事情,所以船幫很可能有武裝押運,任務很危險,加之對方是船幫。是勢力龐大的黑社會組織,所以,不強求捕快們參加。如果不願意參加的,可以跟隨自己前往保寧府,等這件事完了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捕快們一聽要和船幫幹,頓時驚呆了。小聲議論了一會,拿不定主意。
詹正低着頭想了想,自從楊秋池來到巴州之後。他已經發覺這個少年伯爵絕對不是一般人物,“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風險與機遇是並存的,必須當即立斷作出抉擇。想到這裡,把心一橫,昂首走出,抱拳說道:“屬下詹正,願意誓死追隨楊爵爺。與船幫血戰到底!”
楊秋池讚許地點點頭,問道:“還有其他人願意與船幫誓死周旋的嗎?”
詹正這一站出來,捕快們又是一陣議論,詹正的幾個鐵桿手下見老大站出來了,相互看了一眼,也邁步出列,抱拳道:“屬下等願意誓死追隨爵爺,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其餘的十多個捕快遲疑了片刻,這時候也沒法子退縮當孬種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便也都站了出來。
楊秋池道:“很好,都是好漢!”轉身對護衛南宮雄道:“除了我的四名貼身護衛隊跟隨我去保寧府之外,其餘護衛由你負責,加上詹捕頭他們的捕快隊,帶上船家商行掌櫃林祥,立即趕赴船幫販運私鹽船隊必經的嘉陵江邊,徵用漁船沿江搜尋,截獲私鹽船隊之後,將船隊押運到保寧府碼頭扣留。我們到了保寧府之後,會帶百戶所錦衣衛來增援你們。”
楊秋池地貼身護衛隊加上南宮雄一共有六人,這之前,徐石陵已經帶了四名其他護衛被派往保寧府,除去南宮雄,楊秋池身邊還剩四名貼身護衛。
南宮雄作爲楊秋池的貼身護衛隊首領,自然擔心自己離開楊秋池的安全問題,不過考慮到有宋芸兒這個高手在一旁,還有四名護衛隊中地精英組成的貼身護衛隊,而這次行動成敗的關鍵又是攔截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責任重大,便躬身領命,帶着隊伍趕往嘉陵江邊。
楊秋池帶着宋芸兒、紅綾和四名貼身護衛趕往保寧府。
保寧府比巴州要大得多也繁華得多,楊秋池就任巴州知州的時侯,曾經來過保寧府拜會過保寧府知府,也知道錦衣衛百戶所地位置。徑直來到百戶所。
護衛亮出京城北鎮撫司錦衣衛腰牌,保寧府錦衣衛百戶所的值勤門衛點頭哈腰將他們幾個迎了進去。
來到客廳,就聽到裡面吵吵鬧鬧的,楊秋池微微一怔,這裡面好像在吵架,其中幾個人地聲音很熟,連忙邁步進了客廳,看見自己先前派來的徐石陵等五個錦衣衛正在和另外幾個錦衣衛爭吵着什麼。
見到楊秋池等人進來,徐石陵大喜,跑過來躬身稟報:“爵爺您來了,真是太好了,我等沿路搜尋王雄劍,沒有發現蹤跡,趕到保寧府,將爵爺的意思和百戶所周法海周百戶說了,可週大人說沒有證據證明陸漸離他們船幫犯了什麼大罪,所以不肯發兵對陸漸離他們進行監控,我們一直在爭執這件事呢。”
楊秋池轉頭望向那幾個保寧府百戶所的錦衣衛,見沒有身穿錦衣衛百戶官服的,便問道:“你們周百戶呢?叫他來見我!”
那幾個錦衣衛沒有回答,傻了似的直勾勾看着楊秋池身後的紅綾,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紅綾絕世容貌,這一露面,把這幾個豬哥錦衣衛都看傻了。紅綾哼了一聲,俏臉一板。躲到了楊秋池身後。
楊秋池眉頭皺了皺,擡高了聲音:“本官問你們呢,你們周百戶在哪裡!快去叫他來見我!”
那幾個錦衣衛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除了那美女之外。還有幾個人進來了,連忙上下打量了一下楊秋池,見他穿着知州的官服,頓時有些生氣,按照慣例,地方官的官再大,對錦衣衛也是要客氣三分地,誰讓錦衣衛是皇帝地人呢。
他們只是一般小嘍羅,不知道楊秋池這知州還有個超品的伯爵身份,心想你一個從五品知州。雖然比錦衣衛百戶正六品大一級,卻也不能直接叫百戶大人來見你啊。這幾個錦衣衛心中有氣,相互看了一眼。沒理楊秋池,又眉飛色舞嘻皮笑臉盯着躲在楊秋池背後的紅綾上下瞧個沒夠。
紅綾被他們看得心煩,把眼一瞪,厭惡地叫道:“喂!看什麼看!我們爵爺的話你們沒聽見嗎?還不快去!”
幾個錦衣衛這下倒是嚇了一跳,爵爺?什麼爵爺?哪裡來地爵爺?這幾個錦衣衛搞不懂。不過,這爵爺也還真嚇不住他們這幫橫行霸道慣了的錦衣衛,心想就算是爵爺。那也是空頭的名,無權無職,也不能對一個錦衣衛百戶指手劃腳,何況是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四川保寧,所以相互看了一眼,沒動窩。
一旁的徐石陵大喝道:“你們沒聽見嗎?還不快去叫百戶大人出來,否則耽誤了正事,叫你們好看!”
那幾個錦衣衛知道徐石陵他們是京城來的錦衣衛,倒也不敢怠慢。答應了一聲,領頭的是個總旗,姓樊,慢騰騰轉身進了後堂。
楊秋池心急如焚,沒想到這保寧府錦衣衛百戶的官僚主義這麼嚴重,也是自己忽視了徐石陵他們職務太小,指揮不了這堂堂六品百戶,加上的確還沒有證據證明陸漸離他們犯罪。
等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才聽到後堂笑呵呵快步出來兩個人,那樊總旗陪着一個大胖子,那胖子穿着錦衣衛百戶地飛魚服,走過來笑呵呵問道:“鄙人就是保寧錦衣衛百戶周法海,請問您們哪一位是鎮遠伯楊爵爺?”
話是這麼說,可他一雙小密縫眼卻也是直勾勾盯着紅綾上下左右一通亂瞧,末了還很響地咕咚嚥了一聲口水。
徐石陵手往楊秋池處一指,說道:“這位就是我們鎮遠伯兼巴州知州楊秋池楊爵爺。”
周法海周百戶這才戀戀不捨地將眼神從紅綾身上移開,望向楊秋池,笑呵呵躬身道:“卑職周法海,參見楊爵爺。”
楊秋池還了一禮:“百戶大人,我派來的隨從已經把緊急公務告訴你了,你爲何不執行呢?”
周法海笑道:“爵爺,這件事須從長計議啊。”頓了頓,又扭頭望向紅綾,笑咪咪說道:“爵爺,您身後這位美麗的姑娘是……”
“是我妾室!”楊秋池不悅地說道。他不想說是丫環,免得這色迷迷地百戶有什麼想法,再說已經說好了,只要紅綾懷上自己的孩子,就馬上收她入房。所以,說妾室也沒錯。
說完這話,楊秋池又轉頭對紅綾說:“你到宋姑娘身邊去吧。”
聽楊秋池稱自己是他的妾室,紅綾心中十分歡喜,厭惡地白了那周法海一眼,轉過身來到了宋芸兒身邊。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一章 幕後靠山
周法海小眼睛放着光跟着紅綾,見她楊柳細腰款步嫋嫋,簡直要把人得魂都勾走了,不由自主又咕咚嚥了一聲口水,心中暗自嫉妒這爵爺好豔福。
楊秋池見他一付豬哥樣,更是不悅,重重地哼了一聲:“百戶大人,我有話要和你單獨說,咱們到後堂說罷。”
楊秋池說話的時候,周法海的目光一直跟着紅綾躲進了宋芸兒身後,周法海看不真切,正要左右偏個角度看看,猛然遇上宋芸兒如電一般的目光,將周法海狠狠刺了一下。
這下子,讓周法海已經很是有些不快,聽到楊秋池這話,回頭看了看自己那幾個錦衣衛,笑道:“這幾位都是我的心腹,無須迴避,爵爺有話就請當面說罷。”
楊秋池哼了一聲:“我命我護衛讓你們集合隊伍,對保寧府船幫商行大掌櫃陸漸離家進行布控,防止其潛逃,爲何……”
“爵爺!”周百戶臉一板,打斷了楊秋池的話,“您雖然是伯爵,但實職僅僅是巴州知州,還管不到我們保寧府來,再說了,你們有證據證明陸掌櫃和船幫犯罪了嗎?僅憑爵爺一張嘴這樣隨便說說,我如何能相信呢?”
周百戶這番話說得十分的無禮,楊秋池望向他身後那幾個錦衣衛,見他們得意洋洋的樣子,知道肯定是他們幾個進去稟報時添油加醋胡說八道,這周百戶顯然並不知道自己錦衣衛指揮使特使這個身份,聽了這幾個錦衣衛的小報告,已經對自己有了成見。剛纔只不過是官場上的客套罷了。
周百戶見既然撕下了臉,索性說個明白:“陸掌櫃是我保寧府有頭有臉的人物,連正四品地知府大人都要對他客氣三分,爵爺要對他動手。不知道仰仗了誰的勢力呢?”
徐石陵喝道:“放肆!周法海,你竟敢這樣對我們指揮……我們爵爺說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楊秋池擺手制止住了徐石陵,示意他不要說話。
周百戶冷冷盯着徐石陵:“本官看你是京城北鎮撫司來的,給你點面子,你竟然口出污穢,我官秩比你高得多,信不信我治你個不敬長官之罪。”
楊秋池的小黑狗一直跟在他地身邊,此刻見那周百戶言語不善,兩隻小眼睛賊亮亮地盯着周百戶。喉嚨地發出低低的嗚嗚威脅聲。
徐石陵火火中燒,正要破口大罵,忽然看見楊秋池雖然臉上微笑着。可眼睛已經冰冷如刀,知道楊秋池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特使對這周百戶已經動了真怒,便笑了笑,閉嘴不說話,等着楊秋池下令拿人。
周百戶還以爲徐石陵怕了他。他畢竟對北鎮撫司心存敬畏,倒也不敢太過分,笑呵呵道:“這樣就對了。”轉過頭盯着楊秋池。皮笑肉不笑說道:“爵爺,你新來乍到,不瞭解這裡的行情,年紀輕,又想立功,所以不知道從哪裡得了一些道聽途說誣陷陸掌櫃和船幫的消息,就要出手拿人,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
周百戶沒注意楊秋池的眼神,見楊秋池一直微笑着看着他沒還嘴。以爲楊秋池被自己鎮住了,能鎮住一個堂堂超品的伯爵,這讓他很有成就感。
不過,對方這伯爵恐怕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很可能還是有些後臺,周百戶不敢太過分,笑呵呵說道:“我看兩位肯定有點小誤會,這樣吧,爵爺,你今天光臨卑職的百戶所,就讓卑職作東,給您接風洗塵,到時候我請陸掌櫃陸兄弟好好敬您幾杯,說說話,這誤會也就消除了。以後都是朋友,豈不更好,爵爺您的意下如何?”
楊秋池饒有興趣地看着周法海:“百戶大人與陸掌櫃稱兄道弟的,看樣子,這陸掌櫃好像和你關係不錯哦。”
周法海得意揚揚說道:“那是當然,不瞞您說,我與陸掌櫃交往多年,這陸掌櫃尊稱卑職一聲大哥,我說地話,他還是給幾分薄面的。”
“他一個商行掌櫃,身份地位如此低下,何德何能能夠與錦衣衛百戶大人稱兄道弟呢?”楊秋池很好奇地問道。
周法海很神秘地搖了搖頭:“爵爺,這您就不知道了,這陸掌櫃可不簡單,他與……”看了一眼楊秋池身後的徐石陵等人,咳嗽了一聲,停住了話語。
楊秋池笑了笑,學着周法海地口氣,說道:“他們都是我的親信,百戶大人有話請講當面。”
周百戶有些尷尬,笑道:“那好,這陸掌櫃與咱們保寧府同知羅慕天交情很不錯吶,兩人來往很密切……另外,省城好些高官好像與這陸掌櫃也很親近,但具體是誰,有些什麼關係,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
楊秋池心裡暗自高興,好。保寧府同知羅慕天,正五品,實職官比自己還高,還有這個牛皮哄哄的正六品錦衣衛百戶所百戶,這兩把保護傘,再加上省城裡身份不明的幕後人物,的確夠他陸掌櫃囂張地了。
楊秋池嘖嘖了兩聲:“這陸掌櫃果真了得啊,找到了這麼厲害的後臺!”
“就是阿!”周百戶很高興,笑呵呵道,“所以我才提醒爵爺您小心從事呢,想要功勞那還不簡單,趕明兒我給爵爺您幾條輕鬆又有賺頭的線索查一查,保管您既省心又有實惠。嘿嘿。”
“百戶大人,這陸掌櫃除了這保寧府地羅同知羅大人和你這兩座靠山之外,還有沒有更厲害的靠山呢?”
周百戶一愣:“正五品的靠山這還不夠啊?”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畢竟使堂堂伯爵,這怎麼都有點……”
周百戶肚子裡暗罵了一句:你這空頭爵爺還臭美什麼!臉上還是笑呵呵道:“陸掌櫃交遊廣闊,也許還有別的關係吧,卑職不是很清楚。只不過,如果他能攀上爵爺這棵大樹,那可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嘿嘿,就不知爵爺肯否屈就。”
楊秋池看着他嘿嘿笑了兩聲:“我對這些滿身銅臭而又爲富不仁的人沒什麼興趣。我現在只想將他抓起來,看看他肚子裡的狼心狗肺到底還在不在。”
周法海臉色一變,沉聲道:“爵爺,你這是給臉不……”
“你沒什麼臉可以給我,我倒可以給你看件寶貝,看完之後,你就該知道你的臉在哪裡了!”說罷,對徐石陵使了個眼色,然後徑直往後堂走去。
周百戶一愣:“什麼玩意嘛……”
徐石陵上前一步,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掐住他的腰眼,周百戶頓時半身發麻,驚叫道:“你他媽地幹甚麼!”
徐石陵揚手給了他一耳光:“我***就是要你***知道我們***叫你進去幹***什麼事情!”
周法海身後幾個錦衣衛見勢不妙,幾個上前來搶周法海,剩下一個轉身要跑出去叫人。
楊秋池身邊的小黑狗箭一般衝上去,一口咬住了那正要跑出去的錦衣衛。
與此同時,護衛隊分頭而上,三拳兩腳將他們全打趴下制住。小黑狗高興地蹦跳着。
周法海又驚又怕,叫道:“我是錦衣衛百戶!你……你膽敢……,你他媽不要命了-!”
徐石陵一拳搗在他的肚子上,疼得周法海悶哼了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來,被徐石陵老鷹抓小雞一般拎着進了後堂,往地上一扔。
周法海身子捲曲得跟個蝦米似的,抱着肚子痛苦地哼哼着,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徐石陵一把抓住他頭髮,將他扯了起來跪倒。
周法海哼哼着說:“我……我可是錦衣衛……百戶……你伯爵敢這樣對我……我……”
楊秋池從懷裡摸出自己的錦衣衛腰牌,伸到他的眼前:“周法海,你先看看這是什麼!”
周法海定睛一看,全身打了一個冷戰,睜大了眼睛盯着楊秋池手中的腰牌,全身開始如篩糠一般抖了起來,哆哆嗦嗦道:“爵爺您……您……您就是……錦衣衛指揮使……特使……楊大人”
楊秋池冷冷一笑:“你再看看這腰牌後面寫的什麼!”說罷,翻過腰牌,亮出後面刻着的兩行字:“緝事一體遵令,諸悖逆抗令者,先斬後奏。”
周法海只嚇得魂飛天外,不顧徐石陵抓着自己的頭髮生疼,拚了老命想往地上磕頭,語無倫次道:“爵……特使……楊大人……卑職……饒命啊……屬下……罪該萬死……饒命啊!”
徐石陵放開了他,周法海一個勁磕着頭,咚咚有聲:“卑職……罪該萬死……不知道特使……不知道特使就是……您老人家……真是罪該萬死……”
楊秋池收了腰牌,哼了一聲:“我沒功夫和你廢話,我只問你,聽不聽我號令?”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反叛
皇上和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派出指揮使特使,有先斬後奏的特權的事情,周法海身爲錦衣衛百戶,如何不知,只是公文上沒說特使姓名身份,所以沒有將特使與眼前這位少年伯爵聯繫起來。
特使有先斬後奏的特權,而自己不僅沒有聽從號令,反而出言不遜,還幫着特使正在緝拿的案犯陸掌櫃說話,這下子,自己脖頸上這顆腦袋恐怕已經被砍掉一大半了。
現在聽楊秋池問起是否聽從號令,似乎還有希望,頓時喜出望外,連連磕頭道:“卑職願意,卑職願意聽從特使指揮,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只求特使大人能饒了卑職。”
“好!等會出去,本官要你立即下令,派錦衣衛將陸漸離陸掌櫃進行布控,不能讓他逃跑!如果逃走了,我拿你試問!”
“是是!卑職這就去下令。”
“等等!”楊秋池叫道,“我這指揮使特使的身份你要絕對保密,如有泄漏,重處不饒!”
“卑職明白,卑職明白!”周法海哈着腰連連答應。三人走回了客廳。
那幾個錦衣衛已經被楊秋池的護衛制住,躺在地上不敢動彈。
楊秋池做了一個手勢。護衛們這纔將幾個錦衣衛放了,其中那個樊總旗罵罵咧咧道:“你們***敢……”
周法海衝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得那樊總旗原地打了一個轉。
周法海吼道:“你他孃的敢這樣對特……對爵爺說話,再敢胡說八道,老子宰了你!”
樊總旗不知道他們的百戶大人進去一趟。出來之後怎麼就全變了一個人,捂着臉喏喏連聲。
周百戶叫道:“還不快去叫所有弟兄們集合,有緊急公務!”
那幾個錦衣衛連連答應,飛也似地跑出了門。片刻,屋外就聽見錦衣衛們雜亂的腳步聲,正在緊急集合。
利用這個空檔,楊秋池問道:“這陸掌櫃除了知府和錦衣衛千戶所副千戶之外,還有什麼後臺?”
周法海苦着臉哈腰說道:“特……爵爺,卑職真地不知道了,卑職真的沒說謊。”
“好,這件事以後再說,等一會你下令叫樊總旗帶領一百人對陸漸離進行布控,其餘人你帶着跟我走。多帶強弓硬弩!”楊秋池心想。要對付江上的目標,強弓硬弩更管用。
“上……上哪去?”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這時,剛纔那樊總旗從外面跑了進來。說道:“稟報百戶大人,隊伍集合完畢。”
周法海看向楊秋池,見他點點頭,這才邁步出到門外。下了命令後,兵分兩路。一路換便裝對陸掌櫃進行布控,另一隊跟着楊秋池直奔南宮雄他們所去的嘉陵江邊。
保寧府距離南宮雄他們去地那嘉陵江邊抄小路都還有五十多裡。
一路上,楊秋池十分擔心自己是不是去晚了。他雖然很擔心南宮雄他們錯過了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但更擔心南宮雄他們如果攔住了私鹽船隊,一旦交戰,這勝負難料。
雖然南宮雄他們都是錦衣衛和大內侍衛裡百裡挑一的,除去跟隨自己來得四人、徐石陵帶到保寧府的五人和留在巴州衙門裡的石秋澗,也就只有三十人了,就算加上十多個捕快,人數還是太少。
這船幫押運私鹽,肯定是船隊。估計還有武裝押運,算下來,押運的船幫幫衆恐怕有好幾百人。力量懸殊,而且更重要的是,南宮雄等護衛幾乎都不識水性,要在江河上對付數倍於己的敵人,不能不讓楊秋池擔心。
離開保寧府之後,楊秋池這才告訴周百戶他們此行的目的。
山路蜿延,雖然騎着馬,卻也沒辦法快速前進。天很熱,小黑狗在楊秋池地懷裡吐着舌頭,宋芸兒、紅綾騎着馬緊跟在楊秋池身後。楊秋池本來讓紅綾留在錦衣衛百戶所衙門裡等自己,但她擔心楊秋池,非要一起跟來,楊秋池也不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那裡,便同意了。
跑了二三十里,來到一處空曠地帶。周百戶說道:“爵爺,咱們稍微休息一下好嗎?我……我想方便。”
楊秋池見馬匹連續奔跑,這大熱的天也累得只吐白沫,點點頭,吩咐原地修整片刻,再繼續出發。
因爲有宋芸兒、紅綾,周法海便跑到遠處草叢方便。
楊秋池下了馬,把小黑狗放在地上,用手掌扇了扇風,說道:“好熱啊,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熱。”
宋芸兒道:“沒關係的,我給你拿水。”說罷,轉身在馬鞍行李裡翻騰着。
紅綾從懷裡掏出手娟,替楊秋池擦了擦汗水,說道:“老爺急跑了這一路,當然熱了。”從馬鞍地行囊裡拿出一把摺扇,嘩嘩地給楊秋池扇着。徐石陵等護衛四散在楊秋池身邊。
楊秋池正要說話,忽聽得身後有人說道:“爵爺,您喝點涼水吧。”
楊秋池回過頭,見到周法海的一個錦衣衛手裡拿着一袋水,躬身遞過來,恭恭敬敬說道:“爵爺,請喝水。”
楊秋池盯着他看了一眼,正感到口渴,點點頭謝了一聲接了過來,轉身對紅綾道:“你也喝一點吧,瞧你一身的汗。”
紅綾嫣然一笑,亮閃閃的雙眸瞧着楊秋池,充滿了甜甜的愛意,接過了水袋。
就在這一瞬間,紅綾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那是一種巨大危機降臨地驚恐!
楊秋池想也不想,猛地往前一撲,將紅綾撲倒在地,隨即寒光一閃,一柄短刃從楊秋池頭頂掠過!
楊秋池抱着紅綾打了一個滾,就聽到一聲驚叱,宋芸兒已經一腳將那錦衣衛踢得倒飛出去數步。
宋芸兒剛纔轉身去拿水袋,沒有注意到楊秋池的危險,待危機過後,禁不住十分的後怕,幸虧楊秋池機靈,又跟着宋芸兒練了這麼些日子地武功,雖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成氣候,武功沒練成什麼,可這身手倒也敏捷,這才躲過了那殺手從背後的致命一擊。
宋芸兒晃身擋在楊秋池面前,亮出短刃,對周法海喝道:“你敢謀刺爵爺!”
徐石陵等九名貼身護衛反映迅速,眼見敵衆我寡,立即拔出刀劍,與宋芸兒一起,背靠背將楊秋池和紅綾保護在了圈子中。小黑狗守在楊秋池身邊,低低地咆哮着。
譁喇喇一陣亂響,周圍的數百錦衣衛亮出兵刃,將楊秋池、紅綾、宋芸兒和徐石陵等九名護衛團團圍住。他們的馬匹受驚,已經跑了開去。
周法海站在遠處,冷笑道:“楊大人,你倒還挺機靈嘛。”
剛纔驚險一幕讓紅綾嚇得臉都白了,慌亂地在楊秋池身上摸索道:“老爺,你沒事吧。”
“我沒事。”楊秋池扶起紅綾,說道:“幸虧我紅綾寶貝的眼睛告訴了我身後殺手刺過來的閃閃刀光。”
周法海拍了拍手掌:“佩服!果然厲害。不過,你想和我鬥,還嫩了點。”
的確,楊秋池很後悔,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又是一直從事的法醫工作,畢竟沒有在刑偵第一線,尤其缺乏對付這等黑社會幫派犯罪的經驗。
楊秋池道:“是我地失誤,你既然都替陸漸離陸掌櫃說話了,一定收了他不少好處,怎麼會真心誠意服從我抓捕他呢。”
周法海很得意,大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漸離販運私鹽,我也佔了份子的,你要抓他的漁船,豈不是抓我嗎!我的確收了陸掌櫃不少好處,我和他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要對付他,也就是對付我!你說說,我能怎麼辦?”
周法海又得意地大笑了一陣,這才續道:“剛纔集合隊伍的那個樊總旗,是我的親信,也是我們一條線上的螞蚱,這販運私鹽裡也有他的份子,我那一耳光,加上命令布控陸漸離陸掌櫃,你說說,他不是小孩,難道不知道出了問題了嗎?哈哈哈,所以,派給我的這幫子兄弟,都是我的親信。而樊總旗帶隊去布控,其實是去通知他們去了。”
楊秋池很後悔自己急着抓船幫私鹽船隊,卻沒想到本來是自己人的錦衣衛卻成了船幫的幫兇,現在落入對方數百人的包圍,心中一沉,說道:“你殺了我,如何交代?”
周百戶笑道:“我沒殺你啊,我會報告上面說一夥盜匪殺了你們,我根本不知道,也就牽扯不到我了,再說了,不殺了你們,我們的事情敗露了,同樣完蛋。所以,咱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周法海手一揮,大叫道:“弟兄們,給我上,將他們亂刃分屍!”色迷迷望向紅綾,又補充道:“注意那個漂亮的小妞得留着,別傷了她!”
衆錦衣衛大叫着衝了上來,叮叮噹噹鬥在了一起。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三章 神秘的鐵騎
現在局勢對楊秋池他們非常不利,周百戶的錦衣衛有兩三百人,這些錦衣衛訓練有素,其中不乏武功好手,戰鬥力可比一般的軍隊要強得多。
自己這一方徐石陵等五人都是錦衣衛和大內侍衛的精英中的精英,畢竟只有五個人,加上宋芸兒,加上小黑狗,也才七個,另外四名護衛武功相對要低一些。如果他們要自行強行突圍,倒也不成問題,關鍵是他們還要保護只會一點三腳貓功夫的楊秋池和不會武功的紅綾。
周百戶本來想等這幾個貼身護衛與楊秋池分散開之後,進行分割包圍,可這五人寸步不離楊秋池左右,無奈之下,只好下令讓一個錦衣衛出手行刺,沒想到楊秋池從紅綾的反應中發現了危險,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眼看形勢危機,徐石陵等護衛和宋芸兒心中都很清楚,他們現在的任務不是殺傷敵人,而是保護楊秋池和紅綾的安全,所以,圍成一個防守圓圈,只能守,沒辦法攻擊,一旦攻出去,被分割包圍就更加危險,而且楊秋池和紅綾就會有危險。
這幾人都是武功一流的高手,他們只守不攻,周百戶的錦衣衛一時也奈何他們不得,有的錦衣衛攻得急了,反倒被他們所傷,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具錦衣衛的厚體。
周百戶眼看這樣不行,吩咐散開包圍,遠處用弓箭、暗器招呼。
這一招十分的毒辣,徐石陵他們的防守圈不可能迅速移動,也就沒辦法追擊和快速逃離,錦衣衛一旦散開。他們也就傷不到對方了。
錦衣衛的弓箭和暗器如雨點一般射了過來,徐石陵等人揮刀劍隔擋。只捱打不能攻,這下就麻煩了,而且面對箭雨。誰也不敢保證每支箭都能被準確地磕飛,一旦有漏網地,那可就非死即傷。
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徐石陵一咬牙,讓宋芸兒等人留心保護楊秋池和紅綾,自己帶着一名護衛衝了出去,殺掉了十多個弓箭手,使得弓箭進攻稍稍減弱。但是,兩人卻也被錦衣衛分割包圍了。
常言道,猛虎還怕狼羣。徐石陵等貼身護衛雖然武功高強,可對方錦衣衛也不是弱者,其中也不乏武功好手。再加上人多勢衆,跟着徐石陵殺出去的那名護衛在力斃十數人之後,終於力盡被殺。徐石陵也多處受傷,拼死殺開一條血路,衝了回來。
宋芸兒他們也不輕鬆。在那箭雨、暗器的進攻下,兩名武功稍差的護衛中箭而亡,另外兩人先後中箭受傷。徐石陵殺回來之後,護衛隊三人戰死,只有五名貼身護衛加一名普通護衛一共六人,再加上宋芸兒,勉強維持防守陣勢。
紅綾才十五六歲,眼見徐石陵等人全身上下都被鮮血染紅,四面箭雨橫飛,她如何經歷過這等陣仗,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楊秋池三腳貓地功夫幫不上忙。不敢亂出手,生怕越幫越忙,見紅綾這樣,便緊緊將她摟在懷裡,用身子護住她,說道:“沒事的,紅綾,別擔心,芸兒他們武功高強,咱們很安全的。”
話雖這樣說,楊秋池心裡很明白,從眼前的局面來看,恐怕他們凶多吉少。
小黑狗在楊秋池的腳下打着轉,守護着主人。
看見小黑狗,楊秋池心中一動,蹲下身抱起小黑狗,往嘉陵江邊的方向指了指,說道:“快去叫他們來救我們!快去!”
放下小黑狗,在它屁股上一拍,這小黑狗很通靈性,一溜煙鑽出了防守圈,躲開箭雨、暗器和錦衣衛們的刀劍,迅速往外衝去。
錦衣衛們只當這條小黑狗是楊秋池養着玩的小寵物,眼看它往外跑,砍了幾刀沒砍中也就算了,所以小黑狗有驚無險地衝出了包圍圈,順路還咬了幾個錦衣衛的腳踝,這才往嘉陵江邊飛奔而去。
楊秋池指望着南宮雄他們趕來增援,可是,南宮雄他們也正指望着楊秋池帶領保寧府錦衣衛趕去增援他們,因爲他們也被重重包圍了。
原來,漏網之魚船家商行的帳房先生王雄劍逃到了保寧府之後,將蘇管家被抓地消息告訴了大掌櫃陸漸離。
陸漸離知道大事不好,楊秋池要對付他們,他雖然不知道楊秋池的錦衣衛指揮使特使這個身份,但憑楊秋池年紀輕輕就當了伯爵這一點判斷,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王雄劍逃離巴州之時,已經佈置了多個眼線對楊秋池進行跟蹤。見到楊秋池他們兵分兩路,有一路趕往嘉陵江邊,急忙派人報告了陸漸離。
陸漸離立即猜到楊秋池要對他的販運私鹽地船隊動手,他不知道蘇管家已經被衙門禁弈唐紹射死,以爲是蘇管家當了反骨仔,泄露了私鹽船隊的消息。
緊接着,陸漸離接到了保寧府錦衣衛樊總旗的密報,楊秋池要錦衣衛對他們進行布控,另外,讓周百戶帶着大部錦衣衛趕往嘉陵江。
這下子陸漸離再無懷疑,楊秋池要對船幫動手了。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陸漸離決定全力一搏,將楊秋池等人全部誅殺,後面如何處理,反正有船幫在層層官府建立的若干靠山幫忙,陸漸離相信,這一次也一定能象上一次殺死沈知州妻兒一樣,輕鬆搞定。
於是,陸漸離下令立即召集保寧府各級骨幹開會,通報了情況,讓他們立即組織船幫幫衆,就說有強匪打劫船幫的運輸船,讓幫衆攜帶弓箭等武器,立即趕赴嘉陵江邊增援。
這些幫衆中只有少數骨幹分子知道真實情況,一般地幫衆被告知是強匪打劫,頓時蜂擁而至,趕到了嘉陵江邊。
這之前。南宮雄等人在江邊徵用了漁民的漁船,在嘉陵江上對上來的船隻進行搜索,在投誠地船幫商行掌櫃林祥的辨認下,沒用多長時間。便發現了船幫販運私鹽的船隊,並抓住了私鹽船隊負責人陸漸離的弟弟陸漸鍾。
南宮雄、詹正等人亮明瞭身份,要扣船拿人地時候,遭到了船幫押運幫衆的圍攻反抗。雙方由此展開了激戰。
南宮雄等護衛武功高強,但這船隊押運人數衆多,又是在他們熟悉的江面上作戰,而且他們知道他們乾的是掉腦袋的事情,被抓住了也一樣要死,所以拼命往上攻。
雙方纏鬥在一起,南宮雄等人雖然殺了不少拒捕幫衆。卻還是控制不了局面,不僅如此,他們地幾艘漁船也被潛水的船幫幫衆從水底戳穿或者掀翻。南宮雄、詹正等大部分護衛、捕快搶得快,跳上私鹽船隊的大船上,但還是有少數護衛和捕快掉進了水裡被擊殺。
南宮雄等眼見己方將士出現傷亡,頓時紅了眼,猶如猛虎下山一般。在私鹽船上殺了不少船幫幫衆。
但船幫的幫衆們也發現了這些護衛們不會水,便紛紛跳進江裡戳船。
如果私鹽船隊被戳沉江中,那證據就沒了。南宮雄十分焦急,可他們不會水,弓箭對水下的船幫幫衆又殺傷不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嘉陵江邊響起了喊殺之聲,出現了無數地漁夫打扮的幫衆,手中弓箭如雨點般向私鹽船上的南宮雄、詹正他們護衛和捕快們射來。
護衛隊身有武功,從岸上射來地弓箭距離比較遠,傷他們不得。但幾個武功比較差的捕快還是中箭掉入江中。
增援的幫衆越來越多,不僅岸上箭如雨下,嘉陵江上下也出現了多艘漁船,近距離向南宮雄等人用弓箭、暗器發動了攻擊。
南宮雄、詹正等人雖然早就亮出自己的錦衣衛腰牌和捕快腰牌,大聲宣佈了他們的真實身份,但是他們都是身穿便裝,加上距離遠難以分辨腰牌真假,船幫骨幹們又都大吼着他們是假冒地,那些幫衆當然也就不相信南宮雄等人的話,依舊不停進攻。
不過,亮出腰牌之後,倒也有不少幫衆擔心他們是真的錦衣衛和捕快,但上頭地命令也不敢違抗,所以,這部分幫衆沒有死命進攻,南宮雄等人的危機這才稍稍減少。
儘管如此,南宮雄等人在成百上千不明真相的船幫幫衆攻擊下,還是險象環生,正在苦苦支撐,等待救援。他們不知道楊秋池等人也遇到了危險,就算知道,此刻也分身乏術了。
還有誰能解救楊秋池他們於危難呢?恐怕只有奇蹟了,但這世界上真的有奇蹟嗎?
就在楊秋池他們被周百戶的錦衣衛圍困在層層包圍之中,在如雨的弓箭襲擊下,苦苦支撐無法突圍的萬分危急之際,聽到了遠處傳來隱隱的馬蹄之聲,塵土揚起老高,從馬蹄踩踏地面發出的轟鳴來看,恐怕有數百之衆。
楊秋池臉上微微變色,這鐵騎來地方向不是南宮雄他們所在的嘉陵江邊方向,南宮雄他們也沒有這麼多人馬,而自己在巴州能調動的力量全都調動了,原指望保寧府錦衣衛能成爲自己的生力軍,沒想到,已經大部分被船幫腐蝕變節,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成了自己的敵人而被其所困。
所以,這數百鐵騎絕不可能是自己的援兵。反倒很可能是船幫的幫衆,得到消息趕來增援了!
周百戶雖然也有些詫異,隨即明白,十有八九是船幫得到消息趕來,這下子搶攻硬打,一定要拔掉楊秋池這根眼中釘。錦衣衛們也停止了射箭,等着增援隊伍來了,發動最後的總攻。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四章 清溪公主
宋芸兒也發覺了不對,回過頭來望向楊秋池,顫聲喚道:“哥!我們……”
楊秋池道:“芸兒,等一會你自己衝出去,不要管我們了。”
“不!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宋芸兒悲聲道。
“傻瓜!活出去一個好一個!只有衝出去,才能揭穿周百戶他們,才能爲我們報仇!”
“我不!”宋芸兒慘然道,“要死死在一起!”
這句話當初在建文老巢裡,柳若冰他們三人被重重圍困的時候,柳若冰也說過。此刻聽來,又是心酸又是幸福,她們師徒二人對自己如此情深意重,就算渾身碎骨,也心甘了。
楊秋池對懷裡臉色煞白的紅綾說道:“紅綾,他們不會殺你的,你一定要留得性命出去,把我們死的真相報告朝廷,爲我們報仇。”
紅綾緊緊摟着楊秋池,淒涼地說道:“老爺……從來沒有人象你那樣對紅綾好……,把紅綾當人看,真正愛我,疼我,紅綾死也知足了。”
那雜亂而沉重的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如同戰鼓雷鳴一般。
紅綾眼淚慢慢流了下來:“老爺,紅綾……紅綾生死都是你的人,絕不會再讓任何男人碰我分毫!”
紅綾離開了楊秋池的懷抱,退後一步,彎下腰,從地上摸了一支狼牙箭,握在手中,慘然道:“秋池哥,紅綾先走一步了!”猛地向自己心口扎去!
楊秋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急聲道:“不要!”
紅綾哭道:“我不能拖累你,我死了,宋姑娘他們才能拼死保你衝出去!”
“不!要死死一起!”楊秋池夾手奪下了她手中狼牙箭,扔在了地上。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既然這樣,我們三人今日就一起死在這裡吧!”
宋芸兒和紅綾都摟着楊秋池哭泣着,等着死神的降臨。
楊秋池摟着她們兩,心中悲痛交加。擡眼望去,鐵騎已經隱隱可見。
敵軍衝到時,就是他們的死期了,楊秋池晃眼看見遠處得意揚揚地周百戶,一咬牙,擡起腿。伸手從小腿上拔出七七手槍,心想,老子臨死之前。也要拉上你這***當墊背!擡手槍瞄準了周百戶。
就在這時,鐵騎身影已經進入了視野,徐石陵目光敏銳,驚喜地叫道:“爵爺,是官兵-!是官兵來了!說不定是我們的人!”
楊秋池驚喜交加。放下手槍,擡眼望去,耀眼的陽光之下。戰馬嘶鳴,刀劍生輝,來地竟然是無數的明軍重裝鐵甲騎兵!
楊秋池大喜,重裝鐵甲騎兵只有平原地區纔會裝備,四川由於絕大部分地區都是山區,除了成都平原裝備有少量重裝鐵甲騎兵之外,其他大部分山區都是步兵,最多有少量輕騎兵。所以,這支部隊十有八九不是四川軍隊。這就是說,很可能不是船幫的援兵。
周百戶臉色也變了,驚恐地叫道:“怎麼回事?他們是誰?”衆錦衣衛也是面面相覷,都有些驚慌起來。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包圍的錦衣衛人羣中閃了幾閃,來到楊秋池面前,汪汪叫了兩聲,卻是小黑狗。
楊秋池大喜,抱起小黑狗:“冬黑,是不是你帶來了援兵?”
小黑狗汪汪叫了兩聲,舔了舔舌頭,一付很得意的樣子。
這支重甲騎兵來得好快,轉眼間就奔近了,當先一名將軍,銀色鎧甲耀眼生輝,高聲喊道:“前面可是楊秋池楊爵爺的人馬?”聲如洪鐘,曠野皆聞。
來人既然稱自己爲楊爵爺,肯定是自己人!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奇蹟嗎!
楊秋池驚喜地高聲叫道:“我們在這裡……可他的聲音太弱,剛出口就被鐵騎聲所淹沒了。
徐石陵這時已經看清楚了,驚喜地叫道:“太好了,是京營兵!是京城來的京營兵!是我們的人!”隨即高聲叫道:“楊爵爺在此,被錦衣衛反賊包圍了,快來救爵爺!”
徐石陵是皇上明成祖派給楊秋池地大內侍衛高手,對皇上的戎衛部隊京營兵的裝束那是再熟悉不過地了。
其他護衛也跟着徐石陵高聲呼喊起來。
正在這時。那軍官身後衝出幾匹戰馬,當中一匹馬上,一個少女指着楊秋池他們叫道:“是他們,是秋池哥,快去救他們!”那少女身形十分熟悉,只是相隔太遠,看不真切。
周百戶知道大事不好,轉身就跑,衆錦衣衛見主帥都跑了,來的又是京營兵重甲騎兵,數量衆多,滿山遍野都是,而這些錦衣衛連盔甲都沒穿,如何是他們的對手,頓時也跟着周百戶撒腿就跑。
徐石陵內功深湛,那句話遠遠送出,那軍官已經聽清,此刻聽那少女說了,抱拳領命,手中長刀一揮,指向奔逃的錦衣衛,大喝道:“大膽反賊,竟敢謀害楊爵爺。哪裡逃!還不跪下受死!”當先追了上去。
他身後衆鐵騎如潮水般席捲而上,這些京營兵是皇上的戎衛部隊,裝備最爲精良,訓練有素,戰鬥力極強。
周百戶選擇地這地方是一處開闊田壩,他原指望這裡地勢開闊,免得楊秋池他們據險防守,以便包圍擊殺,沒想到此刻這開闊的田壩卻是重裝鐵甲騎兵最理想的戰場。真可謂作繭自縛。
前鋒部隊鐵騎如風,快速超過了逃跑地錦衣衛,兜頭攔住,兩翼部隊包抄上去,頓時將錦衣衛們團團圍住,如砍瓜切菜一般砍殺起來。
錦衣衛的腰刀弓箭對這種重裝騎兵根本構不成威脅,兩條腿又跑不過馬蹄。不過他們也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左右都是死,眼看被包圍,索性不跑了。三五成羣相互掩護進行拼死抵抗。
只不過,這重裝騎兵對付錦衣衛們這種只有腰刀弓箭又沒有盔甲防護且沒有形成戰鬥隊形的步兵來說,真如野火燎原一般,來回幾個衝鋒,就將這些錦衣衛們衝散了。
錦衣衛們如同陷入了狼羣中地祟羔,紛紛慘叫着倒下,也就一盞茶時間,除了少數跪在地上投降的和重傷倒地的,全軍覆沒。
周百戶的錦衣衛百戶官袍暫時保住了他地腦袋,被生擒活捉。
眼見危機過去。楊秋池等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這下死裡逃生,真是幸運。卻不知這支神兵是如何天降而來。
正詫異間。剛纔那銀鎧軍官已經策馬來到楊秋池面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倒:“末將張嘯江,救護來遲,請爵爺恕罪!”
徐石陵等護衛已經散到楊秋池身後警戒。楊秋池擡手將他扶起。笑呵呵道:“多謝張將軍救援,否則,我們可就凶多吉少了。對了。你們是誰地部隊?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呢?”
張永亮道:“我等是清溪公主的親兵護衛隊,奉清溪公主之命前來救援爵爺。”
“清溪公主?”楊秋池轉頭看了看宋芸兒和紅綾,她們兩死裡逃生,欣喜之餘也是一臉茫然。
這時,就聽到遠處有人呼喊道:“秋池哥哥!”聲音十分的熟悉。
楊秋池疑惑地擡眼望去,只見剛纔那個少女,在兩隊鐵騎護衛之下奔馳了過來,行到近處,看清了那一身熟悉的苗家少女盛裝。和那如皓月般潔白嬌美的臉龐,楊秋池驚喜地叫道:“雲姑娘!”
這位少女正是對楊秋池一往情深的苗王的女兒雲露。她策馬來到楊秋池面前,翻身下馬,不顧一切撲進了楊秋池的懷裡,喜極而泣。
這時,又有幾匹馬跑到了楊秋池身前,幾個人翻身下馬,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穿着官袍地搶步上前,躬身施禮:“卑職保寧府知府趙新樂,參見楊爵爺!”他身後幾個穿着官袍的人也跟着施禮,卻都是保寧府的同知、通判、推官之類地佐官。
這保寧府知府趙新樂那可是正四品的官員,楊秋池的巴州知州只是從五品,差了三級呢,不過,楊秋池是鎮遠伯,那可是超品,所以,雖然實職上趙新樂趙知府是楊秋池的頂頭上司,卻也必須以下官之禮參見。
楊秋池摟着雲露無法見禮,只是微笑着點點頭。聽到那些佐官中有一個同知自稱羅慕天,想起周百戶所說的幕後保護傘,心想這小子真是自投羅網,下令將這羅慕天羅同知拿下。
這羅慕天羅同知跟着趙新樂趙知府出來地時候,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待到看見周法海周百戶被生擒活捉,這才知道大事不好,頓時傻了眼,面如土色,束手就擒。趙知府不知道怎麼回事,卻也不敢多問。
將羅同知抓獲之後,楊秋池現在需要搞清楚哪一個是神兵天降前來解救自己的清溪公主。
不過,這個答案不難猜,他已經從剛纔雲露指揮張嘯江帶兵衝來解救自己,以及趙知府等保寧官員和四周的鐵騎護衛們對雲露畢恭畢敬地神態,結合清溪這個雲露老家的名字,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驚喜問懷裡的雲露道:“雲姑娘,你就是清溪公主?”
雲露擡起頭,望着楊秋池,退開一步,原地打了個轉,苗家百葉裙漂亮地劃了一個圓弧,眼含着淚笑道:“是啊,秋池哥哥,難道我不象公主嗎?”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五章 謀反信
那天,雲露用剪刀抵着自己的喉嚨,說不能嫁給朱高燧,如果朱高燧用強,她她就自殺。一心想爭奪太子之位的朱高燧生怕會因此影響皇上明成祖對他的印象,從而影響自己的計劃,苦苦哀求之下,信誓旦旦說只與雲露做表面夫妻,私下只是兄妹,這才暫時阻止了雲露自殺的念頭。
那之後幾天裡,朱高燧倒是對雲露一直禮遇有加,未曾越雷池半步。
這天晚上,雲露正獨坐側妃房裡想心事,朱高燧在護衛的保護下,醉醺醺進到雲露的房中,望了一眼雲露,眼中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擺了擺手,那兩個護衛躬身退了出去,將房門帶上。
朱高燧走起路來身子有些搖晃,看樣子有點喝醉了。他走到桌前,慢慢坐下,賊眉嘻嘻瞧着雲露。
儘管朱高燧與雲露以兄妹相稱,但這沒有打消雲露對她的警惕,那把剪刀一直藏在身上,現在看見朱高燧這付模樣,雲露緊張地站起身,盯着朱高燧:“王爺哥哥,你……你關門幹什麼?”
朱高燧滿身酒氣,在桌邊坐了下來,說道:“我沒事,剛纔高興,喝了點酒,便想着你,過來瞧瞧。”
“天色已晚,小妹要睡了,王爺哥哥明天早上再來,好不好?”
朱高燧笑咪咪道:“沒事,我只說幾句話就走,你坐下吧,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麼呢。”
雲露勉強一笑,在桌子對面坐下。有些緊張地盯着朱高燧。
朱高燧拿起桌上的茶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放下杯子,微笑着慢慢說道:“雲妹。我就想問問,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誰啊,能讓你連我這王爺都不看在眼裡。既然咱們是兄妹,這點事情你總不能瞞着我吧,再說了,將來反正我也要把你送還給他的。”
雲露見他雖然醉了,卻也和顏悅色地,心裡倒也慢慢不緊張了,心想他說得倒也有理,雲露是個心直口快之人。遲疑了一下,便說道:“他……他叫楊秋池……”
朱高燧一愣,問道:“鎮遠伯楊秋池?”
雲露詫異道:“你認識秋池哥?”
朱高燧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微笑:“不認識。不過,早有耳聞,這人破案如神,連破建文餘黨大案,甚至連建文的長子朱文奎都抓住了。所以,以他從五品知州的小官就獲封爲伯爵,我經常聽我父皇誇獎他。對他很是器重。”
聽別人誇自己地心上人,雲露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朱高燧眼望雲露,臉上那複雜的微笑慢慢消失了,話語變得冰冷如鐵:“如果他不是你的意中人,我原來打算等我繼承了皇位之後,也像父皇一樣重用他的,不過,既然他就是你的意中人,我一旦即位。第一個就要殺了他!”
雲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顫聲問道:“爲什麼?”
“因爲他是你的心上人,而你是我的側妃,他敢和本王搶女人,他算哪棵蔥!”
“可是,可是我們都已經說好了,我不能嫁你,你剛纔也說了,總有一天你會把我還給他的。”
“哈哈哈……”朱高燧仰天長笑,“你未免太過天真了,將你還給他?你難道忘了,你是那個老不死的欽定給我地側妃,你何曾聽說過,王爺會把自己的側妃送給別的男人?將來我當了皇上,那就更不可能了!哈哈哈。”
雲露聽他稱皇上爲老不死地,心中一沉,暗暗感覺到大事不妙。
朱高燧冷冷道:“如果你不是苗王的女兒,我繼承皇位之後,會把你和那姓楊的一起殺掉!不過,我當了皇帝,也要面臨和你們苗人搞好關係的問題,以穩定苗疆,所以,只要你還肯做我的側妃,我就不殺你,還會很寵愛你地。不過,那個姓楊的我一定要殺,而且要株他的九族!”
“爲……爲什麼?”
“只有他死了,你纔會斷了念頭,一心一意跟着我,再說了,任何男人都不能容忍別地男人和自己爭女人,更何況本王爺,不,更何況是即將君臨天下的朕呢!哈哈哈。”
雲露悲聲道:“你……你竟然這般的狠毒!”
朱高燧笑容一斂,冷聲道:“無毒不丈夫!做大事就要不拘小節!你要不是苗王的女兒,要不是考慮到穩定苗疆局勢,連你都要做我登基之後的刀下之鬼!除非你答應老老實實當我的妃子。”
雲露倒退了幾步,從懷裡摸出了那把剪刀,對準了自己的脖頸:“你做夢!我死也不會從了你的!”
這一次,朱高燧沒有害怕,冷冷道:“你要是想死,你就死吧,以前我怕你死,那是因爲我擔心你死了,父皇那老傢伙會怪我辦事不力,影響苗疆穩定,只不過,嘿嘿,從今天起,不用怕了,宮裡已經來信說……,哈哈,明天早上,我就能登上皇位了!”
這個消息讓朱高燧簡直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一通大笑之後,盯着雲露手中地剪刀,笑道:“你想死就死吧,你死了之後,我會對外宣稱你病故,將你風光大葬,如果你老爹他們苗人乖乖聽話,爲了苗疆穩定,我還會讓他做苗王的,如果他要因此造反,大不了再打一仗就是,那時候,同樣也要株了你們家九族!哈哈哈。”
雲露臉色煞白,握着剪刀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噹啷一聲,剪刀落在了地上。接着,雲露低着頭走到桌邊,慢慢在凳子上坐下。
朱高燧得意地笑了:“這就對了,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從了我,我當了皇上。你就是貴妃。不看僧面看佛面,撇開你貌美如花這一點不算,就看在穩定苗疆的大計上,我也會好好寵愛你的。你父母和你們數萬苗人地家庭幸福,就全依賴你一個人了。”
雲露咬了咬嘴脣,低聲道:“謝謝王爺,不,謝謝皇上恩典……,我求求你,能不能也饒了秋池哥哥,我以後在皇宮裡一心伺候皇上您,再不見他就是了。”
雲露這一聲皇上,把朱高燧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心想。愛情算得了什麼,女人都是很現實的,女人不愛權勢那是假的。那是因爲你的權勢還沒達到她所希望地高度。只要你的權勢夠高,再清高的女人,也會低下高傲的頭。雲露這苗寨最美的刺梨花不也是這樣嗎,前面還要死要活得,現在聽說自己要當皇上。立馬就臣服了。
皇權,哈哈哈,還真***是個好東西!哈哈哈。
朱高燧得意洋洋地說道:“愛妃。只要你從了我,凡事都好商量,既然你顧念舊情,不忍心看這姓楊的被株滅九族,本王,不,朕就饒了他,將他一家人囚禁在孤島之上,有吃有喝的。終了一身也就是了。愛妃意下如何?”
“多謝皇上恩典。”雲露感激地說道。
嘿嘿,朱高燧已經有些醉意,醉眼看花花更美,眼前的雲露一身苗裝,燭光下更是嫵媚動人,朱高燧不由得色心大起。
他身爲皇子,又是正當年輕,身邊女人不計其數,雖然他不在意女色,那也只是相對皇權而言,但哪個貓兒不吃腥呢,這雲露又是苗女,這更增添了一絲神秘。
朱高燧色迷迷看着雲露,慢慢起身走過去,彎下腰,說道:“愛妃,你我成親多日,尚未圓房,今日趁着高興,就把這房給圓了吧,好嗎?”說吧,伸出手要去摸雲露嬌嫩的臉蛋。
雲露微微一側身躲了開去,嬌羞道:“皇上,咱們合歡酒還沒喝呢,怎麼就……”
“對,對對!”朱高燧一拍腦門,“上次咱們地合歡酒給朕撞翻了,應該補上,應該補上!”一手扶着雲露的肩膀,高聲叫道:“來人!”
門外那兩個護衛推門進來,躬身施禮。
雲露掙開朱高燧的手,盯了那兩個護衛一眼,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一臉地不悅,彷彿很討厭別的男人這時候進來打擾。
朱高燧見雲露薄怒嬌嗔,更顯嫵媚,不由心中一蕩,站起身指着那兩個護衛吼道:“本王是叫奴僕進來,又不是叫你們,你們跑進來幹什麼?打擾我和愛妃喝酒,真***掃興,滾滾!給老子滾遠點!”
撞了王爺的好事,那兩個護衛暗叫晦氣,急忙退了出去,將下人叫了進來,不敢再在房邊警戒,遠遠退到了側妃院子那一頭邊上。
幾個下人進來後,朱高燧吩咐置辦了一些精緻小菜,拿了一壺好酒來,關好房門笑呵呵給兩個酒杯添上酒,說道:“來來來,愛妃,上次的合歡酒沒喝成,這一次咱們兩好好喝一杯,這洞房花燭地合歡酒,那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哈哈哈。”
雲露接過酒杯,展顏一笑:“雲妹雖不勝酒力,但皇上初登大寶,卻也要好好陪同皇上喝上幾杯,來,雲妹飲此一杯,祝皇上萬壽無疆!”仰脖一飲而盡。
“好好好!愛妃果然巾幗英雄,咱們兩今晚就一醉方休,哈哈哈。”也是一飲而盡。
雲露左一個皇上,右一個萬歲,把這朱高燧叫得那是心花怒放,一杯接着一杯狂飲。
藉着酒興,朱高燧要對雲露動手動腳,卻總被雲露雲燕般巧妙躲開,又以此爲接口,嬌嗔地罰了朱高燧好幾杯。
雲露是苗家女,酒量本來就不亞於朱高燧,而朱高燧來之前就已經喝了個半醉,又被雲露一個勁灌迷魂湯,喝到夜半,這舌頭都已經不聽使喚了,兀自逞強,端着個酒杯迷着眼還要和雲露喝。
雲露用手掌扇了扇風,說道:“這天好熱啊。皇上,瞧你一臉的汗水,你且稍等片刻,雲妹去拿毛巾給你擦擦臉,醒醒酒,咱們再喝。”
“好……好啊,好……”朱高燧晃了晃腦袋,含糊不清地說道,看着雲露晴蜓點水一般飄了過去,朱高燧就感到頭昏眼花,垂着個腦袋說道,“愛妃……愛妃真是……真是絕代佳人……,這酒量……這酒量還真好……朕都有些頭昏了……等一會……等一會上了牀,朕要你……要你好好伺候……”
就在他胡言亂語想入非非的時候,就聽到“砰-!”地一聲響,後腦捱了重重的一擊,頓時撲倒在地,手裡的酒杯摔出去老遠。
雲露手裡握着一根矮凳,將朱高燧擊倒之後,喘了一口氣,搶步上前,想也不想,銀牙一咬,手中矮凳高高舉起,砰的一聲又重重地擊在朱高燧的腦袋上。
朱高燧手腳亂顫了一會,趴在地上不動了。
雲露扔掉矮凳,走過去抓起地上的剪刀,回到朱高燧身邊蹲下,只見朱高燧後腦鮮血直流,便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猛地一拽,將他翻了過來。
剛纔撲倒在地,將朱高燧摔得鼻口流血,雲露在他後腦猛擊的兩凳,已經將他打得昏死了過去。
門外那兩個護衛已經被朱高燧趕走了,僕人們也遠遠躲在另一側,就算有人聽到有什麼聲音,也只當是王爺正和愛妃在喝酒嬉鬧,不會上來查看。
雲露一咬牙,低低的聲音道:“我本來要一死了之,沒想到你這般惡毒,不僅要殺秋池哥哥,株滅他九族,還要殺我爹孃和族人,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捎上,免得你害人!”右手剪刀高高舉起,就要往朱高燧胸膛紮下。
就在這時,雲露看見朱高燧懷裡露出了半截信件,猛地想起來剛纔朱高燧地話,想起剛纔朱高燧說宮裡來信,明天早上他就能當皇帝了,難道,這就是那封內外勾結的謀反信嗎?
雲露在朱高燧臉上打了一耳光,朱高燧還是鼻口流血一動不動,這才小心地從他懷裡摸出了那封信,展開一看,頓時大吃了一驚。
這是欽天監宦官寫給朱高燧的信,說他們已經和內侍按照朱高燧的吩咐做好了準備,明天一早,就在明成祖服藥的時候下毒將其毒死,然後下僞詔廢太子,立趙王朱高燧爲太子,繼承皇位,請朱高燧準備策應,聯絡親信軍官大臣,及時派兵鎮壓反抗,進駐皇宮。
雲露拿着這封謀反信,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六章 寧死不嫁
雲露聽朱高燧說得惡毒,要誅殺楊秋池九族,還要殺害自己的爹孃,不由怒火中燒,表面上謙恭隨從,故作生氣,使得朱高燧支開了貼身護衛,然後又將朱高燧灌醉,趁其不備,用凳子將其擊昏。
這朱高燧也是太過得意忘形了,在得到皇宮裡傳出的謀反信之後,喜出望外,多喝了幾杯慶祝,喝醉了便胡思亂想自己當了皇帝之後該幹什麼,想着想着就想到雲露身上去了。
他想到了雲露竟然不在乎他這個王爺,一心想着自己的情郎,這件事給他很大的打擊,那時候雖然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現在想起,氣不打一處來,便帶了兩個護衛來到了雲露的側妃院落裡,結果捱了兩凳子昏死了過去,懷裡的那封謀反信也抖落了出來,正好被雲露發現,從而知道了這個驚天大陰謀。
冷靜下來之後,雲露想到了該如何利用這封謀反信,他決定賭一把,告發這個驚天大陰謀,挽救自己、挽救他的秋池哥哥和爹孃族人。
雲露將那封信揣進懷裡,將房門拴上,翻出後窗,從後門溜出了側妃小院。這才招呼下人備轎,說天熱睡不着,她要進皇宮探望生病了的皇上。
由於趙王朱高燧這一次是臨時到雲露的側妃宮來的,除了側妃宮的人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趙王在她的房裡,所以她一個人出來也就沒人奇怪。
雲露這婚事是皇上欽定的,這趙王府上下也都知道,皇上明成祖出於種種考慮,再加上雲露心無城府心直口快的性格很討明成祖的喜歡。所以對雲露一直非常呵護,經常叫她進皇宮玩耍說話,聽她唱山歌。
雖然現在已經是深夜,但云露要進皇宮看望皇上。趙王府裡地人也知道皇上今日龍體欠安,已經多日未上朝了,所以誰也不敢說個不字。
備好了轎,帶着幾個隨從丫鬟僕人,急急忙忙來到皇宮。
皇宮守衛聽說趙王側妃深夜要進皇宮,都笑呵呵陪着笑臉勸阻說皇上已經安睡,要雲露明日再來。
雲露是苗家女,本來就不怎麼在乎這些禮節,心裡擔心那朱高燧隨時會甦醒過來,而這揭露謀反的大事豈能等到天明。二話不說,下了轎,甩下丫環僕人們。獨自挺着胸脯直衝衝就往皇宮裡闖。
那些侍衛們哪裡敢攔,她這架勢也沒辦法阻攔,只得跟在他身後忙不迭告罪勸阻。
雲露不言不語,急衝衝進到皇宮裡面,這才站住了腳。對一大堆跟隨在她身後的腦袋冒汗連聲勸阻卻又無可奈何的侍衛們說道:“快帶我去見皇上!我有緊急事情,立即要見皇上!”
那些侍衛們陪着笑臉還是一個勁勸着雲露明早再來。雲露急得一跺腳,喝道:“我有天大地機密要面告皇上。立即帶我去,如果耽誤了大事,我要讓皇上株你們的九族!
那些侍衛嚇了一大跳,他們也知道皇上對這苗王的女兒十分的呵護,雲露要在皇上面前說他們幾句壞話,滅了他們九族,那還真不是說笑的。又眼見雲露神情焦急,果真象有什麼急事,不像是開玩笑。這才慌了,急忙將雲露領到了皇上寢宮,交給了值班太監和大內侍衛。
這些人聽了雲露說有緊急事情要立即見皇上,倒也不敢耽誤,立即稟報了進去。
片刻,皇上傳旨讓雲露晉見,雲露懷揣趙王的那封謀反信匆匆進了皇上寢宮。
一盞茶之後,皇宮裡就開始熱鬧起來了,所有大內侍衛全部到崗,整個皇城實行了戒嚴,除了大內侍衛,不許任何人隨意走動。大內侍衛到處抓人,皇城裡雞飛狗跳,許多宦官宮女被抓了起來。
皇上的戎衛部隊京營兵緊急出動,將皇宮圍得水泄不通,任何人未經皇上許可不得進出皇宮。同時,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被緊急召見,隨即,京城錦衣衛全體出動,包圍了趙王府和趙王親信將軍大臣們的府邸,將昏迷不醒的趙王朱高燧及長史顧晟等親信,和與趙王來往密切的將軍大臣們統統抓了起來。
第二天,衆大臣們這才知道,昨晚上皇上一舉粉碎了趙王策動地一起驚天謀反大案。
皇上明成祖親自對參與謀反的宦官宮女以及將軍大臣進行了訊,午時,將趙王朱高燧的長史顧晟以及參與謀反地將軍大臣推出午門凌遲處死並株滅九族。
明成祖本來要將朱高燧砍頭,太子朱高熾勸解之後,這才免了朱高燧一死,將其貶爲庶人。
數月之後,又是太子朱高熾出面說情,明成祖氣也消了,畢竟父子情深,這才恢復了朱高燧的王位,但對其嚴加控制。
這朱高燧捱了雲露那兩凳子之後,給打得有點傻了,整天裡懵懵懂懂的,也是因禍得福,過上了太平日子。
一直到十多年之後明成祖臨死之前,朱高燧腦袋這才慢慢好了,便又起意謀反,但是因爲他腦袋被雲露那兩凳子打短路了,所以謀反計劃破綻百出,被明成祖輕易化解,朱高燧也因此被嚇成了神經病,連話都不會說了。這是後話,按下不表。
明成祖這一次之所以能夠一舉粉碎朱高燧的謀反陰謀,死裡逃生,全仗了雲露發現的那封謀反信,雲露可謂是明成祖地救命恩人,這謀反罪是不受“親親相隱”原則的約束的,明成祖大喜之餘,要重重賞賜雲露。
當明成祖問雲露想要什麼地時候,雲露便說了自己已經有了意中人,一直沒有與趙王朱高燧成爲真正夫妻,現在趙王又犯下了不忠不孝的謀反大罪,她要堅決與趙王劃清界限,寧願死也不願嫁給這樣的人,要求皇上解除他們的婚事,還向明成祖展示了自己準備自殺時割傷的脖頸上的傷痕和一直揣在懷裡的那把剪刀。
明成祖很是意外,叫宮中女官給雲露驗了身,果然還是處女,這纔信了,對她忠於意中人的烈女貞潔行爲也很佩服,聽她說得有道理,既然他們並沒有成爲夫妻,明成祖在下旨將朱高燧貶爲庶民的同時,下旨准予雲露與朱高燧義絕,解除了兩人地婚姻關係。
隨後,明成祖又下旨將雲露收爲義女,封爲清溪公主,將湖廣鎮遠州清溪縣封爲雲露的封邑,並下旨工部,撥巨資在京城和清溪縣給雲露各修了一棟十分豪華的公主甲第(豪宅),並特許她隨時可以進出皇宮面聖。
同時,爲了保護雲露的安全,防止朱高燧的漏網謀反分子危害雲露,明成祖還破例調撥一隊五百人的京營重甲騎兵作爲雲露的貼身護衛隊,帶隊的是一個副千戶,名叫張嘯江,能征善戰武功高強,忠心耿耿。
明成祖十分好奇雲露的意中人到底是何許人,由於雲露對楊秋池只是單相思,所以,她只是落着淚就是不肯將這事告訴明成祖。
明成祖一代梟雄,對這等兒女情長的事情卻也無奈,只得寬慰了她幾句,囑咐她有什麼委屈的就到皇宮來告訴自己,自己給她作主。
雖然有皇上做後臺,雲露卻也不敢對自己這份感情的未來抱什麼太大的希望。不過,心裡到底還是十分的牽掛楊秋池。
這一日,雲露終於鼓起勇氣進皇宮和皇上告假,說是在京城悶了,想回老家看看自己的封邑,隨便四處走走。得到明成祖許可之後,雲露帶着自己的五百重甲騎兵護衛隊出了京城,直奔四川巴州來找楊秋池來了。
來到巴州城,沒見到楊秋池,詢問了宋晴、夏萍之後才得知楊秋池他們已經趕往保寧府,要對付船幫。雲露擔心楊秋池安危,立即帶着自己的重裝鐵甲部隊星夜兼程趕到了保寧府。
苗王女兒雲露被皇上欽封爲清溪公主的事情已經詔告天下,保寧知府趙新樂知道清溪公主大駕光臨,急忙迎接。
雲露查問楊秋池他們的下落,最後從保寧府錦衣衛百戶所留守錦衣衛口中查出楊秋池他們與周百戶已經趕往嘉陵江邊執行緊急公務。
雲露立即帶着重裝鐵甲護衛隊趕往嘉陵江,趙新樂等保寧官府當然陪同前往。不過,他們沒有具體方向,只能是漫無目的地沿着江邊尋找。就在這時,他們遇到了楊秋池派出尋找援兵的小黑狗。
楊秋池派出小黑狗去找南宮雄等人增援,這小黑狗雖然很通靈性,可畢竟不是人,加上沒有南宮雄他們的味道可供尋蹤,所以,小黑狗跑出來之後,找不到南宮雄他們,也是漫無目的到處亂嗅,無巧不巧,碰上了雲露的重裝騎兵部隊。
小黑狗在路邊一陣狂叫,被騎馬而過的雲露發現了,她認出了這是楊秋池的小黑狗,當初在攻破建文餘黨老巢的時候在山洞裡曾經見過,小黑狗也知道這美麗的苗族姑娘是主人的朋友,雲露命令部隊跟着小黑狗前進,就這樣,在楊秋池他們被重重包圍生死一線的時候,雲露的重裝騎兵部隊終於趕到,一舉全殲了周法海的錦衣衛。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成功逆轉
楊秋池知道雲露當了清溪公主,還帶了一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軍隊過來,大喜過望,來不及敘說離別之情,簡單說了自己的護衛隊在嘉陵江邊攔截船幫私鹽船隊,可能遇險。雲露當即下令部隊趕往嘉陵江增援。
嘉陵江邊此刻已經殺得天昏地暗,屍橫遍野,所以,他們比較容易地找到了雙方正在搏殺的現場。
這時候,南宮雄他們也是境況危機,在船幫數百幫衆的圍攻下,護衛隊傷亡多人,連南宮雄都負了傷。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雲露的重裝鐵甲騎兵殺到了,這地方剛好是一片河灘地,比較開闊。領軍副千戶張嘯江手中長刀一揮,下令衝鋒。五百鐵騎殺進了船幫幫衆之中,又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廝殺起來,
這一次,雖然人數比剛纔錦衣衛多得多,但都是些烏合之衆,也沒有鎧甲保護,又沒有集團作戰的戰鬥經驗,手中的弓箭對重裝鐵甲構不成威脅,而且混戰在一起之後,弓箭也就沒有什麼作用了。
所以,與其說這一次是一場鏖戰,倒不如說是一場屠殺更準確些。
船幫幫衆眼看官兵衝來,多數人便已經知道是上了當了,自己包圍廝殺的真的是錦衣衛和衙門捕快,可現在知道已經晚了,大錯已經犯下。
在五百重裝鐵騎的衝殺下死傷遍野,剩下的魂飛魄散,紛紛跪下投降。
楊秋池和雲露等人勒馬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眼看戰鬥呈一邊倒。己方大獲全勝,這才放了心。
這一次逆轉局勢,多虧了雲露帶着鐵騎及時趕到,雲露也爲自己能幫了楊秋池的忙而欣喜不已。
南宮雄帶着護衛隊上了岸。向楊秋池稟報攔截到了船幫的私鹽船隊,並生擒了領頭地陸漸離的弟弟陸漸鍾,投誠的林祥在這場混戰中也僥倖躲過了一劫。
經過打掃戰場,清點傷亡,楊秋池的護衛隊戰死了將近二十人,重傷七八人,其他地也都負了傷,連南宮雄、徐石陵等六名武功超強的貼身護衛也都掛了彩。詹正詹捕頭帶領的捕快們只剩下了詹捕頭等五六人,而且都負了傷,其餘的全部戰死。這一場大戰之慘烈由此可見一斑。
楊秋池吩咐張嘯江帶領鐵騎部隊將擒獲的錦衣衛叛賊、船幫幫衆還有攔截下來的私鹽船隊押回保寧府。自己帶着雲露等人和護衛隊先行趕回保寧府抓捕陸漸離。
他們來晚了,由於周百戶的錦衣衛已經被船幫腐蝕,所以派去布控的樊總旗等錦衣衛不僅沒有對陸漸離進行布控。反而通風報信。
陸漸離當即派出人員跟蹤觀察,發現剛剛趕保寧府的清溪公主帶領的五百京營重裝騎兵解救了楊秋池他們,而且將嘉陵江邊地船幫幫衆一舉全殲,這下子保寧府船幫全軍覆沒大敗虧空,聞訊之後。陸漸離、王雄劍等船幫骨幹攜帶上帳本等重要資料,與樊總旗等剩下的錦衣衛叛賊一起潛逃了。
楊秋池帶護衛隊和雲露的五百鐵騎進駐保寧府錦衣衛百戶所,下令查封保寧府所有船幫產業。
現在有云露地親兵護衛隊保護。楊秋池已經很安全,他擔心巴州城裡的宋晴她們,除了南宮雄等貼身護衛隊留在自己身邊之外,指派其餘護衛隊和詹正等捕快立即星夜趕回巴州。
隨後,楊秋池立即對抓獲的錦衣衛叛賊周法海,私鹽船隊負責人陸漸鍾、保寧府同知羅慕天等人進行了審訊,查清楚了保寧府錦衣衛百戶所與船幫相勾結,並在知府負責鹽運的同知羅慕天等人庇護下,長期有組織地大規模販運私鹽。以及進行綁架、殺人,敲詐勒索等事情。
另外,還查清了謀殺前巴州知州沈峰鬆妻兒被殺一案,這件案子是陸漸離和周法海兩人一手策劃,指使船幫幫衆三人實施的,這三人後來經緝捕,被捉拿歸案,供認不諱,後以謀殺朝廷命官家眷被處凌遲。
經過連續審訊抓捕之後,船幫和周法海地錦衣衛百戶所糾集實施的犯罪已經大體查清。楊秋池起草密報,用八百里加急上報錦衣衛指揮使紀綱。
密報裡報告了查清楚的犯罪事實,和周法海帶領反叛錦衣衛企圖殺害指揮使特使楊秋池,船幫糾集幫衆圍攻稽查私鹽船隊地錦衣衛和捕快,致使錦衣衛和捕快多人傷亡的事實。還特別強調了清溪公主雲露指揮京營重甲騎兵在這場激戰中的重要作用。
另外,密報還附了陸漸離、樊總旗、王雄劍等在逃船幫、錦衣衛反叛的畫像,要求進行全國海捕。
令楊秋池不安的是,經過訊調查發現,自己端掉的陸漸離負責的保寧府船幫,僅僅是四川龐大船幫幫派中的一個分支,陸漸離只是這個分支的大掌櫃,至於其他分支是誰執掌,在哪裡,總舵主是誰,陸漸鍾等被擒船幫地幫衆也說不太清楚。
而且,現在的證據也只能證明陸漸離這一支船幫在從事違法私鹽買賣,其他船幫分支就算知道了,如果沒有證據證明進行了私鹽買賣,也不能進行查處的。
自己只是解開了船幫的冰山一角,而且這一角的大掌櫃陸漸離等重要頭目都還沒有抓獲歸案,看來,自己與船幫的鬥爭這還只是開始。
這一天一直忙到深夜,這才得空歇息。
宋芸兒、紅綾和雲露一直陪着楊秋池到深夜初步事情忙完了,這才得空坐在一起說話。
大家最好奇的當然是雲露怎麼當上公主的經過,雲露笑嘻嘻說了,大家這才感到真是事事變化無常,沒想到雲露機緣巧合救了當今皇上。被封爲公主,雲露趕來看楊秋池,又恰好救了他們。
楊秋池這才正式對雲露表示感謝。雲露對自己能在最危機的關頭及時地解救了心上人,也是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後怕。
夜深了。又剛剛經歷驚心動魄地一天,大家都十分的疲倦,這才各自回房睡了。
紅綾服侍楊秋池躺下之後,自己收拾好了,這才寬衣解帶上了牀,象一隻溫順的小貓一樣依偎在楊秋池的懷裡。
楊秋池摟着她,想起白天地死裡逃生,不由心中有些後怕,又想到紅綾爲了自己能沒有負擔衝殺出去,也爲了避免落入周百戶這幫禽獸的手裡。寧願自殺,也不願獨自苟且偷生,不由得心潮澎湃。輕聲道:“紅綾,你真好!”
紅綾微微一笑,有些奇怪地問道:“老爺,你怎麼忽然誇起紅綾來了?”
楊秋池臉一板,故意氣呼呼說道:“什麼老爺嫩葉的!我不喜歡。咱們兩出生入死,可謂生死同命了,還這麼分生作甚?”
紅綾心中一暖。更緊地靠近了楊秋池,柔柔地說道:“多謝老爺這麼對待紅綾,有老爺這句話,紅綾就算立即死了,也開心了。”
“什麼死呀活呀的!你都說了生死都是我的人,以後再不能自作主張要死要活,知道嗎?你今天都要嚇死我了。以後再不許這樣了啊!”
“嗯-!紅綾什麼都聽老爺的。”
“又叫老爺!”楊秋池在她鼻子上揪了一下,哼了一聲:“怎麼不聽我的話嗎?我說了,不要叫我老爺!”
“那……那我叫你什麼?”紅綾的聲音甜甜的糯到人的心底裡。
“叫我名字啊。叫我秋池哥。你白天不就叫了地嗎?”
白天楊秋池他們被周百戶的錦衣衛層層包圍,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紅綾用狼牙箭準備自殺之前,曾經叫過他“秋池哥”。
紅綾身子微微一震,想起了白天地兇險,也不禁有些後怕,當時她已經決意自殺,心裡反覆叫了多遍的那個名字,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這才情不自禁叫了出來,此刻危機過後,聽楊秋池提起,不由有些害羞,躲進了楊秋池的臂彎裡不吭聲。
楊秋池搖了搖她的肩膀:“說話啊,睡着了嗎?”
“纔沒有呢,”紅綾糯糯地聲音說道,“老爺不睡,紅綾怎麼敢睡呢?”
“瞧你!都給你說了N遍了!”楊秋池一着急,連現代用語都冒出來了,“不要叫老爺,叫秋池哥!”
紅綾不知道楊秋池說的N遍是多少遍,也不細問,說道:“紅綾不敢啊,三奶奶都訂了規矩了的,不能亂叫,否則,是要家法伺候地。再說了,這規矩可是太夫人、夫人定的,我們作婢女的哪敢亂了規矩。”
“這個泥娃娃,一天到晚就會搗亂,訂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幹什麼用嘛!”楊秋池氣呼呼道。
紅綾輕輕撫摸了一下楊秋池的臉頰:“規矩是要定的,要不然,咱們這麼個大戶人家,沒個規矩,那還不亂了套。”
這一點楊秋池也知道,他哼了一聲:“她定別的什麼規矩我不管,但我訂的規矩你也得遵守!”
“什麼規矩啊?老爺。”
“這個規矩就是你以後不要叫我老爺!”
“那……那怎麼行呢……漫說是我,就是三奶奶她自己,在外人面前,也得叫你老爺的。”
楊秋池一怔,這倒是,如果讓紅綾叫自己名字,那宋晴她們幾個小妾,還有那麼些丫鬟又怎麼辦,都叫自己名字,外人聽了那還真亂了套了。
楊秋池想了想,說道:“那好,咱們兩私下裡你叫我名字,外人面前還叫我老爺。好不?”
紅綾羞澀仰起頭,故意逗他:“私下裡……私下裡是哪裡啊?”
“小調皮!”楊秋池翻身將紅綾壓在了身下,色迷迷說道:“我馬上告訴你私下在哪裡!”
…………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八章 鬧市偷襲
隨後的幾天裡,楊秋池繼續忙着審理船幫案件。
宋芸兒知道雲露喜歡楊秋池,希望能嫁給他,現在雲露又救了他們,她雖然不希望楊秋池再納妾,可面對救命恩人,這話卻也說不出口。
楊秋池也說不出口,不過,他對雲露以前是愧疚現在是感激,他已經和柳若冰說過,再不納妾,所以,面對雲露如火般的熱情,卻只能裝着不懂。
儘管如此,雲露已經很滿足了,她恢復了自由之身,又能和楊秋池在一起,雖然只是暫時的,但已經讓他喜出望外。
在保寧府的這些天裡,楊秋池到哪裡雲露都要跟着,和宋芸兒一樣當個小尾巴。
宋芸兒其實也挺喜歡這個性情直率敢愛敢恨的苗家少女,兩人挺談得來的。
保寧府知府趙新樂刻意巴結楊秋池伯爵和雲露公主,三天兩頭設宴款待。
船幫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密報也上報了,就等着消息看看下一步該怎麼辦,這天,楊秋池帶着宋芸兒、雲露正在知府衙門裡參加趙知府的宴請。這時候,衙門門房匆匆跑進來報告,說巴州有緊急密報要報伯爵大人。
楊秋池心中一驚,緊急密報,難道巴州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吩咐傳信差進來。
信差匆匆跑進來之後跪倒,將一封信件雙手遞給了楊秋池,楊秋池急忙打開一看,頓時大吃了一驚。
宋芸兒坐在一邊,連忙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在我派回去的護衛和捕快到達的半天前。有數十名刺客偷襲巴州,泥娃娃和夏萍重傷,護衛多人戰死!”
衆人都是大吃了一驚。楊秋池向趙知府拱手道:“家中有事,本官需要立即趕回。得罪莫怪!”
趙知府聽了也是十分的驚訝,急忙將楊秋池等人護送到了住地錦衣衛百戶所衙門。
雲露說他要和楊秋池一起回巴州,楊秋池點頭同意,各自帶領衛隊,辭別了趙知府等人,星夜兼程趕回巴州。
路上還是花了將近兩天時間,這纔在第三天下午趕到了巴州城。
進得城來,只見城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都是衙門武裝起來地民壯,見到楊秋池。齊齊跪倒。
楊秋池來不及多問,策馬直奔衙門。
進到衙門裡,只見衙門裡也到處都是民壯值勤。內衙門口,護衛石秋澗腰挎長劍,正和楊秋池派回來的護衛們,帶着民壯巡邏。見到楊秋池,都躬身施禮。
楊秋池點點頭。不及細問,帶着宋芸兒、紅綾和雲露急匆匆進了內衙。
雲露的親兵護衛隊隊長張嘯江部屬五百鐵騎進駐衙門四處警戒,有了這五百京營鐵騎防守。這衙門裡可謂固若金湯了。南宮雄也根據情況,重新調整了護衛隊部屬。
內衙裡也是戒備森嚴,女護衛們腰挎長劍正在警戒巡邏,大多掛了彩,胳膊、大腿都纏着繃帶,見到楊秋池進來,又驚又喜,都單膝跪倒:“屬下等護衛三奶奶不力,致使三奶奶受傷。請爵爺處罰。”
楊秋池現在哪還有空處罰她們,急聲問道:“三奶奶呢?她傷得怎樣?她在哪裡?”
“回稟爵爺,三奶奶後心被重擊,肺腑受到震盪,一直吐血不已,昏迷了三天,今天上午才略爲清醒一些,郎中已經瞧過傷,說傷勢十分沉重,不知道……不知道……,現在正在房裡歇息呢。”
楊秋池略舒了一口氣,又問:“夏萍呢?傷得怎樣?”
“夏首領受傷極重,又流血過多,一直昏迷不醒,郎中說她……說她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去……”
楊秋池點點頭,心情十分沉重,小跑着來到了宋晴的房裡。門口有兩名女護衛警戒,見到楊秋池,也是單膝跪倒施禮。
楊秋池一揮手,帶着宋芸兒、紅綾和雲露推開門進了房裡。
霜兒正坐在牀邊守着,宋晴地牀上帳維斜掛在兩邊,鴛鴦枕頭上,宋晴頭髮散亂,面色慘白,緊閉雙眼正昏昏睡着。
霜兒見到楊秋池,急忙福了一禮。
楊秋池點點頭,在牀邊輕輕坐下,看着宋晴,心中十分疼惜,輕聲呼喚:“晴晴,你好嗎?對不起,秋池回來晚了!”
看見三奶奶這慘樣,紅綾眼淚籟籟往下落,慢慢跪在牀頭,顫聲呼喚着:“三奶奶慧!”
聽到楊秋池和紅綾的呼喚,宋晴長長的眼睫毛撲閃了兩下,慢慢張開了眼睛,視線慢慢集中到了楊秋池的身上,好半天,這才認出了楊秋池和紅綾,弱弱地喚了聲:“老爺-!”眼淚譁喇喇流了下來,嚶嚶地哭了,隨即又是一連串的咳嗽聲。
霜兒急忙拿了一張手娟接在宋晴的嘴邊,一邊輕輕拍着她的胸口。宋晴咳嗽好一會,這才慢慢停了下來,霜兒手裡那手娟上,星星點點都是血紅。
楊秋池心中一沉,看來宋晴後心那一擊十分的沉重,震傷了她的肺,有內出血。
見她這樣子,楊秋池一顆心疼得都要碎了,俯下身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晴晴不怕,晴晴一定會好起來地……,等晴晴好了,秋池帶你去爬山……,去逛街給你買衣服啊……”
“老爺……,我……”宋晴斷斷續續說着,眼淚順着眼角流淌下來,心情激盪,引起又一陣咳嗽。
楊秋池輕輕拍着她,柔聲道:“晴晴別說話了,閉上眼睛睡一會啊,我陪着你呢,乖!”
宋晴見到楊秋池。這顆心這才放了下來,慢慢合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着,隱隱有淚花閃現。
宋芸兒和雲露見她傷勢沉重。不敢引她說話,拿了兩根凳子坐在一旁陪着她。
過了一會,見宋晴昏昏沉沉睡着了,楊秋池這才讓宋芸兒和雲露陪着宋晴,自己到護衛夏萍那瞧瞧。
楊秋池來到夏萍房裡,雪兒和兩個女護衛在這裡伺候着。
只見夏萍躺在牀上,蓋着一牀薄被,額頭上纏着繃帶,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閉着眼睛一動也不動昏迷不醒。露在被子外的肩頭也纏着繃帶,楊秋池俯身低聲輕喚了幾句,夏萍一點反應都沒有。
楊秋池低聲問那幾個女護衛和雪兒道:“究竟怎麼回事?”
她們還沒說話。眼淚卻都已經流了下來,相互補充着低低的說了經過。
原來,楊秋池和雲露他們大破船幫之後地一天上午,宋晴在衙門裡實在感到煩悶,便要帶着霜兒、雪兒到巴州城裡逛街完。
夏萍急忙阻攔。說楊秋池臨走之前已經交待,這段時間呆在衙門不要外出,現在護衛力量不夠。恐有危險。
宋晴發脾氣不聽,非要外出,夏萍無奈,只好帶着女護衛隊保護宋晴和霜兒、雪兒出了衙門,
夏萍地女護衛總共只有三十名,留在馮小雪他們身邊十名,派給柳若冰五名,現在衙門裡剩下的女護衛只有十五名。要是對付幾個流氓地痞什麼的,那倒是綽綽有餘了。如果對付有組織大規模劫殺,恐怕就力不從心了。
這一天,他們遇到的,正是這樣地劫殺。
宋晴悶在衙門裡都好幾天了,很是鬱悶,終於出來逛逛,心情格外愉快。
她現在最想去的,當然就是瑞祥布行。
楊秋池帶着家眷到巴州上任已經好幾個月了,這宋晴又是最喜歡逛街的,這滿城地商號差不多都認識。
巴州還是比較繁華的,響晴薄日的格外舒服,宋晴坐在轎子裡,掀起轎簾東張西望好不愜意,而夏萍她們簡直要緊張死了,跟在轎子前後小心戒備着,別人打個噴嚏都能被她們當成敵人發的暗器。
來到瑞祥布行門口下了轎,掌櫃的看見宋晴,笑呵呵迎了上來,一個勁點頭哈腰陪着笑臉,將宋晴迎進了側房貴賓室裡。然後親自捧了一大捆各色綢緞出來,放在桌子上,供宋晴挑選。
宋晴一匹匹在身上比劃着,讓霜兒、雪兒兩個丫鬟瞧,看中意的便放在了一邊,不一會就挑了一大堆。
楊秋池家裡現在有的是錢,所以這宋晴花錢也從來不會心疼,看着滿意就買下,霜兒、雪兒各抱了一大堆,實在拿不了了,就讓夏萍她們女護衛抱着。把這瑞祥布行地掌櫃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宋晴意猶未盡,又坐着轎子接連逛了幾家店鋪,看到有什麼好玩的好吃地統統買下,霜兒雪兒拿不了,就讓女護衛們拿。這下倒好,夏萍她們一幫子女護衛成了給他提東西地丫環了。
亂七八糟買了一大堆之後,宋晴還不滿意,聽說集市上有小狗小雞之類的賣,心想,老爺的小黑狗眼睛賊亮兇巴巴的一點都不好玩,自己乾脆買只小貓咪,整天抱在懷裡,多乖啊。
於是,宋晴坐着轎子帶着那幫提着扛着抱着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玩意的丫鬟女護衛們浩浩蕩蕩來到了集市。
果然,集市上好多賣小寵物地,集市上大多是平民百姓,何曾見過有坐轎子的跑到集市上來的,而且跟在轎子前後地還都是些帶着刀劍的大姑娘,都覺得十分的好奇,圍攏過來瞧熱鬧。
夏萍手裡抱着一大包東西,見周圍人員環境複雜,感覺情況不妙,走到轎子邊,對宋晴說道:“三奶奶,這裡太亂,咱們先回去吧。你要買什麼我讓人幫你買。”
宋晴已經被攤子上那些小雞小鴨,小狗小貓吸引住了,哪裡還聽得進她的話,掀開轎門下了轎,蹲在攤子前,欣喜地看着那些小寵物們。
那些商販沒見過宋晴,見到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孩親自坐着轎子來買小貓咪,都很意外地嘖嘖稱奇,這下子好多商販、行人都圍了過來瞧熱鬧。
宋晴全然不顧,挑了一隻乖乖的雪白的小貓咪欣喜地抱在懷裡,讓丫鬟霜兒付了錢,正要回轎。
夏萍有些着急,上前一步還要說話,就在這時,圍觀的人羣中寒光一閃,一柄長劍直刺夏萍咽喉。
儘管猝不及防,但夏萍身爲女護衛首領,武功非同尋常,反應異常迅速,微一側身閃過了那一劍,彈腿將那人踢了個跟斗。
與此同時,人羣中閃過另幾道寒光,幾柄長劍刺向女護衛們,這些女護衛們手裡抱着各種稀奇古怪東西不及抵抗,又是猝不及防,頓時有三人中劍倒地而死,另有兩名護衛中劍受傷。
在分襲夏萍等女護衛的同時,人羣中閃出兩個老者,魔爪一伸,抓向宋晴肩膀。
宋晴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勘勘就要被抓,一柄長劍劃過,逼退了這兩個老者,使劍之人正是夏萍。
這時候其他地女護衛已經迅速抽出長劍,正要衝過來保護宋晴,卻被人羣中殺出的許多刺客們分割包圍了起來。
那兩個老者武功是這羣刺客中最高的,手拿腰刀雙戰夏萍,夏萍清叱一聲,長劍如虹,將一名老者刺死,這空檔,自己也被另一老者一刀砍在背上,受傷極重。
集市上已經亂成一團,刺客人數竟然有三四十人之衆,且多半都是好手,夏萍的女護衛隊雖然也是錦衣衛裡百裡挑一的,由於敵衆我寡,三四個打一個,雖然傷了十多個刺客,自己卻也又有好幾個護衛被刺死。
夏萍身負重傷,雖然刺死了對方一員主力干將,可又有五六個刺客填補上來。
夏萍一直手拉着宋晴,另一隻手揮動長劍奮力苦苦支撐,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了。宋晴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可懷裡還緊緊抱着那個雪白的小貓咪。
好在這些刺客似乎想生擒活捉宋晴,刀劍都避開了她,要不然,以夏萍的武功,一個人是根本保護不了宋晴周全的。
夏萍斜眼看去,只見女護衛們已經被分割包圍,僅剩下六七個,且都已經負了傷,一人對付好幾個,都在苦苦支撐,無力救援。霜兒、雪兒已經被刺客打昏在地。
苦戰中,夏萍雖然又連傷了對方好幾人,可自己身上也多了好幾處傷口,渾身上下已經被鮮血染紅,由於流血過多,她感到天旋地轉,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了。銀牙一咬,拼死也要將三奶奶救出去。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迷茫
夏萍不顧刺過來的一劍,使出同歸於盡的拼命招數,一劍將那刺客刺死,對方的劍雖然慢了半拍,卻還是刺入了她的前胸。與此同時,她後背上也重重地捱了一棍。
刺死了前面這個使劍的,這包圍圈瞬間出現了一個缺口,夏萍藉着後背那一棍的力道,大喝一聲,左手拉住宋晴使勁一甩,將宋晴扔出了老遠,大叫道:“三奶奶快跑!”,隨即眼前金星亂冒,嗓子一甜,吐了一口鮮血。
幾個刺客邁步就要追,夏萍如同瘋了一般全然不顧防守,使出的都是拼命招數,瞬間又刺死了兩名刺客,自己身上卻也多了好幾處傷口,在後背捱了重重一擊之後,再也堅持不住,鮮血不住地狂涌而出,撲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擋得這一擋,宋晴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左手兀自抱着那隻可憐的小貓咪,慌亂地往衙門方向跑去。
集市上發生兇殺,路上的行人已經紛紛躲進了房裡,大街上頓時空蕩蕩的。宋晴穿着拖地長裙,哭着往前跑。
那些刺客朝宋晴急追而來,追在最前面的那個老者調轉手中單刀,刀柄朝前抖手擲出,砰的一聲,擊中了宋晴的後心。
宋晴一聲悶哼,口中鮮血如雨般噴出,向前摔倒昏死過去。左手那隻小貓咪也被脫手甩出,穿過宋晴噴出的鮮紅雨花,滾落在地,喵地叫了一聲,帶着星星點點的鮮紅,一溜小跑逃開了。
追兵追到。那老者伸手就往宋晴後背抓去。
就在這時,街那頭飛來一柄長劍,如長虹貫日,噗地一聲。刺穿這老者的胸膛,將他帶得倒飛出去,釘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半空中如同響了一個霹靂一般:“狗賊找死!”話音未落,寒光閃動,數柄飛刀分襲過來。
刺客們來不及抓宋晴,急忙閃身躲開飛刀,其中兩人躲避不及,一人正中額頭,到地斃命。另一人正中小腹,也慘叫着軟倒在地。
那飛刀將刺客們阻得一阻的功夫,一名鐵塔似地大漢已經飛身而至。棒槌似的鐵拳搗出,正中一名刺客眼部,那刺客慘叫一聲,頭骨碎裂而死。
一個刺客一棍擊來,那漢子左臂鐵橋一豎。咔的一聲,那棍子折成兩截,漢子右掌劈下。刺客慌忙用那剩下的半截棍子格擋,咔啦一聲,漢子一掌劈斷那棍子,順勢而下擊中了那漢子地面門,那刺客頓時腦漿迸賤倒地而死!
這鐵塔般的漢子正是石秋澗。楊秋池讓他找碴引得船家商行掌櫃林祥動手大人,石秋澗裝死,這才藉機抓捕了林祥。這件案件還沒了結,所以,楊秋池讓石秋澗躲在衙門裡。這一次並沒有帶他去保寧府。
剛纔宋晴買東西的時候,夏萍眼見自己帶的十多個女護衛成了宋晴拎包的了,而且周圍人員情況複雜,宋晴還要去更加複雜的集市買小貓咪,夏萍心急之下,顧不得許多,派了一個女護衛趕回衙門通知石秋澗帶民壯來協同保護三奶奶。
石秋澗急急忙忙帶着民壯趕來,路上就聽人說前面集市殺人了。石秋澗心急如焚,搶先奔來,正好趕上刺客擊昏宋晴要抓她,當即飛出長劍偷襲,刺死了那武功最厲害的老者。
石秋澗是錦衣衛裡百裡挑一的武功高手,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功夫十分了得。追上來的十多個衆刺客眼見這人如此威猛,不由都是心中一寒,忽喇一聲將這漢子與地上的宋晴圍在了當中。
此刻,石秋澗已經取下了腰間一條九節鞭,舞動開來,形成一個丈餘寬地圈子,將他和宋晴罩在其中。刺客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邊,有兩個冒進的,一人被抽裂頭骨而死,另一人被捲住小腿扔到街邊地磚牆上,撞得頭破血流昏死過去。
正在這時,那剩餘下幾個女護衛也追了上來,與刺客們展開激戰,有了幫手,石秋澗更是威猛,九節鞭呼呼生輝,片刻間又擊斃二人。刺客們無不膽寒。
街那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石秋澗帶來的民壯們已經趕到,手裡拿着各種兵刃喊叫着衝殺了過來。
那刺客們眼見佔不到便宜,一聲呼嘯,連傷員都不及帶上,便向城外急急逃了出去。
石秋澗和女護衛們主要是保護宋晴,不敢追趕。民壯們也是四散開來將宋晴他們圍在當中,小心警戒。
石秋澗探了探宋晴的鼻息,急聲說道:“三奶奶還活着,快!快把她抱回衙門!”
一名女護衛蹲下身,將宋晴攔腰抱起,另外幾名女護衛背上重傷的夏萍和被打昏了地霜兒、雪兒,急急趕回了衙門裡。
民壯們將擊傷和俘虜的刺客捆上押回了衙門,並將戰死的護衛們地屍體也運了回來。
這一戰,雖然擊斃了刺客十數人,但女護衛也折損過半,首領夏萍重傷。
楊秋池聽了雪兒和女護衛們的述說,心中愧疚。那蘇管家已經威脅了要對宋晴她們下手,自己雖然也作了部署,現在看來,部屬還是有欠缺。
不過,嚴格說起來這也怪不到他。巴州不是重要戰略要衝,所以明軍在這裡並沒有建立衛所,也就沒有駐紮軍隊。楊秋池決定對船幫販運私鹽船隊動手的時候,能調用的力量就只有手裡的幾十個男護衛和捕快。
他要對付船幫,所以,他不可能再分出力量留下來保護宋晴。事實證明,他帶去的這些力量都不足以對付與保寧府錦衣衛相勾結的船幫勢力,如果再分出一部分留守衙門,恐怕結果會更加危險。
按照楊秋池的安排,留守巴州衙門的是夏萍他們十來個女護衛。由於衙門高牆深院,易守難攻,加之衙門有護院民壯,而內衙地這十來個女護衛都是百裡挑一的錦衣衛精英。如果刺客要突破進入衙門行刺,得手的可能性極小,所以,正常情況下,宋晴只要老老實實呆在內衙裡,就不會有危險。
當時路漸離逃出保寧府之後,就立即部屬巴州的船幫勢力派出大隊刺客監視巴州衙門宋晴她們地動靜,準備找機會劫持宋晴,用來交換自己被擒獲的弟弟路漸鍾。
刺客們一直在巴州城裡等待機會,剛好。宋晴鬧着上街,這纔給了一直窺視在側的船幫刺客以可乘之機,而這個時候。楊秋池派出的護衛隊和捕快們雖然星夜兼程,還是晚了半天才到達。
宋晴和夏萍受傷極重,楊秋池心急如焚,立即派人星夜兼程去保寧、順慶等地不惜重金請來當地最好的郎中,給宋晴和夏萍以及受傷的女護衛們診治。
夏萍雖然這次受傷極重。好在她自小習武,身子骨很結實,再加上楊秋池花錢如流水一般。將那些人蔘、鹿茸、蟲草等等各種名貴藥草當飯一般給她吃,終於熬了過來,揀回了一條命。
但宋晴就沒這麼幸運了,她受傷極重,又沒有習過武,對傷痛抵抗能力遠不及夏萍,一直昏昏沉沉,有時候還能醒過來和楊秋池說說話,有時候卻幾天都是昏沉沉睡着。看得楊秋池心如刀絞,紅綾更是哭得眼睛都腫了。
楊秋池一遍照顧着宋晴,一邊還要處理正常事務。
投誠的船家商行掌櫃林祥在這次船幫大案裡立了大功,楊秋池兌現了諾言,安排他化裝偷偷躲到了沿海一個小集鎮隱居。林祥一生平安,終老他鄉。
船幫系列案是楊秋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特使專案偵破審理的,而錦衣衛審理的案件,直接向最高領尋明成祖負責,地方官府根本無權過問。
楊秋池的密報上去一個多月之後,皇上明成祖下旨,將保寧府錦衣衛百戶所百戶周法海及其參與圍殺楊秋池地錦衣衛們,全部凌遲處死,並株滅其九族,同時下令全國海捕在逃的錦衣衛。後來也一一緝捕歸案,凌遲處死。
對船幫參與私鹽武裝販運者,和後來趕來增援的船幫幫衆,不分主從,比照“強盜已行得財律”,全部處以斬立決,並對負責人陸漸離、保寧府同知羅慕天,及其船幫負責私鹽販運地骨幹成員,全部梟首示衆。
對保寧府知府趙新樂御下不嚴,處杖一百,發俸半年。
此外,下令對在逃的船幫保寧府大掌櫃陸漸離、船家商行帳房先生王雄劍、原保寧府錦衣衛百戶所樊總旗進行全國海捕。
幾個月後,除了大掌櫃陸漸離一直下落不明之外,樊總旗和王雄劍相繼被錦衣衛密探發現蹤跡,抓捕歸案,樊總旗被凌遲處死,王雄劍被斬立決。這是後話,按下不提。
明成祖同時下旨,對這次在征剿船幫私鹽船隊和保寧府錦衣衛叛賊戰死的將士厚加撫卹,對南宮雄、夏萍、徐石陵、石秋澗等護衛保護特使及其家眷有功的護衛隊員們,和這次戰鬥中立功的將士們給與了豐厚地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