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鶴還沒有說,其實還有南掌國願意選王室女子願意與大明結好。
一聽到真的有公主,張懋立即就跳了起來:“白名鶴,你欠我一個公主!”張懋大吼着:“不要倭人,矮小丑陋太噁心人!”
太上敬貴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論白名鶴說的是真是假,是對是錯。她都沒有辦法評價,大明朝最難嫁的是勳貴之女,最難娶的也是勳貴之子。
就拿自己的弟弟來說,想娶一個良家女子可是不容易。
同爲勳貴的不能娶,朝中重臣的女兒不能娶,大商賈的女兒不能娶,公主更不能娶了。原因其實只有一條,就是怕結黨與外戚干政。
“白名鶴,明天早上到東華門來,本宮安排你進宮。”
想來想去,太上敬貴妃還是打算盡力幫白名鶴一次,原本她給清荷說的是回宮找機會,此時卻明確的告訴白名鶴,明天早上東華門準備入宮。
“謝太上貴妃娘娘!”白名鶴長身一禮。
英國公府的車隊還沒有走,于謙的轎子就已經到了。兩邊見面只是禮貌性的打了一個招呼,英國公府與于謙沒什麼交集。
如果說有來往,那就是于謙是兵部尚書。而英國公府卻代表着軍方一個大勢力,可以說英國公是公爵中最顯赫的,另外一位能與之相平的,就是在南京鎮守的魏國公徐家。
一進門,于謙就直接挑明瞭來意:“張傑被除爵了。其世子也被廢棄了繼承權。萬歲只說,張家如果再有功勳之臣。再考慮讓張傑其他的兒子繼續他的伯爵爵位。你這次下手太狠了,京城之中還有誰你沒有得罪過?”
“這叫立威。不是我白名鶴立威,而是萬歲立威。這就是告訴天下人,大明皇帝萬歲爺要作的事情,誰也伸爪子就砍了誰的爪子。我只是選了幾個合適的爪子送過去給萬歲爺砍罷了,我白名鶴要立的威,還不到時候呢?”
于謙嘆了一口氣:“河南各衛的糧食已經上船,原本計劃今晚出發的。督察院卻要派人監督發糧之事。所以拖到明天了。”
“於大人,我說一句不應該說的話。在發之前截流是一種貪,在發了之後從軍卒手中再收回來也是一種貪。所以張傑的事情也要公佈天下,連一個伯爵都貶爲庶民了。不知道會不會嚇住那些敢伸手的人!”
于謙不太同意白名鶴的話。
在於謙眼中,大明的衛所雖然也有一些小貪黷,可大方向還是好的。
就象這次的放糧來說,可能會被扒一層皮。但數量絕對不會超過總量的兩成,所以這個是在允許之內的。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一身正氣的于謙都能看着透,他不相信白名鶴這種狡猾的傢伙看不明白。
進了書房,于謙徑直走到了李秉的面前。
“李大人,我需要和你談一談。眼下要守住河套已經是極難……”于謙主動開口。
李秉放下了手中的筆:“於尚書。河套在宣德五年已經不再屬於大明瞭。”
“不,收縮防線不代表放棄。河套原本還是一個緩衝區,太上成祖的戰略是沒有錯的。河套那裡易攻難守,因爲北邊的不斷騷擾所以屯田近些年來已經越來越難。留下河套路諸衛,只能增加大明的負擔!”
李秉對軍事的瞭解和于謙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可是他懂作人。他懂作事。
聽到于謙這麼解釋之後,李秉明白了:“太上成祖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大明敗在了無能之人亂政,卻是不懂兵。只是下官不明白,爲何於尚書此時才說,將要失了河套?”
“白名鶴,你懂嗎?”于謙回頭看了一眼白名鶴。
“按我的理解是,二十年前放棄那裡許多衛所內遷。可河套並沒有被北邊佔了,這裡變成了一個空窗。縱然他們想南下,也要先過河套。這個時候明軍就有了反應的時間,戰場可以放在河套,也可以放在長城!”
于謙點了點頭,白名鶴這開頭說的不錯。
得到于謙的鼓勵,白名鶴繼續說道:“河套是個好地方,水草豐美。種田不行,可放牧卻是不錯的地方。河套是空窗對於大明是有利的,佔了河套對於大明是極大的負擔,那裡不方便屯田,就需要大量的糧草運上去。那麼反過來講,如果北邊的瓦刺佔了河套,他們可以放牧,而且更方便南下,這個區別就太大了。”
“李大人,本官很意外,白名鶴對果真如自誇的那樣,學識極博。”
李秉也明白了于謙的意思,于謙對白名鶴的稱讚,就是承認了白名鶴這套說辭正是他要說的意思。
“不讓瓦刺佔河套,所需多少?”
“大明出關,所需巨大。以現在的情況看,這個數量大到無法計算,也不是大明可以支撐的。就算每年有額外的五百萬石糧食,也不足以支撐在河套建立防線,所以必須另尋他法,這也是本官今日來見李大的原因!”
李秉不明白,他可以作什麼?
于謙一指白名鶴:“本官相信,白名鶴有辦法。”
“錯,是於大人有辦法,我白名鶴只是被推到前臺的讓人看到的。所以,今天我要回避一下,這幾天不想說這個問題。”白名鶴說完就往書房外走。
于謙沒有攔白名鶴,只是說了一句:“白名鶴,說到狠辣。大明近五十年來,有膽大到無視百姓生死的奸佞之臣,可他們在你白名鶴面前差得遠。就是我于謙都不敢開口下令屠城。”
說到屠城,李秉猛得就跳了起來。
白名鶴沒有回頭,冷笑兩聲:“有些時候,死掉的纔是好人!”
“白名鶴!”李秉怒了,于謙要說白名鶴屠城他一百個相信,白名鶴這需要態度更座實了于謙的話,李秉如何不怒。一個正統的儒家學者,如何可以面對屠城這樣的惡行。
于謙攔了李秉,讓白名鶴徑直離開了。
出了書房,白名鶴苦笑着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其實我怕見血!”
要是李秉聽到這話,估計能氣得吐血了。
于謙這纔給李秉解釋:“李大人莫要衝動,白名鶴的原話是。死掉的倭人才是好倭人,說是屠城,其實是白名鶴南掌王國一個海港之中所有的倭人全部清理了一遍,真正殺的也不算多。”
“不算多是多少?”李秉也回過勁了,看來這屠城還另有隱情。
“白名鶴殺了七條船的人,大約一千出頭。那座港裡,白名鶴是安排廣東正五品參將陳阿大動得手,陳阿大殺了反抗的人,將倭人女子綁了運回廣東,眼下可能還關在合浦某處。還有一些強壯的,卻是被送到了靈山煤礦,作了礦奴。”
李秉心說這也不算是屠城,只是對一個城中的倭人進行了毀滅性的報復。
“於大人,白名鶴與倭人有深仇?”
“不知道。”于謙搖了搖頭。
想了想,于謙又說道:“不過廣東許多百姓與倭人有仇,白名鶴是那種滿腦子俠義的人。而且鄧海龍與倭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這話李秉就明白多了。
鄧海龍與倭人有仇,以鄧海龍在廣東軍方的影響力,就算他不說話,這些人有機會肯定會幫他出手。白名鶴下令對峴港的倭人下手,正好合了這些廣東軍卒的心意,自然是大殺特殺,大搶特搶一番。
“於大人說,河套那裡?”
“這件事情還要落在白名鶴手上,你李大人狠不下這種心。這也是我極力推薦李大人出任宣府巡撫的理由,白名鶴要是發起瘋來,有你李大人在後面拉一把,不至於他作出引得天怒的事情來!”
于謙與李秉同時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坐下。
李秉很欣賞于謙的一身正氣,以及對大明的赤膽忠心。雖然不是一個派系的,可也不影響他對於謙這個人的肯定。而於謙呢,能放開派系之爭,推薦李秉來出任宣府巡府,僅這份氣度,大明朝廷之上,李秉相信不會超過五個人能與于謙相比。
就是李秉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有這個氣度。
再說到白名鶴,試問誰能夠在十八歲的時候,就下令一殺數千人,就是東廠與錦衣衛那些天天見血的人,也未必能夠有這份心性。
離開書房的白名鶴沒有回自己的屋,而是去了清荷的房間。
清荷正坐在牀邊繡着什麼,見到白名鶴進來飛快的將手中的物件藏在牀上。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白名鶴說道:“就那樣坐着,別起來。”
清荷不明白,可依然還是聽了白名鶴的話。一直到白名鶴坐在她的身旁,清荷才真正感覺到了緊張。白名鶴伸手拉住清荷的手,清荷正在期待白名鶴會對自己說什麼,卻見白名鶴身體一倒,一邊拉起自己的手,一邊倒在牀上正好就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別動,讓我靠一會!”白名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清荷很想問白名鶴,是不是很累。可看到白名鶴在閉着眼睛的時候,眉頭都是微微皺起。心中也多了一些莫名的疼,伸手按在白名鶴的額頭上,輕輕的給白名鶴按着。
“說說,你昨天去會友,有什麼收穫?”白名鶴開口了。
清荷婉然一笑:“我聽到了一些關於少爺你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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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天亮是什麼意思????